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临无地(上)
作者:somber
翻译:ea,暗夜之子,剑光sl
润色:汲黯
“诅咒是一种胡编乱造的魔法。它只是由魔药和咒语组成的吓唬人的障眼法。但是诅咒没有实际效果,只是古老的传说。”
清晨,天空还没有转换到白昼状态(显然穹顶的夜晚景象是魔法效果,只是为了烘托比赛气氛),我躺在狂暴的房间里辗转反侧。她的呼噜打得震天响,但真正把我弄醒的是胸腔里不安的心跳。更糟的是,我的脑袋也因为偏头痛而传来一阵阵刺痛。
伙伴们睡在身边。我躺在床垫上发呆,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墙上的一块污渍。破碎的墙皮逐渐剥落,一块黏糊的黑色霉斑沿着边缘慢慢长了出来,泛着水光。只要我盯着它,它就会一点点扩大,如果我撇开视线,霉斑就立刻会将我们全部吞噬。那坨真菌里藏着什么东西,它在移动、注视着我。一阵无法形容的氨臭味冲进了我的鼻腔中。
透明胶猛一起身,打断了我对墙上那坨可怕斑点的注视。这匹橄榄色幼驹轻声嘟囔着“讨厌,怎么又来……”然后她裹着床单一路小跑进卫生间里。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墙上,继续盯着褪色墙皮上那一小块裂缝。然而一切都很正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话说,要是教父愿意赏脸直接让我们穿过顶峰大桥就好了。”我小声嘀咕道,同时把废土生存指南背面的喙灵顿地图放在看台椅上摊开。
今天早些时候我去找收割者医生,拿搜刮来的物资换了一些小瓶紫色治疗药水。医生的名字叫康图生。她穿的马皮护甲上绣满了各种可爱标记,还印着毛骨悚然的医护图案。看起来甚至比其他收割者更可怕,她证实了我对竞技场周围弱凋零力场的猜测。
在那之后,我四处逛了逛,想买一把新的近战武器。说实话,见识了收割者五花八门的致命武器后,大多数冷兵器都不入我的眼了。我的独角天生就不适合挥舞马车挡泥板做的巨锤或长剑。电锯和链锯也让我很没安全感,要是不小心把自己脑袋给切了,那可长不回来。
“就算他放我们过去。”p-21说道:“铁骑卫也会把你拦下来,而且根据dj pon3的最新消息……”他指着岔口北边的另一条岔路,“自从战争开始丧钟大桥就被封锁了,除非你能找到另一艘海马号,不然我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过河。
“能不能让断渊先飞过去侦查,闪现回来,然后再把我们一起传送过去?”透明胶指着断渊问道。
断渊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传送一匹小马如此长的距离要消耗多少能量吗?”透明胶给了她一白眼,紫色天角兽长出了一口气,补充道:“总传送质量的平方乘以总传送距离的平方乘以火花常数再乘以我摄取的总辐射剂量的倒数。就能得到我需要的总能量。”
我傻乎乎地盯着她看了一分钟后,轻声说道:“断渊,就假装我完全不懂什么天角兽啊,数学啊,传送啊或者古代科学什么的,你回答一下,能不能把我们全传送到河对岸去。”
“可以,但是一次只能传送一匹小马,差不多得花一天时间,每次传送都要耗费大量精力。这样一来我们很容易暴露。”
“上次在99号避难厩你不是把种马们都传到了安全的地方吗。”透明胶问道:“还连着枪一起传过去了。”
“当时的传送距离不过二十米,后来我还是累到接近两天都没法使用魔法。”我看了看其他小马,幸亏没有谁问她女神就这点儿能耐。“想要传送到河对岸,我得找到一个地标,然后牢牢记住每一处细节。但这几乎不可能。”
“那你能带着我们飞过去吗。”我抱着些许希望问道。
“勉强可以吧,但你们有些小马实在太重了,而且铁骑卫肯定想把我们打下来。我能照顾好自己,可我一旦分散注意力保护你们的话……”风险太大了。
“所以说桥上不能走,也不能飞过去或者游过去。传送又要花太长时间……”我叹了口气,用蹄子摸了摸下巴。没法飞过去也没法穿过去,也没法抄近路用天角兽魔法传过去。那只剩下……“我们能从河下面过去吗。”
“河下面?你疯了吗?”狂暴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冲着她微微一笑,淡定地盘起胳膊眉毛一翘,摆出一副“计划天衣无缝”的表情。狂暴痛苦地哼了一声,捂着脸说:“不愧是你……”
p-21嘟囔道:“知道我多难了吧。”我冲他咧了咧嘴,他回以微笑。啊,好温暖。
“走地下有什么问题吗?”晨辉轻轻地咽了咽口水,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喙灵顿地道……”透明胶趴在一块旧垫子看着指南大声读道,后腿随意地翘起摆来摆去。“……尤其危险。目前地道充斥着走投无路的掠夺者,野生食尸鬼和一群名为机械犬的凶残野兽。更危险的是自动魔法炮塔和巡逻机器马等防卫系统,以及零星的高辐射区域和凋零力场区域。此地不宜久留,探索时请保持十万分小心。”
“喙灵顿建有上千英里的隧道,地下铁路和其他各种地下设施,得益于排水系统和通风系统依然正常运转,绝大部分地道基本完好无损。没有被水淹掉。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尽量沿着下水道维护通道和蓝线标识的地下铁路探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进入绿色的工业管道。无论如何也要避开红色通道。那些是安防通道,这些通道在战争期间进入了戒严状态,里面安装有强大的防御系统。谨记:“进入红色通道必死无疑。”
“哇哦,还有图片耶!”她用嘴叼起手册,露出一张机械零件似乎比血肉之躯还多的沙犬图片。我希望那只是一种夸张的艺术表现形式,而不这怪物的真面貌。
“超过一千多英里?”晨辉惊叹道,“这些隧道都挖在哪里了啊?核心最宽的地方也只有五英里!小马国在上,他们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挖了那么多通道?”
不过我在大麦的记忆球里见过喙灵顿重建的样子。“一个隧道叠一个隧道再叠一个隧道。”我边说边用蹄子比划着,“挖隧道是为了把建筑材料带到河底下去,然后把所有的供电线路之类的埋在地下,就算斑马联合龙族发动进攻,地下线路也不会受损。可能所有喙灵顿的军事基地也用隧道连接在了一起。“
喙灵顿像一座堡垒,不仅是核心地带。核心地带是挑衅斑马而设立的靶子。但是事实上,整个谷地都被改造成了一座堡垒,是一道死亡陷阱,诱使斑马反复进攻,消耗有生力量。‘有本事就来啊,我们的高科技城市就摆在明面上任你毁灭。’我不禁思考究竟有多少斑马在围攻和突击中丧生,几万?几十万?还是上百万?
我见过无马区那些森森白骨。那还只是城市西边一个小小的高地,谁知道南部崎岖山地又会埋有多少尸骸,或者东边,靠进斑马领地那里。斑马们不断进攻喙灵顿来送死,这城市不只是一座堡垒了,而是一个杀戮机器。
“所以,有没有通往河东面的地道呢。”p-21越过透明胶的肩膀仔细研究着指南,我们的目光一齐投向狂暴,而她只是耸了耸肩。
我突然笑了。“虽然咱们不知道,但我认识一个朋友知道该怎么走。”
“小马屁都不懂,为什么总多管闲事。”螺纹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在工作室的墙上挑挑拣拣。我们花了一上午才从竞技场走到河岸镇。这俩地方在地图上看起来挺近的,然而真实情况是,我们不得不在残垣断壁中绕来绕去,还得穿越坍塌的楼房。自从废土卫兵拒绝教父的邀请传到了碎心帮的耳朵里,他们就一直找我麻烦。我们对付了许多碎心帮的狙击手,连断渊都把黑色礼服脱了,和晨辉一起清空了藏在摇摇欲坠的公寓楼中的狙击手据点。
赶到日落车站时,我背着透明胶好让她歇歇蹄子。p-21也拖慢了行进速度,但是他没有抱怨,只是咬咬牙努力不掉队。要不是有断渊在,我们差点儿就被沙犬袭击了。断渊已经给小马和沙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尤其是浮在头顶压迫感十足的加特林机枪。只要沙犬靠近,她就预热机枪马达,都快养成了习惯。
“我们要去河的东岸,该走哪条隧道呢?”我问道。菲菲和透明胶站在一旁,似乎对彼此很感兴趣,但都很认生,不敢开口。有了足够的宝石给机械身躯供能,沙犬的日子过得好多了。食物主要来源于河岸镇,以及从隧道中搜刮。他们拿很多捡到的设备去和硫磺瀑布,教堂镇做生意。贸易真的在拯救废土。
“好好好,你这小马。”螺纹一边气呼呼地嘟囔着,一边走到一大堆设计图纸旁边,伸出爪子寻找。“隧道对于小马很危险,没错,许多危险东西藏在深处。小马不该去隧道,隧道是沙犬的家。”趁他翻找图纸的工夫,我盯着墙上一些奇怪的高科技图纸和蓝图出神。
露娜大坝发电机组装配图4。小马堡垒附件。平衡器外壳。“你为啥留着这些东西?”我一边问道,一边思考着托卡马克(tokomare)是什么东西,44区紧急泄压阀门又是啥,为什么螺纹留着这些图纸?
