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00%契合度
周医生用简易测试仪器捕捉了白江洵的信息素，进行了数值分析。
“周叔叔，怎么样？”肖繁是最忐忑的那个人。
信息素数据分析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是对一整个时间段内的信息素浮动情况进行捕捉和分析。周医生逐字看了分析报告，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现在小洵的信息素浓度很淡，但还算稳定。”他不由用欣赏的眼光看向白江洵，“这么大的事情，你却还能保持冷静，真的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十八岁了，”白江洵说，“周爷爷，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不是小孩子了。”在白江洵生病之前，周医生只在他小时候见过几次，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医者仁心，周医生心疼他年纪轻轻就发生这种意外，又见他不跟别的同病患者一样自暴自弃，或者性格大变，更是对他赞赏有加。这将近两年的时间相处下来，早就把白江洵当作自己亲近的孙辈对待了，因而说话中也带着宠爱，“那小洵能不能告诉我，信息素忽然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当时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我不知道，”他乖顺地说，“当时我在朋友家里，忽然就……”
肖繁笑着补充，“周叔叔，你不妨问问他，当时是在什么朋友家里。”
“哦？关系很不一般的朋友么？”周医生听出话外之音，跟着调侃起来。
白江洵微微皱起眉，想起另一件事，“周爷爷，我这个朋友马上十八岁了，还没有分化。他小时候做性别测试，几乎没有分化成omega的可能，可是我却在他身上闻到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性别测试不一定准，”周医生不以为然，“即使是现在，性别测试仍然存在006左右的失误率。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一瞬间你的信息素忽然恢复，同时恢复的嗅觉需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所以大脑帮它产生了信息素幻想。”
肖繁急忙说：“不是的，之前小洵就闻到过。”
想法被推翻，周医生陷入沉思，几秒钟后他问：“你是只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么？还是其他人的也可以闻到？”
“只能闻到他的。”白江洵很担心那让人沉迷的茉莉香是错觉，那样的香气明明就该属于那样清朗的少年，“而且，好像只有我能闻到，他的奶奶也没有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周医生神色间有些犹豫与不定，“或许这也是小洵忽然恢复的原因。”
这两年来，白江洵积极配合所有治疗，不管是仪器还是打针吃药，他都不曾说过一个“不”字，但情况始终没有好转。他转学过来不过半个学期，久治不愈的病忽然自己好了。
“你们了解过100的契合么？”
alpha和omega之间的契合度直接影响两人能不能一直走下去，这是来自生理的原始选择。为了减少婚姻案件，法律规定契合度低于30的alpha和omega不能结婚。
契合度能达到80就已经算是很高了，100这样的高契合度，十年都不一定出现一次。完全契合的alpha和omega之间，不仅会互相吸引，如果长期相处的话，还有可能影响对方的体内激素。
“所以，您是说，那个小同学可能是和小洵100匹配的omega？”
“听小洵的描述，这种可能性极大。”周医生作为业内顶尖，从业几十年来见到的100匹配也不过几对，而这几对夫妻因为不愿意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都拒绝参加任何医学实验，所有关于100信息素对双方的影响，至今都只有理论。周医生神情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你的omega方便过来一趟么？”
老一辈人心里，100的信息素匹配度，基本就是把两个人绑定在一起了，所以周医生说起话来有些直接。
直接到白江洵都不好意思了。
“不、不是……”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们俩不是……”
周医生了然点头，“不用解释，我明白。年轻人嘛，喜欢搞一些……”
他一把年纪，揶揄起别人来一点也不害臊，肖繁急忙打断他，“周叔叔，要请小洵的小同学来家里一趟么？”
“要的要的，”周医生点头，“他现在方便？”
“他在上课，不太方便过来。”
“没事，等晚上也行。”
“能不能，别麻烦他了？”
周医生齐了，“麻烦他？欸？这怎么能叫麻烦呢？两口子之间的事情……”
“我们俩没有这种关系，”白江洵解释，“至少现在没有。”
周医生愣住，然后急躁起身在沙发前转圈，“什么叫不是这种关系？那他没分化就把你信息素给刺激正常了，还不是这种关系？那要怎么着才算是这种关系？”
肖繁干笑两声，“周医生，可能咱们真误会了，两个孩子……”
“误会什么？”周医生疾声厉色，“一个alpha当然要主动一点积极一点，难道还要端着架子等omega主动过来说么？你这样太没有风度了！”
白江洵太阳穴突突猛跳，安抚道：“我知道了周爷爷，以后我会主动的。不过他胆子小，我也一直没跟他说自己生病的事情，怕突然把他叫来吓着他，能不能等我跟他解释一下，再请人过来？”
白江洵始终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就算陆际真的是和他完美契合的omega，他也不愿意贸然将他扯入自己还有许多问题的生活。
他只要拖几天，拖到周医生不得不离开青城就好。
白江洵想得好，却没想到周医生比他更坚定，“那好，我等见了你那个……咳，那个小同学再走。”
他刚才顺口就想说“你那个omega”，话到嘴边了想起还不能这么说，急忙改了口。说完后，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瞪了一眼白江洵。
白江洵无奈与肖繁对视，希望得到一些帮助。可是肖繁作为他的妈妈，当然是站在医生这一边，无视了他的求助。
契合度诚然是alpha和omega是否适合长久相处的标准之一，但这些年来，婚姻法中有关契合度的部分被频繁质疑，许多高契合度夫妻也没有避免离婚的结局。
原始信息素选择与自身情感意向产生冲突时，越来越多人愿意尊重自己，而不是遵循所谓自然选择。
至于他和陆际的事情。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至少要等他易感期结束，能完全理智思考的时候。
周医生问他信息素出现的原因时，他隐瞒了。
白江洵很清楚地明白，他的信息素出现时自己确实受到了刺激——因为陆际忽然出现的信息素，也因为陆际对程非秋超过平常的关心和了解。
他也不想陆际受到什么契合度的影响，更何况陆际还不知道，自己会分化成一个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