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份疑云(上)
作者:somber
翻译:汲黯
“这一切都是那些小马的骗局和谎言!!”
我渐渐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黑杰克,当然了,我的可爱标记依然是原来的扑克牌q和a,我的卫兵制服虽然改装缝补过了,但依然是原来那件。我很笨,总喜欢在危难关头把几个半吊子的主意糅在一起当做计划。我仍旧倔的像头牛,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但我离开99号避难厩后,我杀了许多小马,虽然杀的数量不少,可我只是用一套好听的说辞像是“让他们关门歇业”和“因我的正当防卫而致死”掩饰。现在,我承认我就是在杀戮。清楚明了。我用的霰弹枪,卡宾枪,消防斧。必要的话还会用双蹄。并且我更在乎如何才能活下去的问题了。在99号避难厩里,所有马都知道避难厩距崩溃只有一线之遥。而现在废土到处都有一群为了悬赏而追杀我的赏金猎人。唉,就连废土本身也想要我的命。废土早已在我体内埋下了一颗致命的定时炸弹,也许会让我先变异后丧命。
虽然生死线上长时间的挣扎花掉了我身上少得可怜的瓶盖。但这至少让我身体好受一些了,相对而言。
我的内心也产生了变化。我思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一只聪明的小马,因为我真的不谙世事,不会按照正常的套路去思考。我会开枪,会杀人,仅此而已。
我发现我更关心别人了,多么可笑啊,在废土流浪的我竟然比在避难厩里生活的我更感性。我同情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小马,这太不可理喻了。我竟然替敌人惋惜。
……也许变的不是我,也许我只是意识到了生活在避难厩里的黑杰克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但如果避难厩里生活的不是我…那她究竟是谁?
我和p-21好不容易才从交易所的顶楼下来。站起来不成问题,我的腿还有力气。而且天王临死前炸塌了大部分的墙壁,我们完全可以顺着倒塌的墙壁滑下去。问题就在于如何唤起回到地面的勇气。我呆呆地盯着外面的雨,p-21干脆走去搜刮金牛座携带的补给。我不能怪他。反正拾荒者迟早都会这么做的。金牛座的背包里有几发导弹和一些猎枪子弹。
不得不说金牛座的猎枪是真漂亮。枪托由一块陈旧却油亮的谭木制成。上面刻有公牛图案。枪栓拉起来如丝绸般顺滑,声音十分清脆。猎枪瞄准镜比我突击卡宾枪上的瞄准镜更干净,也更精确。我拉出弹匣,看了看里面的穿甲弹。之前他想靠穿甲弹干掉机械巨兽天王。结果失败了。换作是我也无计可施。最终还是靠p-21的炸药和玉石的牺牲给了天王致命一击。弹药库的殉爆送了他最后一程。
天王的死理应让我快乐。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呢?天王终于死了,我看还有哪个赏金猎人敢来找我麻烦。再说了,严格意义上讲我现在也是收割者的一员。应该没有哪匹小马敢惹我了。对不对?当初天王闯进我的避难厩,搞的我生活翻天覆地,给我下的悬赏让我一路生不如死。他威胁我的朋友,还嘲讽奄奄一息的玲珑。那我为什么不高兴地到街上跳舞,边跳边唱‘啦啦啦,天王终于死透啦!’
“我也不知道。”一匹苍白色的老马坐在我身边,蹄子里慢慢的洗着牌。他那浑浊的眼睛悲伤地盯着我。
“闭嘴,我现在哪儿有时间发疯,”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
“我想也是,不过既然我都来了。”他笑了。
我揉揉眼睛,然后瞥了他一眼。扑克牌在他蹄子里沙沙地响。“这又是什么情况?我明白了,腐质正在让我失去理智,那这些诡异的扑克牌又象征什么?”
老马笑着摇了摇头。“噢,也是。像我们这类幻象总得要让事情有点意思才行,要不然的话,某些小马就什么都不明白。”说着他给我和自己各发了五张牌。“你知道你沮丧的原因,不是吗?天王并不是罪魁祸首对不对?”
别看牌……别看。“是啊,还有血色,以及背后指使血色的马才是。”我叹了口气。幻象叫我去听那段录音,我也听了。
扑克牌就在我的眼前,我终于忍不住慢慢地拾起它们,分别查看图案。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在玩什么。一匹鬃毛卷曲的母马站在一个皮球上,而皮球在悬崖边。她的一只蹄子拿着杯糕,另一只拿着礼物盒。一匹悲伤的白色天角兽举着两杆天平。一对红色的眼睛在九把剑组成的牢笼后面偷窥。一个空的狂野天马酒瓶,吧台上倒放着九个酒杯,门廊处隐隐约约地有一匹母马站在那里。一匹紫色的母马用后腿倒挂在一盏生锈的路灯上。
“我看这牌是顺子。”我嘀咕着。瞥了他一眼。“妈的我的脑袋怎么就琢磨不清这点破事儿呢?哪怕一次也行!”
“你说呢。那是你的大脑。”老马沙哑地笑了。向我亮出了他的牌。一匹年轻的黑色天角兽悲伤地望着月亮。一匹英俊的公独角兽面带微笑,他的角和鬃毛都是明亮的黄色。一座喙城的塔笼罩在绿光之下。六把刀刃朝天的利剑的刺过云彩。一匹黄色的天马,有着长长的粉色鬃毛。坐在池塘边上,蹄子抱着一个奇怪的蓝绿色小球。我辨别不出他的牌是不是放反了。
“我确信这些迷人的图案都充满了各种各种神秘意义。可你也应该知道我很笨,看不懂这破玩意儿。”我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再也理解不了这个世界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保护不了晨辉,不会和p-21相处。看不透狂暴的心思,就连敌人死在面前我也不开心。”我慢慢地躺下,用蹄子揉着脸。“除此之外,我还跟疯狂的幻象聊天,他还在给我发神秘又诡异的扑克牌。”
“黑杰克?”晨辉柔声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只是自言自语罢了,晨辉。”我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发现幻象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坐起来,重新注视着晨辉。她的双眼无神,充满了失落。说点什么合适呢?‘你还好吗?’她显然不好。‘你感觉怎么样?’她肯定很难过。最后,我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需要我帮忙吗,晨辉?”
“别叫我晨辉了。”她小声地回答说。
我闭上眼睛,恨不得把她姐身上的羽毛拔光做成掸子。“别听她瞎说,晨辉。”
“我有四个姐妹,黑杰克。”她说道。“薄暮是老大,然后是月影,再然后是我,微光和星耀最小。我的父亲靠着英克雷发的津贴生活。薄暮是英克雷卫兵。月影在研究部。微光和星耀还在英克雷学校里上学。你知道家里出一个黛西派意味着什么吗?”她问道。我傻傻地摇了摇头。“我的父亲将被迫公开和我断绝关系。也许他已经这么做了。不然他的房子还有收入就全没了。我的家人会被驱逐到永恒自由森林附近的无主之云。更糟的话,驱逐到地面!月影大概要中断她的研究。而我也知道微微和耀耀的同学会如何嘲笑她们。”
“英克雷能做的出来?他们轻易背叛你,还要赶尽杀绝坚强放弃你的家人?”
