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对谁都这么好么？”
感觉过了没几天，新学期就过了两个月，期中考试说来就来了。
毕竟是高三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学校里还是很重视的。陆际也头一次感受到了考试的紧张，一是因为努力了这么久，想看看成果，二是因为他许久没有回来的父母说，会回来给他开家长会。
“高三了，爸爸妈妈真的希望你能好好学习，最后考个好大学。”透过电话，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陆爸爸这么说。
陆际难得有些期待，心里高兴但不好意思说出来。陆爸爸在陆际小学毕业那年，决定把公司的发展重心迁到南方去，他是雷厉风行的人，有了想法就立刻带着妻子去了，只留下陆际和照顾陆际的老太太。
夫妻俩在南方扎根，果然把公司发展得更好了，而且还又有了一个儿子。
但陆际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父母给他开过家长会，“好……”
陆际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电话那边的哭闹声：“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然后就是他妈妈的呵斥声：“你又哭什么？”
陆爸爸也回头骂了一句，然后迅速跟陆际说：“好好学习，争取期中有个好成绩。”
不等陆际再说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在陆际接电话的时候，白江洵借口上厕所出去了。他想起陆际看着来电显示显露出来的无措，猜想这人不会愿意自己听到这个电话，故意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际找了过来。
他在洗手间外面问：“白江洵，你是不舒服么？”
“没有，”胡乱看着手机的白江洵立刻回答，打开了洗手间门，“打完电话了？”
陆际表情淡淡的，“嗯，就说了两三句。”
真的就说了两三句。
白江洵敏锐地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推着陆际往回走，“打完电话不早点叫我？是不是想逃避学习？”
熟悉的玩笑语气让陆际的低沉情绪消散了一点，“是啊，我怕自己进步太快，让小白老师失去第一的位置。”
期中考试第一天，陆际比往常醒得都早，他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文具用品，下楼谨慎地吃了两根油条一个鸡蛋。
“今天吃这么少？”余老太太诧异地问。
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往常一个人能吃半筐油条。
“早上吃太多，上午会犯困。”陆际凝重地说，“而且，我希望今天上午的数学，可以考到110分以上。”
余老太太笑了，她这孙子的数学成绩可从来没上过八十，这学了两个月就想上110，恐怕有点困难。但她对陆际这种不切实际的追求保持鼓励态度，“加油，认真细心，肯定能考好！”
这还是祖孙俩第一次在饭桌上讨论学习问题，以前余老太太没说两句，陆际就开始跑了。
正式的考试班级都是按照成绩打乱的，白江洵在第一考场，而陆际在比较靠后的考场。
考场都是前一天校工布置好的，学生们来了直接到自己考试的位置就行。陆际坐在陌生的教室里，伴着周遭的喧闹声，静心看着书上的例题。白江洵说，试卷上的所有题目，都是由书上这道简单的例题演变来的，只要记住这个例题的解题思路，就一定能找到解答试卷上那道题的方向。
距离老师进场还有十五分钟，他周围的学生基本都在叙旧，只有他在认真复习，显得有点怪异。不过他“凶”名在外，没人敢上来开他玩笑。
陆际闭上眼，脑子里默背例题的所有步骤。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考场里的喧闹停止了，其他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他。在门边站着的学生结结巴巴地说：“陆际，那个、那个你们班有人找你。”
陆际还以为是程非秋，很怕他再扑过来跟自己哭嚎一场，把自己脑子里好容易记住的步骤送走。他很不愿意出去，但这么多人看着，要是直接拒绝了，说不定会传出“陆际程非秋”决裂这种奇怪的话。
为了杜绝麻烦，陆际只好出去见人了。
谁知道，来找他的并不是程非秋，而是白江洵。
白江洵手里拿着一只新笔，颇为欣慰地笑着说：“同桌，他们说你在复习。”
陆际莫名觉得紧张又害羞的，假声假势地凶道：“干嘛？就允许你们学霸复习嘛？”
“我可没这么说，”白江洵眼里，他就好像一只喜欢虚张声势，又爱口是心非的小猫，“我来给你送笔。”
说完，他把笔递到陆际面前。
陆际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笔，“这笔开过光么？哦，我知道了，这是你送的，肯定有学霸的加持！”
“想什么呢？”白江洵笑着说，“你上次不是说好用？”
陆际愣了一下，回想起来。
上周末辅导的时候，他用了一下白江洵的笔，随口说了声好用，没想到白江洵就记到了心里，还在考试前特意送了只新的给他。
时间差不多了，白江洵必须回自己考场，“加油，我相信你！”
陆际手里拿着笔，露出很灿烂的笑容，“你也是！这次一定要再考第一名！”
“没问题。”白江洵很自信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要走。
“白江洵，”陆际忍不住叫住了他，在他疑惑转过头后，问：“你对谁都这么好么？”
白江洵没听明白：“什么？”
陆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举了举手里的笔。
白江洵笑了，“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菩萨。”
细想起来，他好像只对陆际这么上心。可能是因为，自己曾在陆际身上闻到过信息素的味道。而且，陆际还曾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身边……
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
陆际笑容更大，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开心，“考试加油！”
说完后，他紧紧握着笔回了教室。
白江洵也笑着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考场。
试卷发下来，陆际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紧张的心倏地放松了。学习果然是有用的，后面的大题陆际基本都有思路，虽然不确认一定能解出来。
而且，白江洵考前帮他压的三道题，也都中了。
陆际从没有在考场上这么畅快过，一张试卷不管是不是会做，总归是从头到尾全写上了。
第一场考试结束，陆际拿出书开始准备下一场。
还不等他翻开，程非秋“呜呜呜”着来了。
“呜呜呜，我会被打死的。”程非秋看上去无比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