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玩
汉代青铜爵？
有意思，光沐活了这么久还完全没见过真正的文物，现在这个时代里，文物保护的意识还没有那么强，很多文物还能买卖，真是孤陋寡闻了。
光沐虽然没有转身，看似好像还是在看着墙上挂着的书画，但是神情已经全部都转向了掌柜的和进来的青年，竖起耳朵听着二人接下来的对话。
掌柜的倒是气定神闲，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低头看书，“汉代青铜爵？您是要买还是要卖？”
只听那青年回答，“也买，也卖。”
掌柜的连头也没抬起来，很明显是觉得青年是来捣乱的。
“去去去，别添乱，汉代的青铜爵？现在谁家有这些？就是有，你买得起吗？这里卖的都是供给公府收藏的，你买不起。”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光沐和汪氏的注意，这下，光沐才转身观察这位青年。
只见青年一身粗布麻衣，周身没有装扮什么特殊的装饰腰间挂了一个墨灰麻布荷包，看穿着打扮也就是个普通读书人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难怪掌柜的不搭理这位青年，现在的世道，可正是先敬罗衫后敬人。
光沐看向那位青年，虽然只是看了个侧脸，看不清长相，不知道是不是个帅哥，但是半个脸上还是流露出了神采飞扬的神情。
当然，只看这位青年的侧面，只见他身姿挺拔，体态健美，虽然皮肤略带黝黑，但是盖不住全身的上下的英气。
古董行的掌柜的自然也是要看顾客的衣着，一身华服的，自然把价格加高；一身麻衣的，没赶人走就算是好的。
青年不以为忤，知道掌柜的看人下菜碟，向店铺里面走了几步，继续开口，“掌柜的，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呢？”
似乎是青年了几步的动作略带奇怪，好像是给掌柜的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才算是正眼相看，认真观察眼前这位青年。
掌柜的思索了一下，沉吟许久，这才开口，“青铜的东西，都不好保存，更何况是汉代的。”
“这我知道，能想得到。不过今天我来此地请教，就是想问问一对汉代青铜爵价值几何？”
青年的坚持让掌柜的倍感奇怪的，更加认真端详起眼前这位青年。这一细看，感觉自己刚才可能确实走了眼，这才连忙站起身来，从柜台里绕出来。
“这位客官，刚才得罪了，不知您要青铜爵是为了什么？是送礼还是收藏？”
“看心情，或许收藏，或许送人，都有可能。”
青年顿了一顿，思索了许久，又补充道：“或许，过不了多久，一个朋友会送我一对，或许我来也是问价好准备回礼。”
掌柜的一拱手，面露难色，“那抱歉了，小号可没有汉代的物什，我也就是之前凑巧了，刚好有机会收到一只汉代的青铜鼎，汉代的东西做工简单质朴；除了这件之外，再也没有见过汉代的物什了。”
“那没关系，我就想打听一下具体的价格。”青年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虚心询问。
掌柜的明显犯了难，在店内踱步转了几圈，思考了许久，“要是真货的话，两千两……估计差不多了。
“两千两？”青年表达出了疑问。
掌柜的继续补充，“是啊，我这只青铜鼎，当时开价是一千八百两银子，我还了几次价之后才用一千五百两拿下来。”
青年点点头，毕竟一只青铜鼎现在还能拿来上香，青铜爵虽然是酒器，但是谁也不会再拿汉代的东西喝酒了。
“不过，就我知道的，现在所谓的汉代青铜爵基本上也都是赝品，怎么可能会有真品。”掌柜的微微叹气，“汉代的赝品可是不少。”
听到这话，青年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微笑略带玩味，略带好奇，眼神中反而有点看穿一切的精明。
“掌柜的，您的铺子里，除了您说的那只青铜鼎之外，就没有卖出或者买入过汉代的青铜吗？”
掌柜的略顿了一下，“小号只是个普通的铺子，汉代的物什，小号也收不到几个啊。”
青年知道，卖出多少，购入多少，都是铺子的机密，无论如何都不会随意告诉别人。所以也不再多问，“叨扰了。”
青年问完了事情，却没有离开，继续在屋子里闲逛。
光沐一看没捞到机会瞅瞅汉代的文物，虽有遗憾，但也不气恼。正好店内的博古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玉杯，雕刻精美，光沐一下子就被效玉杯吸引，拿起来把玩了许久，“掌柜的，这只玉斗价格几何？”
掌柜的没有到柜台，走到光沐面前，确认是哪一款玉杯，“这只，就收您十两银子好了。”
光沐自己也不知道物价，只是感觉十两银子还算是划算，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交到掌柜的手里。
钱给出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没想着要还还价什么的。
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下，明明之前买杯奶茶都要想办法节省，结果现在一出手就是十几两银子。想到刚才的三十两，总之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一逛街就花钱就是了。
不过，既然今日装扮成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既然都交出去了，也没必要再想着要讨价还价这种事情了。
汪氏虽然是掌管家族事务，毕竟也不太懂关于玉器古玩之类的事情，见那玉斗确实精雕细琢，也不是凡品了，自然也没有给光沐太多建议。
旁边的青年看了看光沐，上下打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闻的微笑。
