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众里寻她 千百度
要说出师不利，也不对，多少还是有点线索！张正北下一步往哪？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小时候，这智商就像小河，随着渐渐长大，水就干了吗？人家说脑子有时会短路，你他妈的连电源都没有！
张正北站在山顶上，茫然四顾，徘徊、彷徨，找不到方向，最终 ，消失在茫茫林海。
二顺满怀信心，准备实施他的新家园建设计划，可是有一点他没预想到。现在的家距离那个新选址中间隔着好几个生产队呢。路不是一般的远，来来回回地跑，既费时又费力。得想个什么办法，哄得了媳妇，骗得了父母。
唉，真不行，就是不瞒他们了，迟早他们是要知道。这样一想，什么都通了。晚饭时，二顺把心里的规划说了出来，父母首先是的沉默，小琴倒是很新鲜，像要去建设世外桃园一样，向往着广阔的天地，让她自由飞翔。
小琴是一切都听二顺的，他说怎样就是怎样，觉得二顺一切都是在为她考虑，她感到很满足、很幸福的。二顺怎么说怎么做，她都愿意无条件服从。
身边就这一个儿子，准备等着享受天伦之乐呢。沉默了一会，父亲说：“想好了？想好了就去做吧，又不是去了外国！”母亲也就点点头，表示服从他们的决定。小琴笑了，她说：
“二顺，要不，咱俩先搬到山上去住吧，搭个简易的临时窝棚，就像工地上的那样能住人，我去给你做饭，陪你一起做活。”
二顺娘跟着说：“你俩一起去有个伴，也有个照应。他爹，你跟顺明先上去把窝棚搭好。我跟琴在家把小麦磨了，把吃的用的准备足。“
第二天，天没亮，二顺和他爹就带上干粮和工具，上山去了。山上材料丰富，就地取材方便快捷，不仅窝棚搭建好了，还找到一处从未干涸的沁水，挖了简易的水井，明天再来时，就是清清亮亮、干干净净纯天然饮用水了。临时灶台也用石头和泥巴敷好。能想到，都做了提前准备。到天黑了时，爷俩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打道回府。
小琴在家把饭煮好，等他爷俩到家，就捧上热茶热饭。顺娘说：
”他爹，明天再给他们送一趟，吃的用的都带上。好在是夏天，不用带那么多的穿的盖的。”
小琴早已把吃的用的都归置妥当，临出发时，二顺又重新安排了一下。他说：“爹，小琴，我们一不能起走，得有先有后，不然遇见熟人了，别人问不好回。”
“我走在前头，我跑得快，小琴随后出发，前有我，后有爹。爹，你垫后，等我到了，就会转来接你。“安排妥当后，各挑各的担，依次出发。娘说：
“琴啊，顺啊，缺东西就回来拿哈，不要省吃的，家里不缺呢。唉，哪天娘上去看你们哈。”娘踮着小脚，站在房前的山坎上，目送他们前前后后地离开家。
“唉，这叫什么事呢！”娘心里老大不落忍地念叨。
小半天路程，他们到了那个真正的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爹回去了，小琴兴奋在场地上，张开双臂像鸟儿张开翅膀一样飞了一圈：”二顺呀，我好喜欢这自由自在的世界！“
在这里，小琴变成了自由放飞的小鸟。
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青石坂，那是藏在森林里的一块敞亮天地。站在上面，能看见很远的远方，一条小路，从脚下弯弯曲曲缠绕着大山。
一切安置好后，小琴支起临时灶台，二顺随手捡来一大抱干柴，又去挑来干净的井水，二顺烧火，小琴做饭，除了天上飞的鸟儿，这个安静的世界，只有这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真是吃野菜也香。吃过饭了，两人坐在石头上，看星星，看月亮，诉说着彼此的柔情蜜意，此刻，他们正在享受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夏夜，二顺牵着小琴的手，比划着怎么建造自己的新家：那个宽阔的场地，都属于咱俩的，想盖多大的房子，都可以，那里做菜园，那里搭猪圈，那里盖厕所，那里平稻场，那里挖水塘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美好。
