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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死亡竞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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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四处寻找p-21,既然他不想让我找到,我就肯定找不到,因为我的哔哔小马里没有他的标记。然而我依然要找他。从苍穹包厢到角斗圈,我从上找到下都没有找见他。和我擦肩而过的每只小马都盯着我,仿佛想和我打一架,其中夹杂着惧怕不已到肃然起敬的各种表情。然而我并不以为然。我要赶紧找p-21和好,只要……

    血色。

    浑身焦炭般的尸鬼,身着一件很洗过熨过的西服,看上去格格不入。西服连一点磨损刮擦的痕迹都没有。双眼散出着诡异的粉色光芒,我只在某些发光狂尸鬼身上见过。肋骨间和唇间的孔洞中散发出粉色烟雾,如同触须。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嘴里兀自哼着小曲。接着他的步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原地。“瞧瞧这是谁啊。”他转过头看着我。“原来是废土卫兵啊。”

    我恨不得开启sats冲他脑袋发射四发念力子弹,但我先要问清楚。“没错就是我。我就是一颗煮不熟蒸不烂的铜豌豆。”我一边回答一边转过来直视他。有几只小马注意到了我们的谈话;我不禁好奇向血色开火的话,会有多少小马站在他那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找这个呢?”我冲他晃了晃哔哔小马。

    “其实我是来和客户谈生意的,讨论即将到来的大战等等。不过你要把哔哔小马送我的话,我愿意给你身体改造几处,让你成为废土上的梦魇。”

    “改造我?就像你改造石翼那样?”我问道,血色这只浑身焦痕的尸鬼独角兽一脸惊愕地坐到了地上,我感到十分得意。

    “你怎么知道的?”

    “我对奇美拉计划的每一个字都了如指掌。小马国的怪物量产计划。”我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在弗兰克镇,u-21死前告诉我了,我猜,你答应他如果他拿到ec-1101,你就会赋予他力量对吧?”又一次,血色一脸惊愕。“对于他那种受尽虐待的公马,真是诱人的提议。真是廉价的力量呢。”

    “没错。他很想获得龙的能力。说得好像我们真的能培育出那种小怪物一样,”他颤抖了一下说道。“不过u-21已经死了,既然你在这里,而且我很想拿到你的哔哔小马。我们商量一下吧。”

    “商量?你觉得我会和你商量?”我嘲讽道。“你让我这将近一个月的生活变成了活生生的噩梦。”

    “交出ec-1101,我从此在你生活中消失”血色笑着答道,仿佛他的种种手段只是恶作剧失败了一样。“讲真的,本来我想花钱买ec-1101,不过天王胸有成竹,他一定要亲自拿到。”

    “你拿止痛剂要挟他。”我眯起眼睛回答道。

    血色微笑起来,用蹄子顺了顺西装。“没办法,渴求物品的小马最好操纵了。所以我们想到下悬赏。慷慨的盘剥听说你要与奴隶贩子作对,当即给你的悬赏翻了一番。想不到赏金猎人居然没有干掉你。”

    “我杀的够多了。”我嘟囔道。

    “血哥!”一个声音在我们上空炸响。

    “最渴求的来了……”血色嘟囔道,接着脸上挂上了大大的笑容,只见疯蝶俯冲下来就是一个拥抱。这只黄色天马亲吻血色时,舌头伸出来的长度太过分了。真恶心。“真高兴再见到你啊,小蝶。你最近怎么样啊,亲爱的?”

    “血哥,你答应要给人家改造更厉害的。人家想要变得更厉害嘛。”疯蝶撅起嘴说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小蝶?我还以为你叫疯蝶。”

    疯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难听死了,我这么善良美丽的雌驹怎么能叫那种名字。”她放开血色,接着皱着眉回头看着他,娇嗔道:“我们都要去打仗了诶,血哥。人家要改造啦。你答应过人家的。”

    “等会儿再说吧,我的黄油小可爱。这位独角兽有我想要的哔哔小马。”血色说道。疯蝶迅速瞥了一眼哔哔小马,接着盯着我。

    “哔哔小马是你的?你这个弱鸡也配?”我情不自禁地把哔哔小马举到她面前抖了两下。疯蝶厉声说道,“把它给我!”

    我哼了一声。“想得美……”

    疯蝶眯起眼睛。“我要挑战你!”围观的收割者们突然兴奋起来,开始激动地交谈。有些小马立刻开始高声喊着下注赌输赢。我意识到就赔率来说,他们并不看好我。

    “干嘛啊?你先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木木地说道。幸运的是,大锤从围观小马中挤了过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黄色天马。

    “怎么个挑战法?”焦糖色的大锤向疯蝶问道。

    “我要她蹄子上的哔哔小马,”疯蝶傲慢地说。

    大锤转向我。“你接受她的挑战吗?”

    “啥?啥挑战?”我盯着大锤,然后坐了下来,用双蹄戳着自己胸口。“我,傻瓜避难厩小马。我哪儿知道你们收割者什么规矩啊!”

    “收割者可以在竞技场内向其他小马发起挑战,”大锤解释道。“她要那台哔哔小马。你可以拒绝接受挑战,把哔哔小马交给她,或者你接受挑战,然后开出你的条件。”

    “你这意思是说收割者可以……想要啥就拿啥?”这也太霸道了吧。

    “不,她想要什么东西,就向所有者发起挑战。被挑战者也不一定非要接受。”大锤平静地说道。

    我本可以直接给她哔哔小马。反正里面没有ec-1101,再说当务之急是找到p-21。然而我得承认,一想到暴揍疯蝶我就蹄子痒痒,或许我能借此捷径让血色开口。“我接受挑战,”我回答道。“如果我赢了,我要从血色那里听到答案。”

    “你不能赌他的东西。他又不和你打!”疯蝶愤怒地抗议道。

    然而,血色微笑着说:“我接受。如果你凯旋而归,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大锤平静地说道,“挑战赛赌注已商定。最先投降或最先被击倒的一方为负。” 她看向疯蝶,疯蝶一边在空中盘旋着一边吃吃地傻笑着,在空中来回飞舞。“我去安排对决。”

    在熙熙攘攘的马群中,我看到庄家阴沉严肃地看着我。他蹄间淅淅索索的洗牌声又在我耳边响起。

    流言传播的速度和云宝有的一拼,不久后似乎全部小马都聚集到了缠着铁蒺藜的巨大角斗笼周围。我望着观众席,看见教父走到布鲁图身边,坐在通观全局的特别观战席上。对于这群打扮奇特的收割者们来说,挑战赛是唯一能让他们融入在一起的大事件了。显然,参加挑战赛不允许我和疯蝶携带任何武器。角斗笼墙壁上挂着各式近战武器及投掷武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上面没有的。有一部分武器比如电锯是用挂锁锁着的。还有刷着标记的医疗箱也被锁住。如果我们的比赛足够精彩,观众或许会丢进来几把钥匙。不然的话,我和疯蝶只能用最劣质最普通的武器对抗。

    “黑杰克,你想干什么啊?” 晨辉向我问道,我的朋友们分到了特别观众席,和重锤帮坐在一起。大锤和蹄铐坐在旁边……

    “找血色问清楚我追寻了这么久的真相”我说道,这时一只来自89号避难厩的小马拿来奇形怪状的工具,将果酱的哔哔小马从我蹄子上取了下来,她戴着一台满是磨痕的哔哔小马。在笼里我失去了sats带来的优势。这将会是一场只有我和疯蝶的战斗,我挺满意的。我环视一圈,却没发现那只蓝色小马的影子。“p-21呢?”