螺纹在一堆堆旧箱子中翻来翻去,我注意到一个‘神盾安保’的脏咖啡杯。里面放着一颗落满灰的记忆球。出于好奇,我把这个内部旋着白烟的玻璃球倒了出来。瞥了螺纹一眼,不知道沙犬拿记忆球干嘛。“问个问题。”我举起记忆球问道:“介意我看看这个吗。”
螺纹嫌弃地哼了一声,“小马造的垃圾,沙犬用它当菲菲的夜光灯。小马怎么用都行。”
我微微一笑,螺纹继续在纸堆中翻翻找找,而我则浮起记忆球轻轻敲了一下独角。有时候似乎只有物理接触才能保证连接顺利。我感觉到了连接成功带来的电流刺激感,眼前世界随即旋转而去。
ooooooooo
啊,我不喜欢这段记忆,哦,更正一下:我不喜欢宿主的身体!感觉很不对劲儿,我腰酸背痛,后腿也一瘸一拐的,视野一片模糊。除了健康状况很糟,我还闻到了到各种各样神奇的气味……不太确定气味来源,但我的确都能闻到。我还能清晰地听到其他小马的谈话音,随着一阵呻吟声,我站了起来,沿着一条模模糊糊的走廊跑去……呃……准确的来说是走去。
“幸好你没事,苹果杰克,突然发生这种事故也太可怕了。”一匹雄驹安慰道,我的鼻腔充斥着雌驹,雄驹,苹果和床单的气味。
“豪斯,其实我们并不认为事故完全是出于意外。”苹果快餐低沉严肃的声音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一般电梯不会无缘无故就掉下去。”
“我……我还没真往这方面想。希望士气部能仔细调查一下。”豪斯的话音有些担忧。“不过,真要说的话,可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沉寂了下来。
“可能什么?豪斯?我听你话里有话啊。”苹果杰克疲惫地说道。宿主站了起来,我闻了雌驹的气味,卧床许久的气味,还有治疗绷带的气味。有什么东西伸过来揉了揉我的耳朵……?等一下,我的耳朵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感觉……毛茸茸的。
“很多小马都在担心公众人物有可能遭斑马刺客袭击,我们正在寻求解决方案,也进行了各种实验。目前发现了一种能把生物大脑和机械结合起来的方案。”
“我听说了。”苹果杰克厌恶地说道。“说实话,这是我听过最残忍最恶心的事了。”
“嗯……这的确有些大胆。”豪斯承认道,似乎他也不太赞同这项方案。“所有的实验对象都是关在高塔里面的囚犯,而且我们提前把他们的个性和记忆消除掉了,其实只是把大脑保存在凝胶里作为处理器。
“别拐弯抹角了,豪斯。这件事和苹果杰克有什么关系” 苹果快餐质问道。
豪斯清了清嗓子,谨慎地说道:“呃……是这样……我们还研发了一款犬科型号的。实际上因为犬科大脑来源更加丰富,所以马上就可以投入大规模生产了。我们现在只想找一个个体作为原型机。”一阵尴尬的寂静随之而来。
终于,苹果杰克咬牙切齿地说:“豪斯……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要不是我卧床休息,我绝对一蹄子把你脑袋踹飞!”苹果杰克一边骂一边痛苦地呻吟着。我的宿主发出低声哀叫,舔了舔她的腿,还尝到一种药剂的味道。
“医生可没叫我卧床休息。”苹果快餐威胁道。
豪斯急忙说道:“拜托,请听我解释,我知道你很爱她,但是说实话薇欧娜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她是出类拔萃的牧羊犬,既聪明又忠诚。而且训练有素,比普通小马还能干。而且……”他平息了一下语气,说道:“如你所说,你认为有些小马想要你的命……我同意你的猜测,所以请让我给薇欧娜一个全新的躯体吧。玛瑙和玻璃他们都有信心保住薇欧娜的个性和思维。不仅如此,她还能保护你子孙后代的安全。
“哼,说的好像我要生孩子了一样。”苹果杰克有些尖锐地说道,苹果快餐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苹果杰克轻轻抚摸着我宿主的耳朵和酸痛的肩膀。尽管她决绝的话语,但是从她的语气中,我还是能听出一丝……犹豫。
“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研发安保和战斗形态的原型机,我只希望能给你的宠物一个机会,薇欧娜肯定也希望保护你。”病房再次安静下来。嗯……祝你早日康复。”
“好的,你也保重,豪斯先生。”苹果杰克担忧地说道。豪斯离开时,她的耳朵打了个转,过了一会儿,门关上了。
我的宿主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担忧的嘤嘤声,然后用鼻子轻轻顶了一下苹果杰克的蹄子。
“真是难以置信,他敢在你康复期里提这种事情。”苹果快餐狠狠说道。
“就算从电梯井里掉下去,我依然是部长。”苹果杰克答道。“豪斯是好心,他是唯一不喜欢我卧床不起的小马,真是见鬼,就连布雷本都对我住院这事感到开心。”一声叹息过后。“你能帮小薇一把吗?”
苹果快餐闻起来有着一股麝香气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汗味和怒气消散的味道,他走到薇欧娜身后把她抱上了床。宿主开心地汪了一声,然后摇摇摆摆地蹭到苹果杰克身边。苹果杰克轻叹了一声,用蹄子摸了摸我宿主的毛。“你可真是个好女孩啊,薇欧娜。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帮手。”
苹果杰克在一片沉默中抚摸着我年迈的身躯。最终她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清楚,一般这种技术上的东西都由你来决定的。”苹果快餐轻柔地说道:“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有斑马想害你,我也不想再让你陷入危险。其实豪斯也有道理……她的确太老了。”
苹果杰克叹了口,啜泣道:“不公平,为什么天使兔一点儿都没变老?”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那个小怪物吃了什么鬼药。”
“可别在小蝶面前说啊。”苹果杰克又吸了一下鼻子。“你是个好女孩,小薇,好女孩,你听到了吗?”
我宿主抬起了头,舔去了她脸上咸湿的泪水……
ooooooooo
“沙犬挖,沙犬造。”螺纹一边拖出一个装了更多纸卷的木箱子一边嘀咕着。“沙犬造的都是宝。”
“你们帮忙修的隧道?”我好奇地问道。在我眼里沙犬不像是很擅长工程学的家伙。不过话说回来,他们都装有机械肢体,我看不起谁呢?
“小马有角,”他说道:“沙犬有指头。”他笑着朝我摆了摆义肢,然后又抽了张纸出来。“指头更有用,小马。你们小马空有想法,沙犬能把想法变成现实。重活累活,甚至危险的活我们都会去做。”
听起来蛮真实的。“金血是真心帮助你们,对吧?”
螺纹低吼了一声,但随即叹了口气。“金色小马想要不存在的东西,他想回到过去,想要和以前一样的家。沙犬和小马住在一起,他想把小马城市变成新家,但是小马城市不是沙犬的家,沙犬只有一个家。”
“为什么呢?只要你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啊?我问道。螺纹厌恶地哼了一声,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抽出了更多的纸张文件。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张图纸上。
“家就是家,沙犬只有一个家,家已经不在了。金色小马说如果他会想办法修复沙犬的家,清除毒物,道歉。但是他没有。过了好长时间,他把我们全忘了,就连金色小马都利用沙犬。”螺纹斩钉截铁地低吼道:“小马不是好东西。”
我被戳到了痛处。“很抱歉让你这么想。”我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蹄子。
他用一根指头指着我说:“小马现在也是利用沙犬,小马问沙犬地道怎么走,只有沙犬才了解地道。”他用鼻子发出呼呼声,一滴鼻涕从灰色的鼻子上流了下来,但他立刻用夹克衫的破袖子擦掉了。“但是……”他勉强承认道:“小马比其他小马要好”他抖出了最后一张纸,露齿一笑。“啊……找到了,这张图可以帮小马穿过地道,没错,就是这个。”他摊开那张折得皱皱巴巴的地图,“走绿线到工厂,从工厂走蓝线,从很大的小马学校出来,最安全的路线。”
“工厂?”我震惊地眨了眨眼。“地下还有工厂?”不过回头想想,如果地下通了电,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假如工厂还能运作,说不定可以生产装备造福废土。
螺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爪子沿着纸上的一条路线划过,最终停在了一块方形区域上。“嗯……地下很多旧工厂,制造枪械,炸弹,魔法,机器马。好多东西。现在许多工厂安静了,有些工厂坏掉了。”他用粉笔标注了一下路线,然后把地图叠了起来。“小马不要呆在地下太久,辐射和凋零力场很可怕。”
“谢了,螺纹。”我说道,然后把地图塞进了鞍包里。看他气鼓鼓的表情,并不是很愿意帮我。“能问个问题吗?你知道河岸镇怎么回事吗?dj pon3一开始说村子消失了,但是后来又重新出现了?”