“放弃算什么坚强!”她突然反驳我说。“坚持到底,和同伴并肩作战,履行你的职责才是坚强。”她坚定地说。“背叛我的不是英克雷,而是捷蹄。凡是成为黛西派的天马的所作所为根本背离了云宝黛西的初衷。就好比放下忠诚和勇气,变得自私自利。”
“就在几年前,发生过一起重大事件。卫兵中的传奇人物,神枪手灾厄。他的影响力足可以迫使议会重新接触地面。并且他得到了天马议会的发言权。可他呼吁过重新接触地面吗?没有。他要求过和地面贸易食物和药品吗?没有。整整半个小时,灾厄都在怒骂整个议会成员都是懦夫,傻瓜,冷血凶手。当他手下恳求他重新考虑时,灾厄竟然杀了他们。”她跺着蹄子喊道。“那个羽毛脑袋的大笨蛋几乎一蹄毁掉了整整十年以来建立志愿军团花费的心血。”
“所以捷蹄造成的后果我再清楚不过了。每次报道提到黛西派晨辉,薄暮的职业生涯就会受挫。每当新闻谈论到黛西派,星耀和微光的同学就会窃窃私语,对她们指指点点。想让我的家人获得安宁的话,我必须得死。所以薄暮让我选择,是真的去死还是假装去死。”
“你亲姐会狠的下心杀你?”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仿佛是叫我弑母一样。
“你不拦着她的话真的会。”晨辉黯然地回答。“但薄暮给了我选择的余地,算她发善心了。”
“所以你现在放弃了?”
“我怎么能放弃?我一定要找到阻止捷蹄的方法,把他的丑恶行径公之于众。不单单是因为他污蔑了我,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污蔑了英克雷!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行动竟然获得了议会的批准。如果我能证明我的忠诚,澄清我的名声,那我就能再次成为晨辉。”她坐起来叹了口气,“在那之前,我还不是我自己。”说完她站起身来。望着那连绵不绝的雨。
“晨辉……”我看着她轻轻地说道。她的可爱标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白的标志。失去可爱标记会改变你吗?难道p-21也是这样,还是说99号避难厩已经给了他一个独一无二的标记?
“我是残辉(fallen glory),”她低声纠正了我。雨水顺着她紫色的鬃毛滴下来,她苦笑了一声,看着我。“这名字很适合我这个黛西派,除此之外,你还是可以叫我小辉。只有你和p-21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残辉…你何必呢。”我贴在她耳边说道。看她受伤的眼神,和玲珑的如出一辙。我总觉得这是一种自杀的行为,虽然不流血,可是大错特错。
她的嘴唇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这样更好,我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作晨辉?我的职业和名声都毁了。我的家庭不再,我的亲姐姐想杀了我。我甚至…失去了我的……”她双眼紧闭,咬着牙,痛苦地发出嘶嘶的声音。我辨别不出她脸上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她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只剩下了我的朋友们。她们比我叫什么名字更重要。”她圆而晶莹的大眼睛盯着我。仿佛在恳求我接受这一切,接受她。
我能怎么办?一切的一切都错的离谱…可是…我抱紧她,低吟道。“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残辉……”她轻轻抽泣了一声;这并非是她的真正意愿,而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等到她停止了哭泣。我深吸了一口气,肃穆地对她说。“我也要向你坦白。这件事来自我不堪回首的过去,一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小马的事…”她瞪大了眼睛,准备听我说。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名字…神秘的废土卫兵真正的名字是…摸鱼。”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紧接着我咧嘴笑了。她笑了一声,然后又一声。最后她憋不住了。我们俩乐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猜你的避难厩里肯定有一个大鱼缸吧。哈哈。”她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气儿来。
我笑而不语。蹭了蹭她的前额。她没注意到笑点,无论她叫什么名字,她还是我的晨辉。
89号避难厩开门后,躲在里面的小马看见我躺在大街上的一个浴缸里。尽管我历经了一场恶战,身上满是血迹,躺在这个金属浴缸里却出人意料地舒服。我不时地通过附近的落水管给浴缸加水。几匹可爱的警卫小母马从停车场里探出头来。呆呆地盯着大街上的尸体和交易所顶楼的碎石。我举起快要喝完的狂野天马酒瓶朝她们示意。“嗨,”我友好地朝她们笑了笑。结果她们赶紧缩了回去。
“我说错话了吗?”我问p-21。他正一瘸一拐地拖着行李袋。我把瓶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呃,她们大概没料到咱们还在这里。”p-21说着放下袋子并解开拉锁。“毫无道德可言的废土啊。那些幸存下来的小马逃跑前掠走了大部分值钱的装备。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他掏出了满满两大把子弹。
“哎……9毫米手枪弹和12口径的霰弹,”我嘀咕着伸出蹄子扒拉着一大堆的弹药。也许可以把这些卖给交易所来换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我想要更多的猎枪弹药。“自动手枪,左轮,噢噢!”我坐起身子来惊喜地说道。“一把if-33苹果收割者。”我拿出这武器,立刻拉开弹巢查看。“127毫米口径子弹,半自动开火,七发装弹。”我举起它,枪口避开别的小马。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惜洗过几次。让我猜猜,咱们没有127的子弹了吧。”
“看你的哔哔小马,我只负责捡。有短的长的。有圆的有塑料的。我只清楚这些。”他得意地笑了。
“也是,抱歉。”我说。
“还有一打雷管,一些破片手雷,几个地雷。以及这个。”他从包里拿出来半瓶威士忌。
“哦哦哦,给我给我!”我伸出蹄子,咧着嘴说。“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我晃了晃酒瓶,喝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即兴唱起歌来。“雨照下,风照吹。大地在颤抖,大雪在飘荡,只要有酒和朋友,一切困难都没有。”(此处请脑补黄河大合唱)
他龇牙咧嘴。“太难听了,黑杰克。”
“你不就是嫉妒我多才多艺嘛。”我一本正经地说。
“我还找到了这个。”他从行李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怪异弯曲利爪。
“我的龙爪!”我欣喜地说。一把抱住p-21然后使劲舔他的脸颊。不得不说,我还从来没见过一匹公马的身体紧张僵硬到这个地步。我都能拿他当棒球棍使了。
他挣脱我的怀抱,一头雾水地盯着我。“你的龙爪?”他问道。用蹄子擦着我刚才舔到的地方。
我用魔法把它举起来仔细观察。它还是我见过的最坚硬锋利的武器。“我在博物馆找到的,结果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弄丢了。我还以为永远都找不到它了”。我躺回浴缸里。又喝了一口酒。“我的运气照这么好下去也许能让我来上一发。”
他咳嗽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不说那些下半身的话题了……为什么我刚才叫晨辉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就痛哭流涕呢?”
我叹了口气,身子无力地垂下。把脑袋泡在浴缸的水里吹着气泡。过了一会儿我才抬起头来解释。“她现在希望我们叫她残辉,我搞不懂。她就好像……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我真搞不懂她。”然后我严肃地看着p-21,喝了一口琥珀色的酒。“那你呢?”