    “你不是去找他了吗,没找到吗?”晨辉关切地问道。我没找到他,反而找到血色了。这场战斗结束后,我既要找到答案也要找回朋友。然后决定该如何结束收割者与铁骑卫的战争。

    穹顶白昼的幻象切换到了黑夜;如果不是因为穹顶小孔中漏出的夕阳,这天空还蛮像那么回事的。十几盏探照灯从四面八方照亮角斗笼,一只消瘦的公独角兽站在灯光焦点处。他细长的黑色鬃毛上盖着一顶高礼帽,一件精致的礼服包裹着他瘦小的身躯,一支顶端缀着水晶的蹄杖杵在身旁。杖尖戳到地上,发出雷鸣一般巨响,全场观众立刻静了下来。他的嘴角上扬,杖顶的水晶开始发光。

    “所有小马,听好了!”他用两只后腿站立起来,将前蹄挥到头顶宣告道。“这是客观真理。战斗带来杀戮,杀戮引发战争。待到战争爆发,我们就离死不远了。看看我们现在!溃如散沙,争斗不休,对腐质和辐射怕得要死。但我们吸取了教训——喙灵顿这座城吸取了教训。现在,如果坚强的小马渴望战斗,那么战斗始于角斗场!终于角斗场!胜者为王,败者食尘。”

    “呃……这不是生死战,对吗?”我吞了口口水喃喃道,只见观众席爆出赞同的欢呼声,一遍又一遍地呐喊败者食尘四个字。

    狂暴给了我一个苦笑。“从来都是生死战,黑杰克。尤其是双方都不肯投降的时候。快别说话了,打断主持人伶牙说话可是凶兆。”

    主持人小马将蹄杖在空中猛地一挥。“现在,我要隆重介绍两位挑战者,两只满腹仇恨与贪婪之火的雌驹。” 他的语气沉了下去变作呢喃,在魔法的增益下,仿佛像是在情人的耳畔细语,“女士们先生们……雄驹们雌驹们……接下来让我们进入生死时刻!”

    权杖顶端发光水晶向我一指,一道探照灯光穿过铁丝网门照亮了我。“来自避难厩最深处,穿过血雨腥风。杀出的血路即是正义。她是废土上的无上法则,她是代表惩戒的血腥权柄。她就是……废土卫兵!”

    我打开门走出去,满耳只听见愤怒的嘟囔声和嘲讽声。“呜呼!揍她一顿,黑杰克!”透明胶将蹄子举在半空中来回晃着喊道。

    “呃……是啊。耶,”晨辉怯生生地加了一句,眼中满是担忧。

    “活下去。”断渊在我脑海最深处给了我一个建议。何等有用的建议啊!

    “而在这一边,大家最爱的喙灵顿收割者即将登场。她是全马国难见的尤物。她是任何小马能够为其付出生命的最软萌,最淑女,最甜美的小马!你们认识她!你们爱她!她就是……疯蝶!”主持人一边装模作样地大声喊道,一边看向上方的穹顶。

    疯蝶从穹顶最高点飞了进来,伴着观众席中崇拜的欢呼绕场飞了一圈。带着钥匙的观众举起钥匙向她挥动着,欢呼着,要她用我的鲜血浸湿钥匙。疯蝶降落到伶牙身边,然后吼道:“你们必须爱我!”吼声被伶牙的水晶放大了上千倍,回荡在整个竞技场中。

    好吧……我承认。我完蛋了。

    我们走到伶牙面前。“战斗方式很简单。先拿到武器,然后随你怎么用。这是一场双方商定的比赛。打得越久越好,打得越狠越好,最好是粉身碎骨。蹄子击地三次代表投降,你就出局了。被击倒,你就出局了。被打死……当然出局了,”主持人露出油腻的笑容看着我。“还有,别担心犯规。本来就没有什么规则。”

    “我要把你打到喵喵叫,谁让你对血色那么坏,”疯蝶咬着牙低声说。

    “以后我会继续欺负血色的,”我回击道,我们各自走到囚笼两端。脖颈上环着一根绳子。如果我试着用魔法抓取武器,或是她试图抢先冲出来拿武器的话,绳子就会勒紧。我渴望地盯着一把离我只有几步远的猎枪。被一把亮红色的挂锁锁住。四下环顾,挥动着红色锁钥的小马们并不是很想丢给我钥匙。我看到我的左边有一支老旧失修的被磨尖了的铁铲。

    我突然感觉有马在用蹄子摸我的尾巴。“喂……”我刚刚开口,回头却只见p-21。他的蓝色眼眸看上去……很奇怪。双眼满是血丝,透着倦意,却又忧心忡忡。他抓住我的尾巴好几秒钟,接着放开了。p-21望着我,甩了甩他自己的尾巴。这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祝你好运吧,黑杰克,”他低声说道。“我祝你得到想要的答案。”话音一落,他就转身走回到观众群中了。

    我转身面对疯蝶。这场战斗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失落感击中了我的眉间。我不打了,哔哔小马交给血色吧。我要去……

    四只蹄子狠狠一踹,我撞到了铁网门上,力量之大,我都怀疑疯蝶踢断了我的脊柱。观众群爆发出热烈欢呼。我条件反射般地推开疯蝶,喊道:“晨辉!去找p-21!”我试图盖过欢呼声,同时转过头面向疯蝶。只要跺三下蹄子,这破机器就归血色了。一次。两次……还没来得及跺第三下,疯蝶在半空中使出一个鹞子翻身,两条后腿踹中了我的脸。

    “喔,现在投降可来不及喽,”她讥笑道。

    “我要去帮p-21!这破玩意儿你拿走,”我一边说一边跺了两下蹄,然而她再次猛击打断了我。

    “只有打败我才能离开这里哦。”疯蝶飞在半空低头咧嘴笑着说。

    我的独角猛然点亮,魔法紧紧抓住在疯蝶脖颈垂下来的绳子,铆足怒火狠狠把她拽了下来,和我四目相对。“那就来啊!”既然打碎她的脑袋才能见到朋友,那我就打碎她的脑袋!疯蝶抬起蹄子再次猛踹我的天灵盖。我稍有分心,她就抓住机会挣脱了脖颈上的绳套。我没有过多迟疑,抓起尖锐铁铲,锋利锯齿一面对准她的脑门捅去。

