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识破
光沐穿越过来两年了，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很淡定，云淡风轻的，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震惊。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看穿一切的神情，宛如一把钢刀直接插入自己的心灵。明明是炎天暑热的，光沐却宛如坠入冰库一般，从脚底板生气一股凉意。
“！你怎么知道我……”
青年抬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安慰光沐，“你伪装的很好，要不是前几天刚好在怡然居见过你一面，我也认不出来。”
光沐的目光呆滞了……“怡然居？你说的是……我上次跟许翰林公子的相亲那回？”
仔细想了想，那天自己全程带着帷帽，几乎没有让人看见，好像……只有自己下楼的时候没有全程带着帷帽。
“你那天也在酒楼里？”
“是啊，我在楼下坐着，不过是想吃点美食，没想到居然看了一出好戏。”青年脸上是一种玩味的神情。
这下光沐的脸变得更烫了，小脸慢慢变红，眉目含情，平添一抹丽色。
青年，哦，此时应该称为方三少爷，直勾勾盯着眼前男装打扮的姑娘，不施粉黛的脸上时而惊慌，时而羞赧。
两人此时的站位非常靠近，方三少爷看着眼前羞红了脸的姑娘，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于鼻尖，方三少爷眨眨眼，努力克服内心的冲动。
他拼命忍住，最终将目光聚集在光沐耳垂上的耳洞，就是这个暴露了光沐原本是女子的身份。
“咳，咳，”还是方三少爷打破了尴尬，“其实你伪装的很好，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你是女扮男装。在店里无意之中看见了你的耳洞，所以才产生了好奇。”
“那也不对呀，”光沐定下心神，“就算那次你看见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楚大小姐？你之前还在哪里见过我嘛？”
方三少爷笑了，“上次是怡然居，就是初次见面，我的小厮认得你家的车还有给你驾车的车把式。”
“我家可是有两个姑娘的，你怎么知道那是大小姐？”光沐并没有被说动。
就知道光沐会问这个问题，方三立刻笑了，“我还记得你那天的穿着打扮呢，雪青缂丝上襦，缃色蜀锦裙子，这身打扮可是很好看呢。在那个相亲的场合下，更是显得非常符合时宜呢。”
方三顿了一顿，“据说，康成侯楚侯夫人，对待康成侯之前一位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可是非常好的，吃穿不愁啊”
见对方点出了自己当天故意扮丑的事实，说话中还充满了浓浓的阴阳怪气的感觉，光沐立刻就明白了对方为何会直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光沐也不再紧张，“这位兄台，谢谢你，那，还是辛苦兄台保密了。”
“好说好说，”方三少爷毕竟给江宏元送信，也与楚家二少爷是朋友，所以自己是很清楚康成侯府内的状况。
不过，这次太过仓促，方三并没有打算告诉楚大小姐自己和楚二少相熟的情况，现在尚未调查清楚，还是不要将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告诉太多人。
见时间不早了，方三还要去其他地方调查，不能多说，至此只能先跟光沐告别，“楚大小姐，在下还有事情，只能先走了，不过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这家铺子肯定是有问题的，以后一定要小心。”
光沐点头，目送着方三少爷和他的小厮离开了。光沐定了定神，让自己发红的脸冷静下来。
突然才想起自己压根没问对方的姓名，“哎，估计日后也见不到了，真要有缘，日后肯定还是会相见的。”
光沐回到江府的马车旁，看大徐力和胜儿媳妇已经办完差回来了，看到二人的眼神，知道肯定还是有什么具体的信息，因此也没多说话，先跟汪氏上车后再说。
直到车转过几条街后，马车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有找到老梁掌柜的吗？”光沐先询问徐力找人的状况。
徐力摇摇头，脸上是担忧的申请，“没有，后院的库房我找了找，被下人发现后假说是走错路了才没被人多注意。”
“那没关系，”光沐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让自己找到两位掌柜，也不着急，毕竟丰隆粮油店的情况自己也算是了解了。
转向胜儿媳妇，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油罐，“姐姐，这油是那种最好的对吗？”
胜儿媳妇摇头，“我去的时候，他家店里的客人还挺多，再加上今天毕竟是初一大集，所以最好的油卖完了，我选的这是次一等的油。您看行吗？”
“也没问题，次一等就次一等，反正也是为了去里面逛一圈，避免被人怀疑。”
光沐接着询问，“那，你看，里面的下人有人认得出香囊上的花纹吗？”
“我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里面的下人都很忙，没人理会，结账的时候我还故意拿着香囊给他们找银子，掌柜的还是其他人都没反应。”
与光沐所想一致，“那你们又发现这里面很奇怪的地方吗？任何不寻常的都可以说。”
