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鹿晓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鹿向平，他心中对信件中的事情还有怨怼，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了。好在赵河君他们并没有看到鹿向平的表情，鹿晓便当不知道。
等到吃饭的时候，赵河君为蒋明盛了很大一碗饭，又将红烧鱼往他跟前推，任凭蒋明如何拒绝。
鹿向平一直沉默着，也不招呼蒋明。没多久，鹿简章和赵河君才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赵河君悄悄白了鹿向平一眼，转头对蒋明笑道：“晓儿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如果不是你啊，我还真不放心她和别的人来往。”
蒋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笑笑。
鹿向平冷不丁嘀咕一句：“要真的当宝也就好了。”
几个人同时看向他，桌子的沉默让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鹿晓咳嗽了两声，招呼大家吃饭，“等下饭菜都凉了。”
赵河君按捺住数落鹿向平，又问蒋明：“最近你父亲的情况如何？”
蒋明不自觉的轻叹，表情也沉静下来，“看着挺健康的，但各项指标都没降下来。他又不是能闲下来的人。”
赵河君自知又提了一个不好的话题，马上说：“慢慢养，他到底也是年轻。你作为年轻人，多奋斗就好了。对了，你最近工作如何？”
蒋明打起精神来说：“过阵子单位要调整工作，可能会重新分配科室。我还没决定好。”
“哦。”赵河君点头。
鹿简章问：“那你主要兴趣什么？按着兴趣来就行了。”
赵河君说：“怎么能按着兴趣来呢？要看未来能不能升职，工薪怎么加。将来蒋明身上还有担子呢！”
“啪”的一声，鹿向平将筷子拍在桌上，不悦地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你！”赵河君上了脾气，在蒋明面前不好发作，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鹿晓和蒋明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低头吃饭。
等吃完饭，鹿晓才想起楼上缝纫机的事情。想着蒋明应该也着急回家，她便先将他送出了巷子口。
天色昏暗，四邻街坊的窗户都已经亮了灯，秋后的蟋蟀时不时唱两句，蒋明拉着鹿晓，久久不肯放手离去。
“怎么了？”鹿晓觉察到他情绪不太对，一想，估计他还在担心蒋东亭的事情。
蒋明长叹一口气，问：“刚才说的工作的事情，你觉得，我选自己兴趣的，还是选钱更多的？”
鹿晓笑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选你兴趣的就好了。”做不喜欢的事情，钱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她想了想，问，“我听说你们那一行的，好多人自己出来开公司了。你没有想法吗？”
蒋明怔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就是没有了。鹿晓摇摇头，“没有，突然想起而已。”
蒋明欲言又止，终于又说：“我打听到，那个杨大友逃到宝市去了，有人看到他了。”
鹿晓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但杨大友的事情她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只是没想到蒋明居然还在想着这件事，“那……你怎么想的？”
蒋明咬牙说道：“有机会，找他重新算账！”
“噗！”鹿晓笑出声，还以为蒋明会说出更狠的话。大概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多的威胁了，她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子，说，“我不怕他。”
“周五，我带我爸过来。”他反手抓着鹿晓的手，继续柔声说，“我已经和叔叔阿姨说好了，你也准备一下。”
鹿晓低下头，“有什么好准备的。”
两人又聊了两句，蒋明这才骑车离开。鹿晓甩着手往回走，一进门，就听见赵河君在数落鹿向平。
鹿向平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鹿晓不知道要不要过去说点什么，她没想到信件的内容对鹿向平打击这么大。
最终，鹿晓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九点多，鹿向平突然敲响了鹿晓的房门，鹿晓打开门，见到了更加失落的他。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将他从屋外拉进来。
鹿向平坐下，看看被各种东西挤满的小房间，问：“晓儿，这个房间是不是太挤了？”
鹿晓点头，“是有点。”
鹿向平说：“当时应该把我的房间让给你的。”
他又在纠结赵河君将鹿晓送出去这件事了，鹿晓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不在意这些，哥，你不要再想了。”
鹿向平痛苦地摇头，“我不得不想，我还想，作为子女，有资格去批判父母的错误吗？”他拉着鹿晓的手，恍然大悟般地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无限宠溺你，那不是补偿，不过是不想负责任罢了！”
“父亲从来不说你半句不是，因为他视而不见。母亲一心想把你安排到单位里，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他越说越激动，鹿晓按住了他的肩膀，希望他能压低一下声量。
他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无法自拔了，他在为鹿晓打抱不平，也在心中对自己的父母进行无言的审判。
而那些审判，他不敢说出来。
“是我欠了你……”鹿向平喘息着低下头，“当初被送走的应该是我。”
“没有。”鹿晓否定了他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不管谁的错，我们都要承担后果。”
鹿晓轻轻抱住他的头，“哥，别再想了，明天我们就把那些东西放回去吧。我们把缝纫机拿下来，我现在都不想这些的，只想好好做我的东西。”
鹿向平轻声问：“在乡下那么艰苦的地方，学习缝纫应该花了你不少心思吧”他已经代入了鹿晓的处境，此时怎么都绕不出来。
此时鹿晓也只好大言不惭：“没有，我天赋异禀。”
鹿向平缓缓点头，“谢谢你晓儿，我会好起来的。起码在蒋叔叔拜访我们家之前。蒋明是个好人，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是吗？”鹿晓傻笑起来，她拍拍鹿向平的后背，“那你打起精神来，那天把梅芳姐也约过来吧，这样我们家热闹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