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拉场戏“憨小拜年”（民间艺人演出稿）
[开场音乐止，男扮憨小上。
男 （念）过年好，过年好，
三十儿下晚儿吃水饺！
大年初一起个早，
我妈领我绕街跑，
见人磕头问声好，
压岁钱，接不少！
全让我妈给包了，给包了！
啥人呢！明明是给我的压岁钱，都让她揣去了。不行！今天我得长个心眼儿，这钱不能都给她，我得留一张大票，有用。（拿出一张百元票揣了起来）就是这个主意，回家糊弄我妈去了！（下）
[女扮妈上。
女 （念）嫁个丈夫不开乍，
生个儿子还有点儿傻，
婆婆整天吃闲饭，
（白）就这么大的馒头（用手比量），
她一顿能造两。
你说那么大岁数了，也不长骨头、不长肉了，啥活也不能做（zou）了，你吃那么老些干啥？瞎子闹眼睛这算没治了，今个是大年初一，我得把我们憨小招呼出来，吃完饭好领他出去拜年，不图别的，闹俩压岁钱，兜里也宽超宽超！（对内）憨小！憨小！
[男上。
男 干啥呀？我在这呢！
女 快点吃饭，吃完饭妈妈领你拜年去。
男 还拜啥呀，我都拜一圈儿了！
女 呀！你咋提前行动了呢？
男 你带我这些年，我都学会了，不就是磕头下跪，挣点小费嘛。
女 哎呀！你都上谁家去了？
男 该去的地方都去了！
女 那压岁钱呢？
男 都在这呢！给！
女 （看了看）呀！今年咋还减产了呢，你没偷着揣起来呀？
男 没有，我要揣都是你儿子！
女 这虎小子，你不揣不也是我儿子吗？（从里边端了一碗饺子）行了！行了！憨小哇，上下屋把这碗菜饺子给你奶奶送去！
男 妈呀！那我奶奶这饺子啥馅呀？
女 你奶奶呀！
（唱）她的那个牙口不太好，
专爱吃那豆付和粉条，
我给她包的是发面大蒸饺，
冻豆付切碎粉条用水焯，
搁点葱花酱油往里倒。
男 （夹白）不搁肉哇？
女 （接唱）老年人吃肉容易脂肪高。
（夹白）该得脑血栓了！
男 （夹白）那咱们吃的饺子啥样啊？
女 （夹白）咱们的饺子？你听着！
（接唱）咱们吃的饺子儿各个像元宝，
馅又大来皮又薄，
剁馅用的是里几肉，
细作百叶去肥膘，
喂上海米小作料，
拌上芹菜大辣椒，
下锅一煮就像那小猪羔，
咬一口香得直拱后脑勺。
男 （对观众）瞅着没？她尽给我奶奶吃菜饺子！（对女）妈呀！我这两天吃油性吃得都拉浠呢？
女 是吗！
男 可不是咋的！都拉脱水了，你瞅，走道都打晃了么！（做踉跄状）
女 （害怕地）呀！真咋的？
男 不糊弄你！现在我瞅着个肉星都恶心。（做呕吐状）
女 呀！那咋整啊？
男 （夺过女手中的饺子）妈呀！那我吃我奶奶这碗菜饺子呗！
女 就这么几个菜饺子，你吃了，你奶奶吃啥呀？
男 让我奶奶吃肉馅的呗！
女 啊！让她吃肉馅的！
男 那我要吃肉馅的又该拉稀了！啊哟！啊哟！
女 这……行啊，今个算便宜她了！吃吧！吃完给你奶奶把咱那饺子送几个去，别多捡，看冷丁吃撑着！（下）
男 咋样？谁精谁虎你们看明白没？挺大个人让我这小孩给糊弄了！不虎弄不行，我妈她对我奶不好，晃常就不让我奶奶吃饱，我爸还管不了，要不是我晃常偷摸往我奶奶那屋跑，我奶都活不了！（吃饺子）呸！真不好吃，一点油水都没有！（吃了几个，他又从幕内端出一碗小饺子）给我奶奶送饺子去喽！（下）
[女扮奶奶上。
女 （唱）我闷坐房中老泪痛洒，
思前想后心像刀子扎。
丈夫他下世早我年轻就守寡 ，
苦巴苦业拉扯这个家。
眼巴巴看着儿长大，
数星星、盼月亮掰着手指头查。
有一口好吃我都咽不下，
吃到嘴里吐给他。
怕儿冷来怕儿热，
遇上个头疼感冒吓坏了妈，
儿要是哭一声揪妈心肝肺，
