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陈哲到了伍秋阳所说的饭馆。
其实不能说是饭馆，应该是酒店，看着算是中高档餐厅，有摆在大厅的饭桌，也有包间，服务员还有统一制服。陈哲进去咨询招聘相关信息，经理当天就把他录用了，还签了简单的人事合同。
陈哲拿着一套制服站在更衣间，有点懵。
——这就被录用了？开始上班了？
惊讶片刻，他抖抖制服，中式风格的立领，肩颈处有卷云纹样，固定衣襟用的是盘扣，嗯，看着还有模有样的。他把衣服换上，戴上小帽，胸前别上小名字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心里感觉有点悲凉……
工作看着挺简单，他要做的就是给客人点菜和上菜，只需要会说您好打扰一下请问需要点什么和您好打扰一下上菜了就行。不是中午和晚上用餐高峰期的时间就坐在前台招揽客人，经理说凭他的蓝色头发和长得还不错的脸也许能多招点生意。
马上到晚餐高峰期，陈哲戴好小帽，从前台到包间里去点菜。刚把一份菜单送到厨房另一份单刚好出餐，于是他又把菜分配到小车上推着去包间。
跑腿弓腰持续几个小时对于陈哲这种没怎么干过活的公子哥来说还是挺累的，终于熬到下班，还得打车回家，因为这饭馆在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旁边，离家那边很远，陈哲算算打车费，来回还挺贵的，他盘算着要不要买个二手小电动车。
在出租车上他不小心睡着了，到了地方还是司机把他喊醒的。他感觉很疲惫，什么时候睡去的都没知觉。
回到家草草洗漱完就睡了，连纹身稿都没画。
——你怎么在这？路泽源看着陈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赶紧给陈哲发信息，不过等了很久都没回。他按照陈哲走的路线过去寻找，但是没再看见陈哲的身影。
回到职工宿舍后路泽源还在琢磨陈哲在酒店当服务员这事。手机突然亮屏，是陈哲的消息，路泽源赶紧打开看。
——打工啊。不好意思刚刚才下班没看见消息。
——你怎么会……去打工……？路泽源很快回复。
——好玩。
路泽源无语，发信息陈哲总爱随便敷衍着回，感觉得打电话问才有效率，于是路泽源立马打了过去。
“喂？我换衣服呢。”陈哲秒接。
“哦，那你先换。”路泽源又把电话挂了。等了一会，重新打了过去。
“换好了吧。”路泽源问。
“嗯，”陈哲说，“有啥事吗？”
“呃……就是……”路泽源突然感觉自己太突兀了，毕竟他俩没有熟到干什么都互相汇报的地步。
“嗯？是什么？”路泽源就是就是了半天，没是出个所以然，陈哲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说，“我为什么在饭馆打工是吗？”
“嗯……”
“说了，好玩啊。”陈哲还是很随便的回复。
“别说这些敷衍的话，”路泽源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你出了点什么事？”
陈哲没说话，他那边传来一阵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一些汽车喇叭声，像是走在街头。
“嗯，最近是有点缺钱。”沉默了好半天，陈哲才开口。
“出什么事了？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路泽源有点担心。
“没什么。”陈哲感觉路泽源人挺好，相处的不深，但是感觉的到路泽源真心把自己当好朋友，“嗯……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朋友么。”
“记得，怎么了？”
“哈哈哈，跟你说吧，其实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来着。”陈哲笑笑，“我跟我爸杠起来了，他把我卡给冻了，取不出钱来。”
“其实当时我就猜出来你朋友是你自己了，”路泽源有点想笑，“你还骂自己傻子，给我逗的。”
“什么，你居然早就知道！”陈哲囧。
“这有啥的。”路泽源说，“不过你爸还真是狠心啊。你现在还有钱吗？”
“不多了，快饿死街头了。”陈哲打趣。
“快饿死了可以来找我，”路泽源认真的说，“我……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还是能请你吃饭的。”
“噗——哈哈哈哈哈，”陈哲笑出声，“那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路泽源说，“吃饭了没？”
“没呢，咋的，要请我吃饭啊？”
“嗯，来吗。”
“当然要来。”
“吃吧。”路泽源端上新炒的两个菜，给陈哲盛了一大碗米饭，“你下班也太晚了，晚饭变成夜宵了都。”
“谢谢你哈。”陈哲扒拉两口，“好吃，饿死我了。”
“慢着点，小心呛着。”
“咳，咳咳咳——”路泽源话音刚落，陈哲就呛了一口饭，开始咳起嗽来。
“哎哟，”路泽源给陈哲拍拍背顺气，“我刚说完你就呛着了。”
咳了一阵陈哲缓过气来，开始笑个不停。
“怎么了？”路泽源疑惑。
“好逗……我……”陈哲边笑边说。
“好傻，你。”路泽源也笑了。
陈哲的饭店工作很顺利，没上几天就跟几个同事交换了联系方式。为了彰显大酒店的朝气风貌，这里的服务员都挺年轻的，陈哲跟他们也能聊的来。有个叫晏嫦欢的男孩尤其喜欢缠着他，他刚入职认识的就是晏嫦欢，因为他看见陈哲的第一眼就上来要了微信。
“你好帅啊，我可以叫你陈哥吗？”这是晏嫦欢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陈哲汗颜，回了个随你开心。