建房的第一步：先砍合适的木材，将木材扛回家，晾干。再就是割巴茅，这里遍地都是，这一丛，那一丛，随便一蔸都是一大捆，不用跑远，也不用挑，真的方便。基本材料准备好了，就是平整场地，这样的活，夜晚加班加点，俩人齐心协力，虽劳累，但很快乐！
累了，躺在床上睡一觉，第二天又是精力充沛，像充足电的机器，不知疲惫。
凭着自己的双手，建造幸福的巢穴。
场地平整后，就是将手臂粗的树杆截成一样长短，再砍野竹，将这些树棍串在一起，一整排一排地码放在一旁，哪里是门，哪儿是窗，已经齐刷刷地截断，该放哪块是哪块。半个月过去了，二顺娘要他爹上山送吃的，顺便看看他们准备到了哪一步？需不需要帮手。
二顺刚和小琴商量，准备让小琴悄悄回去告诉爹一声呢，这不，爹就上山来了，好巧！
二顺说：”爹，你回去了叫三哥上来帮我几天，这人少了干不成呢！“
夜里，二顺爹便提着马灯，去找周老三。正好看见老三在外挖屋基场。他走过去，便把二顺相求的事说了，老三一口答应天亮前就出门。
第二天，二顺爹也来了，多个人多个帮手，办事更是牢靠。这一排排树杆就是一面面墙，下面挖了沟，栽进去，再用石块压实，一排排地栽，一排排地压实，四面墙就妥妥地了。安放齐了，用茅草一根根穿过缝隙，堵死，里外再抹上厚厚的泥浆，干了，就是不透风的墙。
几个人忙活一大天，四周的墙基本完工。接下就是安置内墙，下一步才是搭屋顶。
夜里，三个大男人，就在窝棚外的场地上，铺上茅草，天当房，地当床地睡觉了。
连续三天，几个人加班加点地干，三间茅屋正式完工。看着眼前的新屋，这对年轻夫妻眼里是满足，心里是藏不住的激动。老三一边为他们高兴，一边羡慕他们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过上了理想的生活。
二顺去队长那报户口，他存了个心眼，把张小琴改成张小娟。这对年轻的夫妇，算是正式落户到这个最偏最远的生产队。加入新的生产队，就是这个生产队的劳动力，就要服从生产队长的安排和领导，夫妻俩同进同出，双栖双飞，该出工时出工，小两口的日子过的那是轻松自在！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张正北，还没有放弃他的寻找。装着路遇，再一次找到余月香，想问她还想起什么线索没有，结果无任何新消息。
经过他明访暗访，有效的信息还是寥寥无几，怀有多少的希望，就有多少的失望，但轻言放弃那也不是他作风。
越找不到，他心里越慌，越堵，没着没落的，他那颗心就一直悬着。这简直是要人命啊！张正北回家窝了几天，又重振雄风，再次出征。他觉得要把圈子放大些，广泛撒网，重点捕鱼，还是有必要的。
铁姑娘队里的十三个女人，他找过一大半，剩下的那几个还是重点目标，但这次考虑到，能让小琴动心的男人，也不是平常的男人，要么长得好看，要么家境殷实，要么是在工地出过风头，是风云人物。沿着这条思路看找下去，说不定还真有希望呢！
随便找上过工地的男人虽然容易，但要想知道那几个出色的人家在哪里，清楚的人还是很有限的。他想，那就先找当官的问，这样就少走弯路。大官够不着，找大队里的干部，应该不是很难的吧。
区公所周边的几个大队，成了他此行的目标。找人总要找借口的，找干部一般的借口行不通的。首先接近他，套近乎，还要看他有没有空跟你扯。瞎扯也不行，别人以为你是疯子，一脚把你踢出来都有可能！
近距离蹲守，盯梢，晚黑了再找个理由上门。土门大队部，三间矮土屋，离公路不远，那个男人还蛮敦实的，张正北就摽上他了。傍晚，那人锁了门，准备回家，他就一路尾随。眼看快要进家了，他突然加快速度，拦住书记：”哟，叔，你好，我想讨扰你问个路。“
”哪快？“”哦！我刚路过大队部，看见里面的是人是你吧？你是书记？“
”嗯，我是！“
”书记贵姓？“
”王“。
”王书记，我可算遇到贵人了！“
”我走了一天的路，到你们家讨口水喝，可照？“
”进来吧！“
这时，从锅台后面走出个女人来，看那模样是书记娘子。
“你是婶子吧，你家好干净哦！”
“打哪来的客？”女人看着书记问。
“婶，我不是客，我过路的，打北边来，走了一天路，这口渴了，想找口热水喝。刚好遇见书记了，就跟进来了。”正北乖顺地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烟，递一支给书记，又划了火柴，凑过来！