“我怎么了?”他困惑地问道。
“有没有想过取个别的名字?p-21……你可以叫……嗯……炸弹狂。叫蓝色炸弹。让柳叶刀试试去掉你屁股上的…不管是什么,我想看看你真正的可爱标记。”
他叹着气摇了摇头。“我拒绝。”
“我所有的朋友都只会叹着气然后拒绝我。”我眉头紧锁,噘着嘴发牢骚。“他们就不能说一次‘没错,太棒了,黑杰克。你说的真对,好极了,行不行!’”我仰起头望着天空,喝了那么多的酒让我忘记了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感觉。雨开始变小了。“那该有多好。”
“我考虑过。”他回答说。紧接着补充道。“取名字这件事,我不喜欢。”哦,多谢了,p-21。你就这样泼我冷水吧,就像踩扁一个易拉罐那么容易……就像……唉,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一些公马考虑过取名字,在99……如果有选择的话,谁知道我们会成为什么呢。我们的名字,以及可爱标记又会是什么样子。”他的蹄子靠在浴缸边上,托着下巴说道。“其实,我喜欢上身为p-21的感觉了,我就是那匹她们想杀却怎么都杀不掉的公马。我永远忘不了99号避难厩。它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所以我还不如就从中获得一点安慰。”
我噘着嘴拍了拍他的脑门。“你考虑的太多啦。要是我分你一点幽默,你分我一点智商。那咱们俩就……就……无人能挡了!”我大笑着跟他说。
避难厩的警卫小母马远远地瞄了我一眼。我冲她们冷笑了一下。结果她们又缩了回去。“呃啊,她们怎么又来这一套。”
“不懂。”说完他忍不住笑了。“不过稍微提醒你一下,绝大多数的小马在浴缸里洗澡时,都是不穿护甲的。”他转身离开去搜刮更多的物资。
我眨了眨眼睛,靠在浴缸边上朝他喊道。“绝大多数的小马还没像我挨过这么多枪子儿呢!我头上还有悬赏,你知道不!我的脑袋值好几万的瓶盖呢!”我身子探出浴缸越来越远。“你的脑袋才值几个钱,啊?”然后我才意识到平衡的重要性。这个没有支架的浴缸翻倒了。里面的水撒了一地。我被冲到了满是沥青渣的马路上。停车场边上的警卫一脸惊讶地瞪着我。
“我有一个价值连城的脑袋啊。”我翻过身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我在潮湿的街上打了个盹,几个小时之后。酒精的代谢让我感到口干舌燥,浑身难受。由于身体脱水,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在我的笨脑袋里回荡。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晨辉之前以医生的口吻给我详细解释过,这种感觉是由于你身体的正常生理反应而造成的。当然了,我的脑袋疼的没时间关心这个。哈,没想到吧,聪明的小马。我仍旧打着冷战,和天王决战时磕的药丝毫没有减弱这一症状。
我们在89号避难厩的酒吧碰头。除了酒保之外没有别的马。她正在调一杯叫做“代价”的饮品。然后她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摆着一大瓶橘黄色的液体和一个酒杯。“给,喝了马上就能治好你。”
“你真的认为我们不能去柳叶刀的诊所吗?”我嘟嚷着。盯着酒杯出神。里面是一种红色的液体,顶上打着一个生鸡蛋。还有许多红棕色的……碎片撒在上面。“闻起来像屁股,估计尝起来也像屁股。”
我刚才去诊所的时候,柳叶刀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说“这不是药物戒断反应。腐质已经腐蚀了你的心脏。没救了!”然后把我丢到了街上。她特别擅长使用这种眼神。
“她长期以来都坚守不治疗宿醉的原则,”酒保爽快地说道。她的可爱标记是我所见到过的,或者是能想象到的最奇怪的样子。是一个气球,几条彩带,一些亮片,一杯酒,以及一匹母马轮廓的大杂烩。都挤在她的屁股上。“你先把这杯喝了,”她指着酒杯说。“然后在你呕吐之前喝完瓶子里的东西。捂住鼻子会更容易喝的。”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让我去柳叶刀那里。我要付她双倍瓶盖。”晨辉和p-21把我按回到座位上。完全不顾我的抱怨。
“她正在给别的小马疗伤。”p-21坚定地说。“你又没缺胳膊少腿,赶紧喝。”
我无奈地举起杯子,叹了一口气。“我要是吐了,也要吐到你身上。”我警告他说,然后一口喝尽了酒杯里又辣,又咸,又粘,味道像鸡蛋又像西红柿的一杯混合物。我确定喉咙里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往上涌。我朝p-21眨了眨眼。他连忙后退。我举起酒杯跟酒保说道。“还不错,再给我一杯?”
“嘿,她还喝上瘾了。”狂暴在一旁窃笑。我不知道她情绪高涨的原因,只希望她的兴奋和昨晚的杀戮无关。桃红色的酒保盯着我,带着惊讶的微笑。然后转身去调新的一杯。我坐在那里开始喝橘子味的液体。喝完之后,我得承认,我确实感觉好多了。
“我就想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投机到底在哪里!因为我要亲自告诉她这里的警卫烂透了。虽然这里不像大集市那么无聊,但是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唯一的防线就是两道避难厩的铁门和一群手无寸铁的保安。”我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注意到大家都以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咋了,我眼睛又发光了?
“黑杰克,我觉得昨晚的恶战至少卷入了喙城十分之一的小马。天王集结了几十匹小马来追杀你,并且牛仔帮还领来了另外三个帮派作为支援。就算是瓶盖子的炮塔和警卫加在一起也拦不住他们。”p-21指出了这一点。
我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别跟我扯你那套花哨的数学理论。要是弗兰克镇有坚固的防线,无论是天王还是牛仔帮都不会试图强行突入的。要是防御充分,他们就会想‘算了吧,我可不想被致命激光打成粉尘。我们还是藏在附近等废土卫兵出来时伏击她比较好。’那么昨晚的战斗就永远不会发生。”
“你肯定不知道我听到过多少次类似的话了。”她说着端来了三杯新的‘代价’。我先喝了一杯。晨辉用鼻子闻了闻其中一杯的气味,立刻露出了恶心的表情。“所以你怎么看?弗兰克镇如何才能变得更安全?”她拿来了更多橘子味的水。尝起来像辐特宁,只不过味道稍差。
我用魔法转着空酒杯,努力思考着安保的问题。“首先,瓶盖子最有效的防御手段就是炮塔。只要它们摆在那里就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你们这儿有六栋楼,非常适合居高临下的火力覆盖。只要拿到炮塔,安装好它们。就能让过往的客人知道做傻事就会挨打。”
我抿了一口水,晨辉揉了揉鼻子。“应该不难,一个炮塔的基本组成元件是枪,框架,火花电池,再加上一套瞄准芯片。如果附近有机器人或者军用级别的武器,我们应该能找到我们所需要的。”
“其次是避难厩的安保问题。一扇门就已经不容易防守了,而守住两扇门根本就是噩梦。避难厩只有一扇门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皱着眉,用魔法搅动着第二杯里的液体说道。“另外,铁丝网栅栏也许是一道有效阻止小马出入的设施,可是牛仔帮干脆在墙上轰了一个大洞,就让天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你需要更坚固的东西。至少得有一堆碎石,货车的残骸之类的。还需要限制小马进出的手段,地雷或许管用。”
“地雷很容易部署。”p-21说道。我喝下了第二杯,在嘴里回味了一下。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是你得部署许多才行。确保独角兽无法轻易排除它们。我很喜欢其中夹杂的辣味!我咽了下去,看他的身体有点微微发抖。