    无论疯蝶有多贱多讨厌,她的身手依然迅速。比我的动作快多了。她躲过铲子的每次突刺和横扫,她的确很擅长闪避。更糟的是,疯蝶不止一次地俯冲下来伸蹄抽我。

    “白钥匙!给疯蝶白钥匙!我们爱你啊啊啊!”闪电姐妹花尖叫着,将一把钥匙丢向角斗场。疯蝶迅速飞过去在空中接住,还给了丢钥匙的雌驹一个香吻。我不禁好奇这只雌驹知不知道这张嘴之前吻过谁。我四下环顾着,搜索其他武器。

    另一支更轻便的武器。锈刀。耙子。木工锤。但我最想要的还是猎枪。

    伶牙爬上角斗笼顶,借助魔法水晶放大声音宣告:“哦,有趣有趣。姐妹花把她们的钥匙丢到了角斗圈里。可不嘛,她们对疯蝶一向热情满满,一向来电呢,那可是一只美丽,可爱,善良的雌驹啊。”我哼了一声。辐射地鼠才那么想。

    我跺了三下蹄子,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恨不得大吼一声。看来观众不看尽兴是不会放我走的!接着我看见有小马向我递了一把棕黄色钥匙。,伶牙当然看在眼里。“哦吼吼吼!看样子硫磺瀑布的牛仔帮决定给废土卫兵扔块骨头了。”疯蝶在姐妹花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个动力蹄套。我看见一个棕黄色的医疗箱,于是飞奔过去,钥匙塞进锁孔打开盖子,希望里面装着好东西……任何东西都好……只要能让我尽早结束这场战斗就行!

    箱子里面装了个陶土罐。

    “唔好吧。看样子今晚牛仔帮请喝酒了。如果我没猜错,那里面装的是尘迹的特级私酒!”伶牙轻笑道,“就我而言,我还是情愿拿到动力蹄套,不过叫花子哪儿有挑肥拣瘦的余地呢。”

    疯蝶的蓄能蹄套劈啪作响,只见露出我熟知已久,喜爱异常的笑容。你能拿酒怎么办呢。我拔开瓶塞,瓶子举到嘴边。感觉好像是在喝高浓度岩浆一样。身体上的疼痛突然没有那么明显了,如今我也开始笑了。酒罐向空中一扔,然后我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嚎叫,“咿咿咿咿哈啊啊啊!”

    想看我揍疯蝶是吧。我他妈的就揍爆她!疯蝶直直向我冲来,蹄套蓄满了神秘能量,咔咔作响,估计一拳就能把我脑袋打成浆糊。我蹲了下去,酒罐落在蹄中,接着我使出浑身力气,挥起这只笨重酒罐砸中了她的脸。只见酒罐碎片划破了她的身体,火辣酒精洒进了她的眼睛,疯蝶睁大了双眼。在她撞上我之前的一瞬间,我站起身,举起前蹄狠狠锤在了她身上,她仰面落地,甚至还在地面上弹了一下。

    疯蝶在我面前四脚朝天地躺着。“别妨碍我去找我的朋友!”我低吼道,再次举高前蹄想要送上最后一击。疯蝶两只后腿往回一缩,猛力朝我下体一踹。无论有没有喝私酒,我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剧痛了!

    “哦哦……看来疯蝶小可爱用蹄子把废土卫兵搓到爽了。只不过废土卫兵的表情没有那么享受呢。”伶牙从我上方发出阵阵笑声。

    我用尽全力站起来,注意力集中在前蹄上。举起铁铲格挡疯蝶发着光的动力拳套,但铁铲一拳就被打断了。我狼狈地缓缓后退。抓起了一只耙子。被打碎了。又抓起一个轮毂盖。还是被打碎了。无论我抓过来什么武器,在那只咔咔作响的动力蹄套下都不堪一击。我试图发射念力子弹,但没有sats,念力子弹都被她躲开了。

    “嗷,去你的吧。”我吼道,赤蹄空拳地朝疯蝶冲了过去,出其不意地抓住了她。战斗本来是有规矩的,但我把它们抛到九霄云外之去了!这次轮到我使出怀中抱蝶杀了,尽管我并没有陆马蛮力。但我比她沉啊!我们抱在一起,翻滚卷起道道尘土,凡是我所能及之处乱锤乱咬乱踢。“你想玩脏的?那就来啊!”

    极近距离之下,疯蝶的动力蹄套发挥不出威力。我脑壳笨想不到原因,又正在气头上没心思去想。我死命咬住她的耳朵,使出咀嚼狂暴心脏的力气。疯蝶猛力一抛甩开了我,接着她再次腾到空中,一脸受伤与愤怒的神色……还夹杂着忧虑。我吐出嘴里那块耳朵……可能连带牙齿一起吐了出来……接着抬头冲她得意咧嘴一笑。

    “粉色钥匙!给疯蝶粉色钥匙!”一些看起来有点面熟的小马叫道。我觉得在弗兰克镇见过他们。疯蝶飞到对应标签的盒子旁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瓶恢复药水和几支针管。唉,为什么不能给我呢?我向竞技场的另一头跑去,她大口喝下药水,将针管里的药品注入了大腿。

    “那是半心帮支援的狂暴药吗?可不嘛,我觉得就是!”伶牙笑着欢呼道。“准备接受爱——情洗礼吧!”我恐惧地看着疯蝶,只见她的瞳孔缩到了针孔大小。

    “爱我!”她一边尖叫道,一边将劈啪作响的动力蹄套向我挥来。“爱我!爱我!爱我!爱我!”随着每次吼叫,她不顾一切地向我连续猛击。我硬挨了一拳,之后我只能狼狈闪避。观众们应和她的战吼欢呼着,他们每喊一声似乎都会让疯蝶的攻击更快更狠。就算有私酒加持,我也能真切感受到体力在急剧下降。

    我一个低身躲闪,疯蝶打中了一根金属柱,她的动力蹄套冒出几团火花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终于没电了。闪电姐妹花发出了失落的“嗷”声。我转过身,冲着疯蝶的面门就是一个阿杰摧毁苹果树,把她鼻梁骨踹了个稀碎,疯蝶不得不向后退几步,我们拉开了距离。我急需药物,但观众都在幸灾乐祸。我望着朋友们,但他们没有钥匙可以给我。如今的我好一个孤立无援。疯蝶体内的药效未退;她随时都会跳回我身上,就像我尾巴毛里的臭跳蚤。

    p-21……摇了摇他的尾巴……摸了摸我的尾巴……我翘起尾巴一看,只见一根不起眼的黄铜发卡夹在里面。

    可不嘛,他当然会耍小聪明助我一蹄之力。我取出发卡,将它塞进了深蓝色盒子的锁孔里,此举让观众席爆出一阵阵愤怒的喊叫声。我只有几秒钟来开锁,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锁撬开。随着一声脆响,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瓶复原药水和一盒曼他特。我用魔法抓住这两件药品然后跳到一旁,及时躲开了呼啸而来的重蹄,疯蝶直接将装甲护板外壳的医疗箱砸得凹了进去。还有什么办法呢?我将二者一起倒进了嘴中。