“咳咳,小马走后第二天,沙犬拿零件去村子。村民小马不信任沙犬,沙犬也不信任村民小马。差点儿开枪。然后怪兽飞来了。一半蝎子一半猫,沙犬挖地道躲起来,小马也跟了进来。”他抿起嘴唇盘着胳膊,一根指头摆来摆去。然后说:“菲菲求我去救小马,所以小马不感谢沙犬!”他愤怒地嘟囔着,无视了我的笑容。
这比我想象中的‘贸易拯救废土’还要形象,幸亏结果是好的。“好吧,看来我得去感谢一下菲菲。”我回答道:“我欠你一次,螺纹。希望有一天我能帮你回家。”其实只要能找六个可以做朋友的小马就行了,一点儿都不难。对吧?他轻叹了一声,挥挥手向我告别。
当我转身离开时,我听到螺纹轻声嘟囔道:“和金色小马一样。”
螺纹指出的工厂隧道入口就在我遇到童子军的铁轨旁边。我不是很喜欢冒着挨枪子儿的风险在河岸镇废墟里钻来钻去,所以我们选了一条从镇子下面穿行而过的路线。希望能避开碎心帮打一枪就跑的骚扰战术。
墙壁和地铁隧道天花板上数不清的裂缝滴答滴答地流着水。锈蚀车厢堆满了小马白骨,静静地停放在破损铁轨上,潮湿发黑的骷髅一半身体耷拉在变形的车窗外,诉说着他们生命中最后一刻的惨象。透明胶紧紧地贴着我,绕着尸骨走。隧道两边散落了更多骨骸,每次不小心踩到骨头发出的咔嚓声都把透明胶吓了一跳。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哔哔小马不时发出低低的咔哒声。
“这里怎么回事?”透明胶一边问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望着骷髅,骷髅的姿势定格在努力拉开车厢门的瞬间。
“野火炸弹降临时,肯定有一颗炸穿了地铁隧道。隧道就和烟囱一样,火焰从中穿行而过,所到之处一切燃烧殆尽。后来火灭了,有些小马想躲在地铁里。结果辐射要了他们的命。”晨辉凝重地说道:“凋零立场阻止了骨骸的进一步腐烂。”
“我真是爱死这个破地方了?”p-21边说边翻过坍塌的天花板。
“没有那么糟嘛。”狂暴偷笑道。
“现在没那么糟,但我觉得随时会更糟。”p-21盯着狂暴的后背说:“说实话,这隧道太安静了,我反而觉得诡异。”我们沿着生锈的铁轨一路向前,渗出的地下水打湿了蹄子。
其实我也有点疑神疑鬼了。我们沿着轨道走了快半个小时,六匹小马的动静可不小。按理说各种各样的麻烦早就该上门儿了,但我的efs依然没有发现目标。
到达了地铁露娜线的终点站:博物馆站。我们摸索着走上泥泞的混凝土台阶。厚重冰冷的雨滴猛烈地打在身上,几乎能感受到痛感。我们从博物馆对面的地铁入口出来,我看了看其他同伴,大家都湿透了,瑟瑟发抖。“花一个小时避避雨吧,那边卸货区的大门开着呢。
上次来博物馆的时候我喝得醉醺醺。以至于忘了这栋建筑被毁成什么样了。两场战斗后,不管是因为我还是两个世纪前发生的什么事情,博物馆千疮百孔。看来有些小马来过这里,已经把博物馆翻了个底朝天,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掳走了。估计是那些袭击我的掠夺者中漏网之鱼干的,想想我对他们做的事情,这也算是补偿了。
博物馆里的灯比我印象里的还要老旧,灯光闪烁不定,扬声器含糊地发出各种毫无条理的语句,像是喝高了的幽灵。由于存在凋零力场,地上的尸体没有腐烂,反而变成了碎裂的干尸。只剩下骨头和一些致密结缔组织。“好歹不用淋雨了。”晨辉勉强笑道。
“对哦,而且可怕指数高达91呢。”透明胶补充道。突然,她拔出扳手猛地跳到一边,叼着扳手指着通往矿物展厅的门狂舞。“辣边!辣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些红色标记,还听到了一丝丝隐秘的跑动声。“别紧张,辐射蟑螂而已。”一阵低沉悠长的雷鸣,头顶上的灯齐刷刷地灭了,吓得我鬃毛耷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灯光才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扩音器似乎不知道应该放什么背景音乐,于是两种不同的旋律搅糊在了一起。“大家尽量靠近点儿,以防万一。”
龙骨架展品的爪子被某匹小马顺走了,就连龙牙也被拔得一干二净!“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嘟囔道。
“就是,又帅又致命的武器都归黑杰克所有。塞拉斯缇娅公主可不允许其他小马拿走龙爪保护自己。”p-21嘲讽地说道,我在一堆骨头里挑挑拣拣,连一些小拇指爪尖儿都没放过。
“真的?黑杰克是怎么得到这种权利的?”晨辉看着满地骨头诚恳地问道。她注意到了我们震惊的神情,于是耳朵向后摆了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对她来说蛮方便的。”
我眨了眨眼,突然笑了。“想起来了……老天还是给我留了一件又帅又致命的武器啊!”说着我用尾巴勾住p-21的脖子把他拖了过来。“这边请,开锁大师!”
我松开了他,然后一路小跑,来到上次我没办法打开的剑盒。“怎么样,开锁大师……准备好迎接挑战了吗?看你能不能把这个撬开。”我用蹄子点了点剑盒,那柄宝剑依然躺在褶皱的蓝色天鹅绒上。他看到这把武器时有点吃惊,随即眯起了眼睛仔细检查着那小巧玲珑的锁。
“让我试试。”他拿出了螺丝刀和别针。
我转向其他小马说道:“p-21先去开锁,我们去其它地方找找剩下的物资。断渊,你来保护p-21好吗?”断渊优雅地点了点头,她望着那柄宝剑,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担忧感。“好的,透明胶跟我一起。”我冲透明胶笑了笑,她望着我,表情既好奇又迟疑。我面向晨辉和狂暴。“你们去楼上搜刮怎么样?”
晨辉点点头。“没问题。”
在阴森恐怖的博物馆里分头行动可能酿成大祸,但能节约时间。狂暴和晨辉往楼上走去,我来到了“小马国岩石”展区。守夜者飘在我在我面前,这把十二毫米口径的手枪扫过每一块死气沉沉的矿石标本。宽阔的房间里整齐摆着一排排长条形的盒子。有一张暮光闪闪戴着矿工帽的海报,她还举着一块石头,标题写着“石头也很酷!”她看起来极其像……书呆子。好吧,她的确创造了小马国花园,但谁都不能否认暮光闪闪至始至终就是一个书呆子。
绝大多数展柜都完好无损,里面的矿石标本不过是石头罢了。小马国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唯一动过手脚的展柜就是那个放着大量“魔法宝石”的加固展柜。看的出来,这展柜是加了装甲的。看周围的样子,显然之前有小马试图用炸药把它炸开,但是展柜毫发无损,我甚至都闻不到一丝烧焦的味道。
“嗯……你感觉怎么样?”我有些唐突地问道,同时发射魔法子弹把一只逃窜的辐射蟑螂打成一滩烂泥。透明胶吓得跳了起来,不知道是被枪声还是我的问题吓到了。
她把九毫米自动手枪塞回裤腿上作为枪套的口袋。“我还好吧。”她面露难色。“只是……我不太喜欢外面。”
“和避难厩很不一样,对吧?”看着着灯光飘忽不定的房间,我也皱了皱眉头。她回了我一个“这还用你说?”的眼神。“附近有个地方叫教堂镇,那里有一帮和你差不多大的小马,他们管自己叫童子军。都是失去亲人的小孩子,你比他们懂的机械知识都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接纳你的。”
透明胶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面露难色地看着一堆垃圾。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看着我说:“不用了,我没事儿。”
“透明胶。”我跑到她身边扶着她肩膀说:“你没事儿才怪,说实话大家都很难过。正常的小马如果看到我们所面对的东西,早就被吓跑了。”
她叹了一口气,橄榄色的身体微微垂下。“妈妈一个月前就死了,我还记得她说等她回家后,她会带我复习终端机技术指南,那门课我及格都很难。”透明胶蓝绿色的眼睛透过护目镜盯着我。“妈妈说,只要我坚强地学下去,就一定能明白的,我必须要坚强。”
“然后铆钉通知我说,我要代替妈妈的职位,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再见她就被回收了。妈妈早上还陪着我,”她停了下来,颤抖地吸了一口气。“晚上她就不在了。”她啜泣了一下,擦了擦鼻子,然后用指着我说:“后来所有的小马都疯了……然后你出现了。有……有一天早上我起来去修理堵塞的循环机,到了晚上……所有我认识的小马都死了。”她盯着我,嘴唇紧闭着。“是你杀了他们。”
“透明胶,我没办法,如果不杀了他们……”
“……就会变成一群疯狂的掠夺者。”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能理解,但是现在……妈妈没了……家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你和你的朋友们,你是和99号唯一有关系的小马了。结果你还你撂下我们……然后……”她的声音再次颤抖了起来,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不想失去身边的任何一匹小马,我要学会坚强,我会……”她把脸埋在我胸口,轻轻地蹭了一下。“我没哭。”她藏着眼泪轻声说道。
“我知道,透明胶。”我轻柔地说道,在她身边坐下,伸出前腿搂着她。“对不起。”
我们都支离破碎,我们都在不断地受伤。我们深陷这场闹剧,不知赌上了多少东西。难道这就是p-21,晨辉,狂暴,断渊和透明胶跟随我的理由吗?因为我为她们指了条明路?或者只是简单给了个方向?亦或是……把她们直接领向地狱?奋起反抗真的比无所作为然后分道扬镳更有意义吗?教父想要扫清喙灵顿的害虫,金血想要挽救小马国的命运。现在我想保护我的朋友。我扫视着房间中一排一排的石头,无数次的挣扎当中,只有终结无意义的战争才最重要吧?
