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苏醒（2）
起初，南嘉以为她是幻听了，她拿花的手一顿，随即又捧起了桌子上的那捧花。
然后她又听见了一声极其虚弱的“姐姐”，南嘉不敢转身，她怕这是梦。她怕转身过后，这个梦就会碎掉。
直到她脚边的小汤圆似离弦的箭向着她身后奔去，直到她又听见一声问候
“姐姐，你怎么了？”
南嘉转过身去，看着扶着门框的牧歌，他的眼睛再一次红了起来。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她已经把花丢掉，奔向了牧歌。
牧哥的身体很脆弱，被南嘉一个熊抱，她止不住咳嗽起来。南嘉这才后知后觉般放开了她，给她拍着背。
等着南嘉把人搀扶到石桌旁，牧歌说出来第四句话:“我们已经回北山啦，姐姐这一路你很辛苦吧。”
南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辛苦吗？不，她的恐惧大于任何肢体上的疲惫，那种恐惧，牧歌沉睡了多久，就伴随了她多久，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心结。
这些年她修为一直卡在金丹后期，没有任何上升的趋向，就是因为这个心结，多少人来开导过她，有多少人告诉她，这不怪她。
可是那是她在这个孤独的世界，给自己找到的第一个亲人！
“不累，我一路带着你，看了很多风景。”
牧歌看着南嘉，她不清楚为什么姐姐给她一种比她还要虚弱的感觉。
竹林里传来鸟叫，澄澈的天光透过竹林慢慢地照了进来，牧歌站起了身，对着姐姐行了个礼。
“姐姐，谢谢你。”
南嘉没有伸手去扶她，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牧歌，她感觉牧歌变了，不再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气的少女，她给自己一种更加成熟的感觉。
难道四年的沉睡，能让一个人的心智也成长？
“姐姐，我在象山，找到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它和我的生命等同重要，谢谢你。”
牧歌发现自己在提到象山的时候，姐姐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的眼睛里有光又瞬间熄灭了。
南嘉站起了身子，走到牧歌面前，轻轻地拥抱住她。
“你醒了，就好。”
牧歌用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回味了一下这句话:“醒了？就好？”
难道她曾经有醒不过来的可能？
她看着南嘉:“我睡了多久？”
南嘉转过身，看着初升的太阳，这里的一切都在这里苏醒了，她轻轻的开口
“四年了……”
牧歌重复了一下她的话，四年了啊。
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四年多。
南嘉此刻并不想提及牧歌曾经在谜境里经历了什么，她如同寻常百姓家一样，给牧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饭。
“姐姐。”
南嘉抬头看向她，她看着牧歌纯净的目光，看着她褪去稚气的脸，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妹妹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牧歌。
“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在谜境里误入了一片虚无，我在那里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牧歌没有等来姐姐的询问，她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自己，好像对一切都淡然漠不关心的样子。牧歌从她宁静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看见让她恐惧的东西。
那是空洞，一种填不满的空洞。
她慌了，她蹲在南嘉的脚边，看着姐姐，姐姐只是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
四年，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太漫长了，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那些在修士眼中弹指须臾的时间，在她们的眼里，却是占据了小半的人生。
萦绕在姐姐身上的那种愁，牧歌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姐姐离开了竹隐峰，留下牧歌一个人。她看着姐姐的背影，忽然想过如此落寞的背影，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无果。
她用了整整一天在竹林里调息，内视丹田，里面盘坐着一个小小的发光的人影。那是她的元婴，是她在那一处黑洞洞的虚无里睡醒了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
小金人如同顽童一样学着她的动作，牧歌和她玩了很久很久，那一片虚无让她感觉到内心无比的宁静，身体也无比放松，可是小金人突然开口了，对她说了一句
“牧歌，你该醒了。”
于是她再也没有理由逃避现实，她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是在小师叔的洞府，她以为小师叔回来了，惊喜地走出门外，她只看见了姐姐，晨光透过竹林给姐姐打上了一层柔光。
小师叔没有回来。
没关系，姐姐还在身边。
想到这里牧歌又想姐姐了，她没想过自己只是逃避了一小会儿，只是睡了一觉，竟已过了四年。她其实有好多话想和姐姐说。
姐姐的山头静悄悄的，甚至透着败落，这里许久没有住人了。
她精神力外放，周围没有姐姐的气息，甚至整个北山都没有？
姐姐走了？
一瞬间，慌乱占据心头，她感觉姐姐有事瞒着她。
她回忆早上和姐姐短暂相处的时间里所有的细节。
她的眸子在她提到象山时，短暂的亮起过……
刻不容缓，她不知道姐姐走了多久，召唤来汤圆。
对着它说，“我们去不朽山！”
汤圆因为幻灵花，如今已经是一只圣兽了，它八条尾巴普通铺开的毯子，第九条尾巴藏在其中，还在生长着。
汤圆的速度快了很多，它带着牧歌到了普华宗内的传送法阵，看守法阵的人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直到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
“牧歌师叔！”
牧歌向着她点点头，然后问道:“我师姐今天来过？”
那小弟子恭敬地回她的话:“南嘉师叔是下午走的。”
“她去哪里了？”
“不朽山。”
“我也去哪里。”
“好的，师叔，这个要灵石。”
“多少？”
“十块下品灵石。”
牧歌掏出一块中品灵石给他:“剩下的和你师兄弟们去吃顿饭去。”
那弟子连忙道谢，牧歌摆摆手。法阵亮起，不消片刻，她就在一阵头晕目眩中来到了不朽山。
这里传送阵也有弟子把守，看着牧歌身上的衣服，他恭敬的弯腰行礼
“仙师，普华宗的来客已经安排在医殿北殿了，您需要人引路嘛？”
牧歌摆摆手，“不用。”
她环顾四周，看着到处红绸，张灯结彩问这个小弟子:“你们这里，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