第20章 火车（二）
“谁发现了受害者，那位教授是一个人前往的盥洗室吗？他在火车上有同行者吗？”法比安追问。
乘务员有些迟疑。
段舟海施压道：“火车上藏着猎魂者，我们理应知道一切。”
“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先生，巴特·罗布，不过巴特先生没有进入过盥洗室，我想他应该没有嫌疑。”
“我认为，是猎魂者处罚了教授！”乘务员不由补充道。
法比安没有再一口气问出全部的疑惑：“教授是自己一个人乘坐火车，还是和其他人一起？”
“维托·菲尔丁教授是和自己的孩子一起，他叫艾维斯·菲尔丁。”
“教授是一个人进入盥洗室的吗？”
“是的。”
“在他之前是谁？”
乘务员想了想道：“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她叫伊娜·吉布森。出事的盥洗室在七号车厢，教授的车厢在六号车厢，伊娜女士的车厢在九号车厢。他们甚至没有碰过面。”
“不见面不代表没办法杀人。”法比安道。
他与‘佩里’的车厢是二号。
火车的一二号车厢都是一等座，四五六号车厢是二等座。
中间的三号车厢是服务车厢，有餐车和盥洗室，一等座和二等座的旅客都可以使用。
七号车厢又是一个服务车厢，面向的是八号车厢以后的三等座的旅客。
至于四等座……抱歉，他们没有服务车厢。
法比安没有再提问，而是回到了车厢坐下。
在他询问的时候，段舟海已经默默解决了所有的免费马卡龙，目前正在吃焦糖布丁。这些免费的甜品糖分比平时低一些，阴差阳错的达成甜品的最高成就——‘不是很甜’。
味道意外的不错。
‘他似乎对火车上的这起猎魂者案非常感兴趣。我要不要告诉法比安凶手是谁？’
‘嗯……剧透也太不做人了，或许老同学喜欢的是充当侦探的感觉？’
‘这也许是法比安活着时唯一一次当侦探的机会，我还是不要剧透了。’
决定当个路人后，段舟海愉快的吃下了最后一口布丁，接过爱丽丝恰递来茶杯，他一边喝一边开始考虑要不要‘发明’出更多的甜品。
过了一阵，法比安似乎有了点头绪。
段舟海配合的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法比安道：“虽然七号车厢的盥洗室距离受害者自己的车厢比较近，但一个体面人，一个化学教授，为什么会去面向三等旅客的盥洗室？”
“你想去七号车厢看看。”
“是的，我可能有着过剩的好奇心。”
段舟海站起身：“那就去看看。”
两人来到过道，看到几位乘务员正抬着一个中年人往这边走。
“这是……？”
乘务员还没回答，就有一道男声传来。
“先生们，下午好。我是纳撒尼尔·莫里森。这位教授陷入了沉睡，短途列车又没有卧铺。为了不让一位老先生躺在冰冷的地上，我贡献出了自己的车厢。”
纳撒尼尔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三十来岁。他握着手杖，站在乘务员的不远处，神情和煦，如同所有好心的绅士。
段舟海听说过纳撒尼尔，比尔市有名的慈善家，慷慨又友善的男爵。在希拉的第一次举办的慈善晚会上他就远远见过，木材商人为他做了简单的介绍。
在纳撒尼尔男爵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
法比安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纳撒尼尔男爵道：“下午好，先生。我们需要一床温暖的被子，我身边这位是教授的孩子，艾维斯·菲尔丁。他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听说教授原本是要回科瑞大学发表新的研究成果。”
艾维斯的外表较为柔和，半长的黑色头发微微卷曲，眼睛也是较深的棕黑色。五官有些像原世界中的混血儿。
从男性的角度，艾维斯甚至有点过于漂亮了。
他行了一个见面礼，望向法比安与‘佩里’。
……
相互自我介绍后，又忙碌了一阵，昏迷的教授终于被妥善安置在了一号车厢。纳撒尼尔男爵让女仆准备了下午茶，除了火车上提供的甜点，还有部分自带的精致甜点。