“你怎么预防排雷呢?”我好奇地问道。
“在地雷底部钻一个洞,然后把一根细线系在引爆器上。独角兽看见了地雷,用遥感解除武装状态,把地雷拿起来的时候细线重新启动地雷,然后爆炸。”好吧,以后再遇见的地雷我都要让p-21来拆除。“真正的难题在于如何移动那些碎石,在周围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
“噗~~”狂暴不屑一顾地说。“交易所楼顶的碎石能有多沉,给我一些霸力和酒我就能开始工作。晚饭前就能清理干净。”她伸出蹄子拿着第三杯酒,怀疑地闻着。
酒保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们。她说。“是的,你们帮了大忙,但是…”
“但是,”我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投机没有靠谱的警卫,那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不会因为她们没能拦住那些暴徒而责怪她们,但是她们临阵脱逃就说不过去了。连你都比她们勇敢。” 酒保闭上了嘴,惊讶地眨着眼睛。“她们需要充分的武器训练,需要相信自己有处理风险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当时看见那些警卫们从旅店里出来,但却呆呆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粉色的母马打量着我们。“没错,那样最好。但是…你们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吗。”
我眨眨眼睛。说真的,过去的几天里只有逃跑,战斗,再逃跑,然后又是战斗。中间穿插着忧郁和沮丧。即便如此,她的话也有道理。我必须找到她们口中的投机,估计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弗兰克镇。这样一来,我才能把身上的所有家当卖给酒保,换得的瓶盖用来破解ec-1101。但是在这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这是我第一件真正想要做的事,而不是被迫要做的事。
“你猜怎么着?”我的蹄子拍了一下面前的吧台。“我还真没有。工作在我眼里就是放假。这里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见过的规模最大的文明社会了。如果我能让它更安全,那我当然要这么做。”
“可是…我们还没讨论给你的报酬呢…”桃红色的母马结结巴巴地说着。狂暴喝光了剩下的那杯代价。我不确定酒保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是什么。
我耸耸肩。“无所谓,我就是想干点和逃命或者杀人无关的事。随便投机付我多少钱。只要她觉得合理就行。”说完我生气地环顾了一圈这个窑子。“说真的,投机到底在哪儿?真不敢相信她还在躲躲藏藏!难道说她跑路了?”酒保只是望着我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我在开玩笑。
晨辉看着我,担心地笑了。“黑杰克,投机她—”
倒霉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狂暴的肚子觉得刚才喝下的代价很讨厌,并且决定物归原主。她胃里的其他东西为了保持一致,也跟着一齐出来了。许多消化了一半的肉块吐满了p-21的后背。他呆立在原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只见狂暴连忙用蹄背擦着嘴边。“太恶心了,你他妈还能喝三杯?!”她边说边掏出一大把曼他特放进嘴里使劲嚼着。
p-21转过脑袋,亮蓝色的眼睛越过肩膀怒视着狂暴。似乎在发誓要给她来点炸药尝尝。
我踉跄着后退然后站起身来。朝吧台那边挥了挥蹄子。“那…就先到这里吧。我过一两个小时还得去停车场那里见见那些警卫呢。看看投机会不会给晨辉她需要的炮塔零件。然后…呃…有没有拖把呢?”
“好主意。”酒保说道。她还是觉得刚才的一番对话有点可笑。“你去住宿区的b-10号房间休息怎么样?我带p-21去洗澡,吃点东西冷静一下。我保证投机不会介意的。然后我去通知警卫,叫她们准备好。”
“很好。”我点了点头。我的脑袋还没完全从宿醉里缓过劲儿来。“并且一定要告诉投机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行不行?至少,我还得去要我的报酬。”我关切地环顾四周;大家又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p-21除外。他看上去也快要吐了。
“又怎么了?”我问道。
晨辉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不得不说,89号避难厩的布局和99号截然不同。首先89号更加干净,光线充足,而没有略微发霉的气味和漏水的管道。鉴于是一个为科学家建立的避难厩,每个房间都配备了实验器材。我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储藏室,里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化学药剂和神秘的高科技产物。都装在了瓶瓶罐罐里。而保安室则截然不同。比一个衣柜大不了多少,而且我甚至都没找到军火库的位置。
我估计在89号避难厩被占领之后,出现的问题是不缺装备缺保安。在99号避难厩里,有整整一层楼都是属于警卫们的。有一个专门的房间用来练习使用警棍以及打靶。还有一间监狱用来拘留和审讯。要么是避难厩科技公司认为科学家无需法律监管,要么就是相当严重的设计漏洞。
生活区分为a区b区和c区。我估计这命名是某个书呆子的主意。a区分成男宿和女宿。另外两区属于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找到b-10走了进去。思考着这里所有的门该不会都没上锁吧。不管是投机给我开过了门,还是我的哔哔小马在一个新的避难厩依靠权限解开了锁。都无所谓了。角落里的壁龛旁边有一个工作台。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家。
家啊,和p-21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本以为99号避难厩在我的心中会是一场永远的噩梦。的确如此,可是每当我看见这个洁净的金属方形房间,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这个地下洞穴的怀念几近于痛苦。我想和铆钉玩牌,想在我的床上调戏午夜…哦,天啊。我多么希望能和别的小马躺在同一张床上。我怀念老妈告诉我该做什么,就算是乏味的,盲目的,畸形的生活,但这曾经是我的生活。
我扑倒在床上,脑袋和角感到阵阵刺痛。是因为宿醉?腐质?还是两者都有。“呃啊…我都能预料到老妈会说‘黑杰克,你这是在玩忽职守,荒废你自己。’”我叹了口气。翻个身让后背紧贴在床垫上。享受着熟悉的,批量生产的避难厩科技床垫带给我的感觉。你躺过一个,就会知道所有的床垫躺上去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
有趣的是,帮助弗兰克镇变得更安全让我感觉良好。想当初我只是把弗兰克镇当做毒窟而已。不过自从来到这里,吃到了新的食物,听到了调音师里新的音乐,这些都让我感到快乐。甚至一想到在69号避难厩里约炮。我就觉得废土不能少了弗兰克镇。毕竟人们总得有点盼头,总得期待一些除了拼死生存之外的事。我只希望建立完善的防御体系之后,投机不再是完全任人摆布的工具;唉,我在帮她,而她却不愿意和我握一握蹄子说一声谢谢吗?
