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抱大腿二十二天
迷离的月光下，慕桑桑和胡衣相对而坐，慕桑桑神色虔诚而庄重，胡衣还是狐狸模样，努力用小小的狐狸眼睛展现对知识的渴望。
“所谓小妈文学，是风月话本中比较小众的文学题材，它主要就是讲继子与小妈的爱情故事。美艳的小妈遇上纯情的少年，生出了不能为人知的情愫。他们在道德和心意之间反复挣扎，一面刻意疏远，一面又忍不住靠近彼此。在一次次的试探、推拉、抵死缠绵中，他们终于抛开了世俗的偏见，勇敢地追求了爱情。”
慕桑桑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这是一种多么具有美感的爱情啊。类似的爱情主角还有姐夫和小姨子，嫂嫂和小叔子。爱而不得，强取豪夺，相爱相杀，背德又刺激，深深戳中了我内心的渴求。”
“可是”胡衣咽了咽口水，“人类真的喜欢这种故事吗？人类会不会想要拆散他们？”
“当然不会！不但不想拆散他们，还想要加入他们！”
“哦哦哦，是这样吗？”胡衣似懂非懂，但还是被慕桑桑的快乐感染。
原来，人类喜欢这样复杂凌乱的关系吗？还喜欢加入他们一起。人类真是复杂啊，还是做狐狸好。
这一夜，胡衣成长了许多。
第二日，下过雨后空气分外清新，慕桑桑难得很早就醒了。
风竹和玉瑾去了太子府，郁非晚去了皇帝的寝宫，慕桑桑无事可做，于是早饭后，她把胡衣抱在怀里，打算去遛个弯。
一人一狐狸漫无目的地散步,不久后，慕桑桑出了一层薄汗，便打算回去。可是来时之路已经不可寻找，而眼前之地又不知为何处。
她只知道来到了一处小花园中，但这个地方又不是御花园。小花园开满了茶花，凉风习习送来花香，凉亭中装着轻纱，顶部挂着风铃。清风中，轻纱慢摇，风铃叮咚，白石、假山、流水每一处都相得益彰。
景色倒是怪美的，就是来的人太少了。害的她想问路都不知道问谁。
忽然，凉亭中说话声伴随风铃声而来。她精神一振，提起步子向那处凉亭走去。
待走近了，她张口便想问路，却只是将嘴巴长成鸭蛋形状，声音倒是一句都没发出来。怔愣片刻，她飞速带着小狐狸藏到一丛半人高的花树后，与凉亭中的人只间隔五步远。
因为位置正处于凉亭的死角，亭中两人没有发现她，仍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
赵成玉将姬贵妃逼到角落，红着眼睛问她：“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姬贵妃低头，露出一截脆弱纤细的后颈。她美艳的眼睛中水雾弥漫，仿佛浸了昨夜的雨。
“我也不想逼你，但这样的日子我一日也过不下去了。”她抬眸，两行清泪缓缓落下，让她的面容更加楚楚可怜，“成玉，我想马上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顶着贵妃的称号，我想做你的妻子，做你的皇后，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成玉痛苦闭眼，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又何尝不想早日与你携手一生。只是我作恶太多，终遭天谴。若想和你厮守，下毒必须换个人做。”
姬贵妃看着他不说话，只是流泪。
赵成玉终于忍不住，他按住姬贵妃腰肢，将她压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再也不分开。
他亲上姬贵妃的颈侧，浅浅啄着，而后含住了她的耳垂。
“荇儿，你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姬贵妃一面流泪，一面忍不住身子轻颤。
两人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眸子中看到了自己脆弱而痴迷的影子。他们再无所顾忌，肆意而激烈地吻在了一起。
哦豁，这么刺激的？
慕桑桑张开的嘴巴一直没放下过，她没料到会遇上这么一出偷情现场，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了逃跑。
胡衣从她怀里钻住来，压着声音问：“这就是爱而不得，背德又刺激的爱情？”
“嗯。”
胡衣兴奋了，“确实很有趣！我没想到姬大人面对太子殿下是这样的。”
凉亭中二人亲得难舍难分，慕桑桑红了耳根，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她把胡衣往上拖了拖，“你抓紧，咱们要走了。”
她后退一步，准备先远离凉亭再寻找出路。然而或许是每个偷听者的宿命，她不出意外也踩断了一截树枝。
“谁？！”赵成玉放开姬贵妃，抽出佩剑指着慕桑桑藏身的花树，“孤已经看见你了，还不出来！”
胡衣探出身体，安慰已经僵住的慕桑桑，“妙法尊者放心，一会儿胡衣替你掩护，你赶紧跑。”
慕桑桑心跳如鼓，“你怎么帮我掩护？”
胡衣抖抖身子，将前爪探出她的怀抱，自信道：“我会说话讨他们开心，放心吧，我嘴可甜了。”
慕桑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刚想问胡衣要说什么话，小狐狸便灵巧地从她怀中蹦了出去，三步两步跑到了凉亭外面。
姬贵妃明显认出了胡衣，她皱眉：“怎么是你？”
