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属于我的东西
肖繁和白江洵坐出租回家，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进了家门，肖繁扔下手中的行李，轻轻擦了擦眼泪。
白江洵已经很久没有随身携带隔离贴的习惯，陆际在家里翻箱倒柜才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一个，他勉强用着，并不能把所有信息素隔离。
淡淡的玫瑰味从他身上飘散出来。
肖繁在路上几乎忍不住眼泪。
“我让周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明天过来。”肖繁颤抖着声音，“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要不要回房间休息？”
白江洵点点头，对着肖繁露出淡淡的笑容，“妈，让您担心了。”
一向冷静理性的肖繁，失控抬手拍打着白江洵，“你这让人不省心的孩子，我还以为、以为……”她说不下去，用手捂住嘴，低声呜咽起来。
相比起来，白江洵冷静的像是无关人士一样，他轻轻拥抱了肖繁一下，很快就松开。这是他向妈妈表达感谢与歉意，最隆重也最直接的方式。
肖繁思绪有些混乱，回家后只记得嘱咐白江洵好好休息，又嘘寒问暖了一通，之后大脑就空了一样。明明早上还在脑子里打转的工作，现在全部不翼而飞，仿佛不曾存在过。她的心被喜悦占满，却不知和谁分享。
过度的情绪消耗让她疲惫，也让她有些迷茫，最后转化为在儿子面前努力表现出来的镇定。
白江洵先提出要回房间，“妈，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见周医生。”
肖繁这才恍然，明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仅要见周医生。
她这个时候让周医生赶快过来，白家那边肯定会注意到，如果他们知道小洵的病好了，肯定还会找过来。当初小洵出了意外，那些人几乎立刻放弃了他。如果不是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工作，他们母子如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况。
“妈，别想那么多，”白江洵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永远不会忘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那些人如果找上来……”
白江洵目光沉沉，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反问肖繁：“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
当时的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还有待确认，不过是白家那个老东西觉得不能为了一个废了的alpha让家族损失另一个alpha而已。
即使那个没有废的alpha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只有回去，成为决策者眼中最有价值的人，才有资格谈论“真相”和“报仇”，只有取代原来的决策者，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知子莫过母，肖繁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作为妈妈，她不想伤害儿子的人逍遥法外，但最不希望儿子陷入仇恨与报复欲之中。
她内心也是纠结的，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努力抬手，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肖繁笑着说。
因为这句话，气氛轻松了点，白江洵顺口接道：“怎么都拍我脑袋，长不高了怎么办？”
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肖繁问：“还有谁拍你脑袋了？”
白江洵自然地与她对视，“没谁，说顺口了。”
肖繁脑中浮现出某个力气很大的小同学，笑容更深，“别这样，妈妈不反对谈恋爱。”
“没有，”白江洵似是被问烦了，不耐地转身就走，“我睡觉了，您也早点睡吧。”
刚才他真的是说顺口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想起坐在自己床边的陆际。
他拍自己脑袋时的表情，像是偷吃了零食的小猫一样，跟着单薄眼皮往上扬的眼尾也压着窃喜，生怕被他看到却又根本藏不住。
有点可爱，不对，是特别可爱。
周医生接到肖繁的电话后，几乎是一夜没睡，还是没忍住半夜跑去机场。他说自己已经到青城时，肖繁才刚刚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肖繁又感激又无奈，“您今天早上往这里走就行，小洵又跑不了。”
周医生中气十足地说：“把你们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省得还要等你。”
周医生跟肖繁的父亲同岁，也是她父亲的朋友，可以说是看着肖繁长大的。肖繁当然不能真的让他自己过来，连忙收拾了一下出门。
比周医生更早的是陆际，他也担心了白江洵一晚上，又怕打扰他休息，没敢给他打电话。他特意跟随白江洵的生物钟，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钟，打电话时暗暗祈祷白江洵已经醒了。
“同桌！”电话一通，陆际就雀跃起来，“你怎么醒得这么早啊？”
白江洵一睁眼就听到这个声音，心情也变得很好，反问：“你怎么醒这么早？”
按照陆际的习惯，就算是上学的日子，他也要睡到将近八点。
“我昨晚睡得早，”陆际仗着白江洵看不见他，眼珠子使劲儿提溜，“早睡当然会早起了。”
“哦~”白江洵把这个字拖得老长，“我还以为是为了关心我特意定的闹钟呢。”
陆际一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啊？那个谎撒得毫无意义！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陆际不好再改口了，暗暗懊恼了几秒，就给自己找补道：“可是我一睁眼就给你打电话了呀，这有什么区别？”
“哎，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听着白江洵有点委屈与遗憾的声音，陆际开始对自己生气，刚才为什么不能直说自己为白江洵定了闹钟？
到底为什么啊？
陆际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时光倒流五分钟。
不，还是三分钟吧，被迫睁眼的痛苦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就算是为了白江洵也不行。
“同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的，”白江洵声音懒懒的，没有一点病态，“医生一会儿就过来看看，应该没什么事情。”
“怎么还要看医生？”陆际敏锐地抓住重点，“程非秋可从来没为这个看过医生，同桌，你看着挺高的，怎么身体素质这么差啊？”
白江洵一从陆际嘴里听到程非秋的名字，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竞争意识和求胜欲，“我身体素质很好，看医生是因为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仓促间他没能想好。
“真的么？”陆际其实没信，但为了维护白江洵的谎言，假装信了一点。
“真的。”白江洵坚定地说。
“那就好。”陆际假装全信了。
白江洵几不可察地“切”了一声，“我怎么会比程非秋差？”
陆际：……
“没错，你说得对……”
可能程非秋这种alpha在帝都真的很受欢迎吧，不然怎么连白江洵都有这么大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