    随着复原魔法涌过身体,我意识到我刚刚犯了一项重罪。很显然,使用发卡开锁违背了战斗规则,如今有六七只小马要给疯蝶钥匙。幸好疯蝶沉浸在狂暴药带来的狂乱状态中,对扔进来的钥匙置若罔闻,但也只是暂时。我得想办法把观众重新笼络到我这边。

    教父也在台下观看。突然间,我意识到无论跺几次蹄都没有用,他一定会让比赛进行下去。我不仅仅要赢。还得赢得像个收割者。赢得像个前十强。那么我就该给观众演一出好戏。

    “疯蝶!我要逮捕你,罪名是娇生惯养,屡教不改,还有就是把我废土卫兵惹得炸毛!现在就要将你绳之以法,”我用蹄子指着她喊道。我得把握好时机,然而幸运的是,就算没吃闪药,我也仿佛进入了sats下的慢动作一样。每次她向我冲过来,我就狠狠扇她一耳光。“你有权保持沉默!沉默!”

    这番话逗笑了观众。我向他们笑笑,仿佛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对你菊花不利的证据!”我的还在挨着拳头,但现在疼痛已然减轻不少。“你有权利聘请律师。如果你请不起,那就让我的蹄子替你辩护!”

    这番话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如今疯蝶成了倒胃口的丑角,而我成了主角。观众们如今再也不齐喊“爱我”了。“闭嘴!”她冲我喊道,但我一边笑一边后退。我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尽管复原魔法起到一定的镇痛作用;我还是想拿一瓶冰镇的闪闪可乐冷敷下体。我想去找p-21。但我得先把戏演完。

    “你是否完全了解刚刚向你宣读的上述权利,还是说要我踹你屁股几蹄子你才明白?”我高声问道。

    疯蝶再次疾速冲来,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直接踹我。而是咬住了绳子的末端。而那根绳子还在我脖子上套着。糟了……

    疯蝶一把将它拉紧,我差一点儿就能把绳套取下来了。结果绳套猛地勒住我的脖子,她把我提到半空中,我只能不住地干咳着。四蹄在半空中胡乱踢蹬,疯蝶将绳子另一端牢牢系在了一只固定在屋顶的倒钩上;难道倒钩是干这个用的?“看样子我们需要一位新警长了!”疯蝶喊道,接着对着被吊起来的我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你投降吗?投降吗?嗯,废土卫兵?跺蹄子投降啊!”但我没办法跺蹄,就算跺蹄成功,我也不知道比赛能否停止。狂暴说过,从来都是生死战,尤其是双方都不肯放弃的情况下。

    我抬头看着那只钩子,视野变为一片血红,心脏发出轰鸣,就好像我刚刚吃下一剂霸力。我的喉咙不断抽搐,肺叶挣扎着想要吸进一点点空气。“你跺啊!你跺啊!”疯蝶踹着我晃晃荡荡的身体,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抬头看着那只钩子,试着集中注意力。念力子弹对金属毫无杀伤力,但我还有其他办法吗?从来没有独角兽能仅凭念力就把自己飘起来!我的眼球鼓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潺潺流到下巴尖。第一发念力子弹射偏了,差点击中伶牙,好在他及时跳到了一旁。第二发只打掉了钩子表面的铁锈。我试着排空脑中的一切杂念,只将注意力击中在那只钩子和法术上。有一招我的小独角可以做到……

    一道闪电从我的独角尖端喷薄而出,径直击中了金属钩。金属钩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一声清脆的“砰”声,钩子应声而断。我像一袋土豆一样重重砸到了地上,接着艰难地伸出蹄子,拍了一下,两下,三下。

    随着一道亮光,断渊传送到了我身边,她亮起独角直指着疯蝶。“比赛结束了!”她在我们所有小马的脑中吼道。狂暴一蹄将门踹开,晨辉随之迅速飞了进来,抻直绳结好让狂暴用蹄爪划断。见到这只身形庞大,还能在通过意念吼叫的紫色天角兽,全场观众都默不作声。

    我的肺叶似乎忘记了如何呼吸。晨辉小心地扶住我的嘴,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空气一股脑吹进了我的肺中。我感觉干瘪的胸膛又充实了起来,接着我开始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哼!窝囊废。”疯蝶迎接着她众多崇拜者的欢呼,晃晃悠悠地扇着翅膀,看样子狂暴药的药效已经消退了。我还在痛快地大口喘气。

    一阵干巴巴的蹄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只见血色走了过来,我的哔哔小马飘在他身边。“好吧,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不过我还是赢了,有了ec-1101,某些重要小马会非常高兴的。”

    “你其实是纯血吧,对吗?”穿戴讲究的血色深深鞠了一躬,他裂开的嘴唇微微扬起。“所以你才了解奇美拉计划的原因吧。”他看上去非常震惊。

    “说的没错,”他轻声回答道。“我自奇美拉计划运行伊始就参与其中。这是金血给小蝶的赠礼。这项计划能让小蝶忘记悲伤。我们将培育出刀枪不入,适应所有环境的小马。多么愉悦的实验啊。戈尔贡是第一只体征稳定的实验品。随着计划推进,我们创造出了新的实验品。”

    接着他发出了一声不悦的嘶嘶声。“可惜,暗杀塞拉斯缇娅失败两年之后,金血逐渐……迟疑了。他叫停了计划,将所有研究成果封锁起来,还将实验样本尽数封入了维生舱。我被调去制作灭虫法术。我。生物领域大师……竟然被调去杀虫子。”他的鬃毛愤怒地根根倒竖,接着他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幸好有暮光闪闪证明,将小马转化为天角兽还有无限可能。”血色贪婪地望着断渊,发光的粉色眼珠左右颤动。“有一只活体样本该多好。”显然,血色对断渊的判断很准确,但他不知道断渊的来头。

    “拿你命来换吧,”断渊冷冷地回答道。

    “老夫以前就是干这行的。不要命的事可没少做。”他笑了一声。“哦对了,有了ec-1101,我能让许多小马高兴……尤其是我自己!”

