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吴邪被锁在房里一天一夜了，任他如何砸门，哭喊，央求，都无济于事。吴二白的命令，没人敢违背。
吴二白很快查到，是薛家人炸毁了货船。当时薛老板被杀后，后继无人的薛家乱成了一锅粥。
为了不让薛家就此败落，勉强还能主事的薛夫人找到吴二白，央求他接管薛家。
吴二白不想乘人之危，薛夫人最后无奈跪了地，他才点了这个头。
可谁知薛老板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堂兄弟。这两个人平日里花天酒地，行事做派与街上混混没有二致。得知吴二白接管了薛家，他俩带着一帮混混，在薛家闹翻了天，指着薛夫人骂，说外姓人不足信，卖了薛家，还扬言要找吴二白报仇。
一直到吴家派去的人在花柳巷抓他们出来，这两个人还喝得醉熏熏，见人就吹嘘着，如何取得炸药，如何买通了船务的人，又如何躲过了盘查，尤其最后听到那声巨响，好像向全世界证明了，他俩如何做成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吴二白面对两个无赖，无话可说，将他们交给了警局。他吩咐二京尽快处理善后，那货船上的枪弹如果都炸毁烧尽了倒也罢，如果没有全毁，被发现蛛丝马迹，会有无尽的麻烦。
安排好这一切，吴二白才腾出空来去看吴邪。
他命人打开门上的锁，进了吴邪的屋子。
屋里死一般的沉寂，吴二白心里一沉。
“小邪？”
床上有了窸窣的声响，吴邪爬起来，紧盯着二叔的脸。
仅仅一天，吴邪就憔悴得不成样子。吴二白走过去，看到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气得说不出话。
他踱了两步，指着门外。
“你就为了一个……”他脸色铁青，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吴邪虽然憔悴，却目光炯炯。
“二叔，货船的事，不是他，对吗？”
吴二白心里烦躁，随手拽过一只椅子坐下。
“你怎么就这么牛脾气！那林楠笙是……”
“二叔，我想见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见他做什么？！”
吴邪一时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拼命想见他，究竟要做什么。他无措地看着二叔，从来没有这么六神无主。
“二叔，你会杀了他吗？”眼泪不听话地滚落，吴邪心里明白，他要永远失去林楠笙了。
“会！”吴二白冷冰冰的一个字，像霹雳一样击中了吴邪。
他全身发冷，紧紧抓着衣襟的手骨节泛白。二叔的脾气他了解，话一旦说出，再难收回。
吴二白本来带着气，故意说得狠绝。见吴邪失魂落魄，又于心不忍。他盯着吴邪坐了一会儿，待火气消尽，才起身来到床前，扶住吴邪的肩膀。
“小邪，我知道你与他性情相投。你长这么大，二叔从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可是，你应该明白，你们不可能长久的。”
吴二白转过身去，不忍看到侄子痛苦难耐的模样。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他有没有害吴家，你和他，都不可能在一块儿！”
吴邪脑中的雷鸣声一阵高过一阵，他一脸讶异地看着二叔。
是啊，吴家的小三爷，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二爷。
二叔他，什么都知道。
“二叔，如果林楠笙知道吴家在做什么，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的。你何必要杀了他？”
“你相信，”吴二白心里又开始冒火，“你知道你相信的是什么人吗？你这么任性，会害了吴家！”
“我没任性，”吴邪起身走到二叔面前，“二叔，我们只要告诉他，吴家一直在做的，是救国利民的事，我知道他会……”
“小邪！”吴二白怒喝一声，眼睛都红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气得又开始踱步，“我就知道，那林楠笙，迷了你的心窍了！”
“我没有，二叔，我……”
“不要再说了！”吴二白喘着粗气，“你平日里任性也就罢了，可你竟然为了一个林楠笙，置吴家于不顾！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整个家业交给你？吴家将来，还有什么希望？！”
吴二白气得发抖：“你……不配做吴家的后代！”
吴二白抓住吴邪的手腕，彻底狠下心来：“好，今天我就再教你一次，怎么做我吴家的人！”
说着，不管不顾地拉着吴邪，冲出门去。
吴邪被吴二白一路拉着，走得踉踉跄跄。他心里忐忑，二叔真的发火了。
“二叔，二叔，”他一路半跑着，喘气不匀，声音都是抖的，吴二白不理他，只顾着快走。
吴邪看着二叔阴沉到极点的脸色，不再言语，脚步不稳地硬撑着，恐惧一点点占满了内心。
吴州城边的一间屋内，顾慎言正在发脾气，十几名部下垂手而立。
“两个无赖都搞不定，你们还能做什么？！”
“站长，我真的只提供了有限的炸药，只够炸开一个口子，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一名部下小声解释。
“可事实呢？！”顾慎言一声怒吼。
“一定是那两个人逞，逞能，”那部下声音越说越小，“又弄了更多炸药……”
“废物！”
顾慎言恼怒地踱着步，早在几年前，他就开始调查吴家，可是周旋了这么久，根繁叶茂的吴家凭借着四通八达的关系，几乎可以屏蔽一切干扰。
得不到足够的证据，就抓不得碰不得，吴二白表面仅是个商人，实际却是手眼通天，贸然行动的话，谁知道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上头哪位大员。
货船毁得彻底，查了一天一夜，竟然寻不到蛛丝马迹。再查下去，就要暴露了。
“你们不要再到码头去了！都给老子滚回上海去！”他又焦躁地转了几圈，“吴家周围的暗哨也撤掉！”
“站长，那林楠笙怎么办？”
顾慎言皱了皱眉，林楠笙一旦暴露了，落到吴二白手里，也只好任由处置了。如果贸然去救他，以吴二白的做派，一定会想办法给上海站扣个大帽子下来。到时候他这个站长的位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得住。
派往吴家的特工不止林楠笙一个，上次的人被吴二白以手脚不干净为由，狠打了一顿胡乱塞给了警局。如果吴二白发狠，硬给打死了，顶多也是警察出面去解决，多半也会被吴家大事化小。
只要林楠笙嘴硬，置之不理是最省力的办法。想到这，顾慎言咬了咬牙。
“不必管他！”说完，甩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