…糟了,我现在感觉无聊了,其实准确地说我是在单方面地等待,这比无聊还要糟糕。
我还有一个从米拉梅找到的记忆水晶球…
“别,你他妈想都别想。”我说着坐起身来,两只前蹄捶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能再用了,大脑。你知道它们对你有害。它们让你悲伤,让你孤独醒来。让你脖子上凭空出现爆炸项圈。所以赶快停止。”然后我眨了眨眼睛,用蹄子揉着我的脸。意识到这个念头还没消散。“如果我用完了,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会多一处纹身?会穿越两百年?会怀孕?肯定没好事。”
我打量着我的鞍包。滴答……滴答……滴答……我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样做的后果会很严重啊,大脑,会特别特别严重啊。”我用魔法把鞍包拉到身边,“好吧,先警告自己…这主意烂透了。给你最后一个做明智选择的机会。比如说…睡觉…自慰…之类的?”没用…还是想看。我叹了口气,用角碰了碰它。
ooooooooo
哇哦…没有密码之类的东西?真顺利…我的身体是…好的…翅膀…然后那个是…嗯哼…绝对是雄性天马。他的身体全副武装,不是普通的防弹卫衣,而是实实在在的板甲。他的嘴里有股巧克力的味道。而且鼻子痒得厉害。
这地方看起来是一间别致的帐篷,场面很大。附近有两条火车轨道,像是一个火车场之类的。附近有几十辆,甚至上百辆火车车头排成一线。周围有形形色色表情严肃的小马,在低声交谈。我的宿主从翅膀下面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什么东西,他假装调节板甲的带子,趁别人不注意把一整块杯糕送进了嘴里。
“你再吃可就穿不进盔甲了。”一匹母马说道。语气温柔而略带一丝嘲笑。他转头一看,我和他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我们注视着身后那匹深蓝色天角兽明亮的青色双眸。我被她的美貌而震撼。羞愧的不得了。我的宿主硬生生一口咽下了整块蛋糕。强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重新保持专注。然后一只深蓝的翅膀伸到我面前。“你看,还有碎屑呢。”一根柔软至极的羽毛扫去了他嘴唇上的蛋糕渣。
我敢说我的宿主和我当时一定紧张的要死。
我之前只在书本里的插图上见过露娜公主。记得她是在月球被囚禁了千年之久。回归几年之后才重新开始管理小马国。我觉得这一部分在书里很无趣。虽然悲剧值得尊重,但我从未真正见过她。
现在不一样了。我无法想象到露娜公主的外表看起来只比我老了一点。那个睿智,甚至深思熟虑的目光透过她的青色双眸。衡量着世间万物。她的微笑和善,友好,同时捉摸不透。你都无法确定她微笑背后所蕴含的真正含义。没有哪匹小马告诉过我她深蓝色的鬃毛还会折射出银色的光辉。就像是在这简陋的帐篷里洒下了一缕月光。也没有谁的角能像她的那样,挡住的一丝光线不偏不倚,走路的时候像是有一颗星星排在顶端。我突然感觉我在她面前变得渺小,渺若尘埃。她比我这匹微不足道的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我想对那些窃窃私语的贵族们怒吼。向他们大喊:“你们快看,快看看露娜公主。要是你们再执迷不悟的话,你们就会永远失去她!”
帐篷的门被掀开了,塞勒斯缇娅公主走进帐篷。我听说别的小马描述她是‘统治者’。我承认一直以来,她在我的印象里都是监督一样的存在。本以为她体态娇小,习惯吹毛求疵,只会依据规定的法律统治。
塞勒斯缇娅站在我的面前,我在内心深处和宿主同时鞠了一躬。这是出于本能的,就算是她命令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遵守。她散发出一道母性的慈爱光辉。笼罩在周围所有的小马身上。彩色的鬃毛持续不断地飘动着。这一切本来只存在于我的想象。在她悲伤的凝视中,是纯粹而无条件的爱。再也不会有别的小马拥有这种目光了,永远不会了。我肯定。
“你们失去了她?竟然失去了她?!”我想要冲在场的小马尖叫。以及公主们。我想要告诉她们这个空荡荡的世界有多么需要她们。无论多少瓶盖,无论什么东西,都弥补不了失去这两位公主的损失。没有她们的世界变得更加黯淡了。
然而我的宿主纹丝不动。我发誓他的嘴唇还在因为露娜的羽毛玩笑般的轻扫而发痒。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塞勒斯缇娅身上。塞勒斯缇娅的表情满是担忧。像是云彩遮住了太阳的光辉。露娜立刻走到她身边。“他们同意了吗?”
塞勒斯缇娅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陛下,这岂是无礼!我们两年前就已经支付了煤炭费用,斑马们竟敢因为…区区政治上的分歧而非法停止出口!”一匹衣装华丽的母马愤恨地抗议。
“凯撒的立场保持不变,在他们的政府核实我们要求的合法性之前,煤炭是不会运过来的。”塞勒斯缇娅轻轻地回答。“他的代表也暗示我们应该重新考量有关停止出口宝石的政策。”
“这是他们的策略。陛下。凯撒只不过是用这个当做筹码,为了要挟更有利的宝石出口条款罢了。”一匹公独角兽轻蔑地哼了一声。“一帮执迷不悟的犟种。怎能向他们屈服。”
一匹着装相对正式的小马礼貌地咳嗽了一声。“虽然只是假设,陛下。可是斑马们没有宝石也能生存,而海马能源公司已经做出预警。就算把现有的电力供给降低到百分之四十,也只能再维持一个月。在那之后。小马国将会陷入黑暗。”
“整个社会的基础设施建立在我们国家毫无储量的资源之上,这是哪位小马的先见之明?”露娜公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只有塞勒斯缇娅公主对她的幽默轻微地笑了笑。其余在场的小马看上去都紧张万分。
一匹穿着正式的天马敲了敲蹄子。“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卫兵就在这里。反正我们占理,不如干脆直接带走煤炭得了。让凯撒自食其果。如果他们的帝王不会治国,凭什么要我们受苦?”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塞勒斯缇娅只是忧伤地望着他们。
这时从帐篷角落里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那个主意真糟。”
帐篷里的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那匹公独角兽似乎意识到了这里并轮不到自己发言。他竟然和我差不多大。是一匹白色的独角兽,有黄色的鬃毛。奇怪的是他的角竟然也是黄色。可爱标记是一滴黄色的眼泪。希望这不是代表吓尿的意思。虽然他看起来也差不多快了。不过塞勒斯缇娅冲他笑了笑。“请问你是哪位?”
另一匹英俊的白色独角兽站起身来,他的可爱标记是一个指南针。他不屑一顾地笑了。瞪了那匹年轻独角兽一眼。“哦,不要在意他,陛下。他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很明显他现在应该立刻闭嘴。”他那种眼神我经常在老妈那里见到。
白色的独角兽紧闭着嘴唇挤过人群。“凯撒是斑马的守护者,不是帝王,只是守护者而已。当闪电天马把人质在浆果海岸(barberry coast)解救出来时,这是对他保护国民能力的一次质疑。他必须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闭嘴吧你。”那匹英俊的公独角兽狠狠瞪了他一眼,忿忿地说。然后向公主谄媚地笑了。“别管他了,陛下。他在斑马那边儿生活过几年,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
“也许吧,不过我愿意听听不一样的意见。继续说。”那只年纪大的独角兽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喝了一杯酒保调制的‘代价’。
黄色鬃毛的独角兽咽了咽口水。“这个凯撒……掌权后,他经历了许多挫折:怪物的侵袭,干旱,再加上最近的人质危机。他需要一次成功的外交才能重新夺回威信。陛下。准许他急需的宝石出口特权,等凯撒冷静下来,我们才能重新进行交涉。”
一匹雌性天马发喷出一声愤怒的鼻息。“这叛国的言论,竟然优先考虑斑马的利益。我们直接带走煤炭多好。”
“那样的话凯撒会反击的。他别无选择。这是他最神圣的职责。”他环顾了周围的小马一圈。“我知道这个选择会很艰难,会花费更多时间,但是这总比动武要强。”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听他的话啊,’我想要尖叫!然后他大声地说。,“请听我说!”他的提议显然触犯了许多禁忌。“斑马们明确说过,这不只是一场摩擦,不会是一场冲突,而将是一场全面战争。每当他们的国家受到可怕的威胁时,他们都会动用那一招,像是面对飞龙或者成群的蝎尾狮。他们之前打过仗,那时他们全民皆兵。他们是不顾一切的种族,拜托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不要依靠战争解决问题。”
“让他来啊。我都不相信斑马们有开启全面战争的勇气。不出六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会跪地求饶,恳求我们带走他们肮脏的黑石头。”
一匹母马笑了。“我给他们三个月!等到投降的时候斑马会连煤矿一并交给我们。”
“得了吧,他们就是一群长着条纹的骡子罢了。等到面对我们的魔法和空军时。凯撒就会畏畏缩缩地求和了。最多抵抗一个月。”以指南针为可爱标记的公独角兽站起身来,获得了不少旁观者的欢呼。
只有那些实业小马,卫兵,以及公主没有笑容。实业小马看了看笔记板说道。“陛下,我不敢妄加评论政治和战争。我只能告诉您如果没有煤炭的话,经济定将崩溃。吠城的生产已经中断,而马哈顿的绝大多数夜晚都没有灯光。这只是个开始。如果煤炭不足,我们将无法向大城市运输食物。这可不是小麻烦。而会导致一场饥荒。”欢呼和交谈的声音消失了。
塞勒斯缇娅公主向面前的小马们笑了笑。“请各位让我们单独静一会好吗?”贵族和实业小马们一边交谈一边离开了帐篷。只有卫兵留在原地。塞勒斯缇娅看起来好像要在他们离开之后痛哭一场。“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拿走我们所需要的?冲突?战争?”塞勒斯缇娅揉了揉眼睛。“我都快要忘记那一招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
“那匹年轻的公马记错了,那一招并不是斑马发明的。而是我们。在你和我决战的时候。”露娜轻轻地回应她。“wyrre……过去是这么说的吗。”
“差不多吧,我也记得我有多么讨厌它。”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妹妹。“你怎么看,露娜?”塞勒斯缇娅公主温柔地问道。
露娜也叹了口气。“我们真的别无选择,煤炭短缺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开战与否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我们必须拿到煤炭。凯撒提出的要求我们可以全盘接受。但恢复贸易可能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露娜盯着帐篷的门帘。“我真希望在情况恶化之前那匹年轻的公马在我们身边。话说他是谁?”