    该我了。“你说什么呢?我没有ec-1101啊。”

    血色僵住了。“什么?”之前挂在脸上的得意顿时消散一空。

    “我的哔哔小马被雷劈坏了,”我地哑着嗓子说道。他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不。不可能!”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如果ec-1101毁了,那地平线计划将会——”接着他住了口。恶狠狠地瞪着我,一条细长的粉色薄雾从他的嘴中如触须般伸出。“哦……狡猾狡猾……大英雄可不该说谎。”

    “我才不是英雄,”我揉着喉咙哼哼道。狂暴将我的装备了过来,我从包中掏出了几瓶从99号里带来的清澈治疗药剂。用不了几天,它们也要变质了。“地平线计划将会……怎么着?”我一边问道,一边连灌三瓶下去,药水治好了我受的伤。不过脖子上的淤青一时半会儿是肯定消不下去了。

    “没什么。文件肯定在其他哔哔小马里面。”他顿时盯上了透明胶。

    别,别去纠缠透明胶!“你说对了,”说着我从鞍包中掏出d型哔哔小马。“它就在这里。”我开了机,然后找出ec-1101的位置。我震惊地发现血色居然如释重负地笑了。“怎么了?地平线计划到底是什么?”

    “地平线计划已经给它的创造者陪葬去了。你知道这些就够,”他用极度庄重的口吻说道。接着他似笑非笑地举起果酱的哔哔小马。“好吧,那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黑杰克。或许我能找到其他办法让你交出ec-1101。我不择手段。”

    “你做梦去吧,”我哑着嗓子说道,接着咳嗽了起来。我这淤青百分百消不下去了。

    “真可惜。那么好吧,很高兴见到你,”他彬彬有礼地说道。“期待下一次见面。”接着他飘着果酱的哔哔小马,向疯蝶休养的地方走去。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投降?”晨辉一边揉着我的喉咙一边问道。“你没必要在这场愚蠢的比赛中和她拼个你死我活啊。”

    “黑杰克早投降了,但有时候伶牙眼神儿不好,”狂暴怒眼瞪着那只体型消瘦的公马狠狠地说,如今他身边正站着两只站街的母马。“我猜让这场比赛继续是教父的意思。”

    “猜得不错,迷失,”教父轻笑着说道。“我想亲眼看看废土卫兵到底有多大能耐。看样子还不赖。”

    我恶狠狠地瞪了教父一眼,但他并没有感到丝毫内疚。我现在懂了。就算疯蝶不来找茬,其他收割者也会来挑战我。接下来的比赛也同样危险。教父注意到了我怨恨的眼神,他用蹄子指着我说:“哦,别瞪我啊。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大本事,好小子,真有你的。打到一半居然溜去撬锁了。然后你在观众面前演的那出卫兵?太有才了。”

    我说不上来我到底有没有醉;曼他特似乎抵消了私酒的一部分作用。然而我确定自己心里正火冒三丈,“我得去找p-21。他不太对劲儿。”

    “那个蓝色的小伙子?我没见着他,”教父耸耸肩说道,接着他走开去祝贺疯蝶了。

    “p-21呢?”晨辉关切地问道。“我比赛开始时还见过他,但他现在不见了。他不该这样的。”

    “我们得找到他,”我揉着发痛的嗓子喃喃道。“晨辉你飞去看台上空去找。断渊和透明胶去地下通道里找找看。狂暴,你去找其他小马问问。我去苍穹包厢里拿我的枪。”再不带着枪闲逛,我就是傻子。

    我拿到武器时,酒精和曼他特带来的矛盾感觉还在持续。曼他特让我感官灵敏,而酒精则让我感觉脑子里掺了沥青。我能确定一点,就是p-21他绝对不正常。他祝我好运的神情,那种眼神……绝对不正常。

    接着我看到猎枪枪管上贴着一张小纸条。我运用念力,颤颤悠悠地将它缓缓举起来,阅读上面的留言。

    我再也受不了了。对不起。祝你好运。

    我愣愣地盯着这张纸条,恐惧感将我完全吞没。“黑杰克,你就是马国有史以来最愚蠢,最自私的小马。”我喃喃道。我猜p-21对我已经失望透顶了。那就是他看起来那么受伤,那么魂不守舍的原因。我是他痛苦的根源,要是我肯悔改,他一定会高兴的。“傻逼。你个超级大傻逼!”我不停地咒骂着自己。一路狂奔到走廊,大脑飞速运行。恐惧驱散了酒精的副作用。假如p-21抛下我们离开了竞技场。好吧,那我大概永远也找不到他了。但如果p-21想模仿我去做那件事的话……我沿着走廊来回搜索。他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结。

    老天啊,拜托了,请别这样。露娜,塞拉斯缇娅,谁都好……请帮帮我!

    这就是我抛弃p-21他当时的感受。这就是p-21承受过的痛苦。我知道独自离开朋友这种行为不对,残忍,可恶,彻头彻尾的错误。没错。但我读了p-21留下的纸条……我才意识到,痛彻心扉地意识到,被抛弃有多么痛苦,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可p-21不是啊。

    突然间,一只粉色小马把我的脑袋一蹄踹通了,我望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还有两间苍穹包厢是空的……那么就代表没有小马住在里面。我冲到那扇写着天王名字的门前,但那扇门紧紧地锁住了。我又急匆匆地跑去推戈尔贡房间的门。

    房间门应声而开。

    戈尔贡的房间简直是一个重灾区。与其说是房间,不如叫它巢穴,墙上全是拳打脚踢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几十只注射器,其中几只还装着彩虹色糊状物。房间里充满辐射,哔哔小马发出哒哒声。床垫的形状已经扭曲了,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兽窝。房间唯一正常的迹象是一小摞照片和一台小雕像。

    唯独没有p-21的影子。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去告诉晨辉她们发生了什么,脑中的粉色小马用一只超级大锤敲了一下我的脑子,让我注意到了一扇门。卫生间的门。我艰难地穿过房间,不小心碰倒了一只装满辐射粘液的大桶。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尽快找到p-21。我只想找到他。只想找到他。

    p-21吊了在一根电线上。

    电线一段绕着他的脖颈,另一段绕在天花板露出来的水管上。他的两只后蹄悬在浴缸之上。就这么软软地挂在那里,脸色紫得像断渊的颜色。尖叫声卡在了我的嗓子眼里,我立刻冲到他身下将他托起。快喘气啊!喘气!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瞪着水管和电线。亮起独角冲着水发射了一发又一发念力子弹。水管终于断成了两截,他倒在我身上,像一只布娃娃

    我几乎都看不到p-21脖子上的电线,电线勒出的切口太深了。泪水终于决堤,我不顾一切地将电线扯下。“p-21……”我望着他半睁的双眼轻声道。“p-21!”我张开嘴对上p-21的嘴唇,学晨辉的样子朝他嘴里吹气。他的胸膛鼓了起来。“不行,p-21!你不能死!你活过了繁育名单!你自由了!”我又吹了一口气。用力锤着他的胸口,仿佛他只是睡着了,我只要把他叫醒就行。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操,p-21!你快醒醒!醒醒啊!你不能死在这里!别让我害死你啊!操!”我抽泣着,继续向他嘴里吹气。一次。又一次。“p-21!求求你了!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们。我错了。我求求你,”我对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乞求道。“你骂我笨蛋吧!你骂我蠢货吧!讨厌我就开枪杀了我吧!求求你别死啊什么都行!”我乞求着,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我牢牢搂着他,紧紧抱着他,孤身一马兀自抽泣。