艾维斯率先感谢了纳撒尼尔男爵：“您的帮助就像黑夜里的火光，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曾遭遇不幸，并因为他人的帮助渡过难关。这两位先生也是真正的绅士，我们都希望帮到你，艾维斯。”
“你们相信猎魂者吗？”艾维斯突然问道。
“并不，我更愿意这是一起人为的案件，而犯人就在这辆火车上。”法比安毫不迟疑。
艾维斯微微勾起嘴角：“我也同样，火车在两个小时后才能抵达下一站，这个时间足够销毁证据了。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您能为我的父亲找出真正的凶手。”
法比安颔首，他本来就对这起案件感兴趣：“可以的话，我希望得到今天的《比尔市晨间新闻报》，然后就是将嫌疑人聚集起来。”
段舟海适时插话：“一号车厢已经用于安置教授，我们可以将嫌疑人请到二号车厢。”
也就是他和法比安租下的车厢
纳撒尼尔男爵欣然同意，让仆从去吩咐火车上的乘务员。
……
下午四点，二号车厢内。
法比安和艾维斯研究了一阵《比尔市晨间新闻报》，打算再去七号车厢的盥洗室看看。段舟海以等待嫌疑人的借口留在了车厢内，无聊的看着窗外极速后退的景物，不一会儿就开始闭眼‘打盹’。
他当然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侦探游戏是老同学喜欢的余兴节目。’
‘我只是想研究一下，远离比尔市会不会对能量接收产生阻碍。’
切断与身体联系的一瞬，段舟海的精神重新与混沌空间连接在了一起。
因为猎魂者的活跃表现，混沌空间中的光点增加到了12521个，之前用八千左右能量进行安全无害的‘神启’，让能够被薅羊毛的信徒达到了5000。
新的一天过去一半，目前的能量存款又回到了1742个标准范围。
登上火车远离比尔市后，能量的增长就几乎停滞了。能吸收能量的范围，大概只有18公里的半径。
‘这个范围似乎有点小？’
‘比尔市的城区也就3公里左右，加上郊区大概有7公里。18公里目前还算够用，但按照希拉的发展速度，18公里肯定远远不够。’
‘我已经超出了能够吸收能量的有效距离，能量增长却没有完全停滞。让我看看原因——’
‘是画家阿纳斯和杰克。他们和我的联系更密切，距离70公里也能和我保持冥冥中的联系。’
‘可惜这两天的羊毛都要浪费了。’
当然，段舟海并不后悔出来这一趟。
对能力的各种测试必须主动进行，无论什么时候，情报或者说信息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弄清楚限制，也好早做准备。
关于如何绕开18公里这个限制，他也隐约有思路了。
……
另一边，德昆西府邸。
书房内，希拉正在阅读这个月的财政报表，她的手边是一杯放凉的咖啡。
男侍微微弯腰，恭敬道：“希拉小姐，总计结果出来了。阿纳斯阁下的画作是更为有效的传教方式。”
“不愧是成为超凡的阿纳斯阁下，我需要更详细的汇报。”希拉没有掩饰她的羡慕。
谁不想前往更高的地方。
相较于慈悲之主的伟大，权力与金钱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影，她渴望真正的奇迹。
“我们将一千人分成了两组。对照组由三名传教士负责，他们的传教进行了五天，大约有四分一的工人获得了神启。实验组按照您的吩咐，没有进行传教，只浏览画作，他们获得神启的概率接近三分之一。”
希拉思索了一阵：“削减传教士相关的投入。暂时将更多的资金用在画展的宣传上，提前开始准备后续的公开展览。”
男侍迟疑了一下道：“包括由传教士代为下发的贫困补助吗？”
希拉从报表中抬起头：“这是伟大的功业。阿诺，你认为成就功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希拉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她从对方的迟疑中看到了同情与不忍。
阿诺不敢与她对视，低下了头。
“是坚决。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都一定要达成目的的坚决。”
阿诺露出臣服的姿态：“我明白了，希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