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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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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余海川退伍回来也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早上出去下地干活,不但种着陈姥姥家的地,旁人要找他帮忙做些什么活,他也愿意搭把手,给他工钱,他也不要。

    除此之外,余海川还隔三差五的就去河里捕鱼。

    捕了鱼,他就把鱼拿去镇上的公社、国营饭馆那里卖钱,卖了钱就买些肉、骨头、饼干之类的回来,给家里改善伙食。

    这年头,乡下人的口袋都紧巴巴的,轻易不动用家里的钱票,更别提像余海川那样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

    要知道,在乡下大部分农户都是过年过节才能吃得上一回肉,可偏偏越吃不着就越惦记,大伙儿的鼻子都灵着呢,他们能闻得到陈姥姥家隔三差五的就传来肉香味儿。

    于是大家就说了,骆大川,现在是余海川了,那真是个有本事的,模样长得好,又勤快能干,最重要的还是人品正。

    先前余海川一回村,得知他叔叔家帮衬过他爹,他爹也留了口信要把那栋大红砖房留他叔,他就二话不说,房子也不去要回来,直接搬过去他姥姥家里住着。

    余海川跟陈姥姥,还有那个表弟都多少年没见了,一回来就处处帮衬他家,种地打鱼,做饭洗碗……里里外外事情一把抓。

    陈姥姥都多少年没穿过新衣裳了,现在居然破天荒地做了两件新衣服穿上身,一看就知道这是余海川孝敬她的。

    连江清南那小傻子,大伙儿最近也见他时不时地拿着饼干点心,坐在院子里砸吧砸吧地吃零食。

    陈姥姥养了江清南那么多年,他还是瘦瘦小小的,余海川回来不到一个月,江清南的脸上就长肉了。

    就一个从未谋面的表弟,余海川都能对他那么好,这人能不稳重可靠么?

    要是哪家的姑娘能嫁给他,那日子绝对差不了。

    于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都对余海川打起了心思,时不时地过来骆村这里看人,有人脉的还去公社里打听了,得知余海川每回在镇上卖鱼怎么也能赚个十块八块,这可比农户强多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余海川以前在军队立过不少功,退伍费拿了大几千块不说,人家每个月还能领到五十块钱的津贴。

    如果说,之前那些姑娘是图余海川的人品可靠,那么现在听到他拿到的津贴,大家见到他,就跟看到唐僧一样看红了眼,明里暗里的找关系想跟余海川先相亲处处,不过余海川都一概拒绝了。

    有些姑娘以为他不肯相亲,是因为放心不下他姥姥和表弟,还曲线救国地找到陈姥姥,说她们嫁过来也一样会好好孝顺姥姥,帮衬表弟的,让陈姥姥帮忙劝劝余海川考虑一下找老婆的事儿。

    可惜余海川是个主意正的,他不乐意干的事儿,就是把他死去的爹娘喊过来也没用,渐渐地,姑娘们也就死心了。

    ……

    夜晚越来越热了。

    江清南刚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拿着一把蒲扇扇风,一双又细又白的长腿在床边晃荡,脚趾张开,他时不时用蒲扇给小腿扇扇风,好让脚掌赶紧吹干。

    没一会儿,江清南躺倒在床里头,眼睛看着颜色发黄的蚊帐,手里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很快地,他就困顿了,手里的蒲扇一松,掉在了床上。

    房间里的门窗关着,蚊帐也挂好了,四周都密密实实的,没有新鲜的空气流通,更没有夜风吹进来。

    炎热的天气、闷热的环境,周围的热气顿时把江清南浑身上下都包裹住,仿佛把他放进蒸笼里似的,很快,他的额头和鼻尖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时候,房门被余海川从外面打开了。

    他身上还带着冷冷的湿意,显然是刚刚洗过冷水澡。

    余海川走到床边就发现江清南睡在里边,整个人热得满头大汗,身上的汗衫都有些湿了。

    他抽了几张纸巾,轻轻地给江清南擦掉脸上的汗水,他白净的皮肤透着粉红,余海川边擦边瞧,根本舍不得移开目光。

    余海川把给他擦过汗的纸巾丢掉,走过去推开房间的窗子,看见月光倾泄在地面上,凉爽的夜风从不远的竹林里吹过来,让他闻到了一股清甜的竹香。

    他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过去门边拉了电线,整个房间顿时就暗了下来。

    余海川摸黑走到床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凌晨,蚊子嗡嗡作响。

    江清南像得了小儿多动症似的,扭着身子,翻来覆去的乱动,这会儿还贴在了余海川的身上,他挠着脖子,小声地叫着:“痒……痒。”