胜儿媳妇和徐力对视一眼，还是徐力先开口了，“少爷，要说奇怪的点，我看了一眼仓库，虽然没有进去看到里面，但是感觉仓库的屯粮极多，屯粮都已经放到了仓库门口了。”
“粮食铺有屯粮不算什么呀？”汪氏不觉得算是问题。
光沐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如何答话，只能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事情奇怪呢？卖粮食的铺子，屯粮多正常呢？”
“小的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或许是因为那些大的粮食麻包都没拆开？”徐力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奇怪。
徐力家的突然插话，“那种□□包……府里买粮食的时候上面装的那种？那种□□包不都是府里大量购入的时候才会用的吗？刚才没见到有大批购入粮食的人啊。”
光沐并没有见过这种□□包，只能听徐力家的简单描述了麻包的状况。这种麻包一般都是屯粮所用的。
一旁胜儿媳妇开口，“不对啊，刚才我去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都是去打油的，有一个买粮食，但是没买太多，没有人说要买大量的粮食。”
“我记得之前几年的时候，我们去买粮食的时候倒是会提前去跟梁掌柜的说一声，梁掌柜的到时候会提前准备粮食。”徐力家的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况。
一旁徐璐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嗯，这样，我们先不多猜，说不定只是新掌柜的习惯屯粮，或者说最近多囤了很多粮吧。”光沐虽然喜欢瞎猜，但是没有任何信息的时候也不好多猜。
光沐又想起了二哥那封迷信，毕竟，假如是有人与外敌勾结，那么一般情况下，这种粮油铺是最好的屯粮场所。
不不不，现在不要瞎猜，万一被带沟里了，容易耽误大事。
“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吗？”光沐继续追问，“他家定价什么的，偏高吗？”
毕竟刚有宝琅轩的前车之鉴，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胜儿媳妇面露难色，“我……最近一直没去采买过……不好确定，我手上这些油，是五十钱一斤，我一共打了三斤油，一百五十钱。”
“这个价格还算可以，咱们家上次买过的油，价格是四十钱一斤，回去跟咱家的油比一比就行。”汪氏记忆里不错，大部分的账都记得比较清楚。
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了，光沐也不多说什么，仔细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之后比较好。
“母亲还有一间书铺，我还是想去看一看。”
“知行斋，距离这里有点远，在西市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我知道怎么走。”徐力准备驾车，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想跟自家夫人和小姐确认。
“少、少爷……咱们真的要去找曹掌柜的吗？”
光沐奇了，“要去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力不好开口，看了看自家媳妇，徐力家的看出了自家丈夫的纠结，直接开口，“我来说吧。”
徐力家的转向汪氏和光沐，“昨天，我没跟您说，毕竟曹掌柜的还是很忠心的，只不过曹掌柜的脾气有点怪。”
“此话怎么说？”光沐有点奇怪。
徐力家的当年毕竟是江夫人的贴身丫鬟，了解很多事情，“曹掌柜的是三十年前来京城的，读书人，只可惜进京赶考的路上遭遇抢劫，还被人打了一顿，后来是老老爷给老爷小姐请先生的时候来应聘，一开始老老爷没看上。”
徐力接着媳妇的话头，“后来还是老爷觉得曹掌柜的有真才实学，这才留下了曹掌柜的，但是，曹掌柜的耽误了科举，只能现在咱家做个西席，三年后的科举结果爆出了巨大的科举舞弊案，当时很多人都牵连其中了。曹掌柜的也在其中。”
科举舞弊，有意思了，果然史书上不记录最近皇帝的事情，这件事情光沐不知道，因此很感兴趣。
“然后呢，曹掌柜的该不会因为牵涉到科举舞弊，被剥夺资格了吧。”
“可不是么，那次科举舞弊，我才十几岁，大字不识，但是连我都听说了，据说当时当堂科举的学子，全都受牵连了，基本上都别剥夺了之后的考试资格。”徐力想起这件事情就十分感慨。
“曹掌柜的就是这么倒霉，没办法，咱们小姐做主，专门给曹掌柜开了这家书铺，经营买卖什么的，全都由曹掌柜的自己做主。”徐力又叹了口气，“曹掌柜的脾气怪，平时说话老是之乎者也愤世嫉俗的。也只有大小姐能劝得了。”
“那不是挺好吗？我这不是代表母亲嘛，正好我们去看看。诶，你们为什么面露难色呀？曹掌柜的这不就是常见的读书人特点吗？”
徐力摇摇头，“是这样，大小姐过世后，老爷曾经让咱家管事的去铺子找过曹掌柜，说要帮忙他经营铺子，但是曹掌柜死活不肯接受江府接济，后面还断了来往。估计也是因为脾气太怪，又挣不了钱，所以康成侯那边的人没办法掌控这家铺子。”
“挺有气节的，我很钦佩。不过，不肯接受接济，还是有些奇怪了。正好我们去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