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不舒服
家长会这天学生要放假，一般只留几个学生给家长引路，顺带维持秩序。
程非秋心情激动，早早收拾好东西，在陆际身边蹲着，只等老季一声令下，他就和来来一起冲向自由。
老季看到蹲在地上的程非秋，忍不住说：“程非秋，你自己没有座位么？”
程非秋死皮赖脸地拉住陆际的胳膊说：“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必须和陆际挨在一块才舒服。”
班里的学生本就心情放松，他这么一添火，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除了陆际和白江洵。
陆际觉得丢人，甩开他的手，捂着脸小声说：“程非秋，你他妈的滚远……”
程非秋又攀上了，抓住陆际的胳膊，“我就不！”
白江洵在另一边悄没声的用食指勾住陆际的食指。
没骂完的话像被关了开关一样，戛然而止，陆际目光看向勾自己的罪魁祸首，用嘴型问：“干嘛？”
白江洵用力把陆际的手勾到自己面前，跟小狗一样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陆际的手背，可怜巴巴地小声说：“我不舒服，要勾勾、蹭蹭才舒服。”
带有歧义的话让陆际脸一烧，同时脑子里产生一个滑稽的念头——白江洵不会在吃醋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陆际就没法像刚才那么淡定了。刚才他好像一个大家长，两边各坐了一只不听话的狗子，现在他和白江洵的地位反转了，白江洵牵住了他的绳子。
他强装镇定地想抽回手指，却被早有准备的白江洵勾得更紧。他又用下巴蹭蹭陆际的手背，伤心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偏偏对我这样啊。”
这幽怨的语气，幽怨的眼神。
行，陆际明白了。
他把程非秋拉住的胳膊用力抽了回来，末了还恶声恶气地说：“别动手动脚的。”
说完后，他又去看白江洵，意思是让他也松手。
白江洵确实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但也没松手，只是随着陆际的力气，手跟着往陆际那边移了移，腰板也挺直了，不像刚才那样可怜的屈着。
陆际拿他没办法，又怕被人发现他俩的小动作，假装自然地把腿上放着的校服外套拿到桌子上，正好盖住他们俩黏黏糊糊的手。
程非秋被凶多了，根本没当回事，还嬉皮笑脸着往前凑：“凶什么？我下次还敢。”
哄笑声中，迟钝的程非秋没有发现白江洵瞥他的眼神。
老季黑着脸敲了敲黑板擦，“行了，都安静！班干部留下做志愿者，其余的同学可以先走了。”
程非秋闻言站起来，做出要奔跑的姿势。
谁知道他还没迈出一步，就见身边的陆际高高举起手，“老师，我也想留下做志愿者。”
老季看到举手的陆际，满脸欣慰。
这个孩子最近变化很大，不仅成绩提高了一大截，对班里的事情也开始上心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孩子开始有集体荣誉感了。
程非秋震撼地看着他，僵硬地用一根手指指着陆际，“你…你……”
昨天看得穿越小说重新出现在脑子里，他颤巍巍说：“你被穿了？”
陆际瞪他一眼，对着程非秋握起拳，意思很明显，如果程非秋再胡说一句，就会收获一顿好揍。
是他熟悉的武力威胁，程非秋这次松了一口气，“没错没错，你还是陆际。”
他一说完，就听到一声嗤笑。随即这声耻笑的主人也举起手，“老师，我也想留下。”
“好。”白江洵可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模范好学生，他做什么老师都放心。
程非秋不甘示弱，磨着牙说：“老师，我也……”
老季一个粉笔扔过来，正好砸在程非秋头上。
“哎呦！”
“你什么你！”老季刚才的和煦不见踪影，留给程非秋的只有寒风冷雨，“你老老实实回家，别给我留在学校捣乱。”
程非秋下意识看向陆际，想要寻求一点安慰，却看到陆际脑袋和白江洵凑得极近，俩人正小声说着什么。
程非秋心里一片凄凉——爱情，终于还是打败了友情。
也行，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所期待。
程非秋愤愤地走了，发誓今天要给自己安排六个小时的网吧大保健。
留在学校的陆际和白江洵和其他班干部把桌子、指示牌和签到表一应准备好了，才终于有空说两句话。
陆际不经意地问：“阿姨来么？”
白江洵笑了笑，“自从初中给我开过一次后，她就再也不愿意给我开家长会了。”
“为什么啊？”肖繁阿姨看起来明明那么在意白江洵，为什么不给他开家长会？
“因为给我开家长会，不仅要被点上台分享教育经验，还会被一大堆家长围着问问题。”白江洵的回答十分凡尔赛。
陆际“哼”了一声，“好吧。”
他小学时候成绩也不差，不过没有像白江洵那么逆天。当时他爸妈还是很愿意去给他开家长会的，反正谁去都会受到表扬。
今天的话，他成绩进步那么多，老季应该也会表扬他吧？
“我们去门口等吧，”白江洵看出他的急切，“说不定能接到叔叔阿姨。”
他们俩长得都好看，被其他人推举为“专业迎宾”。一直到二点，家长会要正式开始了，陆际和白江洵也没有接到陆际的家长。
“是不是走错了啊？”陆际有些着急，他爸妈还没来过他的高中，走错路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白江洵却没那么乐观，“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陆际也是这么想得，如果他们迟到了，他可以和老季说一下的。
陆州电话接得很快，开口就说：“来来，对不起啊。”
陆际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
陆州叹了口气，“你弟弟忽然身体不舒服，我和你妈妈带着你弟弟来医院了。”
陆际只沉默了一秒就说：“哦。”
电话另一边，小男孩忽然大哭起来，“哥哥坏！我没有哥哥！不要哥哥！”
陆州回头训斥了一声，却被抱着小孩的女人顶了回来：“他一个小孩懂什么？现在还病着呢！”
“不好意思啊来来，你弟弟……”
“没事，”陆际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小孩懂什么？”
陆际没再多说，很利索地挂了电话。
他在白江洵身边低着头沉默着，说不清难过多一点，还是难堪多一点。
过了许久，白江洵忽然问：“去钓鱼么？”
“嗯？”
“反正我们俩的任务完成了，”白江洵仿佛不知道他在难过，“上次钓完鱼回去，我也买了一套渔具。”
陆际微微有了点精神，“真的？你怎么不找我帮你选？”
白江洵一边笑着，一边推着陆际走：“那你现在帮我看看，我的钱有没有花到实处。”
“哎，你这个人，这都多久了人家肯定不给退了。”
“没事，就当收藏了。”
“走开！你身上的铜臭气熏到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