    余海川捏死了一只在他耳边围着嗡嗡叫的蚊子,他睁开眼睛,动作轻缓地坐起来,撩开蚊帐下床走去门边,摸索到了电灯线,轻轻一拉,白炽灯就亮了。

    江清南似乎也被头顶的灯光闪到了,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慢慢睁开眼。

    余海川走过来,就发现江清南身上裸露的地方起了好多红色的蚊子包,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好像有些悔意,快步过去把窗户给关了。

    江清南也低头看见自己手臂、大腿上有很多蚊子包,有些蚊子包还被他抓破了,皮肤上沾着丁点儿血迹,他心里有些慌,又觉着身上又痒了起来,正想去抓,就被余海川一把抓住手。

    “别挠。”余海川站在床边沉声问他,“有药膏吗?”

    江清南点点头,轻轻地走到床对面的柜子前,拉开左边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绿色的药膏瓶,拧开盖子,坐在床上给自己身上的蚊子包擦药。

    等到他掀开汗衫要擦后背时,余海川冲他说:“背上不好擦,我来帮你吧。”

    江清南愣愣地看了他哥一下,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现在也没那么害怕余海川了,就伸手把药膏瓶递给他。

    余海川让江清南趴在床上,他垂眼看着江清南莹润光滑的后背,上面五个泛红鼓起的蚊子包,在那白皙的皮肤显得十分碍眼。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药膏瓶里挖了一坨药膏出来,轻轻擦在蚊子包上,指腹在上面轻柔地打圈。

    余海川当兵多年,手糙得很,自己身上受伤了也是随便拿药油擦几下就算了,但这会儿他动作柔得根本不像个杀伐果断的军人。

    江清南觉得男人给他后背擦药,擦得他好舒服啊!

    他有点可惜地想,要是一开始就让男人给他擦药就好了。

    余海川的手指不舍地在江清南背上流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擦好了。”顺便把他的汗衫给拉好了。

    江清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翻过身来,眼睛半眯着,显然又困了。

    余海川见状放慢了动作,先是快速地赶走了蚊子,又把蚊帐的边边角角都塞严实了,他这才侧躺在江清南的身边,拿起床上的蒲扇,动作不急不缓,一下又一下地给他扇风,闻到他身上的那股药膏味似乎混杂着一股竹子的清香。

    第二天一早,陈姥姥也发现了江清南身上的蚊子包,问他是不是开窗户了,还是说没把蚊帐挂好。

    余海川开口道:“不怪江江,是我自个儿觉着夜里热,去开了窗户,没想到有蚊子飞进来把江江给咬了。”

    他自小就不怎么招蚊子,前些年在越南前线,战友们为当地的蚊子群苦恼得头都大了,整个部队就他一个人不受影响,

    部队里的军医猜测说,是他身上的味儿跟某种有驱蚊作用的烟草,味道很像,所以他才不招蚊子咬。

    可他没想到,江清南会被蚊子咬得浑身是包。

    余海川是当兵的,在战场上什么样的伤兵没见过,再严重的伤口,他见了眼也不会眨一下,但他瞧着江清南手臂上那一个个鼓起的小红点,他就忍不住心疼了,恨不能以身代之。

    陈姥姥听了余海川的话,也没怪他,语气和善地跟他说:“江江打小就招蚊子惦记,他房里的窗户一向都是不开的,蚊帐也是要一直挂着,不然他容易被蚊子咬。”

    江清南眨巴着眼睛,绞着手指,他还是想伸手去挠手臂上的蚊子包。

    陈姥姥和余海川同时出声:“别挠!”

    江清南被吓了一跳,怔怔地停住了手。

    “挠破了蚊子包,那儿就不容易好了,还会越来越痒,所以江江不能去挠。”她跟江清南说:“姥姥一会儿给你找些药草,再用水煲了给你洗澡,洗了就不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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