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所以现在陪我去便利店一趟, 好吗？”
她的声音里藏着小心翼翼，“蝙蝠先生？”
黑色的长尾一左一右地晃动，仿佛在权衡考虑津美纪的提议。
没过一会, 它轻轻搭上少女的发顶。
然后津美纪开心地给了蝙蝠先生一个拥抱。
……
虽说同意一道前往便利店, 不过缩水的黒翼大魔拒绝了被装进书包的待遇, 他翅膀一振，最后趴到津美纪的肩膀上, 一个视野更好的位置。
后者也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和惠那样能看见蝙蝠先生。
所以偏着肩膀走路，掩饰性的举手臂……这些动作都是没必要的。
“说起来, 惠一直都能看见灵之类的东西吧,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瞧见过……”
津美纪有些好奇。“为什么看到蝙蝠先生呢？”
那是因为【他】想让你看到。乌爾奇奥拉这样想。
将灵体具现化给特定的人类，对于破面而言只是技巧而已, 不是什么难事。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啦，蝙蝠先生……”
伏在肩膀上的小蝙蝠安静地听着，只是尾巴抬起，推开津美纪侧过来说话的脸。
相比起天生就能看到异常、也接受过五条指导的惠, 津美纪有时在外反而会忘记了谨慎。比如说此时此刻，和蝙蝠先生聊天的她就没注意到附近时不时瞥来的视线。
好在破面还是勉强记得, 正常的人类应该没有对着空气说话的习惯的。于是他第四次用尾巴推开少女偏过来的脸，同时稍微放出灵压, 便将数只尾随在少女身后的咒灵悉数碾碎。
步入便利店前，津美纪一直在说着学校里的事，除了抱怨弟弟越发离奇的校霸名声, 担心他似乎做不完的噩梦, 还有就是她近期的人生大事。
即将到来的国三联考, 以及紧随其后的毕业旅行。
而听到了毕业旅行四个字的山田阿姨，也从便利店收银台的后方探出头来。
“时间都过得这么快，连津美纪要毕业了啊。”
店员阿姨好奇地问道。“学校有定下去哪儿了吗？”
“嗯，据说是去南边的八丈岛。”
“我记得前几年你们学校的安排都是去冲绳……但是八丈岛应该也会挺有趣的。”
山田阿姨笑道。“常春之岛，还有活火山，风景一定很漂亮的。”
“而且又是伊豆群岛的一部分，很容易就联想到那本小说吧，呃、叫什么来着……”
《伊豆的舞女》。闭着眼睛的破面第四刃默默接道，川端康成。
“是《伊豆舞女》啦，山田阿姨。”
津美纪在篮子里放入商品，一边说道。“我记得山口百惠主役了小说改编的电影，听说很经典的。”
“是哦！说到那部电影，三浦友和也是主役之一。”
追星族的山田阿姨兴致勃勃，隔着货架与津美纪聊起了天。“想当年三浦君是真的帅，就像现在流行的杰尼斯艺人，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偶像。”
“还有他和山口小姐的绯闻哦，那可是啧啧啧……”
“……”
人类女性之间的八卦，永远都会向外热情地延伸，绝不会孤独地走向终止。
伏黑惠有时候宁愿绕远路也不乐意来社区的便利店，原因之一就是店员阿姨太过热衷流行话题，有事没事都想聊上几句。
而这种场合下，也只有会喜欢追剧、同时又有耐心的津美纪才会一一回应，也无怪乎店员阿姨一直很喜欢这个女孩。
……只是不知道，话题是怎样从起初的毕业旅行跳跃到艺人的离婚热潮的。
黒翼大魔有些漠不关心地打了个哈欠，思考着津美纪何时才能离开这片已经被店员彻底主宰了的【领域】。
他倒没觉得不耐烦（这也是观察人类多样性的绝佳时机），只是少女多半已经口干舌燥，有些吃不消阿姨过剩的热情。
而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男声总算中止了山田阿姨对文春狗仔队和那些臭名昭著新闻的激烈征讨。
“所以用不着把‘文春炮’看得那么毒，换成其他报社都会是差不多的效应啦。”
被打断的山田阿姨有点没好气。“我说啊，这位客人——”
“只要被世人的放大镜追着围观，任何人都会被挑出错误。只不过有些错误太过愚蠢，属于绝对不能容忍的范畴而已。”对方继续笑嘻嘻道。“作为看客的我们只要平常心对待，吃瓜看戏就行~”
“……”
乌爾奇奥拉睁开眼睛，冷冷地看向这个突然凭空冒出来的男人。
“说起来，小姐要是不打算结账，可以让我先一步吗？”
这个带着绿白相间渔夫帽，隐约能看到淡金色头发的成年男性，似乎神奇地丢了一种叫距离感的东西。在毫不客气终结了店员阿姨与津美纪的对话后，他哒哒踩着木屐晃过来，挂在手杖上的篮子呲溜一声滑到了柜台上。
这套骚操作让山田阿姨与津美纪都忍不住瞠目结舌，怔愣着看了过去。
“哎呀，都看着我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原护庭十三队十二番队队长兼技术开发局第一任局长，隐藏在现世的队长级死神，现任浦原商店唯一指定店长的浦原喜助一边“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一边飞快地合拢纸扇。
“家里还有一只挑食的猫咪等着开饭，麻烦快一些吧。”
就是再看的不爽，该结账的还是要结账。再没了聊天兴致的山田阿姨悻悻地取过篮子开始扫码，而浦原则推了推帽檐，朝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津美纪稍倾了倾身体。
“我说，这位漂亮小姐……”
蝙蝠先生的爪子扣紧。被抓痛的津美纪立马警醒，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时，那双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瞳触及冷酷到几近深黑的翠绿，就闪过一丝奇异。他唇角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身体越发倾斜，像是用说悄悄话的语气对着少女说道。
“正常的用餐时间被耽误，就意味着一整日的作息都会不顺。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宠物都会很不高兴的。”
“猫也是，狗也是。”男人的声音压得更低。“就算是蝙蝠也一样的。”
这番意有所指，让津美纪不由地睁大双目。而穿着义骸的死神笑意奇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肩上阴沉得灵压都快聚集而起的破面第四刃。
“你说对吗……【蝙蝠先生】？”
就像是不甘示弱的，店外适时地传来一声低哑优雅的猫叫。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