    “可是我救不了你……”

    这句话声音是如此微弱,连我都不知道这是我亲耳听到的还是脑中想象出来的。也许我彻底疯了。接着我感觉他在我怀中轻微地动了一下。我说不出话。只是哭啊哭,像是要把眼泪流干;像是为整座99号避难厩而哭,我只能抱着他。“我救不了他们……对不起……我也救不了你……”他轻声道。

    我好恨他。我好爱他。各式各样的感情如风暴一般席卷了我。我好想现在就掐死p-21,可他此时此刻又是全废土最宝贵的小马。他的脸恢复到正常的蓝色,同时鲜血从环绕喉咙的割口处潺潺流出。我终于还是决定紧紧抱住他,和他一起无言低泣。如今我心里已然明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伤了他多深。

    我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之后,我和他一起坐在戈尔贡破烂不堪的床垫上。p-21不敢抬头看我,所以我干脆看着他的蹄子。“我真的好绝望。回到99号的时候,我发现那几匹公马还活着,我认定了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会像我一样。也渴望获得自由。活出自己的人生。也渴望快乐的滋味。做一只真正的小马。和我们一样平等的生命。”

    “然而他们没有。他们……与其自由生活,他们更愿意接受熟知的折磨和虐待。无论我流多少眼泪,争论多久,多么低三下四地乞求……他们只希望我们离开99号。就算是最新的p-20 和 u-20也是……”p-21弯下腰抽泣着,“他们讨厌我这个p-21。他们恨我作弊一般地活了下来。他们恨我拥有敢于活下去的勇气。”p-21侧着望向我,眼泪从明亮忧伤的双眼中涌出。“他们都说,我早就应该去死。”

    直接问他们这么想的原因不难,毕竟种马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加上许多调教和创伤……“雌驹们也一样啊,”我轻声说道。“比起自由,她们更习惯安全与安逸。她们不愿改变生活方式。只有透明胶这种年轻小马才愿意做出改变。”

    p-21吸吸鼻子,点了点头。“本来我以为有一只小雄驹愿意和我们走。但那些年纪大的种马威胁他……说他没有资格离开。”p-21发出了一声半哭半笑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母马在压迫我们。其实她们都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就在压迫自己。压迫同胞。”

    我搂住p-21,虽然他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将我推开。

    “最糟糕的是,我逼你杀光了99号避难厩。”p-21轻声道,他在我的怀抱中抖如筛糠。

    “你说什么?”按钮是我按的呀……

    “我知道循环食物有可能已经遭到污染了。我猜第一批掠夺者闯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可是与其维护99号的安全稳定,我反而更关心种马的问题。”p-21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你不久前失去母亲,然后和晨辉相遇。而且,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不是聪明小马。我应该聪明点儿的。我应该做出挽救。本来能拯救许多小马。99号避难厩被污染全是我的错。”

    “不!明明是我的……”我还不吸取教训吗?不是所有的大事小情都与我有关。p-21望着我,我意识到他心中的愧疚其实并不比我少。我之前怎么会没发现呢?我怎么忽略了他那么自责呢?

    我到底算什么朋友啊?

    “你通知我们准备离开99号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你别无选择。我本来都想好了,等我们都出去了以后,我们就会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晨辉肯定不同意。我当然和你站在一边啊。我已经在考虑如何炸塌99号通往地表的隧道。结果你竟然把哔哔小马丢了出来。”他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浑身抖个不停。

    “我们告诉断渊你把自己关在了99号里面,她就消失了,一分钟后她带着你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连气都喘不过来,挣扎在死亡线上。”p-21紧紧闭上双眼。“我知道你想自杀。我知道断渊会给你打圆场。可我……我还是希望……假如有可能……”他将脸贴到我的脸颊上,和我一起抽泣着。“对不起,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也想救你……就像你救透明胶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小马那样。但我做不到……后来我读到你留下的纸条……我读到它的时候……”

    p-21再次泣不成声,我也差不多哭成了一只泪马。我现在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p-21的感受。我一言不发地抱着他,等他的啜泣声逐渐平静下来。“我救不了你……我恨自己不争气……一次又一次……见到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受不了这个。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一想到我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活不下去。”

    “嘘……”我轻声说道。“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不辞而别……那我也愿意原谅你。”

    p-21什么也没说。只是贴着我的脸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我不能将这些告诉其他小马。这是p-21的秘密,是他的难言之隐,是他心中的疮疤,无论坦白还是忍受都由他做主,可我愿意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我走过了一条困难重重的路,如果我以为全天下只有我才感到痛苦,那我就是一个大笨蛋。

    我们终于止住眼泪,p-21突然意识到我四肢溅上了彩虹粘液。“黑杰克!你得赶紧把那玩意儿洗掉!”他惊慌地说,我试图站起身,结果没站起来,只能在床垫上趔趄。脑袋传来阵阵抽痛,坐起身,感觉……有点无精打采。像是脑袋里的塞子拔开了,突然之间我脑仁儿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吸了进去。

    “哈?”我望着身上又痒又疼的彩色粘液,呆呆地哼了一声。p-21撕下一片床单,想要帮我把它擦去,结果又蹭到了他的身上。我想动却动不了,大脑在转却不能思考。我隐隐约约地觉得p-21说的对,这玩意儿的确对身体没好处,但我却瘫在床上,懒洋洋的不想动。

    “你怎么了,黑杰克?”他盯着我的双眼,哑着嗓子痛苦地说道。我没眼花,我的视野边缘出现了星星。

    “只是……有点难受,”我木然站起身,这次终于站起来了……但我要去哪儿来着?我哪儿也去不了,什么都做不到。帮不上我的朋友,帮不了我自己,谁都帮不了。什么都做不了。真没用。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p-21问道。他用力把我从粘液坑中推了出去。

    “是血色干的……血色造的戈尔贡……”我像个傻子一样嘟囔着。因为我本来就傻呀。蠢蛋。智障。我感觉脑子都在一瞬间变成了洒在地板上的彩虹粘液。p-21努力让我远离彩虹粘液,但我却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慢慢走向了那张小桌子。

    桌子上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是大麦,苹果快餐,急流,还有玛丽在打一场蹄球赛,身形健硕的大麦没有穿制服,让我看上去感觉怪怪的,而那只蓝色的内向雌驹正透过眼镜窥视他们,身上穿满了收割者队员的装饰物。她将脸藏在《初学者学蹄球》这本书后面,面对照相机羞涩地笑着。另一张照片是关于石翼的,他的左翼正环着一只脸羞得通红的黑色独角兽雌驹,他的右翼则环着笑眯眯的急流。扭扭,诗章,还有急流都在海滨餐厅,而傻大个,苹果快餐和石翼则在一旁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是一份《雌驹生活》里关于急流的报导。

