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渴望见到你
回家后，宁垣歇了没两天，就被梁老师拉着紧锣密鼓筹备年货，给家里大扫除，身体的劳累程度和上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梁老师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宁垣感觉自己的脸蛋日趋圆润，双下巴也越来越明显。
春节前三天，因为梁老师和朋友相约出去烫头发，宁垣终于逮到一天休息日。
在家睡到自然醒，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起床走到餐桌前，宁垣看到桌上有老爸宁清泉买的豆腐脑，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老爸的字迹：爸爸中午参加同事女儿的婚礼，妈妈也在外面吃，你自己解决午饭吧丫头。
宁垣懒懒地吃完豆腐脑一点也不饿，看了会手机，在家里到处溜达了一会。
这样突然闲下来，就像一辆一直在路上奔跑的列车被踩了刹车，竟然有点不习惯。
拿起手机联系的一圈有机会在青池碰面的老友。
闫梦晗和家里人回了老家，晚上才能回来，钟煜大年三十下午才到家。其他相熟的同学也都还在当打工人。
宁垣放下手机，决定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正是寒冬腊月，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宁垣怕冷，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围巾，套了双雪地靴就下楼了。
出了小区，一路晃悠到青池一中校门口，宁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此时正站在校门口和保安聊着什么。
往前走近两步 ，听到声音，宁垣才确信，这个修长的背影是程知屿。
霎时心就窜到了嗓子眼。
程知屿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一双黑白配色的板鞋，背着双肩包，风尘仆仆，却少年感满满。
“大叔，我真是一中毕业的学生，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五分钟就出来。”程知屿还在耐心和保安大叔沟通。
零下四五度的天气，保安大叔已经没有了耐心：“小伙子，学校假期不对外开放，别再为难我啦，这么冷的天，快回家吧！”
程知屿张了张嘴，没再说话，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他正欲转身，突然听到身侧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孙叔叔，我是宁垣，您还记得吗？”
保安大叔盯着宁垣端详了两秒：“你是梁老师家的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宁垣笑着点头：“是我，我妈让我到办公室帮她取东西，可以进去一下嘛？”
保安大叔马上按下手里的大门开关遥控：“快进来吧。教学楼只开了侧门，直接去侧门那边。”
宁垣连声道谢，又问：“孙叔叔，这个男生是我同学，我能带他一起进去么？他好多年没回学校了，想缅怀一下逝去的青春。”
说完，宁垣都被自己的话肉麻到了。
保安大叔看程知屿的打扮和长相确实不像坏人，就点了点头：“进来吧小伙子，学校里现在没人，你们注意安全。”
程知屿马上冲保安大叔鞠了一躬：“谢谢叔叔，我们很快就出来。”
宁垣不知不觉也跟着程知屿向保安大叔鞠了一躬。
画面看起来有点搞笑。保安大叔愣在原地，最后扯起嘴角笑了笑，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校园里，宁垣看着教学楼前的花坛，想起以前经常在这里背书。还有花坛外的一排报刊栏，每次月考完，学校都会把成绩单贴在里面。
程知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宁垣的身侧。
“梁老师的办公室还在原来的位置么？”程知屿问。
宁垣愣了半晌，恍然想起刚才为了带程知屿进来而信手拈来的谎话：“应该是没变，其实……我妈没让我帮她取东西。”
程知屿薄唇轻抿着，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我猜到了，谢谢你。”
宁垣胡乱摆摆手：“也不全是为了帮你，我也好久没进学校了，正好来看看。”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学楼侧门，门半开着，想来是给值班人员留的门。
虽然是白天，但因为天色阴沉，楼道里看起来黑黢黢的。程知屿走在前面探路，两人走在楼道里，都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走到二楼，宁垣正趴在一个教室的窗户外看里面的陈设，突然听到程知屿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个办公室。”
程知屿的话刚落地，宁垣就回了头。
她看到程知屿站的地方，上方挂的牌子叫“语数英办公室”，这里是梁老师的办公室。
宁垣的呼吸陡然急了起来：“什么时候？我们……在学校也见过么？”
在宁垣的记忆里，和程知屿初见面是高考完在图书馆的天台上，怎么会变成梁老师的办公室？
程知屿走在楼道尽头打开了灯，远远望着宁垣，说：“是的，见过。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束，来学校领成绩单那天。”
宁垣只恨自己脑容量太小，疯狂头脑风暴后也无法从记忆库里搜索到有关那天的任何线索。
“我怎么完全不记得？能再给点提示么？”宁垣放弃了，直接问。
程知屿似乎一点不惊讶宁垣的反应，一边向她走来，一边娓娓道来：“领成绩单的前一晚，我和曲泽朗他们一起去网吧包夜，被教务处主任抓到了，我们班主任知道以后特别生气，让我们立刻写检讨。但他还没把我们带到办公室，就被临时叫去开会，他就让我们自己去办公室。”
宁垣仔细想了想，好像那阵子学校抓去网吧的学生抓得特别严，甚至还给有些学生给了留校察看处分。
“进了办公室，我和曲泽朗就开始找纸笔，突然看到一张办公桌后面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生。女生身上盖着一条灰色毯子，因为翻了身，已经有一半掉到了地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帮女生盖好了毯子。”
宁垣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了。
高一学期结束的领成绩单日，她正好得了热感冒，浑身乏力，班主任看她脸色煞白，就让她去梁老师的办公室休息。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高考完在图书馆碰面还能对得上号，记性也太好了吧。”宁垣还是有很多疑问。
程知屿已经走到了距离宁垣不足一米远的位置，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宁垣，柔声道：“因为后来又在学校里碰到过你很多次。高二那年，教师节文艺汇演，你们班出的是合唱节目，班里同学说指挥是我们梁老师的女儿，我就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就是那天在办公室碰到的女生，也就是你。”
宁垣想说点什么，却完全张不了口。
千万种情绪从心脏喷涌而出，像火山爆发一般，炽热的火焰在空中扭曲燃烧、劈啪作响。
这些话，比听到曲泽朗和闫梦晗说程知屿要追回自己还令宁垣震撼。
程知屿没给宁垣太多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之后，我发现你经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上学路上，体育课的操场上，课外活动的食堂、小卖部里，总是能看到你和朋友手挽手一起进出。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渴望见到你，却也怕打破这种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