为什么那边展柜破了个洞?
我盯着展厅另一端,发现唯一一处破损的展柜,爆炸不仅摧毁了装甲玻璃,就连墙壁也被炸塌了一处。这可不是炸药能办到的!透明胶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于是抬起护目镜,揉了揉眼睛,望着我所凝视的方向。“怎么,出什么事了?”
“不好说……”我低声答道,心脏砰砰直跳,寒毛竖了起来。“准备好你的枪。”我往那边走去,压低声音说道。展柜附近满是碎石和泥污。我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铭牌,旁边还有几个五角星装饰物。我用魔法捡起铭牌,慢慢旋转检查。是黄铜做的,很有分量。
‘来自太空的陨石碎片,从喙灵顿,永恒自由森林和小马国其他地方收集而来。’一块湿泥掉在了我的肩膀上,缓缓向下滑去,弄得我很痒。
等等,湿泥?
我迅速转身,恰好看见一枝步枪从身后展柜上方凭空冒出。向我开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下意识举起铭牌挡住了子弹。完全出于狗屎运。铭牌立刻出现一处凹陷。冲击力差点把牌子从我的魔法中打飞,子弹打中铭牌也没有发出声音。
我直接进入了sats。恼火的是,系统没有检测到任何目标。就连命中步枪的机率都是百分之零。所以我取消了瞄准魔法,干脆朝枪手的方向奔去,依靠肉眼瞄准枪管后面的一团模糊影像开火。子弹无声地打中铭牌,地砖和我的战斗护甲。我开火还击,恐怖的是,我的枪也一样安静,事实上,我张嘴吼叫着,但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透明胶跟在我后面胡乱开火,她也没有发出声音。一发子弹还打中了我的屁股。幸好小口径子弹不足以打穿护甲。模糊身影跃到空中然后消失了,我的思考时间只有一秒,守夜者的子弹也打空了。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重新装弹,并且等待附在我身上的咒语消失。“保持酷炫!”,一匹蓝色天马在我脑袋里说道。去他的理智,我一跃而上,直接滑到了展柜下面,一边给守夜者重装子弹,一边从柜子后方探了出来。枪管再次凭空浮现,但这次他得把枪压低才能打到我。我举起了守夜者,枪手的动作掀起了隐身斗篷的一角,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枪兵。
他以一种诡异的斑马站姿仅凭后腿立在展柜之上,步枪瞄着我的独角。包裹着守夜者的魔法光辉照亮了他那冷静自信的面庞。你杀了十一只斑马,你这条纹混账。我们举着枪彼此对峙,仿佛置身于sats下的子弹时间。我们四目相对,这一瞬间被无限延长,凝视持续着,就像我们想用目光击溃对方一样。
透明胶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的枪法就和喝了私酒还被蒙住眼睛的黑杰克一样,但是打中斗篷的子弹使得枪兵的步枪微微偏离了几度,我趁机亮起角,把他的枪栓向后推去,从而退出子弹。枪兵一张嘴咬住子弹,把它吐了回去,整个过程疾如闪电。他用蹄子一把将枪栓复位,同时重新瞄准我的脸。枪兵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要命。就和在硫磺瀑布袭击我们时一样快。
这一回,我快了百分之二十。
我跃向枪兵,消音步枪的子弹顺着我的头皮擦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魔法消音效果,我那只耳朵估计会永久性失聪。我像蹄球运动员一样一把将他扑倒在地,子弹发射带来的高温气体灼伤了我的脸颊。他翻了个身,像滑溜溜的鳗鱼一样在我的怀抱中挣扎,我们一起倒在展柜中间,他从我怀中挣脱了出去。为了不让他逃跑,我用嘴一口咬住隐形斗篷。守夜者飘到了我面前,我朝面前盲目开火,子弹在诡异的寂静声中呼啸而出。
枪兵再次奋力一跃,斗篷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别在斗篷上的蓝宝石别针噼啪响了几声,然后失去了效果。剩下的斗篷碎布条挂在他的条纹身体上,他跳到一边,尾巴紧紧地环绕在扳机上。突然一切声音都恢复了,透明胶的尖叫,狂暴的怒吼,晨辉激光枪的嗡嗡声与断渊加特林机枪的哒哒声交织在一起,还混杂着p-21的呼喊:“黑杰克!你个白痴!你在哪儿?”
“在这儿!”我高喊道,同时不断开枪迫使枪兵退到门外的大厅里。
枪兵一转眼就消失了。“黑杰克!”透明胶指着一些灰色的爆炸物冲我喊道。它们和记忆球中派对蛋糕里面藏的炸弹很相似。更不详的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发光跳动卵状物绑在了那堆炸药中。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估计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会拆炸弹吗?”我问道,透明胶回了我一个眼神,仿佛我的问题和‘陆马会不会悬浮术?’一样傻。“算了!我们快走!”我吼叫着冲进了乱成一团的大厅里。
“叛徒!”一匹雌性斑马冲着狂暴怒吼着,同时跳起来对她飞踢一蹄,给狂暴的重型护甲踹出了一个坑。
“混蛋!”狂暴吼道,她俩站在前台上,上演了一场我见过最优雅,同时也是最可怕的蹄对蹄交战,要不是她们的动作招招致命,我还以为这是舞蹈,最最可怕的舞蹈。
可惜没时间欣赏这道美景了,因为头顶上的斑马正藏在二楼阳台后面朝透明胶和我开火,她的队友也在试着把飞来飞去交战的晨辉打下来。p-21重新装填榴弹,我护着透明胶朝他跑了过去。
“我们得离开这儿,博物馆里有炸弹!”我指着身后的矿石陈列区说道。p-21朝二楼的两匹斑马又发射了一枚榴弹,听到我的这番话他立刻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是,那颗榴弹飞到半空被斑马一枪射中,剧烈的爆炸差点波及到晨辉。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糟糕的是,断渊的加特林机枪和魔法护盾正好把出口挡住了。那两个斑马接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机枪开火时他们已经不在视线之内了。断渊没办法一边压制敌人一边掩护我们离开,她只能用魔法箭矢来与驱赶斑马格斗战士。如果她的魔法箭矢运作原理和我的念力子弹差不多的话,那我怀疑再过一会儿魔法箭矢就要用光了。更糟的是,虽然断渊的护盾能挡住狙击手发射的子弹,但是斑马的蹄子似乎能轻易穿过去。
“可惜他们似乎不太想让我们出去哦。”p-21干巴巴地说道,突然他眨了眨眼睛,从袋子里掏出一把让我心动的武器。这把剑可真漂亮,散发出致命的美感。我用魔法把它举了起来,那一刻我真想在那些斑马近战专家身上试一下。去他的,我现在就想举着这把剑回竞技场和疯蝶再比一场!“呃……黑杰克?”p-21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这把剑太漂亮了。”我微微一笑,“你去看看能不能把炸弹拆了,其他敌人都交给我。”
p-21探出头看了看,差点儿被阳台上的狙击手打中。我用身体护住他,低声说道:“数到三,一起跑,一,二,三!”我们一起飞速穿过从大厅,斑马们用的子弹还有电击效果,我被子弹击中时,中弹部位的肌肉会一阵抽搐,弄得我差点摔个嘴啃泥。我们终于来到楼梯旁边,p-21进入了小马国矿石陈列区,我俯身靠着楼梯寻求掩护。
随后我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二楼,举起利剑。整个阳台呈l型,我只需要转个弯,就能绕到狙击手身后包抄他们。
突然,声音又消失了。
我猛地低下头,面前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洞,我头都没回一下,立刻向左边滚去,第二个洞出现了。我又朝右边滚去,第三个洞又出现了。我立刻跳了起来,几秒后第四个洞出现在了我原来的位置。啊哈,我脑中的蓝色天马欢呼道。我这才回头,对着枪兵笑了一下,他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愣愣地盯着我,左眼皮抽动着,流露出震惊的表情。我果断进入sats,瞄准他的脸快速发射了一轮念力子弹。
没想到他的速度和耐力超乎想象。尽管脸和胸口都挂了彩,他还是迅速地消失在了转角处。我追了上去,无声地怒吼着。我以为他会倒下呢,真气人。
到了门口,我愣住了,我用变异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保安室。在一排显示屏后后面有一台大型终端机,我谨慎地迈了两步,地上有一道光,一个小罐头反射的光线。我伸出蹄子按下解除地雷武装的按钮,朝前迈了一步。
结果枪兵对着地雷开了一枪。
我被爆炸产生的金属流掀翻在地,哔哔小马疯狂地发出警报声提示我胸腔遭到重创。有一说一,我根本就不需要哭泣的小马图标提醒我,我自己都快疼死了。我侧身倒在一边,在失去意识前喝了些效果不佳的治疗药水。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我得加把劲,把枪兵揪出来狠狠揍他的条纹屁股!