这烟是他舍了本钱，买的好烟，自己可是一支也舍不得抽呢。
书记娘子端了两碗开水放桌上。这烟也抽上了，开水也烫，正北就找到坐下来的理由。
“叔，你们这里可比我们那要富裕很多呢，像你这样的屋子，在我们那一家都没有。我们那旮旯太穷了，穷山恶水的，饭都吃不饱。”
嗯哼，书记正在享受纸烟，吞云吐雾。微闭着眼，也不看他。
没有接话，张正北就找不到话题，把碗拿起来，猛喝一口，滚烫的开水，把他烫着了，故而伸张的样子：“哇，好烫啊，差点把嘴巴烫起泡了！”
书记娘子走过：“刚烧的水，烫着呢？没事？”
张正北装着痛又摇着手：“没事，没事，一会就过去了。”
书记娘子说：“饭好了，就在这就吃一口吧。”
“那多不好意思！婶，我歇歇就走的。”
“哪缺这口饭呢，到家来了，都是客，又没有好吃，粗茶淡饭，将就将就兑付一口吧。”
“那多不好意思！”说是说，做是做，张正北就站起身，帮忙拿碗拿筷，忙着张罗，反客为主，这是他见机行事的一惯作风。
”叔，你们家的晚饭赶上我家过年呢，这豆腐，在我家只有过年才吃得上。婶的手艺好，做饭好吃，自从俺娘过世，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书记娘子听他这样说，就有点心疼他这个没娘的孩子呢。夹了块豆腐放在他碗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张正北嘴上这样说，可他并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越叫他吃他越是矜持，为了不让人小瞧他。
这个村离新修大坝近，大坝于他们村是受益最大的。饭桌上的话题自然就扯到新修大坝上来了。
“叔，你们家能看见新修的大坝呢，真是好风水哇！“
书记认为他肯定上过工地，就说：”多亏大家齐心协力，我们这块都沾光了。“
这张正北是谁，再不顺着竹杆往上爬，那这段日子不是白混了么？上千人的工地，他一个大队书记还能个个都认识不成？心里有了个七七八八，才敢冒然前来。
“叔，这里是风水宝地呢，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叔这里过的日子跟我们那块比起来，真是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我都狠自己投错了胎，生错了地！”
“你这娃真有一张好嘴，灵巧！你要生在我们这块，说不定叔能培养你当个村官呢！哈哈”书记也是豪爽之人！
看看他们吃完饭，张正北又忙着帮忙收拾桌子，给书记的茶杯添上开水，端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节目怎么往下演呢？说好进来讨口水喝，还白吃了晚饭。
他端个小凳，坐到一边：&34;跟叔说话就是长志气，想当初在工地上，要是像那几个劳模一样肯吃苦，指不定能出个名呢，唉！”
“也不是个个都能当劳模的，再说光靠劳模也建不成大坝的。参加建设的民工兄弟姐妹都是功不可没的。”
”叔，你们大队出了几个劳模？“
”唉，要说这话，我们大队一个都没有呢。我们公社倒是有两个，其中一个还评了两次，工地结束表彰时，他硬是给他们大队争了个&34;劳动模范先进大队!&34;真长脸啊!“
”叔，你看我这记性，那个劳模叫啥来着，一时硬没想起来！“
“一个叫周定家，一个叫周二顺，听说还是一个生产队的。厉害吧！”
”那是厉害呢！叔，婶，我吃饱喝足了，该走了。”
“天都黑下了，你往哪去？”许是遇到个对口味的人了，聊天舒服，书记就随口来一句。
&34;走哪算哪吧，我不能再麻烦叔和婶子啦！“
“说的什话呢，家里难得来客和叔聊事，他欢喜着呢。就住这得了，又不缺床不缺铺的。明早起早走路凉快。”
“婶，说实话，我这走了一整天，也着实累了呢，婶，除了我娘，再没人这样疼过我。”张正北装出挺感动的样子。
“婶，也不要铺了，拿你家竹箥用条凳支下，搁这檐下睡，还凉快呢！”张正北赶紧把身上还剩下的半包烟递给书记：
“叔，我也不抽烟，这烟在身上都焐出汗味了，你莫嫌弃哈！”说着，就硬塞进书记的手里。
这一夜，张正北就撂这竹箥上躺着，心里计划明天的方向。唉，老天爷，赐我一场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