陈哲不是一个很容易跟人熟起来的人，但是晏嫦欢的自来熟程度着实让他大跌眼镜。比如刚加上微信就问他多大年纪是哪里人蓝色头发真好看为什么来这里打工有没有发现自己长得很帅有没有对象有没有很多姑娘或者小伙追求balabalabala……陈哲下班了才得空回他，看见那么多问题十分无语，回了个哈哈。
几天后的中午休息时间，晏嫦欢过来请求跟陈哲一起吃饭，陈哲同意了。
酒店是管饭的，晏嫦欢打好饭坐在陈哲对面。
“陈哥，上次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只回我哈哈。”晏嫦欢嘴里嚼着菜说道。
“嗯……累了，忘了。”陈哲敷衍。
“哦……”晏嫦欢观察着陈哲的神色，“那现在我可以再问你一遍吗？”
“……”
“你多大啊陈哥？是哪人？感觉不是我们这的。”
“二十二了，琛州市来的。”
“啊！琛州是大城市呢，怪了，你咋会来我们这打工。”
“闲着没事干。”
“哦，好厉害。”晏嫦欢点点头，“陈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帅啊？是不是有很多姑娘追你？”
“这……这你让我怎么回答，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很奇怪啊……”陈哲汗，“其实没什么感觉，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
“但是陈哥你真的很帅啊……”晏嫦欢星星眼。
“……快吃饭吧。”陈哲不再理会他，专心扒饭。
今天是珍贵的半月一次的休息日，陈哲在家研究做菜。众所周知他的冰箱永远堆的满满的，不过他从来不用冰箱里的东西，而是放着它们腐烂变质，然后扔掉换新的进去。这个令人费解的习惯到现在终于开始改了。
陈哲上网搜索适合新手学的菜这个词条，感觉酸辣土豆丝不错，看着很简单。他拿出两个土豆，洗干净后试着用刨刀刨丝，这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很多，也没出现他害怕的划伤手的情况。他看看手机教程，照着上面说的把土豆丝洗了一下，准备了一些辣椒蒜小葱这样的辅料，然后开火，把它们全丢进锅里，远远的拿着锅铲翻炒。
——糟糕，没放油。看着锅里严重粘锅的土豆丝，陈哲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赶紧舀了一勺油倒进去，怕没味道又撒了不少盐和醋。
倒腾半天，一盘油光发亮半黑不黄纠成一坨的不明物体出锅了。
这……这怎么跟图片不一样……陈哲沉思片刻，鼓起勇气夹起一小坨放进嘴里——呕！又咸又酸，油多的要命还很大的糊味。
看着面前的“酸辣土豆丝”和一小锅白米饭，他心想幸好电饭煲会自动煮饭，至少还有口饭吃……
他不甘心，随便扒了几口白米饭就又斗志满满二战厨房。
这次他端出了两个煎蛋。也是黑黑黄黄的，还带着很多莫名其妙出现的泡泡。
——煎蛋总不会出错吧！陈哲很有信心的咬了一口，糊味和腥味瞬间充斥口腔，他立马就哕了出来。
对了，素炒豆角！就炒个豆角而已应该能行吧！他又重燃斗志进入厨房。
“……”陈哲看着面前的土豆丝煎蛋豆角，头上布满黑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素炒豆角又大获失败，不知怎么炒了很久还是生的。
陈哲试图给刘松发信息求助：你会做菜吗？
——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刘松秒回。
……算了，问刘松这逼不如自己开窍。
陈哲无奈的就着空气吃起了白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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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的朋友圈更新了！
路泽源一看见带红点的陈哲的头像就立马点了进去，这次他发的是个自拍，对着镜子，镜子里陈哲穿着黄色的围裙，左手举着个锅铲，表情非常无奈。他的头发掉色了现在是灰黄透着灰蓝的感觉。配文是一个小表情：[发怒]。
小表情给路泽源看笑了，他猜陈哲绝对是做菜大失败了。刚点开陈哲的对话想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陈哲的信息就来了。
——能麻烦你个事不？
——行，包教包会。路泽源抢答。
——哎，你，好吧，谢谢。
于是路泽源晚饭时间就出现在了陈哲家。
“来，”陈哲把路泽源领到冰箱前，“接下来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使用了。哦对，还有我。”
使用你？路泽源突然犯了语文老师病，但是他感觉陈哲这么说很可爱。
“好的，交给我。”
陈哲站在锅前，路泽源站在他斜后方指挥，小小的厨房挤下两个成年男人略显狭窄了，俩人时不时就前胸磕后背。倒腾半天，一盘看着应该能吃的西红柿炒蛋出锅。因为拥挤没有及时躲避油滴子，导致陈哲的手臂还被炸出了几个红点。路泽源有点内疚，又给他做了一个酸菜鱼。
路泽源准备回去，被陈哲要求留下来吃饭。
为了省电，灯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到最大，中档亮度的灯射下来有种莫名的氛围感。只是灯光稍微暗了一点点而已，但是陈哲总觉得今天的路泽源格外的……好看？
“嗯，这蛋盐没拌匀，有咸有淡的。”陈哲认真品尝，“但是你这鱼做的真好啊，不腥，又酸又香。”
“我感觉你做的挺好的啊。”路泽源眯着眼睛舔舔嘴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喂，夸张过头了啊。”陈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