赵成玉提着剑靠近，眉眼间乌云密布，“方才偷听的是你？”
胡衣趴在地上，乖巧回道：“是我。”
“你倒是镇定。”赵成玉怒极反笑，他的剑悬在了胡衣颈侧，“不知道孤的剑划破你的喉咙时，你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冷静。嗯？”
“太子殿下不要动手！”
胡衣吓得狐狸毛都竖了起来，他努力堆起纯良腼腆的笑容，讨好道：“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说出这句话的前一刻，胡衣想起了昨夜慕桑桑那个向往又痴迷的笑容。他想，虽然人类复杂难懂，但讨他们欢喜的话却好学得多。
只是人类的辈分与关系属实复杂，他一直没弄明白太子和他的辈分称呼。于是他用聪明的脑袋瓜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各论各的。
“我是姬大人的同族，理应算是她的弟弟。而姬大人又是你的继母。这样吧，以后咱俩各论各的，我叫你太子，你叫我舅舅。”胡衣道。
赵成玉动作明显一僵，他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胡衣愣了愣，难道说错了？
“那不然我叫你姐夫，你叫我舅舅。姐夫好！”胡衣羞涩一笑，给赵成玉抛了个媚眼，“太子殿下，该你叫舅舅了。”
赵成玉握着剑，因为愤怒手腕都在轻轻颤抖。他咬着牙，狠狠出声：“好啊，胡衣，真是不愧是你啊。”
得到夸奖了！
胡衣害羞低头，“其实也不用这样夸我的，都是妙法尊者教得好。”
花树背后，慕桑桑痛苦捂脸，欲哭无泪。
姬贵妃走过来，扭过头去不看胡衣，“别打死了，留口气就行。”
胡衣：？？？
这一天，胡衣又用惨痛的代价明白了人类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种族。
等到胡衣被揍的鼻青脸肿，只剩一口气时，太子殿下终于住手了。他拎着胡衣后脖颈，将他扔到姬贵妃怀里，冷声道：“走。”
他们离开后，慕桑桑也终于寻得宫女问了路，回到了居住的宫殿。
郁非晚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配药，突然视野中便出现了一个轻盈柔美的少女。
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发饰用了同色发带，远远走来，像是春日中最明艳的花朵。她脸色带着运动后的潮红，灵动的眸子中满是光彩。
慕桑桑生怕赵成玉杀个回马枪，一路小跑回得寝宫，口中干燥无比。等她走到石桌前坐下，才发现郁非晚早已给她倒好了凉茶。
“谢谢啊。”慕桑桑一口气喝了一杯，才感觉干渴好了一些。
郁非晚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带着笑问：“去哪里玩了？”
慕桑桑接过茶叹了口气，“别提了。我在宫中闲逛，一不小心撞见了太子和贵妃娘娘偷情。我本想离开，结果却闹出动静被他们发现，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
她想起胡衣离开时候的模样，倒抽了一口凉气，抖了抖身子。
余光突然看见了散乱一桌的药材，她饶有兴趣从桌子上拿起一些，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郁非晚露出一个温柔又残忍的笑容，“我不是说过要帮赵成玉毒皇帝吗？这便是在配毒药。”
慕桑桑吓得马上把手里药材放下了，“我以为你会用你的血做毒。”
她啧啧称奇，不愧是魔尊，在杀人方面果然理论丰富，经验老到，连配毒药这种事情都了解的很，可见没少下黑手毒人。
“赵成玉不想让他老子死得太快，用我的血怕是明天你我就能吃席了。”郁非晚道。
呵呵，吃席。魔尊真懂冷幽默。
慕桑桑转念想到，在她刚到魔域那几日，万剑阁可能也准备好吃席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了起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和魔尊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杯茶了。
那些被当做宠物逗弄，被当做敌人威胁的日子仿佛发生在上一世了。
不行，居安当思危。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迷惑。她还没清楚魔尊和自己成亲的目的，这仿佛一柄悬在头顶的剑，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慕桑桑抱着茶杯，思绪飘了很远，以至于手心的凉茶都慢慢变温。
“桑桑？”
慕桑桑身子猛地一颤，向着远离郁非晚的方向侧了侧，“怎么了？”
郁非晚仿佛并非察觉她突然冷淡的态度，“送你样礼物，伸出手来。”
慕桑桑将手放在桌上，还未看到礼物时，就闻了温暖香甜的花香。
“你们女子似乎都喜欢花香，我就用花做了这个香囊，你喜不喜欢？”
郁非晚将香囊放到慕桑桑手中时，手指不经意拂过了她的手心，带来一阵酥麻痒意。
慕桑桑垂头看着香囊，长睫颤抖，感觉那痒一直传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