    桌上还有几枚勋章。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石翼的。我举起其中一枚,这是一枚边上由月桂枝点缀,中间刻着一道带翅膀的闪电勋章。勋章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此勋章授予在黑马山保卫战中负伤的将士,以表彰他们无上的勇气”。勋章的中心嵌着一颗紫色的内核,还挂着一条带着一对翅膀的绶带。【译注:现实中美军的紫心勋章专门颁发给在战斗中负伤的士兵,以表彰其无上的勇气,紫心勋章标志着勇敢无畏和自我牺牲精神。】这枚勋章一定是当时石翼在战场上保护急流,失去了自己的声音而得到的。

    桌上的物件中只有一样是和云宝黛西有关的。

    云宝黛西的小雕像。它放在一只黄色的信封上。我用魔法轻轻将其举起。“看上去和斯派克那座很像啊,”我轻声说道,同时余光发现了p-21脸上困惑的表情。我盯着雕像底部的那行小字。“保持酷炫!”

    “你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p-21哑着嗓子轻声说道。不。没有小马能和云宝黛西比拟,但这个比喻的确不错。我感觉像是有一只蓝色的小天马在我脑子里,把所有代表愚蠢的乌云全都收集起来清理了出去。仅仅十秒,我就感觉好多了。

    “谢啦,”我微笑着说道。“石翼向来崇拜云宝黛西。是她让石翼下定决心参军。石翼崇拜云宝。但却没注意到急流多么爱他。”

    “是吗?”p-21指着这些照片问道。“每张照片几乎都有她。”

    我看着桌子上的那只信封。上面写着“致刹了我嘚小码”,我看了一眼p-21,接着将信封里的信抽了出来。上面的字迹潦潦草草,尽管是用印刷体写的,但读明白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媇爱嘚刹手

    谢射你刹了我。我很包欠是你刹了我。我失口道这艮难。我失口道我王见在成了一只怪勿。其实我不是怪勿,我只是看上去像怪勿。我很抱欠。我希望我没有饬到你。我并不是一只聪日月小码。我出了一场意夕-意舛-我的脑代种了抢,然后被搞告成一只怪勿。如菓你刹了我,谢谢你。如果不是白勺话,清别继卖往下渎了。

    我想说我真嘚很抱欠。我很抱欠急流。我失口首你嘻又欠我。我也嘻又欠你。我只希望你安安全全白勺,开开心心白勺。我很包欠大唛-麥-大m。我并不是故意被打中月恼代惹入尓伤心白勺。我很包欠当你被打中时我没有手兰主你。我矢口道被打中不是什么好王元白勺事。鱿-忧-优其是当你失去生命白勺时候。我被变成了一只怪勿,所以我没办法去邦你。我想对所有小码说声抱欠,因力我中抢了,还变戌了怪勿。

    所以请你千万别因为刹了我而难过。你做白勺很好。我现在很开心。我现在和急流,大m,还有我白勺所有月月友在一起了。我再也不会感党到痛苦了,我再也不会像一只怪勿一样伤害任何小码了。我不是一只怪勿。我只是看上去像一只怪勿。

    我不是一只怪勿,但还是谢谢你刹了我。请照顾好云全代西。她真白勺很酷玄。

    咏别了。右翼。

    我的眼泪模糊了“咏别”二字。真有趣。几秒钟前我还蛮确定眼泪哭干了,如今眼泪却又从眼中涌了出来。总有一天我要血色报仇。到那个时候,我也要帮石翼报仇。我将云宝雕像放进了我的小包。“来吧。咱们去找其他小马。让朋友知道我们好好的。”话说到一半我回头望着p-21。“你还好吗?”

    p-21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他慢慢地吐了口气。“我……我……我不知道。我还是……放不下。我还是放不下99号。我还记得他们说我早就该死了的语气。还有他们问我他们何时才能安排回繁育队列里的样子。”

    “我还是能闻到氯气的味道呢,”我看着瑟瑟发抖的p-21轻声说道。我蹭了蹭他的肩膀。“你还是可以和我聊聊啊。别再不辞而别了。也别再写什么纸条了。”

    他点点头。“好的。再也不写纸条了。”

    世界充斥着痛苦,但我们不必独自承受。

    我们肩并肩回到了晨辉她们身边。她看了一眼p-21脖子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我脖子上的淤青,然后理解地轻轻“噫”了一声。我们的视线汇合在一起,我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晨辉咽了口口水,慢慢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我的绷带包扎p-21的伤口上。我不知道绷带还有没有治疗魔法,但至少缠上绷带能预防伤口感染。

    说实在的,我望着肥美草场上的嫩绿青草皱起了眉。看到收割者身体上装饰性的伤疤。他们都很健康。食物源源不断。总感觉有些……奇怪。但这种奇怪感并不使我厌恶。

    这里感觉就像是教堂镇一样。

    我不禁陷入深思。趁晨辉给p-21包扎伤口的工夫,我走到了断渊和透明胶的身边。告知他们p-21伤无大碍后,我悄悄地问断渊,“这个地方……嗯?有什么不同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断渊惊异地盯着我,我环顾周围,然后声音压的更低了“这里是不是没有尖叫声?”

    断渊朝后退了一步。“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这里和教堂镇太像了,不是吗?附近也没有凋零力场,对吗?”如果存在凋零力场,长久以来的战斗和伤病会慢慢将收割者们抹杀殆尽。这恰巧解释了为什么收割者的势力比其他帮派壮大得多。就和住在避难厩里的小马一个道理:住处没有凋零力场,身体就强壮健康。

    “这里没有尖叫声,大家都很健康……”我皱着眉,用力敲打着脑袋,仿佛想要忘记这个想法。“或许这两个地方……有某种联系?”

    透明胶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了废土生存手册喙灵顿特辑。“等等……难道我漏了有关尖叫的内容没有看?“e”字头的条目有“凋零力场”,可是也没提到什么尖叫声啊。”

    “这是我在脑海中听见的。千千万万小马发出的哀嚎与尖叫声。而这里近乎……寂静。”现在断渊似乎也在考虑这个现象的个中联系了。

    透明胶气呼呼地把前蹄交叉在胸前,然后坐了下来。“我想回99号了。我才不管里面有没有毒气和自相残食的小马。尖叫的鬼魂我受不了。”

    “它们可不是鬼魂,”我说道,接着皱着眉头看向断渊。“不是鬼魂对吧?”断渊缓缓耸了耸肩。断渊从来都是耸耸肩,但这回却是慢慢地耸耸肩。

    “我还是暂时不要加入收割者吧。”我在草场上遇到教父对他说道。有一说一,直接吃青草……而不是吃循环脆片,或是煮好的,包装好的食物……简直奇怪到家了。不过,青草也能填饱肚子……无聊透顶的清淡绿色食物。求你让我吃甜苹炸弹吧!我找到卸下果酱哔哔小马的技师,让她把d型哔哔小马装回到了我左蹄原位。

