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终于过去了
程知屿嘴角噙着笑：“借人愿望还管售后？这么好的事都让我碰上了。”
被打趣的宁垣眉头微拧：“所以到底实现了么？”
程知屿一字一句认真回答：“实现了，而且比我想象的快很多。”
“我当时许的愿望是早日还完欠债，让我妈和妹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个愿望大学毕业第二年就完成了。所以我心里一直觉得，吴南学长不仅是我的伯乐，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不会有今天的我。”今天的程知屿，分外真诚。
宁垣听完松了口气。真好，最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宁垣家小区门口。
正要说再见，突然听到黑暗处有两个走动的人影在说话，一个男人正踢着东倒西歪的正步，唱着“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一旁的女人在碎碎念着：“离我远点，丢死人算了……”
人影缓缓靠近，宁垣顿时石化在了原地，竟然是梁老师和老爸！
此时，对面的梁老师也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宁垣和程知屿。
程知屿一下绷直了身体，顿了几秒后向前两步：“梁老师，好久不见。”
梁老师是程知屿高中三年的语文老师，但也许是程知屿的语文成绩不算突出，宁垣从没有在梁老师口中听到过程知屿的名字。
梁老师点头回应了程知屿的问好，冲一旁的宁垣说：“你爸喝醉了，快搭把手把他扶回家去。”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程知屿，转身进了小区。
宁垣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
就冲程知屿挥挥手再见，然后向前跑了几步，赶忙扶着走不了直线，却依然沉浸在踢正步世界无法自拔的老爸。
安顿好醉酒的宁清泉躺下，宁垣正准备去洗漱，梁老师叫住了她：“垣垣，你不是和闫梦晗看烟花去了么？怎么……送你回来的是程知屿？”
宁垣一边倒水一边说：“正好碰到了，就一起去了。”
“你和程知屿还有联系吗？”梁老师试探。
宁垣一直记得，梁老师并不知道自己认识程知屿。
但梁老师的这句问话，明显是知道的，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宁垣坐在梁老师身边，问：“梁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程知屿？”
梁老师故意瞪了宁垣一眼：“你是我女儿，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
宁垣心里一百个问号，难道梁老师已经捕捉到了她和程知屿之间极其微弱的粉色泡泡？
“梁老师，你有事儿瞒着我。”宁垣和梁老师交流向来坦诚，今天梁老师看到程知屿的反应实在有点反常。
梁美玲的神色越来越凝重，顿了好几秒后说：“垣垣，程知屿这孩子挺好的，但是他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
宁垣心一沉，尽量让自己的神色保持镇静：“您说的复杂，是他爸跳河自杀，妈妈生病，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妹妹吗？”
梁美玲的眼中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忧虑又为难：“他告诉你这些的么？那他舅舅方兰庭呢，你知道他舅舅是什么背景么？在青池，他舅舅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都能轻松取保候审。”
宁垣只知道他家出事后，是舅舅帮衬度过难关。但他舅舅是谁，是什么来历，完全一无所知。
梁美玲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爸爸一辈子与人为善，实在不想让你和这么复杂的家庭牵扯在一起。”
宁垣愣怔了片刻，心里更是困惑：“他舅舅的这些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梁老师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梁美玲拉过宁垣的手，摇了摇头：“傻孩子，他家出事后，一直靠他舅舅扶持。他是方兰庭最器重的晚辈，要不是他毕业前就找了不错的工作，可能现在就是方兰庭的接班人了，你觉得程知屿这辈子能和方兰庭脱得了干系吗？”
方兰庭，方兰庭。
宁垣在记忆深处使劲搜寻这个人的名字，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她蓦得想起，上大学那几年，青池修建了一个商业体，名字叫兰庭雅集，因为引进了很多大品牌，人气特别高。
当时放暑假和钟煜坐车路过，宁垣看到建筑上的名字，说：“这开发商起的名字还挺雅致。”
钟煜家有做生意的背景，很了解青池当地的生意场：“这个开发商名字叫方兰庭，这个商业体用了他自己的名字。”
方兰庭，是程知屿家遇困时伸出援手的舅舅，也是妈妈口中善恶难辨的复杂人物。
宁垣脑海里各种看似矛盾的信息横冲直撞，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梁美玲也没再说话，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各怀心事。
冬天的夜很静，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昏黄的光线、暖烘烘的暖气下，宁垣慢慢有了睡意。
正准备和梁老师说晚安睡觉，微信消息提醒铃声从宁垣的手机里传来，打破了这阵宁静。
宁垣打开手机，发来消息的是程知屿，内容言简意赅【睡了么？】”
宁垣回复【还没。】
程知屿又回【梁老师休息了么？】
宁垣一转头，看到梁老师正偷偷朝她的方向倾斜身体，试图看她手机屏幕上正在聊天的人是谁。
被宁垣抓了个正着后，梁老师立马起身：“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我们去爷爷奶奶家打扫卫生。”
【休息了，怎么了？】宁垣低头打完字后按了发送。
对面程知屿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但宁垣等了一分钟，也没看到屏幕里出现新的回话。
正准备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的梁老师又重新返回到客厅，思忖了片刻：“其实，程知屿之前找我聊过你们的事。”
宁垣放下手机，问梁老师：“什么时候，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梁美玲扶了扶眼镜：“还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爸爸妈妈的话你权当参考。”
“你大一升大二那个暑假，留在学校实习了半个月，那天你爸去火车站接你，我出门买菜，结果在小区门口碰到了程知屿。他看到我，很礼貌地打招呼，又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说没听你说过。他好像一下松了口气，后来问我有没有时间，想和我聊聊。”梁老师一边说，一边看宁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