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璀璨的夜空
宁垣打断了程知屿的话：“程知屿，等等，你让我消化一下。”
程知屿停了下来，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只留下一盏程知屿刚打开的应急灯。
宁垣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正想开口说话，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晗总”。
“兔兔，晚上一起去看人民广场烟花吧！”电话那头的闫梦晗说道。
宁垣问：“好啊，还有谁去？钟煜这家伙说她明晚才能到家。”
闫梦晗嘴里不知道正在吃什么好吃的，嘟囔着说：“还有曲泽朗，他休假了，闲的都快长毛了，急需咱们解救。”
宁垣一听曲泽朗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程知屿，不知何时他也拿起了手机。
“曲泽朗有再叫人么？”宁垣想确定程知屿正在通话的人是不是曲泽朗。
闫梦晗笑着“哎哟”了一声：“你是不是想问程知屿来不来？老曲还真没跟我说，我现在就问问他去。”
宁垣还没来得及阻止闫梦晗，程知屿已经走到她面前，语气和缓却有力：“曲泽朗还叫了我，我们等会先一起吃个饭？”
电话另一头的闫梦晗听到程知屿的声音一脸震惊，随后压低声音说：“你们在一起啊啊啊，我退下了，微信联系。”
很快曲泽朗就给四个人拉了个群，约好五点在县城最出名的老字号川菜馆汇合。
宁垣一看现在才一点多，就打算回家睡个午觉再出来。
“时间还早，你要回趟家嘛？”宁垣问程知屿。
程知屿正在低头回复消息，听到宁垣的话，抬头说道：“我家的房子几年前卖了，我等会去附近的酒店开间房。”
宁垣看着程知屿背上的双肩包，恍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家里人都不在青池生活了嘛？”那你为什么过年前跑来青池？宁垣还是没想明白。
程知屿点点头：“我妈一直住在省城的疗养院，前几年妹妹去省城上高中，就卖了青池的房子，在省城置换了一间小房子。”
宁垣最想问的那句“那你为什么过年前跑来青池？”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答案呼之欲出，她却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噢……那我们等会直接在川菜馆见吧？我想回家睡个午觉，我最近，五行缺觉。”宁垣想起了正事。
程知屿立刻被逗笑，说：“那是得好好补补，等会见。”
临近过年，这家老字号川菜馆人满为患，四个人五点汇合后，也排了半小时队才进去。
点菜的时候，宁垣想起来程知屿不太能吃辣，就点了道白灼菜心和西兰花炒虾仁，闫梦晗一脸问号地看着宁垣，无辣不欢的人今天突然转性了？
程知屿也有点吃惊，毕竟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吃饭，都是火锅烧烤这类重口食物。
宁垣被几双眼睛盯得不好意思，立刻找补：“最近总长痘，医生说要吃清淡一点，你们不介意吧……”
闫梦晗这才放下怀疑的眼神，说：“不介意，就是可惜你没口福了兔兔，你最爱的他家招牌毛血旺，也只能看不能吃了。”
宁垣此刻真想摔筷子走人……
吃饭间隙，几个人听到隔壁桌的几个年轻学生说：“青池县今年有点东西，都舍得放烟花了！是八点开始吧，咱们得抓点紧了。”
几个人不知不觉加快了干饭的速度。
吃完饭，就立刻打车到广场附近下车，广场四周已经人山人海，走路摩肩接踵。
为了防止被人流冲散，宁垣和闫梦晗互相挽着胳膊，程知屿和曲泽朗分别走在前后，保护她们尽量不受人群冲击。
裹挟在人潮中，宁垣感觉自己的脚步完全不受控制，肩膀也被来往的人群不断撞击，导致失去重心差点站不稳。
这么来回了几次，黑暗中，宁垣突然感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吓得她一激灵，以为自己遇到了揩油变态。
宁垣抬头寻找这股力量的主人，竟是在前面带路的程知屿，他背对着大家，此时双手背后，准确抓着宁垣的手腕。
察觉到宁垣条件反射般地挣扎，程知屿转头轻声说：“别动，出了这片就不会这么挤了。”
宁垣听完，不再挣扎，任程知屿拉着自己往前走。
一旁的闫梦晗已经被挤到距离自己五米远的位置，好在曲泽朗在身边。
大家互相挥了挥手，程知屿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后面人少的桥边，意思是出去后在那边汇合，随时电话联系。
宁垣想起初识程知屿时，他身上就有种神奇的力量，能让身边的人都发自内心地信任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时隔七年再见，他早已长成了比同龄人更优秀的、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在紧急时刻能给所有人吃定心丸的存在。
人流突然停止了涌动，此时程知屿已经拉着宁垣退到了人流相对稀疏的桥上。
“嘭”地一声，宁垣被声音惊得往程知屿身后躲了半步。
一大朵烟花在头顶绽放，巨大的花朵从苍穹落下，绚烂至极，随即慢慢滑落，消失在夜幕中。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烟花也冲上了天空，把如墨的夜空装扮得无比璀璨。
宁垣和程知屿一起抬头望着漫天绚丽。那无数光点分裂成一朵朵灿烂的花，照亮了他们的眼眸，也似乎点亮了他们的心。
烟花持续放了近半小时，宁垣和程知屿都没开口说话，静静看完了整场烟花表演。
宁垣感觉自己的胸腔被无比充实的幸福感填满，满满当当。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此刻身后的漫天烟花，盛大而寂静，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宁垣心里暗想。
一阵喧嚣过后，人潮慢慢散开，程知屿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对话框，很快打完字，对宁垣说：“老曲和闫梦晗走到桥另一头了，这会人太多，就不汇合了，我直接送你回家。”
宁垣点点头，跟着程知屿往回走。
程知屿回头看到走在身后的宁垣，放慢了脚步，柔声解释：“刚才怕走散，就抓了你的手腕，没抓疼你吧？”
“不疼，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宁垣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被程知屿抓过的手腕，上面的皮肤隐隐发烫。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路上经过了他们高三暑假常去的图书馆。
彼时的图书馆门头重新进行了装修。走过门口，宁垣特意留意了一下门厅里原来昏黄的灯泡，现在已经换成了华丽的水晶吊灯，明亮而庄重。
程知屿看宁垣若有所思的样子，说：“路过这儿，突然想起我当年借过你一个生日愿望还没还。正好我快过生日了，到时候把这个愿望还给你。”
宁垣停下了脚步，轻声问：“程知屿，你借我的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