治儿病妈的肉都舍得往下割（ga）
都说是养儿防备老，
谁知我人到老来苦到了家。
穿的是破衣衫，住的是破马架，
年轻人说话不敢搭茬，
吃饭不敢把桌上，
怕人嫌我鼻涕拉瞎。
小病全靠自己养，
大病就等着把那烟筒爬，
照这样活着不如死了好，
我真想找根麻绳梁上搭，
一寻思儿子使不得呀，
我要死了人家得咋说他。
死不起活不起我把儿骂，
未从你们稀罕孩子咋不知道孝敬妈？
[男上。
男 奶奶！奶奶！
女 呀！我孙子来了！
男 奶奶呀！我给你磕头来了！
女 咳！孙子，你奶奶我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这头你就别磕了！
男 不，今天早上我磕了一圈了，可这脑瓜皮儿连地都没粘，都给你留着呢？
女 可奶奶我……
男 您坐好，孙子给您拜年了！（跪下磕头）
（唱）头一拜我拜奶奶功劳大，
生了养了我爸爸他。
没有我爸哪有我，
没奶奶就没有这个家（磕头）
第二拜我拜奶奶辛劳大，
疼我爱我奶奶胜过妈，
口含着怕化了，手托着又怕吓，
把孙子我当成了宝贝疙瘩，（磕头）
第三拜我拜奶奶苦劳大，
这个头替的是我爸妈，
人家养儿为防老。
奶奶你老来苦到了家，
我替爸妈来赎罪，
替他们孝心您老人家。
女 孙子他三个响头磕在地，
奶奶我这心里像刀扎。
看起来我儿不如他儿好，
男 看起来我妈不如我爸的妈。
女 心难受忍不住我泪如泉涌，
男 我跪爬半步给奶奶把泪擦。
（白）奶奶！别哭了！
女 （唱）孙子你千万要记住奶奶的话，
长大后千万要孝敬爹妈。
男 奶奶！我记住了！
女 起来吧！奶奶这兜里比脸都干净，这大过年的，我连给孙子的压岁钱都掏不出来呀！
男 奶奶！我不要，这过年过节，应该是儿孙孝敬您的时候，该给您钱才对呀！
（掏钱）奶奶！给！（递给奶奶）
女 （接过钱，惊讶地）啊！这么多钱！（乐起）
男 这是我今天拜年偷着留下的压岁钱，别看不多，可这是孙子的一点心意，您千万把它留下，往后要是渴了，用它买瓶饮料，饿了，用它买块饼干，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您就吱声，孙子我用它给您买包正痛片！
女 （激动地）孙子！我的好孙子！
男 （也激动地）奶奶！我的好奶奶！（乐止）
（二人抱头痛哭）
男 奶奶！别哭了！擦擦眼泪吃饺子吧！
女 又是那没油拉水的菜饺子？
男 不，今天这饺子是肉馅的！
女 啥？肉馅的？准又是你偷出来的！
男 不！今天是妈妈让我给你送来的！
女 （感动地）今个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说嘛，人哪！不能一碗水看到底，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都有老的时候，人心能都是铁打的嘛！浪子回头金不换，再不济的人，也许有个回心转意的时候！
男 奶奶，别说了，快吃饺子吧，看凉了。
女 哎！孙子，来！和奶奶一起吃饺子！
[幕后搭架子：憨小啊！
女 谁？
男 我妈！
[幕后搭架子：给你奶奶那饺子够没够吃啊？
男 没够吃。
[幕后搭架子：没够吃，锅里还有。
男 啥馅儿的？
[幕后搭架子：肉馅的，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奶奶吃菜饺子啦。
男 这才是我的好妈呢！
[乐起，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