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银行
查尔斯霍然变得清醒，刚才的些许恼怒尽数消失，转为了警惕。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门的方向，同时右手在床上缓缓挪动，最终摸到了枪袋。
等到冰冷的金属触感传入手中，查尔斯才略微感受到一些安心。
“谁？是谁在门外？”他再一次冲着门喊道，同时顺手调整弹仓，改为待击发状态。
笃，笃笃。
一轻两重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查尔斯动作轻缓地迈下床。为了避免发出任何一丁点的声响，他并没有穿上拖鞋，而是让脚底直接踩在了有些冰冷潮湿的木地板上。
他并没有再开口询问，以免对方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接近房门。而是蹑手蹑脚，像一只灵活的狸花猫一般无声靠近。
左手捏住门把手，右手食指已经紧扣在扳机上。与此同时，查尔斯弯下腰，避免出现在猫眼的视野范围内，防止对方通过反侦察手段看到自己。
他的右耳紧紧贴住房门，试图通过听觉来判断门外的情况。
笃！笃笃！
敲门声直接传进查尔斯的耳朵里，由于中间只有房门作为媒介，缺乏了空气传播的衰减过程，因此显得尤为震耳。
敲门的动作至少能够占用对方其中一只手，因此现在便是最佳时机！
几乎是同一时间，查尔斯用最快的速度拧动把手！接着猛然一拉——
查尔斯的左手突然抽动了一下，接着便惊醒过来。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并顺手摸到枪袋，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弹仓，转为待击发状态。
短暂的迟疑过后，查尔斯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
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都是梦境？
查尔斯将视线对准窗户的方向——
深红色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阳光狡猾地从两页中间的缝隙中溜进房间。
已经是清晨了？
他调转脑袋，看向墙上的挂钟——八点十五分。
确认现在已经是清晨时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后，查尔斯长长松了一口气，将左轮手枪重新装回枪袋。
笃，笃笃。
正在穿衣服的查尔斯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汗毛根根倒竖而起。
所幸的是，在一阵敲门声后，一道中年女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您好，请问是否需要更换床品？”
查尔斯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莫名其妙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他无奈地扯起嗓子，冲着门口喊道：“今天不需要了，谢谢。”
……
在旅馆简单用餐过后，查尔斯用报纸包裹住自己的所有积蓄，小心翼翼地装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而后包下了一辆计程马车，回到了自己正在修补墙面和窗户的住所。
之所以回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监督工人们的工作进度，另外一方面则是拿回自己的身份证明。目前的他仍然是以不明身份居住在旅馆，一旦遭到治安官的例行检查，不仅旅馆要赔付一笔罚金，他本人也会因为不尊重法律而受到严格盘查以及现金处罚。
在确认工人们正在按照工期修缮，并且没有使用私自使用盥洗室后，查尔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简单交待了几句要求后就带着身份证明离开了住所。
他再次登上马车，前往了今天上午的第二个目的地——巴尔的摩信托银行。
在这个世界，银行的概念早就被学者们提出，又被无数创业者们发扬光大，获得了飞速发展。
但受制于技术的发展，这一行业目前仍有不少缺陷，存钱取钱仍然不太方便。并且由于没有网络，无法做到远距离的即时通讯，异地存取钱的效率也比较低下。
截至目前，大部分银行的主要客户仍然是少数富人阶层的群体，主营业务也只有大额存款，金融理财以及贷款。每年非但没有利息，还要收取一定的管理费。
查尔斯此前一直都将所有积蓄都保存在家中的保险柜里，通过看着财产一点一点地积少成多来激励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意外需要修缮，不得不带着所有钱暂时离开，他也并没有将钱存进银行的想法。
这一方面是因为不太信任商业银行的抗风险能力，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积蓄并不算多，恐怕会被银行拒绝存款。
而与阿德里安·达伦闲聊的过程中，他得知巴尔的摩信托银行获得了城邦高层的扶持，几乎没有垮台的风险；并且对储蓄金额的要求较低，自己刚好能够满足。
到达目的地后，查尔斯用手按了按口袋，确认没有遗失后便招呼车夫离开，转身穿过街道，走进了银行。
推开玻璃大门，查尔斯环视了一圈有些冷清的银行大厅，内心感叹道：似乎没什么顾客啊……他不禁开始怀疑起阿德里安·达伦的话，不太确定这家银行是否具有很强的抗风险能力。
一位盘着金色头发，身穿黑色制服的女士听到大门的方向传来声音，随即抬起头，打量了查尔斯一眼，温柔地说道：
“上午好，请问您是想贷款，还是储蓄？”作为一名老员工，她对每一位客户都十分熟悉，在意识到来者是一张从未见过的新面孔后便直接询问起了来到银行的缘由。
“储蓄。”查尔斯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同时摘下礼帽致意。
金发女士从柜子里取出一份合同，颇为熟练地介绍道：“储蓄超过十万马克可以减免三年的保管费；超过五万马克可以减免一年；超过一万马克的保管费是每年六百马克，低于一万马克则需要翻倍。”
她并没有介绍更高规格的选项，这是从我的衣着上判断出我没有那么多钱吗……查尔斯看见合同最上方还有二十万，五十万，乃至百万马克级别的储蓄方案，却并没有看到储蓄的最低金额是多少，心里不禁一阵发虚。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而后问道：“请问五千马克可以储蓄吗？”这是他从阿德里安口中得知的最低储蓄限额，也是他在交完长租费用后所剩的全部积蓄。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我们需要拟定一下合同。”她仍然保持着温柔的口吻，礼貌拘身，走进了办公室。
语气和态度没有任何变化，还挺专业的……查尔斯在心里评价了一句。他不禁想起旅馆前台的那位服务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大厅内踱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