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被吴邪突然抱住，林楠笙身体一僵。他被他细弱的双臂圈住，胸前就是他纤瘦的身体。他能感受到吴邪的小心翼翼，他身体轻轻柔柔的，带着令人迷醉的体温。
林楠笙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身体本能地推开了他。不知何时心跳已经加速，重重敲击着胸膛。
他呼吸不匀，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使他吃惊又惧怕。他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思绪就像断了的蛛丝。林楠笙，林楠笙，你怎么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被重重推倒在床上的吴邪，正在费力地支撑起身体。
他穿着林楠笙的睡袍，宽阔的衣袖一直盖到手背，只露出嫩白可爱的手指尖。
他吃力地坐起来，用那小手捂住胸口，因疼痛皱起眉头。脸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与柔软卷曲的头发呼应。林楠笙眼前的图景，使他立刻想起，第一次见到吴邪，他在狙击枪瞄准镜里的绝美容颜。
而此时的吴邪，低头羞赧的乖巧模样，又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此时的他，令林楠笙惊诧过后，心中悄悄绽开了无限心动。
林楠笙看得醉了，醉到忘了自己。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不知所措的吴邪，将他压在了床上。
吴邪吓了一跳，眼神迷茫了一阵，睫毛受惊一样轻轻颤动着。
林楠笙再也忍受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温柔的唇，轻轻落在颤动的睫毛上。吴邪不得不闭上眼睛。
没有了视觉，身体的触觉被无限放大。吴邪只觉得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劫持着。林楠笙灼人的体温使他头脑发热，心神恍惚。
那透着丝丝凉意，迟疑不决的双唇，又轻点着他的额头，他的脸颊。终于在压抑忍耐的呼吸声中，寻到了吴邪的鼻尖，再滑落下来，封住了他的嘴。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两手推在他的胸膛。稍稍用力，林楠笙就身体一顿，立刻翻身跃起。
林楠笙突然坐了起来，背对着吴邪，肩膀因呼吸急促而起起伏伏。
吴邪仍躺在那里，胸口起伏着，两个人都没有声音。只有灯光善解人意地，静静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隐隐约约的淡淡身影，交叠在一起。
温柔的夜，酝酿着一个令人心醉的故事，等待着白天降临，在人间演绎。
林楠笙静静躺在沙发上，透过宽大的窗，看了一夜的月亮。
床上时而传来一声咳嗽，引他心颤。
朦胧的月光中，吴邪身体的轮廓异常美好。林楠笙看着他，心里却悄悄潜藏着愧疚。
也只有这静谧的月光，配得上纯净的吴邪。而我……
林楠笙，你在做什么？
林楠笙，你疯了么？
一切都静默无声，林楠笙的内心却浪潮翻涌。他抚摸着被吴邪咬过的手腕，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侵蚀着他。
除了刚才的情不自禁，他时刻记得顾慎言的交代，而此时，他的心要被撕裂了。
月光的薄纱中，林楠笙咬住拳头，用疼痛提醒着自己。
生于暗夜的人，哪有追逐光的自由？
我的内心只有一片黑暗，我将自己封存在暗夜，只能抬头仰望，那遥远的月，只能在须臾间，窥一眼，那迷人的光。
将近天亮，林楠笙睡着了。梦里看到吴邪明媚的笑容。他好想亲近他，捧住他的脸。
可当他向吴邪走去，吴邪却突然身体一晃，大片的鲜血在胸前绽开。
“哥哥！”他发出最后的声音，慢慢倒了下去。林楠笙看到了身后漆黑的枪口。那枪口同样对着他，就像地狱的入口，无限放大，瞬间将他吞噬。
“吴邪！”他突然惊醒，眼前是明朗的天光。
“干什么？”吴邪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他在床上翻过身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林楠笙。
“没事。”林楠笙坐了起来，捏了捏鼻梁。
顿了一会儿，发现吴邪又偷看他一眼，假装没事地又翻过身去。
气氛有些微妙，林楠笙清了清嗓子：“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蛋糕。”
林楠笙在心里笑得不行，却故作严肃：“大早上的吃什么蛋糕？”
“晚上不让吃，早上也不让吃。林楠笙，你买蛋糕回来，让我看着，是什么居心呢？”
林楠笙不理会他的抱怨：“你等着，我去买些吃的来。”
刚要移动脚步，林楠笙突然侧耳，眼神刹那间凌厉起来。他像一只迅捷的豹子，猛一下蹿到窗前。
“怎么了？”吴邪问。
林楠笙侧身观察着窗外，表情变幻了一阵，沉默不语。吴邪看不懂他的表情，心里紧张起来。
“怎么了？”他又问，起身来到窗前。
刚往外面看了一眼，就慌张地缩回头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林楠笙。
楼下徘徊着五六个穿着警服的人，手里拿着的，似乎是吴邪的画像。王盟和坎肩儿也在其中，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更令吴邪懊恼的，是隔壁那个姓李的男人，竟然走在最前面。
这间住所如此僻静，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使坏，很难被找到的。
吴邪抓住林楠笙的手臂。
“林楠笙，他们来了，你要救我。”
“吴邪，他们才是来救你的。”林楠笙平静地说，“你的病，不能耽搁了。”
“你说什么？”
“不要任性了，跟他们回去。”
吴邪伤心地松了手，不再言语。眼里尽是落寞。
他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眼圈红了起来。
“我不会跟他们走的，他们要是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林楠笙无奈地看着他，眼前的人看似柔弱，却有着倔强的孩子气。
他真美，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楼梯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吴邪咬着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林楠笙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移步上前，抬手一掌，击中吴邪后颈。
吴邪立刻失去了意识，软倒在林楠笙怀里。
吴邪，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
林楠笙将他紧紧搂在胸前，他知道，吴邪柔软的身体，将成为他此后最隐秘的向往。这最后一个拥抱，将成为他此后每一个孤独暗夜中，最难忘的安慰。
很快，门被撞开。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静静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睡着的小三爷。
王盟终于见到寻觅多日的主子，立刻绷不住哭出了声。
“小三爷！我可找到你了！可找到你了，我的小三爷啊！”
屋里乱了一阵，王盟背起昏迷着的吴邪，坎肩儿扶着，一群人很快离开了。
林楠笙从窗外跳进来，只身停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余光扫到桌上，一直没有开封的蛋糕，他淡淡一笑，心里的疼痛，比被咬的手腕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