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时莺虽没谈过恋爱,但她看过小说追过剧。
纪怀民这样说,可以说是等同于在表白。
时莺一下慌乱起来,动都不敢动。任由纪怀民越抱越紧,下巴深埋进她的颈窝。
该死,快给点反应。
赶紧想点话出来,不能一直闭口不言啊!
沉默也是一种态度,再不说话,他会理解成同意的!
时莺脑袋有点宕机,越慌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纪怀民。
缺乏恋爱经验的坏处在这一刻暴露得一览无余。
“纪哥哥,你身上汗味有点重,我们是不是先去冲个澡。”憋了半天,时莺也只憋出跟气氛十分不符的一句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给自己争取点时间再说。
抱着她的那个人听了这话,果然松开了她,两人神情都很不自然。
纪怀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轻咳一声:“还有半小时停热水,是得去洗了。小糖葫芦,你一个人可以吗?”
时莺:“”
难不成她在他眼中,是个低能儿?
连澡都不会洗?
“澡堂子里有机关?”时莺不确定地问道。
“你还在发热,我怕你洗的时候会胸闷,那样就危险了。”纪怀民朝外面随意指了指,“喊上谁陪你一起吧。”
心好细哦。
时莺心里漾起一股暖流。
可是,她才不要那些视她为洪水猛兽的妇人陪她呢。
“不用,会被她们发现破绽的。”
“破绽?”
“我身上有胎记,但我不知道这边的时莺有没有。被人看到可能会穿帮。快走吧,我想多洗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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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时根发去卫生所时,已经帮时莺装好花布衬衫,她正好可以拿来当睡衣穿。
澡堂里提供电吹风,时莺想着,洗完澡她就顺手把脏衣服搓了。
工装可以晾在外边吹风,运动内衣可以用电吹风吹干,然后就又可以穿了。
明天她去裁缝那,裁缝答应过她,先帮她把内衣做好,身上的这套运动内衣就不用连轴转了。
先前进内堂时,时莺感觉里面的装潢还行,最起码有水磨石材料做成的地面。
现在走进女澡堂,时莺啧了啧,这是要面子不要里子啊。
浴室宾馆的灵魂所在——澡堂子,条件也太差了点。
地是红砖地,走上去,没卡严实的红砖时不时会“滋”的一声,蹦出黑乎乎的脏水来。
水管是最简单的铁管,上面连出来的水龙头也是最普通的铸铁水龙头,都不装莲蓬头的。
一开水阀,那高压水枪似的水柱不是极烫,就是极冷,根本没中间档位让时莺选。
时莺一身雪肌愣是被热水烫到潮红一片。
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洗浴区提供洗头膏。
时莺拿过来一看,嚯,还是时下最流行的蜂花牌洗头膏。
时莺估计,这只是蜂花的塑料瓶,里面装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杂牌洗头膏。
管不了那么多,有洗头膏用就不错了。
时莺关掉水龙头,让烫到不行的皮肤先缓上一缓,在手心倒了些洗头膏,均匀抹在长发上,轻轻抓挠起来。
“小糖葫芦,你还好吧?不难受吧?”
纪怀民就在隔着一堵墙的对面,听见时莺这边关掉水,拔高嗓门问她。
“我很好,正在洗头。”
“我已经洗好了,就在外边等你。有事喊我。”
时莺:“”
这人洗的也太快了点吧。
认真洗了吗?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没关系,我等你。”
愿意等就等呗。
时莺管控不了这人。
小脑袋瓜还要想该怎么回复他呢。
“纪哥哥,其实我只把你当哥哥…哎呀不行,好绿茶啊。”
“纪哥哥,不瞒你说,我有未婚夫了…不可以,我又变不出一个真未婚夫出来。”
“纪哥哥,实话告诉你吧,你没多少天好活了,不想让我变成真寡妇,就离我远点!哼!…啊啊啊!不能这样说!会穿帮的!”
有大瀑布似的水声做掩护,时莺演练了好几个版本,都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总感觉只用了一遍洗头膏的头发还是有点油,时莺又朝砖头垒的隔档上抓去。
蜂花塑料瓶就在那儿放着呢。
小手摸到什么东西,冷冰冰软绵绵的,时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僵着身子,惊恐地朝旁边扭过头去。
昏黄的白炽灯下,一条赤练蛇盘在蜂花牌洗发膏旁,见时莺吓到失魂,赤练蛇鄙夷似的晃了下脑袋,慢悠悠地,朝隔档下边游了过来。
“有!蛇!啊!纪!纪!”
时莺最怕蛇这种生物,现在毫无心理准备,跟它来了个四目对视。
她好像还摸到了蛇身,时莺简直吓到灵魂出壳,连纪怀民的名字都喊不完整。
一个人影飞快冲了进来,时莺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下蹦到那人身上。
两条凝脂般的长腿紧紧卡住对方的腰,胳膊紧箍人家脑袋,浑身筛糠似的抖。
那人身形明显一滞,但时莺还在打哆嗦,根本没发觉对方异常:“地上有蛇,纪怀民,快,快把它赶走!”
地上的蛇纪怀民是不怕的,但眼前的大雪怪让纪怀民相当恐慌。
最要命的是,那个丫头根本没察觉,还紧紧抱着他脑袋,他直接结结实实地和雪怪本怪来了个贴面礼好不好。
有一股辣辣的热乎劲直冲鼻尖,纪怀民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少许压下些升腾上来的欲念,他伸出右手,轻轻拍打了下时莺后背:“小糖葫芦,你先下来,蛇刚才就已经游走了。”
“你骗人,它肯定还在澡堂子哪个角落里藏着呢。”时莺尽量缩着腿,仿佛蛇能长出翅膀,飞起来咬她似的。
她惊恐地探着脑袋,去寻找那条已经逃跑的赤练蛇,一点都没察觉,她紧抱着的纪怀民已然连呼吸都很困难!
“…小糖葫芦,蛇真的已经游走了,我亲眼看见它红色的尾巴钻进下水道的。”
纪怀民不得不用手推开一点雪团,这样才能顺利呼吸,顺利发出声音。
感觉到有什么触感从那里传来,时莺反应过来,一身绯色立刻传遍全身:“纪怀民,你…”
耍流氓三个字她都喊不出来,明显先耍流氓的人是她!
o(╥﹏╥)o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全光的她,会跳到半光的纪怀民身上?
他是不是已经把她给看光了?
啊啊啊啊啊!
都怪那条讨厌的蛇!
这让她还有什么脸面对纪怀民?
从纪怀民身上跳下来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背对着背站立着。
“纪怀民,你能就这样背对我着站着吗。我马上就能洗完,但我怕蛇还会回来。”
纪怀民:“……”
这个丫头一点都不懂这对他是多大的煎熬吗?
“可以,我就站这不走。你慢慢洗,不用着急。”
耳畔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刚刚丫头跳到他身上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纪怀民像是站在熔岩口一样被炙烤到异常难受。
不行了,待会儿送她回去后,必须重新过来,再冲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