“我侄子的一个孩子。”塞勒斯缇娅闷闷不乐地回答。“蓝血给他起了个糟糕的名字,也许他叫白兰地血?”
“又一个?蓝血竟然真的把他的…后代…带到宫廷里?”露娜鄙夷地盯着帐篷的门帘。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竟然会有母马愿意和他上床,然而那个混蛋还真是擅长这一方面。
“你差点就说对了。”塞勒斯缇娅皮笑肉不笑地说。露娜的脸红了。“他的母亲上个月去世了,蓝血参加了她的葬礼。我建议他把那个孩子也接回来。之前他被放逐到斑马国的土地上。”塞勒斯缇娅皱了皱眉。“又是好心办了坏事。”
露娜同情地看着她。“你也预料不到凯撒会认为救援行动是针对他。”
“我应该预料到的,露娜。我统治的时间长达千年。他的父亲处事灵活,他的祖父也是。而他温文尔雅的性格最像他的曾曾祖父。”塞勒斯缇娅摇着头叹了口气。“有时你很难在几个世纪的统治中摆正一切。本以为救援行动是一个简单和平的解决办法,我担心拖延太久会害死人质,结果现在……我失去了闪电天马们。”
“闪电天马是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人质的安全。她们的贡献无人能及。”露娜边说边展开翅膀抱住了她的姐姐。“外交无望吗?”
“自从人质事件后谈判就毫无进展。解决问题的方法显而易见。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我们未能达成一致。斑马急需宝石,为的是生产最有效的武器来抵挡他们国内的怪物。但是我们无法放开宝石禁运令。这是我们的底牌。”她再次揉了揉眼睛。“我多么怀念过去,那时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打鼾龙鼻子里的烟雾,或者是费城附近的贪食精灵泛滥成灾啊。”她朝她的妹妹悲伤地笑了笑。“要不要你来接手?我真的需要歇一个美好的长假。”
露娜笑了。“我当然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区区这点困难就能让你退缩吗,提娅?”
“没错,”塞勒斯缇娅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就这样决定了。我只希望凯撒了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并且重新考虑。”她用魔法举起卷轴和羽毛笔,熟练且优雅地写了一封信。然后卷起来送到我的宿主和紧挨着他的独角兽身边。“把这条需要立刻执行的命令发给亮角队长。他将出发去接管运到这里的煤炭。你们保重,尽量把伤亡控制在最小,明白吗?”
“了解,陛下。”卫兵们整齐地回答道。独角兽举着那道命令,他们敬礼后走出了帐篷。
“你相信吗?”我的宿主嘟囔着。“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我们不讨论公主的事情,纸杯蛋糕,”宿主边上的独角兽卫兵回应道。然后她忧心忡忡地接了一句。“不过…是啊,情况是很糟。”
贵族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帐篷外面。蓝血则在通过肢体语言教导孩子。他一遍又一遍地击打着金黄色鬃毛的年轻公马。“你竟然让我在公主面前难堪,你这个…傲慢无礼的蠢货。”
年轻的公马捂着脑袋叫喊着。“饶了我吧,父亲!我只是想帮助公主。”
“别叫我父亲。听见没有?我没你这个儿子。”蓝血咆哮着说。
“给我打个掩护。”纸杯蛋糕说着迅速地绕了一条道。他这匹棕色的天马坚决地挡在了蓝血和年轻的独角兽之间。“无意冒犯,先生。但请您停止对这位年轻公民的侵犯。”
蓝血皱着眉头怒视着他的儿子,然后瞪了一眼卫兵,扬起头转身走开当做道歉。纸杯蛋糕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盯着那匹公独角兽。“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小鬼?”