枪兵一把把我翻了过来,狙击枪抵着我的下巴。女神在上,斑马后腿直立的姿势真是奇怪到家了!他恼火地瞪着我,蹄子紧紧抵在扳机上。随后他敲了敲枪上挂的一个蝙蝠状的小护符。
“你怎么没有触发地雷?”他轻声问道。
“我脚步轻啊。”我嘟囔道,同时集中精力准备把他脑袋拧下来。
枪兵露出钦佩的表情,他说:“你肯定有斑马血统。”随即钦佩的神情消失了,“你是不是拿走了星星的骨骸?”他轻声问道,不顾鲜血从脸上和胸口缓缓流下。sats还在充能,就算用sats,估计他也能在我开第一枪前就把我脑袋打爆,更别说开第二枪了。如果我亮起角去拿那把剑……我得找一个空档。
“石头?你来这儿就为了找石头?”我呻吟着,用蹄子指着一扇破碎的窗户,“滚外面去,外面石头有的是,随便你挑!”
他猛地用枪管抵住我的喉咙,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好疼,我的胸口已经疼得呼吸困难了。“它们在哪?星星的骨骸到底在哪?”
我咳嗽几声,瞥了门口一眼,结果他又用枪管顶了我一下。“关你屁事啊?瑟卡西说……”
这个名字狠狠刺激了他一把,枪兵的眼睛差点儿瞪出来,他恶狠狠地说了一串斑马语。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啥,估计是一大堆脏话。“她已经死了!他们全都得死!”我打赌你肯定已经汇报上级了吧,混帐玩意儿。
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于是骗他说:“瑟卡西已经死了,但是她死前告诉我星星并不是完全邪恶的。”
“她说的没错,星星愿意赐力量于勇敢的小马。”枪兵邪恶地笑道,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你也沾染了星星的力量。是你把我一路引到目标上,我们得知骨骸藏在这里时,你也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啥。”我盯着他说道,“我们只是来躲雨的,没有其他目的。”
他的目光凌厉起来。“我不相信巧合,只有杀了你才能永绝后患……”
我看着他身后的一团阴影,假笑道:“那你相信荣耀吗?”
一道绿色光束射中了枪兵的胸口,他向后倒去,开火的一瞬间我推开枪管,离我脖子六英尺的墙上打出了一个窟窿。世界瞬间只剩下蜂鸣,左耳传来一阵剧痛。我狼狈地躺在地上,挣扎着用魔法去够那把剑。尽管身上流着血还着了火,枪兵还是一把将步枪背在身后跑掉了。晨辉追着他开枪,一道激光射中了终端机。机器迸发出阵阵闪光,屏幕也忽闪忽灭的。
“千万别用海德拉……千万别用海德拉……”晨辉念叨着把我翻过来,一把扯下防弹背心。“看来没有贯穿伤。”她松了口气,“只是几处挫伤和肋骨骨折……”感谢卫兵护甲救了我一命。晨辉递给我一些几乎完全变质的治疗药水,然后把它们慢慢调和成更加强效的药水。在魔法的帮助下,我的耳朵勉强恢复了。哦,美丽的塞拉斯蒂亚公主,我爱死治疗药水了。
突然,终端机的音响发出一阵滋滋声,里面传来一个雌驹惊恐的声音,“……全体喙灵顿警卫队,这里是卫兵队长三叶草。我们在喙灵顿博物馆遭受攻击!”屏幕上出现一群身穿黑色卫兵护甲,带着冲锋枪的小马搜寻博物馆,他们的服装与我很相似。我惊恐地看到他们毫不犹豫地射杀了几位母亲和她们的孩子。“他们篡改了封锁系统!他们都带着自动武器!一匹小马也不放过!”背景中传来的短点射越来越响。“拜托!我们需要支援!这里是卫兵队长三叶草——”
她身后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一匹独角兽走了进来,穿着没有编号的黑色护甲。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来十毫米斑马冲锋枪瞄准雌驹后背打了一梭子。随后她走到奄奄一息的三叶草身边,蹄子按住别在耳边的通讯器说:“u-2呼叫指挥,卫兵已全部击毙,看来她没能发出求救信号。是的,长官,干扰器生效了。”一阵低沉的爆炸声撼动了摄像头。“我们正在收集目标物品,是,长官,五分钟后撤离。是,长官。”
“救命……”三叶草倒在血泊中,含糊不清地说,她还活着。
“没问题,”身着黑色护甲的独角兽低头抬起冲锋枪,一阵短促开火。“这下好了,也算让你少遭点儿罪,反正你们肯定都得死。”她转身离开了房间。“加快脚步!各位,再过半小时好戏就要上场了!动起来!”
“好戏?”晨辉惊恐地问道,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他们竟然知道,他们明明知道会有野火炸弹落下!为什么没有告诉其他小马?这是小马干的事吗?”我也感到一阵恶寒,但是两百多年的辐射残余和大半打的斑马部队暂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我哼了一声,撑着蹄子站了起来。“现在纠结这些都没用了。这些斑马肯定也是想要那些石头,但是他们晚了两个世纪。”我举起了剑,盯着枪兵刚刚逃跑的地方。“我要把那个鬼鬼祟祟的混帐玩意找出来,然后按照字母顺序把他大卸八块。”我瞥了晨辉一眼,那段录像把她吓得不轻,不知道是因为她太看重忠诚了,还是这种无耻行径着实恶心到了她。“所以,我该从哪开始呢?”
她眨了眨眼,转过头看着我,说道:“这取决于你打算切的多细了。你可以从”腹部“或者”杏仁体“(都是a开头)开始。”
“杏仁体?就是嗓子眼儿里晃来晃去的那个吗?”我露齿一笑,然后穿上了带着几个弹孔的护甲。
“不是,那个叫悬雍垂,杏仁体在……”她看到我的眼神,突然住了嘴,脸微微一红。“哦……你在开玩笑啊,我才反应过来。”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马啊。”我拍着她的头说道,我走到枪兵逃出去的那个门,停在门口仔细看了看。哇,地雷可真够多的,不过,有角的好处就是,拆弹方便。我用魔法按了一下第一个地雷顶端,然后走上前把它捡起来。结果地雷毫无征兆地在我面前爆炸了!我仰面倒下,屏幕上又跳出那匹多余的小马,提示我的两条前腿严重受伤。
我坐在地上疼的大叫,感觉血顺着前腿滴了下去,“王八蛋!地雷被他动了手脚!”我掏出守夜者吼道,朝其他地雷以及任何潜在目标开枪。难道他把地雷设置成按‘解除’键才引爆?真狡猾啊。
“啊,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地雷都是按顶部才解除的……”晨辉拿出一袋新鲜的治疗药水直接洒在我的前腿上。以便快速治疗。听见地雷一个接一个地爆炸,我松了口气。走廊里充满了火药味。好不容易拿到一把宝剑,不在枪兵身上试试也太浪费了吧。
“黑杰克!”大厅传来p-21的喊声。我狠狠吐出一口气。我真的很想砍几匹斑马,尤其是杀人如麻,在我背后放两次冷枪的那位。我几乎要去追赶枪兵了,但看到晨辉担忧的眼神,我无奈地哼哼了一声,行吧……希望p-21已经把炸弹拆掉了……
才怪……我看见另一个发着荧光的蛋粘在终端机下面,哔哔小马发出咔哒声,看见这第二颗蛋,我就意识到了炸弹肯定不止两颗。
回到保安室门口,我向外张望,p-21他们此时在博物馆门口,躲在断渊的护盾里。断渊继续用短点射压制二楼阳台的狙击手。狂暴的刺甲上粘满了肉酱。就像午餐肉罐头。她依然不顾一切地和斑马格斗战士肉搏,先前那只斑马的残肢散落在前台。不知道她们嘴里嘀咕着什么玩意儿,但对面那只斑马看上去快气疯了。
要是枪兵也在现场就好了。
我跑到断渊身边,小心翼翼地闯过魔法护盾,感觉全身酥麻,断渊的礼服几乎全扯碎了,身体也受了不少伤。但她操控加特林机枪点射的姿势不失半分优雅。我估计她也快没子弹了。
“拜托告诉我你把炸弹全拆了。”我牢牢盯着进攻的斑马,朝p-21喊道。
“全拆了?”他也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枪声。“我一个都没拆,炸弹全是遥控引爆的。”我的鬃毛痒死了。斑马没有丝毫撤退的迹象。但我没看见枪兵的身影。再加上博物馆不知埋了多少可怕的炸药。
枪兵该不会牺牲部下好让自己全身而退吧?
