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卓的过往
高三时,终于她身边没有了男朋友,问题是她也不谈男朋友了。在繁重学业的压迫下,她和我之间的聊天更多的倾向于传业解惑,那份暧昧的可能性被我深深压在心底,整个高中变成了等待的轮回地狱,可望不可及。
回到现实,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写满了昏暗。
“能染发吗?”没有任何思考,纯粹的冲动,他向理发师表达了意愿。
托尼老师停下剪刀,挑眉打量一番,确信自己没有剪丑:“当然可以,但头发湿的不好上色,你看看颜色,我把头发吹干。”
宋卓接过染发指南,思绪跳到了自己的大学前的暑假…
“唉?你要参军?一个女孩子?”
宋卓对王菡的选择表示难以置信,此时已经是暑假最后几天了,本来他做了很多规划,可现在一切没有意义。
“我爸妈都是退伍军人,况且学校不是有过宣传,我们的国家急需更多军人保家卫国,放心了,我报的后勤兵,不会有危险。”
我在意的不是你参军的意愿,我在意的是你直到最后才告诉我。
他把包里的手塞得更深了,手里攥着的是大学录取通知书。
你参军了,我即使和你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又有什么意义呢…
心脏骤然紧缩,难受的回忆一波波冲刷精神,他捂着心脏,暗叹才这么点自己就不行了,真是丢人的敏感。
(沙发上,葎人挺直了腰杆,紧张地盯着宋卓的一举一动。
宋卓的心脏处,一抹极为明显的黑暗如同蜘蛛网深深扎根其中。
“侵蚀…”)
好在异状很快结束,宋卓没在意,抚摸着棕黑色号式样的头发继续回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怀念以前,可能跟王菡参军归来有关。
大一时,同寝室内每晚谈得最多的话题莫过于小姑娘,什么食堂那个哇塞腿,什么操场那个小蛮腰,什么某人那个女朋友…
(葎人饶有兴趣的看向精神世界中的第二个自己,没想到的是脸上居然是假正经三个大字,其余人有的是“奖励哥”还有的更直接的“脚臭”。
啧,你小子真要没了,不冤…)
轮到自己时,我会慢悠悠谈起那个暗恋的她,要是把我的话变成光信号怕是能创造出小型极光。
可众人纷纷吐槽我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舔狗吗?还不坏…仔细想来确实是,有次她在电话中提及馋零食,第二天我很快买了一整箱邮寄过去,足足花了当时所有生活费的一半。
后悔吗,那时哪有那种感觉,能为她做点事情便是很开心了。真羡慕那时单纯的自己,可为什么现在不复以往,渴望更多呢…
想起来了,转折点发生在秋天,据她说,她们有新军方队汇演,亲朋可以久违的探望一次。
她跟我说邀请了很多人希望我也去,我答应了并立刻买了一件大红色外套,希望她能一眼在人群中发现我。
时间在一天天的期待中流逝,终于到了汇演那天,我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到训练基地那边,再往外几公里就是高耸无比的隔离城墙,听说墙的那边仍然有旧世界遗留的残暴生物,招募士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它。
不过,当时我没想太多,仅仅扫了一眼城墙,心思全放在了见面后应该说些什么,是否要表白,拥抱一下不过分吧等等…
激动过后身体的燥热慢慢平静,一个塑料袋“啪叽”砸在自己脸上,这时我才意识到天气已是狂风大作,这边属于塞上,加上训练地一览无余,根本没多少建筑物可以阻挡大风。他把红色外套的拉链拉到顶,这才注意到自己穿少了,身体发冷。
再之后,我跟着同样匆忙的家长看到了在训练场一个个罗列的方队,终于找到了十一号方队,我奋力踮脚希望从方队中找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两个小时的汇演似乎是很快结束了,我也用完了最后一张反复使用的擦鼻涕纸巾,耳朵也冻的通红。
我站在原地默默等待,但方队中一个又一个人从面前走过不待停留,终于最后一名成员和他的家长拥抱在一起。我静静看着,多么希望有只手在我身后边拍肩膀边说“猜猜我是谁”,我颤抖得回头,除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在草里打架什么也没有。
我慌了,怀疑是否错过了没注意到,怀疑是否记错了方队,怀疑是否记错了训练基地。
就在我越发茫然不知所措时,手里响了,我接起来,天呢,真的感谢,是她的声音。
“你到了吗?我在b3宿舍楼,204室。”
“好的好的马上过去。”
我恢复了小鹿的轻快,没用多少时间追到了b3宿舍楼,很快到了二楼,上楼后我反而不急了,一个接一下数着房间,揣度着见面后应该用哪句话当开场白。
进去后,我发现四人间宿舍只有俩人在没有她,我好奇的询问:“王菡是这个宿舍吗?”
其中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女生回答道:“是是是,你是王菡的同学吧,她出去送她家长了,等会吧,这个是她的床。”
我当然知道那个是她的床,这么长时间了,仍是熟悉的味道。
(咦~你真恶心。)
拘谨的坐在床上环顾四周,探寻着属于她的痕迹,正盯着一个泥塑娃娃出神时她回来了。
“我送我家长了。”
我连忙站起来:“没事没事,是不是变高了,怎么个头快赶上我了。”
她坐到位子上用一根头绳将短发扎起:“想多了,没动弹。”
“嗯,我没在方队中注意你,是我错过了吗?”
她一惊瞪大双眼:“我没去,没跟你说吗?我家长一直在这,看来忘了。”
我的心脏一颤,语气依旧不变:“这样啊…唉嘿,这么英气飒爽我怎能不拍张照,来来来站起来我拍张。”
“没化妆不好看。”
“素颜挺好的,来,摆个pose。”
连着几次按下快门,记忆中的画面停留在上面。
外面响起不合时宜的吹哨声。
“快快快,集合。”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送送你。”
“不急吗?”
“没事我和班长关系好。”
最后,在宿舍门口我向她告别:“回去吧,保重啊。”
她站在那似乎有话要说,很是踌躇,我知道她不善表达,微抬手想着考虑许久的拥抱,忘了几秒了,我放弃了,留下一句“走了”逃似的跑了,不敢回头,即使速度越来越快,仍然没能压住心脏的跳动。
一步跳上大巴,找到来时的位子,终于压抑不住自己,苦笑着旁若无人地哭了。
(好惨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