他抬头看着纸杯蛋糕,我感觉浑身一震。他的眼睛并非是黄色,而是闪耀的金色。鲜血流过他的双眼,在它他奇怪的金色独角旁的眉毛上有一处伤口。尽管脸上的泪水,他的目光却仍旧镇定自若。透露出的自信让我感到吃惊。“谢谢你,我没事。”他亮金色的眼睛与我的目光汇聚在一起。“我叫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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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忆中醒来后,我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好吧,其实我想要蹦起来,但却脸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即便如此,我还是查看了四周有没有赏金猎人,变异的怪物马或者是机械幽灵。但是我只看见了房间里的灯光,只听见排气扇的嗡嗡声。然后我把那个发着光的记忆球缓缓举到眼前,盯着里面微弱的光线,泪流满面。
牧师给我解释过,记忆球只是单纯的一段体验而已。它们是一段见证,证明几个世纪以前的小马是如何塑造出今日的世界的。它们绝不只是在更好的岁月里发生的故事,战斗或者人物关系。而是我们丢掉的宝贵经验,警示着我们距离重新拾起它们还有多远。
我抱着记忆球,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这是我在整个小马国内找到过的最珍贵的物品。
四个小时后,我累的瘫倒在停车场顶层的混凝土栏杆上。我刚刚训练完那些雌性警卫。我这么说是因为所有警卫都是母马。教她们简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她们会开枪也能挥舞警棍,但是态度极其不认真,这一点糟透了,真是糟透了。教她们真困难。
楼下的小马们刚刚开始清理昨晚的狼藉。晨—残辉用分解激光和小块炸药切割开交易所的厚石板。狂暴和另外几匹壮实的公马用皮带把石板绑在一起抬高,独角兽们把钢管放到石板下面,形成传送带运走。已经有一些小块的碎石堆积在防线附近。这得花点时间,不过所有小马共同努力的话,至少会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很明显,投机通知了所有的来访的公马,告诉他们在完工之前禁止约炮。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艰苦的工作。
“她们没那么糟吧,”酒保说着从鞍包里拿出两瓶朝阳沙士。她刚才听我给警卫们讲课,甚至也尝试开枪射击。可她显然不会用枪。我已经放弃追问她的真名了。因为她觉得我的问题很有趣,并没有直接回答我。
我们下方传来持续不断的枪声,偶尔夹杂着一个空瓶子被打碎的声音。我没有预料到她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不会瞄准,甩警棍的动作好像是怕伤到自己。“她们怕我。”我嘀咕着。瞥了酒保一眼。“或许更糟,我认为我的口气就和老妈一模一样,让她们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你得知道这里大多数的小马都不是天生勇敢的战士。她们只不过是在妓女和警卫之间倒班而已,有些还想戒掉黛西药和月尘的毒瘾。以及既不想成为妓女又不想沦落到瘾君子的小雌驹。一些前来报名的公马只是为了得到免费的毒品和上床的机会。”
“那你呢?”我问道,紧接着皱了皱眉。“呃……还是别告诉我了。”
“妓女。不过我现在身兼数职。”她毫不犹豫地说。“你两只蹄子都捂着嘴的样子太可爱了。”我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强调我尴尬的动作,还是因为她的挑逗。总之我笑了一下。
“我只是很好奇弗兰克镇一直以来是怎么平安无事的。”
“其实弗兰克镇一直都很脆弱。我们保持一切服务完美无缺,期望着如果有某匹小马真的乱来的话,像你这样的小马就会挺身而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牛仔帮是我们非正式的保护者。我们付给她们酒,黛西药,以及免费的性交易。要是响尾蛇帮少喝一点酒,多清醒一会儿就可能占领镇子。”我看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安的神情,不过她注意到我盯着她看之后随即笑了。
“嗯,不过以后不会了。”我盯着街道嘀咕说。雨水并没有完全冲刷掉血迹,昨天大战留下的尸体都被拖进了城镇的废墟里。“所以肯定会有小马想要大闹一番,只是时间问题了。”她又露出了那种不安的表情。
“我想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酒保坚定地说。“实话说我很惊讶,我没想到你如此强调有关克制的问题。”
“为啥?因为我很控制不住我自己吗。”我笑着问道,她点点头回答了我。我叹了口气。“唉,我还真是一个顶尖的伪君子呢。不过老妈总是告诉我,如果好好说话能解决问题,那就好好说话。然后尽量保持下去。因为动不动就用警棍和枪的卫兵只是穿着制服的恶棍罢了。”
“那么你很听妈妈的话喽?”酒保问道。
“我遇见的大多数小马都算是比较和善或者不太强硬的。宽容她们也对我意义重大。”我悲伤地说。“如果她们不怕自己受到伤害,那就很适合警卫这个职业。我看得出来,她们都是硬气的小马,只是需要迈出从保护自己到保护他人的一步。”
说完这句话,她亲了我一口,亲爱的大公主啊,我竟然被亲了!我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了。我后腿一软。嘭地一声坐在地上。她的舌头在我嘴里做着各种难以想象的动作。等到她的嘴松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红到了蹄子根。“哈哇呜啊……”然后我使劲甩了甩身体。“你干什么?”
“我愿意亲你。”说着她转身用柔滑的尾巴扫过我的脸。“跟我来吧。”
“诶…我们去哪?”我跟在她身后问道,然后她脸上露出的表情让我禁不住浑身颤抖。
等到我们终于完事儿之后,我感觉很好,不,去他的吧,我感觉棒极了。我再也不后悔离开99号避难厩的美好,安全,丑陋的生活了。我们俩躺在我的床中间,四肢交错在一起。我的后腿还在微微抽搐。
她粉红色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我,里面反射出雪白的光线。“我觉得自己又是个处女了” 我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你是说你之前不是吗” 她脸上带着挑逗的表情问我。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她微微地嗯了一声,用蹄子轻抚过我的脸颊。“逗你玩的,其实你很可爱。”
“你为什么把处女和可爱联系到一起?” 我的眉毛拧在一起,担忧地问道。
“因为处女就是很可爱呀,” 她笑盈盈地说。
我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趁我事后神志不清占便宜,不公平。”
“废土上不存在公平,” 说着她舔了一下我的脸,我忍不住浑身颤抖。
“再来一轮?”
“再来我会融化掉的。”
“那我就把你装进瓶子里。”
“我哪儿有那么甜。”
“谁说的” 说完她咬住了我的耳朵。“你就是很甜。” 好吧,我真的有点害羞了。
遗憾的是,我还有正事要去办 “先歇一会儿怎么样?你可以去问问投机什么时候能见我,同时我去确认外面训练的进展。如何?” 我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喜欢这里。”
她停住动作,像是在考虑,几乎是在揣摩我。然后咧嘴笑了。“那好吧,毕竟弗兰克镇的准则就是大家都有的玩。”说完她站起来抖了抖身子。“你先去吧,保存精力准备第二轮,以及三……四……五……”
离开避难厩时,我几乎一路都是跳着舞蹦跶出去的。完全考虑谁谁谁会看到我,会怎么想。也许是因为我在帮那些我愿意帮助的小马,也许是因为酒保小姐用我从来都想象不到的方式胳肢我的下面,但是我感觉好极了。我知道我吸引了各种各样的目光,但我不关心,不关心,不关心,不!关!心!
我在外面看见晨辉正在像变魔术一般组装炮塔,把框架组装到一起。她经历了那么多困难,却在全神贯注地工作。看见我的时候,她双唇紧闭,皱着眉头说。“哦,瞧瞧谁来了。”
好吧,伤心的晨辉我能安慰,忠诚到不可思议的晨辉我能开导,但这个气鼓鼓的晨辉是从哪儿来的?“你还好吗?”
“我好的不得了。我的尾巴都快累断了。”她抓起扳手拧紧了一个螺母。然后随手把它丢到了炮塔后面的工具盒里。“我可希望她价格不菲,能让你觉得这三十分钟的时间花的值。”
“嗨!你别那么说她,”我皱着眉头严肃地说。眼泪在她愤怒的眼眶里打转。不过她用蹄子抹去了泪水。我叹着气用蹄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做的一切有问题吗?我还以为你愿意组装这些炮塔呢。”
“我……”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就是…你为什么不能事先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不喜欢帮助投机。”
“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不过镇子里有值得我们帮助的小马。为什么不帮投机呢?”
“因为她是个垄断了喙城毒品的毒贩?”晨辉酸楚地说。
我叹了口气。“小辉,事情不是那样的,她可以抬高价格,并且…”
“那么她也可以压低价格。”晨辉反驳说。“我才不信废墟里捡破烂的毒品供给是全部来自外面的毒贩。我也不信投机会仅凭道德高尚就削减利润。瘾君子还在这里晃荡呢,黑杰克,而且我了解到柳叶刀在努力治疗更多的瘾君子。但我认为她不介意多救一两个。”
我也有些怀疑。酒保似乎通晓一切事情,她也许能告诉我晨辉的猜疑是否正确。或许能说服她继续工作。我只是觉得一股寒意爬上了我的脊背。“抱歉让你承担了这么多的工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似乎在考虑物品清单上还缺什么。“我需要瞄准芯片。没有芯片的炮塔只是武器展示架。”她望向远处的弗兰克镇废墟。“在南边有一家罗科经销商店。那里也许还可以使用的芯片。”我看了一眼哔哔小马,果然,屏幕上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导航图标。边上有一行字,“任务目标:取回瞄准芯片。”
下面还有另一行字。“任务目标:把信件送到弗兰克镇。”我吃惊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我竟然完全忘了这回事儿!”我皱着眉头看着那行字。“就不能把信件派给当地小马让她们自己去送吗?”哔哔小马没有反应。城镇地图周围蹦出十几个箭头。大部分在弗兰克镇里;我向来琢磨不明白哔哔小马是如何定位的。
“那好吧,看来现在我有两件事需要出去办了。到时候你跟我来吗?”我问道,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变好了。
“看来我得跟你去。你知道瞄准芯片是什么样儿的吗。”
“长的像靶子一样的芯片吗?”我主动回答说。
她忍不住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吧,等你准备好出发时过来找我。”成功了!