“断渊!快传送,快!”我大喊道。
断渊惊异地瞪着我说:“可我准备传送的时候盾牌会消失,而且狂暴离我太远了。”看来不能继续让狂暴和斑马舞伴跳舞了。
“我来对付她,晨辉透明胶p-21。火力压制!”我踏出魔法护盾,刺激得全身毛发都痒了起来。没时间和斑马拼刀子了。“抱歉了狂暴。”我掏出了霰弹枪。断渊的护盾消失了,她的角亮了起来,斑马立刻起身开火,不过被我们这边的火力压的抬不头起来。
“伊塔?”狂暴回头瞥了我一眼,我端起霰弹枪喷飞了斑马格斗战士,狂暴受到一点儿波及,但她的对手已经血肉模糊。好吧,这么做不太道德,可是……
“复图雷!”狂暴怒吼道,她前蹄撑地,后腿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弧线扫中我的四肢,我被挑到半空中,然后她两条后腿一缩再同时猛踹,我还没落地就被踹飞。终于看清了屋顶的样子,晨辉飞过来接住了我,辛亏我穿着护甲,没有被她的刺甲割成两半。
晨辉驮着我,拼命地扇着翅膀。我咳嗽个不停。“快……走……”
伴随着电流噼啪声和一道紫色闪光,我们一并消失了,传送到了地铁站门口。晨辉松开了我,恰巧遇见怒不可遏的狂暴,她嘴里喊着斑马语,跃到空中连翻几个跟头然后蹄子狠狠地砸了下来,我赶紧滚到一旁破裂的马路上。怎么又来这套啊,枪兵可能在策划下一轮袭击,更糟的话,他在逃跑。我真的不想再添一个敌人了。
事与愿违,狂暴现在又是翻滚又是乱踹,我们全成了她的目标。她以奇怪的口音吼道:“不许你们伤害她!”p-21被她的尾巴扫了个跟头,我该逼他穿上护甲的,潜行什么的去死吧!
狂暴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团成一个球,后背朝下,布满刺甲的一面冲我砸来。我仰面躺下,伸出四肢加上全部魔法才勉强托住她,她的刺甲差点把我胸口到肚子这一块儿全部碾碎。我尽力将她抛向空中,惊讶地发现她在空中张开四肢调整好了姿态,然后四蹄稳稳着地。“卧槽……”
狂暴后蹄直立,前蹄对准我的脑袋猛砸下来,我举起宝剑挡住蹄爪,她瞪着我,眼里布满杀气。我的魔法力量不及大锤,只能绷直前蹄撑着剑身钝的那一侧,狂暴的力气更大,身体也更沉。她低下头,头盔的尖刺正对我的喉咙。
“狂暴。”我呼喊她的名字,晨辉断渊她们的攻击不足以击穿刺甲,p-21和透明胶愣在原地帮不上忙。重压之下,我的前蹄渐渐弯了下去。“对不住了……”
“伊塔?”狂暴眨了眨眼,发觉我飘起守夜者,枪口抵上了她的下颚。
“塞拉斯缇娅啊!”p-21叫道。狂暴瞬间绷直了身体,血液混着大脑碎片还有头骨残渣一齐糊满了我的脸。透明胶吓得一边大叫一边退后,晨辉落了下来走向我这边,但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过来。希望狂暴的意识能恢复,但我得确保万无一失。我推开狂暴的腿,始终瞄准她的脑袋。粉色光辉显现了,我等待她的大脑复原,此情此景甚至震慑住了断渊。
狂暴张开粉色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我,我举着枪,枪口距离她的左眼只有几厘米。“你冷静下来了吗。”我谨慎问道,声音比雨声稍大。
“你无权干涉!”她啐道,嘀咕了几句斑马语。
我听见建筑倒塌和炸弹引爆的闷响。感受到了冲击波震感。远处诡异的绿火吞噬了博物馆停车场。火光照亮了我们。但我紧紧盯着狂暴,狂暴也盯着我,眼睛眨都不眨。建筑残骸落到我们身边,断渊用护盾挡住了大块的博物馆废墟。我和狂暴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说:“我有权干涉,我把你从博物馆救了出来。”
“你觉得我渴望战斗是因为拥有自愈能力吗。我自愿对抗自己的族人,好让你把我们一起干掉?”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小马……我已经向你们宣誓效忠了!我忠于自己的故乡!而你却在我后背放冷枪!”她往我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我丝毫不为所动稳稳地端着枪。
面前的不是狂暴,不知道刺甲下面的可爱标记是什么。是荆棘?是触手?还是什么别的?“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稍微移开了枪口。
狂暴流露出困惑的神情,迟疑地望着我们。“舒娅(shujaa)。”她挺直了身体。“你没看见我的红色条纹吗?你是色盲?”她警惕地打量着我的护甲。“你不是军队士兵。”
“没错,我不是,让你失望了。”我的鬃毛又开始发痒。“舒娅……你认识这是哪里吗?”
她眨眨眼睛,望着博物馆废墟。然后望向东边泛着绿光的黑色高塔。“当然是喙灵顿啊,我觉得是米拉梅附近。我们被包围了吗?我的伙伴在哪里?”她浮现出困惑疑虑的表情。“扭扭呢?”
“舒娅,你还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吗?”我轻轻问道。
她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我立刻给守夜者上膛。绝对不能再让她把我们砸个稀巴烂了。她嘴唇紧闭,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去调查硫磺瀑布附近的一处斑马营地……我们……中埋伏了。受了伤,扭扭她……”狂暴震惊地眨了眨眼,盯着我僵硬地问道:“我在做梦吗?”
“我也不知道。”我轻轻答道。“扭扭她怎么了?”
“不!”她突然喊出了声,倒退好几步,焦虑地环顾四周。“扭扭!她……在哪儿……扭扭!”她绝望地吼道,紧接着说出一连串听不懂的斑马语。我不知道她是想跑,想哭,还是想打架。
我叹了口气,抬起枪启动sats,射了她三发空尖弹。
“黑杰克!”晨辉惊恐地喊道,我继续等待狂暴的大脑重生。她跳到我和狂暴中间,气呼呼地说:“你怎么能用子弹疗法!”
“治疗以为自己是疯狂斑马,还能重生的患者就得用子弹。”我淡淡答道,一边观察状况一边给守夜者换新弹匣。
看来不需要第二个疗程了。狂暴站起身捂着脑袋呻吟道:“露娜啊,别敲我脑袋了。”她嘀咕着,抬起头望着我困惑眨了眨眼。“斑马呢?我们怎么在外面……”随后她望见燃烧的博物馆废墟,带着点笑意问道。“是我炸的吗?”
我松了口气,把守夜者放回枪套。“不是,是一匹叫枪兵的斑马炸的。”
狂暴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说:“行吧,我讨厌错过自己弄的好戏。”她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气。念叨着:“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
我瞥了其他人一眼,各位的表情有害怕的,关心的,震惊的,失望的。“你又狂暴了,我只能打爆你的脑袋。”我有些不好意思。“打爆了好几次。”
狂暴瞪大了眼睛。“透明胶没事儿吧。”她立即环顾四周,看见一头雾水的透明胶,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狂暴,你记得舒娅这个名字吗?”她不解地摇了摇头。“那扭扭呢?”
“扭扭?”狂暴皱了皱眉。“我感觉……”她眯起眼睛努力思考,我望着她随意地掏出一盒曼他特,用舌头勾了一颗进嘴里,然后她叹了口气。“抱歉,听起来耳熟,但我说不准她是谁。”
“好吧。”说着我用efs扫了一圈雨夜。没有敌人,什么都没有。
那我怎么感觉更糟糕了呢?
虽然我特别想直接沿着绿线继续前进,但是我们不得不绕道回教堂镇一趟。我被地雷炸得伤痕累累,大家都淋了雨,疲惫不堪,天色也不早了。说实话我更想直接去繁星之家找张真正的床睡个好觉,我现在的心情就和这破天气一样糟糕,我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燃烧着的博物馆废墟,提防着暗处悄无声息地射来一发子弹。
出于某些原因,斑马残存者特别想获得这些陨石(晨辉不得不给我解释“流星”的概念……还解释了两次)。我恨不得大吼一声,为什么喙灵顿的每一个神秘传说到头来都让我挨枪子儿?斑马残存者,雷霆之首,血色,ec-1001,金血……尤其这个倒霉金血,怎么感觉他两百年前埋的阴谋诡计都是为了给我添堵!