汪氏和光沐估计徐力和胜儿媳妇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人物，所以也没在铺子里多停留，走出铺子便向马车处走去。
没想到那个青年带着自己的下人跑了过来，拦在了光沐面前。
“这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青年拦住了光沐的去处。
光沐还没什么反应，但是汪氏先一步冲过来，“这位仁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行，这里没有外人。”
青年眼神坚定，“有些事情，还是想专门给这位仁兄说，不知您是？”
光沐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毕竟在白天，自己又变了装，也不害怕对方做什么。
“表兄，您放心，我去去就来。”
给了汪氏一个“放心”的眼神，也不多说什么，就跟眼前这个青年走到了远处。
二人找了从主街走到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口，此地虽然远离江家众人，但又是个能让其他人看的见的地方。
“仁兄，想借那个玉杯一看。”青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表述了自己的目的。
光沐觉得很奇怪，但还是拿出了玉杯，“给，这有什么问题吗？”
青年不说话，只是仔细看了看玉斗的上雕工的细节，仔细观察，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却并不发表太多评论。
“没什么问题，这是个很精致的玉杯……”青年讳莫如深，没有正面回答光沐的问题。
“这位兄台，我看您是不是很懂玉器文玩呢？汉代的青铜器，您是不是见过呢？”光沐也算是个历史爱好者了，没有见到真正有年代的文物，内心还是有点遗憾。
“哦，哈哈，汉代的青铜器哪是那么好见到的，我也是之前偶尔见到了一对，那人跟我说，是在京城买到的，我心痒难耐，所以就在京城的店铺四处问问。”
青年笑得爽朗，随口就解释了刚才在宝琅轩里的举动。
光沐隐隐觉得眼前的青年没有说实话，但是又不知道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毕竟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也不知道下次遇见是什么时候，见对方不说实话，自己也不强求。
青年看清楚玉杯的样貌，就送回到光沐的手里。
光沐将玉杯收好，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
“仁兄，你叫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要看这个玉杯？看个玉杯而已，又何必要拐弯抹角呢？我表兄他们，确实也不是外人呀？”
青年看着眼前这个聪明的，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光沐，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
“没什么，看玉杯，只是一个理由，不顾你既然说到了这个，我想提醒一下姑娘，你买贵了。”
“什么？你说这个玉杯？”光沐赶紧又掏出了玉杯仔细端详，就算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些万物的价格多少，但也不至于吃亏吧。
“这位仁兄，你说说看，这只玉杯多少钱合适呢？八两银子吗？”打个八折，估计差不多吧。
青年摇摇头，“依我看啊，五两银子足以。”
“不是吧，一半都不到？”光沐没想到居然自己亏了这么多，不由得肉痛，“我找他去！”
转身就要返回宝琅轩找掌柜的理论。
青年立刻抓住光沐的手，阻拦她前进，“古董行就是这样，开价都是他们定的，他说这个玉杯值十两，即便你能认出来这不过是个五两银子的玉杯，他咬死了就是十两，你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光沐毕竟是个女孩，前世只顾学习了，没怎么跟异性多交流，恋爱也不过是只谈了一场而已。再加上穿越过来两年，见到的男性不是自己的家人就是府里的下人。
眼前青年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立刻如触电般挣脱了开来，侧过身去，跟青年隔开距离。转过身去，不敢过多直视青年。光沐的耳根微微发烫，染上了红色。
青年明白眼前人的顾虑，微微一笑，向光沐微微躬身抱歉，“小生唐突了。不过，那家古董行很明显虚报价格，掌柜的更是长袖善舞，一般人不懂行的话，也是真的容易被骗就是了。”
光沐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生气，但是内心的好奇被勾了出来，既然对方都发话了，自己老是扭扭捏捏也不行。
因此又抬起头来，再次掏出来玉杯，自己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询问青年，“那，不知仁兄是如何看出来的呢？”说完，就双手捧杯，请教青年。
那青年拿起玉杯，“这很容易，这只玉杯是以莲花为题，确实是符合题意，并且也足够精雕细琢了。”
同时，他指着上面刻有荷花花瓣的地方，又补充，“一般名家雕刻，荷花花瓣上一般还会再雕刻一些若有似无的纹路，这样才会更形似荷花，这样的玉杯才算是上品。这个，一看就是民间的普通工艺了。”
青年将玉杯放回到光沐手上，再次开口，“这家铺子，开在东市里不算是繁华的一个小路上，本来就来不了几个客人，这掌柜的居然还敢乱开价……”
光沐听到了这几句话，也发现了这里面的奇怪之处，还没等细想，只听得青年又开口了。
“这家铺子有鬼，之后别再来了，楚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