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勇敢的守护
宁垣洗漱完，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去了医院。
医院在青池县和省城的中间位置，开车只要半小时时间，但正值年关，路上堵堵停停，到医院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程知悦接到宁垣的电话后，立刻下楼来接。
程知悦今天扎着丸子头，因为熬夜，眼睑下有了明显的黑眼圈，但皮肤和程知屿一样白白净净，眼眸清澈又明亮。
兄妹俩都是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的类型，但程知悦更阳光无邪，像一块刚被挖掘出的璞玉。
看到宁垣，程知悦完全没有一点距离感，赶忙接过宁垣手里刚买的水果和营养品，亲昵地揽着宁垣的胳膊：“宁垣姐姐，谢谢你能过来。”
宁垣想起自己上次把程知悦误认为程知屿的女朋友，黑着脸没打招呼就走了，有点不好意思。
程知悦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段不算愉快的插曲，在电梯里给宁垣说了自己偷偷找她来的原因。
“姐姐，我家的事你应该知道一些吧，我爸过世后，很多人追债，我哥被那群人恐吓到得了幽闭恐惧症，但他一直没有告诉过我和妈妈，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突然晕倒，我们才知道他已经偷偷吃药很久了。”
“昨晚妈妈突然不舒服，他半夜赶来医院的时候，在电梯里晕倒了……他这几年过得太苦了，我不想再看他这么下去了。”程知悦的声音越来越低。
宁垣不敢相信，程知屿这些年不仅有妈妈生病、妹妹年幼需要照顾的压力，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宁垣问：“知悦，我可以做些什么？只要能做到我都会尽力。”
程知悦看着宁垣：“姐姐，你的微博名字叫‘一只兔子爱吃肉么’？”
宁垣怔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程知悦回答：“我哥对我一直不太设防，大概几年前，我发现他的手机里有一个相册，全部都是这个微博的截图。我昨晚偷偷打开他的手机，想帮他给领导请假，结果发现他的微信多了一个置顶，微信名字和这个微博名很像。我点进聊天记录，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上次我在他家门口故意闹他，误会了我和他关系的姐姐。我猜，你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宁垣想起上次大姨妈肚子不舒服发了条微博，程知屿马上给她点了外卖的事。
原来这不是偶然看到。
他一直在看自己的微博。
两人说着话进了程知屿的病房。
可是床上空无一人。
隔壁病床的阿姨说：“这个帅小伙说去看一下妈妈，你们是他什么人？”
阿姨看着两个漂亮女生一起来找程知屿，脸上写着大写的“好想吃瓜”四个字。
程知悦招呼宁垣坐下，说：“姐姐你先坐会，我去找我哥。”
宁垣太想见程知屿了，连忙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阿姨。”
程知悦以为宁垣是不想一个人待在病房，连忙解释：“我妈妈还在重症监护室，家属暂时都进不去，我哥可能去找医生了，我去看看他在哪儿。”
“知悦，阿姨是什么病，方便告诉我么？”宁垣小心翼翼地问。
程知悦垂下头，缓了口气慢慢说：“肺癌晚期。我爸走后，我妈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身体越来越差，刚开始是不明原因的头晕，后来经常失眠头痛。前几年吃了药恢复得很好，但去年下半年开始身体状况又不太好，经常觉得很累，咳嗽，后来开始不明原因地发低烧。我哥带她去上海做检查，最后确诊是肺癌……”
正说着，程知屿走进了病房。
“程知悦，你不去看妈，来我这儿干嘛？”他的声音苍白而低沉，但掷地有声。
程知悦和宁垣听到声音，同时转过了头。
“宁垣？”
“程知屿。”
两人同时喊了对方的名字。
程知悦在一旁开心地笑：“哥，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妈妈。”
说完就像一道闪电般迅速溜出了病房。
程知屿里面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薄呢大衣，身形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的病床位置靠窗，中午的阳光正好拂在他的睫毛上，渡了层淡淡的光芒。
程知悦一走，病房安静了下来。
程知屿和宁垣相对而立，站了好一会后，程知屿开口问：“吃饭了么？”
他说话的语气有点虚弱，但很柔和。
宁垣摇摇头。
程知屿拉上了床位上方的帘子，开始解大衣扣子：“我换一下衣服，然后去吃点东西吧。”
周遭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宁垣也被包围在了帘子里。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心脏发胀到快到要爆炸。
宁垣，你在熟悉的朋友面前，一直是贪财好色没皮没脸的人设，看一眼喜欢的人换衣服有什么好害羞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宁垣的脸还是很快涨得通红。
程知屿虽然不知道此时宁垣心里的天人交战对话，但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的阴霾突然被扫去了大半。
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解开病号服的扣子，特别耐心。
好像有火山即将喷发，宁垣在熔岩燃烧快到沸点的时候，猛得拉开帘子跑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程知屿想叫住她，但那声“诶……”凝固在空气中，随着宁垣的离开渐渐消散。
只留下他刚撑开的嘴角。
程知屿带宁垣去了医院后的美食街：“这附近好吃的挺多，有想吃的我们进去试试味道。”
宁垣刚听完，就看到眼前有一家馄饨店。
想到程知屿不太能吃辣，身体还很虚弱，就说：“吃馄饨怎么样？天冷咱们吃点热乎的。”
程知屿点点头，和宁垣进了馄饨店。
点单的时候，宁垣说：“我们等会给知悦也带点吧。”
程知屿望着宁垣点点头，眸色渐深：“宁垣，谢谢你过来。”
宁垣正拿着菜单研究，听到程知屿冷不丁冒出口的感谢，瞬间红了脸：“不要客气，你多吃点，再好好休息一下，身体健康才能照顾好阿姨和知悦。”
程知屿闻言，沉默了几秒：“我妈这次状态不太好，医生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了，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宁垣不由得抓住程知屿放在桌上的胳膊，轻轻握了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相信医生，不要给自己压力。你自己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程知屿不知何时眼眶开始发红：“已经没事了，不过，你怎么和程知悦在一起？”
“我说了你别生她的气。”
宁垣看得出来，可能是因为他在这个家当顶梁柱太早，也可能是他身上本身就有种不容质疑的气场，程知悦有点怕这个哥哥。
程知屿的嘴角弧度完全上扬：“这个小丫头，你别看她好像很怕我，其实都是假象。”
“那就好，她看你状态不太好才联系我的。她觉得我……可能是你比较重要的人。”宁垣字斟句酌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热腾腾的馄饨上桌了，程知屿取了筷子递给宁垣，笑意加深：“不是比较，是非常。”
宁垣突然发现，她和程知屿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把这种变化宣之于口，但都默契地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这就是传说中的暧昧？
宁垣是母胎单身，长到这么大，只对程知屿这一个人动过心，表过白。
有人说，爱既可以是伤人的锋利，也可以是守护的热血，坦诚的勇敢。
她从小到大，对所有类型的感情都反应比较迟钝。
因为最贴心的的亲人、朋友，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身边，而且从未离开，所以关于人际关系的困惑，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更遑论比亲情爱情更复杂难解的爱情。
爱情这件事，她除了在书本和影视剧里的了解，个人体验几乎是空白。
所以关于爱情里的技巧和默认玩法，她一概不懂，只知道喜欢这个人，就要尽全力爱这个人，守护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