“为什么偏要我这个大笨蛋思考这些事呢?”我一边嘟囔着一边冒着大雨向教堂镇前进。但是我心知肚明:也就我这傻瓜有毅力揪着破事儿不放。
我们走到通往教堂镇的草坡,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到了。这个小小的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辆马车满载着搜刮来的废品,金属片和其他建筑材料。虽然童子军随处可见,但其中也不乏十几匹成年小马。走近教堂镇,天空中出现一个瘦削的身影,哈匹卡降落在了我们面前。
“小心,女士们先生们。教堂镇附近可都埋着地雷的。”哈匹卡沙哑地说道。
“啊……呀呀呀呀……!”透明胶惊得狂挥蹄子,指着尸鬼结结巴巴地说道:“它是个……是个……”
“尸鬼,不是丧尸。”晨辉指正道,我想了想,也不能怪透明胶会把这两种生物搞混,说实话,我在见到哈匹卡和小呆前也不知道尸鬼是个啥,至于白银勺勺……
哈匹卡领着我们绕过雷区走到马路上,一座临时搭建的塔楼上架着一挺机枪,得有三个戴着大一号战斗头盔的童子军才能勉强操作,不过这种防御工事的确能提供有效的火力覆盖……前提是对面没有火箭弹。
“看来你最近还挺忙的。”我对着哈匹卡说道。其他尸鬼幼驹礼貌地和脏兮兮的童子军交谈,这番景象差点把透明胶吓的跳到狂暴背上。
哈匹卡点了点头,“对啊,在名流小马眼里,蓝血庄园里面的物件很值钱,他们买一点点东西都很大方。”她看着我,补充道:“拾荒者也没有去打扰荣华大人。”我笑了笑,松了口气。
“欢迎回来。”牧师一路小跑过来,“教堂永远欢迎你和你的朋友。”他望着……望着p-21?我感觉p-21似乎比我更惊讶。
“也欢迎我吗?”狂暴担忧地问道,她穿着尖刺铠甲,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有点儿可爱。牧师严肃地盯着她,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好吧,对不起,我早该知道的,”狂暴闭上了眼睛,说:“我去繁星之家等你们。”
“狂暴,我一会儿也过去。”我安慰道。但她只是忧伤地笑了笑,就慢悠悠地原路返回了。我转过头对牧师说:“她已经好多了。”
牧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如果她再杀了哪匹幼驹,你负得起责任吗?”一想到这里我就发怵,我根本负不起这个责任,更要命的是,现在我知道有一匹斑马住在她脑子里,而且这斑马很讨厌吃枪子儿。话说回来……只要是匹正常小马都讨厌吃枪子儿。牧师苦笑了一声,走上前,独角轻轻抵在我的肩上,亮起魔法光辉治愈了我的伤口。真希望我也会……凭什么我的角只会扣扳机?学习治疗魔法很难吗?
“你也打算直接回房子吗?”晨辉问道,她排在队列里等着疗伤,我们都挂了彩,只有断渊看起来损伤较轻,她的独角甚至能使用缝补魔法来修护破损的礼服。这帮长着大长角的白痴天角兽……我的角也不赖。它不是短!它那是……精致!
“我得找瑟卡西谈谈。”我皱着眉头说道。“我感觉她很了解斑马残存者,在瞒着我什么。”相比其他斑马,枪兵显然认识她,也更在意她。
p-21没有像晨辉一样好奇。“你们都在这儿的话,那我先回去了。总得有个小马去把门锁撬开,好让她进去。”
牧师对着p-21笑了笑,“那个,治疗完你朋友后,我想找你谈谈。”这番话可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不过看起来p-21才是最惊讶的。实际上,他看着牧师的眼神露出了一丝丝谨慎,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等会见咯,p-21。”我说道,牧师的治愈魔法帮我们省了许多新鲜的治愈药水,瑟卡西说不定还有些新进的药水。我用魔法掏出繁星之家的钥匙,递给晨辉说:“给,你可以让其他小马……”
“冲~~~~~啊!”一群小雄驹小雌驹从邮局冲了出来,统统趴在我身上。“童子军讨债队!”麦德丽尖声叫道,然后她跳到了我的背上,艾雷格和艾德吉奥抱住了我两条前腿,索纳塔对着我的体侧来了几下小头槌。“你欠慈善会六个火花电池和一瓶狂野天马!把她给我铐咯!”麦德丽宣判道,四匹童子军把我压在身下,任我狂呼乱叫也不松开,我拼尽全力举起哔哔小马,然后被压了下去。
“现在想起来,我还给斯派克推荐她做慷慨元素代表呢。”我自言自语道,一瘸一拐地走进瑟卡西和玛吉纳的住处。我当然掏的出七百个瓶盖,但是查尔蒂非要派小雌驹小雄驹揍我一顿?虽然只要麦德丽露一下她那忧伤的大眼睛,我就绝对把瓶盖交出去,但是揍我也太过分了。“没有哪个瓶盖能平安躲过她那贪婪的蹄子,小混账瓶盖精!”
一个奇怪的木质小面具挂在门上,我敲了敲门,心里有点不舒服地翻腾着。玛吉纳从窗户探出脑袋看了看我,一分钟后瑟卡西打开了门。“啊哈,欢迎归来,守护者!请进请进,我去准备点好吃的。”
“能再来点感冒药就更好了。”我回答道,周围还有更多的半成品面具。
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喔,你的朋友生病了吗?”
“没生病,但是感冒药是真的好喝。”我露齿一笑。“混着闪闪可乐再加一个辐射蝎的蛋味道会更好哦。”看瑟卡西的表情,她和我对好喝的定义很不一样。瑟卡西走进厨房准备做一盘沙拉,灵巧的刀刃划过一片片蔬菜,虽然她失聪,但刀工甚至能让独角兽眼红。我们坐在桌子旁,玛吉纳也热情地挤了进来。“你们从哪儿弄到新鲜食物的啊?”
“名流小马很喜欢我们最近收集到的物品,其中一位似乎对我们搜集到的裙子喜欢过头了,拿了一大堆食物和瓶盖来换。拾荒者也找到了各种各样很棒的货物和建筑材料。”贸易果然拯救废土。
沙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加点儿消辐宁应该会多些酸味。“几个小时前我和你的老朋友见了一面,闷葫芦一个。没事儿喜欢杀几匹手无寸铁的斑马。”
瑟卡西摸了摸肩膀上粗糙的血痂。“啊,你说他啊。”
“对,而且……”我有些犹豫地说道,“和他愉快交谈后,我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她的耳朵突然向后一撇,目光也变得飘忽不定。“像他那样的斑马一般也不会花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杀掉十三个同类,只因为你们部族嘲笑了斑马残存者吗?本来关在矿场慢慢折磨死就够了,枪兵却一定要你和同伴当场死亡,”我伸出一只蹄子摸了摸她。“实际上,我觉得枪兵是冲你去的。”
瑟卡西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说道:“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冲我来的,他去矿场就是为了杀我。”她睁开了忧伤的绿色眼睛,笑道:“我知道一个蛮有意思的小故事,以前有一匹年轻的斑马残存者成员,她接受了顶峰格斗技巧训练,掌握了毒药与补剂配方,以及风一般的战斗技巧。比如渗透和潜入。这匹斑马很有天赋,很快吸引到了残存者首领的注意力,也就是维蒂修斯军团长,将她纳入了自己众多妻子中的一位。
“有一天她独自去出任务,侦查险恶之城的周围环境,却陷入了一场风暴。迷路的绝望加上身体的伤痛,狂尸鬼也在逐渐靠近。她在漫天乌云中见到一丝星光,于是向星星祈祷,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逃离这可怕的黑夜,然后星星接受了她的要求。” 瑟卡西轻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可怕的代价也随着而来,猜疑的种子已经在心中埋下。”
“后来呢?”我对上了她的视线,问道。
“她开始质疑残存者的目标和存在的目的,追随两个世纪前过世的凯撒还有意义吗?星星真的是邪恶的吗?她利用职位便利了解了更多有关星星的知识,禁忌的知识,只有极少数的心腹才了解的知识。后来慢慢的,这匹斑马松懈了,军团长发现她偷偷摸摸的打探消息,愤怒到了极点。”瑟卡西看了看自己皮肤上数不清的伤痕,我才意识到有些伤痕并不是在硫磺瀑布留下的。
“她带着学到的知识和自己的孩子逃离了家园,军团长怒不可遏,配偶和后代不辞而别,是对丈夫最大的侮辱。他下决心要抓到她,不让她得到一丝安宁。他派出的猎手身怀绝技,效率极高,其中最可怕的是他儿子。习得子夜战斗技巧,其名取自屠戮之枪。他怀着渴望,悄无声息地追寻她的下落,虽然她深藏在一群命中注定终身劳作的斑马当中,以躲避杀身之祸,可她还是暴露了。由于过分渴望完成任务,他打偏了至关重要的一枪。现在这匹雌驹在残存者眼里已是死掉的斑马,只有险恶之城投下的阴影才能给她庇护。”
瑟卡西伤心地笑了笑,“你听过这么傻的故事吗,一个天真的雌驹竟敢向星星许愿。”
我起身绕过桌子,搂住了她,虽然她听不见,但我轻声说道:“我认为她很勇敢。”
我松开了瑟卡西,小声问道,“为什么斑马如此痛恨喙灵顿?我的意思是,我也很讨厌两百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但那都是小马自作自受。斑马的仇恨从何而来呢?”