    教父越过眼镜的上沿盯着我看,若有所思地嚼着青草,他的眼睛发着光。“好吧,听你这么说我也不是很乐意。我蛮喜欢你……唔……打败血色和疯蝶的技巧。”

    “我觉得我们看的不是同一场比赛。疯蝶赢了啊,”我反驳道。

    “你分心了。如果这是一场公平公正,你认真准备的比赛,你绝对能战胜她。呵,如果你努力训练,说不定我都打不过你……不过你要等我变成暴脾气的糟老头子以后。”教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还有谜团等待我去解决。两百年前喙灵顿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谋杀。阴谋。绝密计划。”我一边轻声哼哼着一边坐了下来,抬头望着虚拟天空。这天空不过是屋顶罢了,这让我的胃稍微安分了一些。“为什么这些谜团要我这种笨蛋去解呢?”我叹了口气,望着教父问道:“您听说过部联办,金血,ec-1101,或者地平线计划吗?”

    教父用蹄子捻着胡须。“如果我听说过,你会留下来加入收割者,帮我们痛击铁骑卫吗?”

    我向他傻笑着。“可能吧。不过我早就跟您说了:不是铁骑卫先开的枪。是我们。”

    他哼了一声,“没区别。铁骑卫想开战,那我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想把脆萝卜蹄下的那些子娃娃兵打个落花流水,然后看她哭着向我求饶。”

    “真的不能和平相处?”我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他叹了口气,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你真的想和铁骑卫讲和?铁骑卫可不比收割者好多少。事实上,他们中某些马和血色一样坏,坏到了骨子里。”他用鬼魅般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咬了一口青草咀嚼着。

    “我想让小马们活着。太多小马死得不明不白了,”我一边说,一边用魔法拔了一撮青草,细细的端详着它,死在避难厩底层的幼驹历历在目。我再次望着教父问道:“那么……您到底有没有听说过呢?”

    他放松地坐在地上,凝视着咀嚼着青草的我,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其化作一声叹息。“我只听说过部联办,还都是小道消息。相对于六大部门,部联办很不起眼。一帮坐在办公桌后的官老爷。但我觉得你很在意他们。”教父望着喙灵顿核心地区。“三十五年前,我们从马哈顿来到这里。战前地图上的喙灵顿不过只是一个标记点罢了。我们连使用喙灵顿通信塔的权限都没有。但我看到一群冒着绿光的黑塔那一刻,我就知道……凭直觉就知道……这城市不行。出过某些不好的事。某些东西活到了今天,依然能将我们抹杀。”

    我打了个冷战,为了掩盖不适,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能问您几个私马问题吗?”

    “是问我的岁数吗?我觉得我站在这儿都能一下把球丢过球门柱,”他冷冷地说道。

    “不。我想问您的眼睛……”他一脸惊讶,接着哈哈笑了起来。

    “哦我眼睛的谣言可多了去了。很多小马觉得它们是辐射变异来的。说我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或者说我能看穿敌人弱点……还有一些小马觉得我甚至能用目光杀人于无形。”教父定定地盯了我一会儿。我也瞪了回去。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我的也配合着他眯了起来。最终我眨了眨眼长出一口气,而他则笑了起来。

    教父揉着发着光的双眼。“其实是中了斑马诅咒的结果。当年我们在喙灵顿周边打击相互对立的军阀和战神,遇见了一只老斑马。当今大多数斑马极度厌恶喙灵顿。但这个老疯子不一样,他在寻找着什么。不小心被一支饥饿的部落抓住了,马上就要变成盘中餐。而我碰巧救了他一命。”

    “他给我讲了几个荒唐的传说,说喙灵顿被恶灵所围绕,而恶灵是被某种强大凶恶的邪物吸引过来的。我觉得他是指核心地区。接着他冲着我眼睛吹了些亮晶晶的沙子,说赋予我太阳般的视力。接着那个怪家伙就溜了。”教父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毕竟我脑袋上也没有长角……但从那以后,我一眼就能看清其他小马的内在。这就是我为什么能看出血色其实是一只狡猾的毒蛇,总有一天我要死在他蹄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看出布鲁图接替我后,收割者会发展得很好。”

    “您知道血色要害死你?”我震惊地问道。教父回过头,表情有些失望。

    “我说啥就是啥吗,小姑娘?自他带着天王和戈尔贡出现在这儿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他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血色是浑身长着倒钩和尖刺的恶棍,无时无刻不在将周围的小马割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我不需要这双魔眼都能看出来。但就算他不害死我,时间也会的。毕竟我已经老了,”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胸口戳了一蹄子,吓得我一哆嗦。“我只会越来越老。我情愿死于背后捅刀子,也不愿意被哪个狗屁器官衰竭害死。”

    我望着教父。心中不禁为这只老雄驹泛起惋惜之情。在废土上变老肯定很辛苦。

    接着他伸出蹄子,在我的天灵盖上狠狠来了一下,直打得我翻倒在地上。我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您干嘛啊?” 我问道。早先对决给了我一种宿醉感,我还没缓过劲儿来。

    “少给我这样一脸忧伤地看着我,”教父严厉地说道。“我没有逃避现实。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提醒我老了这件事。”

    “那……您看我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我心里带着一丝悸然地问道。

    教父盯了我良久。我吞了口口水,感觉鬃毛都要倒竖起来了。我正想请他翻个篇儿,这时他轻声开了口。“鲜血和星辰。”

    哦……可不嘛……

    “无罪之血。有罪之血。新鲜之血。冷酷之血。老成之血。你正站在这些血液汇聚的大河中央。汹涌的血河正从你身边流过。赋予你力量。同时也会将你裹挟而去,让你窒息身亡。相对于浸湿你的鲜血……因为你而免于流出的鲜血才是无上珍贵的。”他叹了口气,耸耸肩。“我还看见星辰在你之上……星辰在你之下……星辰在你身子里。你聚集了许多星尘。血淋淋的星辰。”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某种规定,说老马们一定要用晦涩预言把年轻一辈的脑子搞成一团浆糊啊?”我恨恨地说道。接着,教父一个蹄投,我飞向球门柱,正好在半空中练习飞行技能了。幸好着陆的时候没有撞到横杆。教父慢悠悠地走过来,然后扶我起身。

    “不好意思啦。这是我的原则。另外我不老,也不想搞乱你的脑子。我只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我从中还是看到了一些让我欣慰的东西。”他笑着说道。

    “真的?是什么啊?”我没好气地问道。

    “还好我不用受你那么多罪。”他轻声笑着说。

    蹄注:升级。

    新技能:钢铁意志——你的行动点数恢复更快,仿佛云宝黛西再世——再快20。

    任务技能:魔法穿刺——你的念力子弹如今可以无视15点的护甲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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