我四处绕了几圈,寻找着那些被信件标记的小马。一封给“食槽”里的屠夫,另一封给一匹在调音师里戴着机器人面具的小马。他们似乎从没离开那个附装甲的隔间,并且让我把信通过投递口送进去。我在想他们是怎么吃饭的,或者是怎么上厕所…停,别瞎想了!两封给柳叶刀,来自她之前治疗过的病人。还有一封是给投机的,等见到她时再给她。
有一封是给奥塔维亚的。怎么,我还要给死掉的小马送信吗?还好我知道她的房间在哪里。信件投入的时候,哔哔小马尽职地提醒我信件已送达。我盯着发黄的信封,它落在床上的尸骨之间。这封信都两百岁了,读一读没什么关系吧,对吗?
那匹苍白的老马在我耳边轻蔑地笑了。“啧啧……偷看别人的信?真没教养。”
我无视了可笑的幻象。然后撕开信封。我在给奥塔维亚读信…或者说我在给她的尸骸读…够了,别再想这么瘆人的事情了。
“亲爱的奥塔维亚,得知你找到落蹄的地方的消息我很高兴。关于萍琪派打断你举办的慈善音乐会一事我感到深切的遗憾。我和她谈过了,可她拒不接受。萍琪派最近表现的有点儿奇怪。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变了。想必我们在某种程度上都变了。但有些时候她变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不说萍琪派了,我确信她过一段时间会改变看法的。她还牢牢记得你们四重奏多年以前为她表演过的小马转圈舞(ponypokey)呢。而且,我写这封信并不只是为了单纯表达歉意。我希望了解你术后的恢复如何。你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不一样的地方吗。我记得你有多讨厌那种感觉。并且我不愿意让你感到孤单。”我瞟了一眼边上的终端机。从她录给pon3的语音消息可以看出,她显然很孤单。最终她也没有收到这封信。和自己的乐器死在了一起。
“我期待咱们将来有机会可以聚一聚,虽然我很少有时间离开坎特洛特,但是我希望能亲自和你见一面。噢!最近还有一匹叫玻璃杯的小马到处打听出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能严格保守秘密,她真是个好管闲事的小家伙。”
“谨启,瑞瑞。”
我愣住了。印象部部长竟然这么关心奥塔维亚?难道说她有一个能让印象部起死回生的咒语之类的吗?
房间的陈列室内传来砰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皱着眉,盯着那扇锈迹斑斑被胶带封住的门。我小心地撕开胶带,打开门一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不,等等,负责挂住琴弓的钉子掉到了地上。
我对演奏乐器一窍不通。音乐在我眼里就是别的小马负责演奏,我负责欣赏的东西。我的角只掌握了杀戮的技能。身为废土卫兵的我无缘创造一些…高雅艺术。我盯着琴弓的黑弦和大提琴的琴弦。叹了口气;别犯傻了。我应该去干实事…去帮助…而不是盯着一件我无望演奏的乐器发呆。
可是……
“唉,希望我不会弄坏这玩意儿…”我慢慢举起这个沉得惊人的乐器,靠着支撑杆立起来。看了一眼门上的照片,后蹄着地,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左前蹄扶着顶端的琴弦,右前蹄夹住琴弓。把琴弓紧贴在琴弦上。缓缓拉动着。
深沉而悠扬的低音传遍了这个肮脏的小公寓,提琴发出一声悲凉的旋律。我仔细地拉回琴弓,演奏出另一个音调。一个接一个,我反复拉动琴弓所发出的声音谈不上是音乐,但是我停不下来。这件乐器仿佛在对我说慢一点,别着急。我小心地把琴弓靠在另一条弦上,我的耳朵分辨出了四条琴弦的不同音调。我完全不知道我在演奏什么。我只是停不下来。虽然我现在反复拉动琴弓,发出的只是噪音,并非特别的音符或乐曲,但即便如此它也是动听的噪音。
p-21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一幕,我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啊……噢,抱歉,我分心了。”
“黑杰克,你还会乐器?”他震惊地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看着陈列室内贴着的照片。我只是在模仿她。
他怀疑地盯着我。“好吧,你差点儿就骗过我了。我是说,虽然我听不出你演奏的是什么曲子,但是很好听。”
我递给他琴弦。“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他不太确定,不过还是学着我的站姿,尴尬地扶着乐器用琴弓滑过琴弦。大提琴发出一声无精打采的声音。让我目瞪口呆。是啊,难怪他刚才盯着我看,要是我发出的声音和他一样,我也会瞪大眼睛。纠结是给他一枪还是给自己一枪。“还……不错……”我说道,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庆幸终于结束了。
“你说好听就好听吧,总之,我很佩服你掌控音调的演奏技巧。”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提琴放回到陈列室里。“刚才晨辉跟我说你要出去找瞄准芯片?”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我也想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可能从天王的营地里搜到地雷。”
“你觉得这样安全吗?我很确定狂暴没有干掉他派来弗兰克镇的所有手下。”
“可能吧,但是我知道天王藏着许多东西。我正缺保护镇子安全所需的地雷呢。我需要好几箱地雷。”他瞥了一眼窗外。“再说了,我觉得这里的居民也需要休息一下,我想我们可能吓到他们了。”
“你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担心地问他。“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他扬起眉毛说。“据说你满嘴血沫地冲进这里,炸飞了一家工厂,然后又干掉了全喙城排名第二的收割者。紧接着今天在加固防线。在他们眼中我们好像要接管镇子了。”
“开什么玩笑。”我不耐烦地说。“四匹小马接管不了一座镇子。”
他没有笑,“黑杰克,我们四者任意一匹马都能办到。你看见狂暴今天的表现了吗?她以十倍于普通小马的力气运输着碎石头。真的,依照现在的形式,晨辉如果能飞的话也能统治镇子。再加上你……黑杰克,我认为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我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如果别的势力轻易就能接管弗兰克镇,那拯救这里又有何意义?我希望弗兰克镇变得安全。“等我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运气好的话明天再走。也许后天也行。你着什么急呢?”
“计划随你,”他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你打算去找瞄准芯片,我们最好尽快。我希望能在白天探索废墟,而不是晚上。”
“行,反正我都要出去送信。”我举起剩下的信件说道。
他看上去有点担心。“你知道吧,你把它们留给投机去送也可以的。”
“你跟这玩意儿说吧。”我哼了一声,举起哔哔小马给他看。他无言地笑了,翻了翻白眼,摇着头走出了房间。我叹了口气,回到陈列室里看着照片里那匹灰色的小马,她是如此的自信和优雅。想到她孤独地死在了这里,多么悲伤。我伸出蹄子拨了拨四根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我笑了,然后合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