瑟卡西打了个寒颤。“想要解释的话……你必须知道噬魂者。”
星星是神秘的,如此强大却又如此难以捉摸。对于某些小马来说,它们介入凡间似乎是出于邪恶,但邪恶终归只是我们私欲的倒影,另一些小马则在星星中得到了灵感,感受到了命运把握在它们手里。总之,它们的行为和动机远远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明智之马远离星星,而愚蠢之马则会召唤它们,邪恶之马则会命令它们。这就是星星的天性。
但是有的星星生来邪恶,凶蛮与残忍导致他们被逐出天空,成为冰冷无情的破坏机器,当它们陨落时,周围一切都被毁灭殆尽。它们所带来的天谴与诅咒是难以想象的。它们的憎恨与残忍似乎无穷无尽,只会带来从天而降的灾祸。这些星星才是大部分斑马真正恐惧的。
曾经有一个伟大的斑马城市驻足于这个山谷,它的高塔直通天堂,它的隧道深抵冥渊。市民拥有幽邃的智慧和强大的武器,市场上充满了丰盛的商品,土地绿草如茵流水环绕。从高高在上的王子到卑微下贱的奴隶,都由金银珠宝装饰着。它就像远古时斑马首都罗姆一样繁荣。
但是光鲜外表带来了狂妄自大,为了征服世界,市民变得愚蠢邪恶。心如磐石,闭关锁国,挥霍殆尽了财富。学者和圣贤召集了凶残恶毒的战舰盘踞天空,并且污染了一颗星星的心脏,他们进行了一个可怕的仪式,数万只斑马贤者将城市的护符切割成了巨大的字符延伸数英里。在强大黑暗催化剂的作用下,他们施放了一道咒语,集中所有马的力量……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增强了这份力量。
当她讲完了这个故事时,桌上的蜡烛几乎燃尽了,闪闪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面孔。“另一种说法是,当小马来到这片土地时,我们试图警告他们星星的邪恶之处,星星只是安眠地下,并没有死亡,我们做梦也不敢住在这里。但是他们并没有听,
一座新城在废墟上建立了起来,一切都只是在重复着旧日的愚蠢。”
“你们真的相信喙灵顿地下有陨落的星星吗”我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猜疑。
瑟卡西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小马们不信这一套,小马不相信诅咒,邪术以及斑马魔咒。他们依然展开了挖掘,尽管的确找到了星星的遗骸,但却以为这仅仅是不一般的石头。然而这里隐藏了更为深层的黑暗力量。在这里,梦魇之月向塞拉斯蒂亚宣战,这里的长夜最为黑暗,这里建起高塔,这里爆发血战。如今高塔犹在,就像墓碑伫立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听起来是个好故事。”我承认道,“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啊。”她耸了耸肩,苦笑了一下,这么久以前的故事根本就没办法证实。“那为什么斑马残存者还要寻找陨石呢?”
“说不定他只是想找办法处理掉它,我们找到星星骨骸后,把它们藏在深洞里,埋在荒芜的沙漠里,或着直接丢到大海里。这是任何斑马都应尽的责任。”瑟卡西轻描淡写道,不过我的鬃毛不断发痒,应该还预示着其他坏事。
我痛苦地呻吟了一身,以蹄掩面。“难不成星星也会埋阴谋,藏诡计。还要最笨的小马来化解吗?”我问道,伤心地看了她一眼。
瑟卡西探过身,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回繁星之家的路上,我忍不住琢磨有星星这种强大的存在,操控着我与无数其他小马的行为。我不禁感到担忧。我无法承认我们都是可怖繁星的玩物,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我不信命运这套说辞,难道我灭掉99号避难厩是命中注定?带着 ec-1101 在废土到处乱晃也是命中注定?寻找拥有合适美德的小马已经够困难了,再加上自己只是高维生物的棋子?这我可接受不了。
瑟卡西让童子军留出从雷区通往繁星之家的路,所以我朝着教堂前前的临时路障走去。我只想去保护小马,帮助我的朋友……顺便查清地平线计划是什么……顺便对付血色……干掉捷蹄……处理枪兵……还有陨落的星星,哇哦,现在星星也归我管了!重重压力让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脑袋塞进去大吼一声发泄。
忽然我听到了隐隐的笑声,倒不是笑声引起了我的注意,而是这耳熟的声音,我根本想不到p-21还能发出笑声。我蹑手蹑脚地贴近教堂镇路口转角,果然是 p-21,他在……哦……我的天啊。
牧师和 p-21 坐在地上相拥,p-21身形稍小,他的脑袋枕在黑色独角兽牧师的肩膀上。抱在一起倒没什么新鲜的,但是 p-21 脸上的笑容……“真舒服……”他低语道。“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你理应感到幸福,所有小马都一样。”牧师轻柔地说道。
“我不配。”p-21 嘟囔道,伸出蹄子摸了摸牧师的脖子,牧师用一个吻打断了他的话语,p-21 的脸瞬间红了。我不得不移开目光,但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又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你别学黑杰克那一套,你们都应该快乐的生活。你说你不配,弄得我想把你俩都敲一顿。”牧师坚定地说道。
p-21 脸红了,再次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黑杰克救了我一命,她总是在救我,大家都这样,每次都是。”他闭上了眼睛,“我理解不了,我不像她,不是一个在废土乱晃的英雄,甚至我有时感觉和每一匹小马都有隔阂,我讨厌他们,尤其是黑杰克。”他的脸蹭了蹭牧师的脖子。“尤其是我自己。”
牧师并没有退后,或者把他推开,只是默默抱住了他。“很高兴她救了你,p-21,我很喜欢你。你很严肃,很专注,又充满了决心。你有充分的理由去恨这个世界,我希望我能给你缺失的爱与关注。”牧师轻声叹了口气。“你难以想象这种感觉,面对多少你想拯救的小马……心里却知道他们最终会去朝圣,归于塞拉斯蒂亚公主的怀抱。”
p-21 望着大桥的方向,时间长得让我不太舒服,但是他摇了摇头。“不,我现在不能去。”他移开了脑袋,对着牧师笑了笑。“所以……既然你喜欢雄驹……那为什么……”他指着繁星之家大概的方向问道。
“你指迷失吗? 我当时才成年不久,就被一匹年龄比我大,力气也比我大的雌驹拖到了床上,她和你一样……困惑而又悲伤……所以我根本没法拒绝她。倒不是说她强迫我的,但她是我第一个真正感兴趣的雌驹,也是最后一个……”哦吼,我得回避一下了。
“你对黑杰克也不感兴趣吗?”你们要是聊这个,那我可就不走了啊,操,p-21,你干嘛问他这个?
“不感兴趣,我没有冒犯黑杰克的意思,但我绝对不可能和她恋爱,她实在太喜欢……变着法子送死了。”牧师轻轻地说道,但语气不乏坚定。惊得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们又亲了一下,我忍不住挪远,尴尬得脸上直发烧。我听不下去了,接着牧师问道……“那你喜欢黑杰克吗?”
我像斑马一样无声地蹦了回去,探出脑袋看着这一对儿。好吧!要不我再多逗留一小会儿吧,保险起见,我咬住左前腿以防喊出声来,我的耳朵已经阵阵发抖了。他不会……他不可能……
“有啥不喜欢的呢?”p-21 感叹道,哈巴咋哇?!(感叹词,以后也会出现)“她救了许多小马,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去拯救世界,换我独自在废土连十分钟都活不过。”p-21闭上了眼睛,“我要是没那么恨她就好了。”这句话吓呆了我,直到我听见p-21突然哽住,抿了抿嘴接着说道:“我只想弄清楚到底该怎么看待黑杰克,以前我对她充满怨恨,我恨死她了,但现在我又后悔得要死!”他再次把脸靠在牧师脖子上,牧师轻轻抱了抱他。“我太坏了……而她又……这么优秀,优秀得让我难受!但是她杀了他,所以……我应该恨她!对吗?你不能原谅夺你爱人生命的凶手!这一切……都乱套了……”
接着牧师淡淡地看着……看着我!我尴尬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但牧师只是摇摇头,笑了笑。“治愈仇恨的第一步是承认仇恨,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不然总有一天你会被仇恨埋没的。心之所想,行之所动,不要让恐惧,羞愧和仇恨控制你的行动。”他摸了摸 p-21 的鬃毛。“我相信你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但是 p-21 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行,不能告诉她,至少等到我不想杀了她的时候……等到……我不感到……羞愧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丝丝颤抖。“黑杰克……她救了我,但我有时候还想杀了她……”他瑟缩了一下,靠着牧师问道:“我是有什么毛病吗?”
牧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因为你在喙灵顿,p-21。”这一句话就够了,“我相信当你准备好时……黑杰克会很愿意听你倾诉的。”他坚定地瞟了我一眼,仿佛在要求我对 p-21 给予更多的关心。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肯定不会主动提起这码事。等他准备好再说。牧师叹了口气,轻抚着他的鬃毛,看着怀中的p-21。
p-21 轻声啜泣着,抬头看了牧师一眼,牧师也看着他。“他告诉过我……他告诉我说,见到我的那一天,是他人生最幸运的一天。”
“我明白你的感觉。”牧师轻声说道,再一次,他们闭上了眼睛,亲吻在了一起,牧师的温柔与 p-21 的绝望交织在了一起。我很确定这意味着我该离开了。所以我安静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