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赵林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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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夏景

    庄思月：妈，学校通知老师们暑假里去市里培训一周，不培训不能晋升。食宿自理。

    母亲：什么意思？

    庄思月：就是说，我必须去培训，培训费大约需要500元。

    母亲：家里没有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庄思月：我能想什么办法？

    母亲：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我一起去割荆条，一毛钱一斤，一天能卖18块钱，我能卖25块钱，等凑齐了再去培训。

    庄思月晒得脸色通红，头发被茅草撩得乱蓬蓬的，手上到处是划痕以及毛毛虫爬过的痒疙瘩。田边有一口荒废的水井，她趴在井沿上，咕咚咕咚大口喝着，全然不顾水里的寄生虫。她穿着开了胶的黄球鞋，低劣的花裤子，每天日落时分，和母亲一起，挑着80多斤的荆条往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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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井台边，外景

    秋风渐起，校园更显破败。一种看不到边的困苦萦绕着每一个人。

    包打听：你们听说了吧？赵林辞职了，辞职信递上去仨月了，今天据说终于批了。

    顺风耳：辞职干啥去了？好好的铁饭碗不要了？

    小跟班：要什么要？他今年28了，工资一点点，又老是不发，他连吃饭都成问题。年后，他妈骂他没出息，找不到媳妇儿，他喝得烂醉，在宿舍哭了一宿，第二天就写了辞职报告。可怜见儿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硬是待了五年，最美好的五年啊！我要是年轻五岁，也辞职不干了，现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没有别的本事，哪也去不成。

    包打听：知道他干啥去了吗？

    顺风耳：我听校长跟其他人说，可能要到深圳，做拳击教练。他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跆拳道，据说还拿过大奖呢，家里没有关系，才分配到这里来，亏了亏了，我们这里留不住人才啊。眼看着分配来这么多大学生，又眼睁睁看他们流失了，唉！

    校园里一声叹息接着一声叹息，肃杀的气氛吓得连野猫都不敢叫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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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内景

    校长：老石，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老石：怎么个考验法？

    校长：县教委派几个同志来学校听课，没想到点名要听你的课，说是检验一下民办老师的授课水平。如果你这次考核过关了，就该给你转正了，毕竟，咱们学校就差你一个人没有转正了。

    老石：你看你看，你就不会拦着？你还不知道我的水平？

    校长：毬！拦都拦不住！你这次要赶鸭子上架了，好好准备一下。换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精精神神讲一节课，领导一满意，说不定就给你转正了。

    老石：哪里来的新衣服？你给我买一套？不，借我一套也行。我十年没有买新衣服了。

    校长白了他一眼，又递给他一只烟：没有衣服，回去把身上的灰用手巾抹抹。换双干净点的鞋总该可以吧？现在赶紧回去换，那些同志马上就到了，现在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记住，让你老婆用毛巾抹抹后背上的灰。

    老石慌慌张张踏进房门：老婆子，老婆子？

    房屋里没有回音。他奔到门口，井台边，围墙处，老婆常去的菜地都不见身影，六岁的养女也不知所踪。他又跑进内间，发现家里刚被洗劫一空，母女二人的衣物悉数不见，她前年来此随身带的那个大布箱子也不见了。

    老石：你走就走吧，我也不拦你，夫妻一场，你赖好也打个招呼哇！

    老石老牛般的哭声，惊动了校园里的每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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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外景

    大家脚步凌乱，一股脑往厕所旁边的一所小房子处跑。

    包打听：发生什么事了？

    顺风耳：去看看就知道了。你没听到老石的哭声吗？跟老牛似的。校长和班子成员都在。

    庄思月也加快了步伐。

    她站在窗前一看，屋子里围满了人。校长站在最前面，正在安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石。

    校长：球！跑就跑了，又不是扎脚夫妻，跑了老的，还有新来的，你老石艳福不小！我们只有一棵树，你却拥有整个森林。

    老石擦擦眼泪：太没良心了，跑了也不打声招呼。她跟我这几年，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最好的都留给她们母女，现在却卷了我的几个钱儿跑了。啊哈哈，啊哈哈，我不活了！

    老石想到那省吃俭用的几个钱儿，哭得越发痛心了。

    庄思月看着苍老的老石，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师，工作了20多年，仍然是民办代课老师，如果不转正，他的工资永远是正式老师的一半，所以，他一直娶不上老婆，好不容易收留一个离婚的母女，现在，那女的嫌弃这里揭不开锅，偷偷溜走了。

    有的人看到老石痛哭，却在外边悄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