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吴二白刚走出门去，吴邪就跳起来，奔到林楠笙面前，扬起手就要打，立刻被林楠笙捉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小三爷怎么不讲礼数？”
“林楠笙你装什么装？！放手！”
“你身体，真的没事了？”林楠笙松了手，关切地问。
谁知吴邪不按套路出牌，小巴掌还是抽了过来。林楠笙本来躲得开，但他没躲。不让他揍这一巴掌，他不会轻易罢休，不如干脆挨了省心。
“满意了？”
“没有！”吴邪又去抓他手腕。林楠笙无奈地扭住他胳膊。
“你怎么一点变化没有？还喜欢咬人呢？”
吴邪被他扭住，动弹不得，眼里迸出了泪。
“放开我。”
林楠笙松了手，谁知吴邪没再咬他，而是一下扑到他怀里去了。
他抱住林楠笙，无声地把眼泪鼻涕蹭到他身上。
林楠笙身体僵着，他不知道吴邪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从进门第一眼看到他，林楠笙就觉察出了他纷乱无助的情绪，他内心一定经历着某些煎熬。
吴邪抱得越来越紧，林楠笙渐渐透不过气。
“吴邪，吴邪？快松开。”
吴邪不听他的。
“门外还有人在。”他小声提醒。
吴邪松了手，抬起泪眼看着林楠笙。
林楠笙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脸。又去擦被他抹得一塌糊涂的肩膀。
吴邪见他穿着长衫，一改之前的锋利凛冽，换了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就抱起肩一脸不屑。
“林楠笙，你骗我也就算了。现在又骗到我二叔头上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林楠笙倒是答得毫不犹豫。
“反正，你这样，可不像什么好人。”
“你怕了？”
吴邪不在乎地一笑：“这里可是吴州，林楠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吴家正堂，二京正在给吴二白点烟。
“二爷，这个林楠笙，是个什么来路？”
吴二白拧了拧眉：“不好说。”
“当初他真的救了小三爷的命？”
“小邪这孩子我了解，看起来任性，却是最重情义。他当时伤成那样，没人相助是撑不下去的。”
二京点点头：“那倒真要好好感谢这位林先生。”
吴二白叼着烟斗沉思着。
“小邪那倔孩子，我也是拿他没办法。收拾了他一顿，你瞧这都多少天了？他妈的还过不去了！”
“二爷，要我说，您那招儿啊，确实狠了点。我看着都心疼！”
“你以为我不心疼！心疼有什么用，他要再跑一回，出了个好歹。我这把老骨头都得搭进去！”
吴二白想了想：“管他什么林先生李先生，能帮老子把这个祖宗糊弄住，过了这一阵，就再好不过。”
“听说那林先生是教书的？二爷，咱小三爷虽任性了些，书却是读了不少。平时就王盟和坎肩儿那俩大字不识的傻小子跟着，也难免寂寞。”
吴二白摸着下巴，点点头。
“他肯来吴州，我倒是没有料到。一般这些书生都有股子怪脾气，我看他，倒是没有那么酸腐。”
“二爷，他难道就不打听，吴家是什么地方？哪是他一介书生想进就能进的？能得您的邀请，在吴家做事，他不得感恩戴德？还清高个屁啊！”
听见个屁字，吴二白盯了他一眼。
二京觉出造次了，立刻闭了嘴：“对不起二爷。”
“二京，你盯着那林先生，一旦发现不对……”
“我明白，二爷。”
庭院里的海棠花一直茂盛地开着，美得醉人。阵阵清风吹来，花瓣像雪片一样飞舞。
林楠笙坐在海棠树下看书，却半天都没有掀动一页。午后的慵懒阳光撒在他身上，将他藏在长衫下的紧致身形轻轻抚摸。清风拂过，挑逗地掀起他的书页，将白里透粉的花瓣送到他的掌心。
吴邪走出屋子，站在阳光下，看着林楠笙出神了好一会儿。在吴邪眼里，林楠笙一直是那个身手了得，却总是心有戚戚的，不知在为谁工作的神秘特工。他不想知道他的背景，他的立场，甚至他的过去。即便林楠笙已经明目张胆来到了吴家，他依然相信，他的心是火热的，赤诚的。拥有这样一颗心的人，不会置自己于不义。
吴邪任性地想，他愿意去赌，只为这颗悄悄颤动着的，敏感的心。
海棠树下的林楠笙，依然轻锁乌眉，任花瓣飘飞，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也许是阳光太暖，飞花太美，此时的林楠笙，在吴邪心里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副模样。他看呆了，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拈起他肩上的花瓣。
林楠笙知道是吴邪过来，没动也没说话。吴邪坐到他对面去，趴在桌上盯着他的脸看，一双媚眼眨得像要泛出水波。
林楠笙抬头瞟了他一眼。
“看什么？”
“看你。”
林楠笙没表情，继续看他的书。过了好一阵，再一抬头，吴邪还那么盯着他。
他放下书，往后靠了靠。
“你闲的？”
“可不，我每天闲得都能发芽。林楠笙，你怎么总有事情做？我就奇怪，你就没有无聊的时候吗？”
“有啊。”
“什么时候？”
“听你啰嗦个没完的时候。”
“嘁。”吴邪翻了个白眼，捡起桌上的花瓣放在手心，一口气吹到林楠笙脸上。
“你消停会儿。”林楠笙睫毛颤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我想知道。”吴邪说。
“没想什么。”
“想着，怎么害吴家，害我二叔，害我，对么？”
林楠笙手指一顿，看着吴邪笑得不经意的脸。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二叔？”
“我不知道，”吴邪捋了捋头发，“只有你自己知道。”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
“如果我二叔都查不到你的真实身份，我又怎么知道，我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林楠笙，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管。但是，如果你伤害到我二叔，伤害到吴家……”
吴邪眼神如霜：“我会杀了你。”
林楠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稚气未脱又精明通透的脸，听着冰凉的词句从他精巧的嘴里缓缓说出，每个字都像细密的钢针一样直戳他的心房。
“吴邪，你说的没错。是我怕你。”林楠笙低下头，不知该何去何从。
“林楠笙，”吴邪又趴在桌上，用刚才的姿势盯他的脸，“如果，我说如果。”他一改刚才的锋利，不知怎么又变得眼神闪烁，举棋不定。
“什么？”
“如果，我叫你哥哥呢？”
林楠笙心里一动，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他紧捏着衣襟，拼命压制着翻涌的热潮。
吴邪眼里闪动着粼粼波光。
“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