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年时间？
胡掌柜的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绝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退缩的，他也知晓，对方既然是西安警备司令部的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找他这么个素未谋面的小掌柜的来闲聊的。
除了利益，胡掌柜的完全想不出第二种答案。
即使是心中带着许多警惕，但胡掌柜的还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程怀瑾对面的位置。同时，他也在端详着这个面相清秀的青年军官，从后者的笑容中，他感觉这位青年军官并没有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个狠角色。
等面前的茶水倒得差不多之后，胡掌柜的咧嘴对旁边的李乐说了一声：“谢谢。”
“胡掌柜的，实不相瞒，此次前来，鄙人是有一事想问。”程怀瑾脸色一正，随后又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胡掌柜的也摸不清程怀瑾什么来路，只是尽量使自己放松，道：“长官请说，只要小的知晓，言无不尽。”
“好，我就欣赏您这样的爽快人儿！”程怀瑾双手一拍，爽朗笑道，“其实我想问的也不多，您反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长官所谓何事？”胡掌柜的装糊涂道，与上一句所说的话完全是背道而驰。
“就是方才风四来讨要月例一事。”程怀瑾当然知道这个老狐狸在装糊涂了，所以他干脆就直接挑明，看这只老狐狸想要干嘛。
“长官原来指的是这件事啊……那小的就反问长官一个问题了，难道小的看起来很贱吗？”胡掌柜的脸色一板，十分正气地反问道。
“噗嗤……”
胡掌柜的此话一出，顿时将在一旁充当门神、保镖使用的李乐给逗笑了，完全忍不住……
看着刚跟自己才两天的这个不争气的手下，程怀瑾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无数头羊驼奔腾而过，但他忍住了：“胡掌柜的，您此话一出，我便明了了。鄙人再斗胆多问您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由我们军队收你们的月例钱，若是那等宵小之徒再度上门骚扰，将会遭到我警备司令部下属之部队全力追缉，就连警察局的人也不能干涉。您认为如何？”
听到这话之后，胡掌柜的眼睛微眯，说道：“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小的没有猜错的话，您所在的第三十六师所部乃是蒋委员长的嫡系王牌部队，恐怕驻守西安不会太久时间吧？”
很多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暴露对方的家底以及实力，程怀瑾不傻，他从胡掌柜的这句话他便知晓胡家对中央军同样也关注许久，而面前的这位必然是能接触到胡家核心的人物，否则这么详尽的信息，想了解清楚可是很难啊……但也不排除是对方有的放矢，故意透露的消息。
“哈哈，委员长既然将我第三十六师派驻至西安城，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调整。”程怀瑾双眼紧盯着胡掌柜的双眼，只要后者眼神有一丝不对，那一定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短时间内？指的是多久？”胡掌柜的目光坦然，直视程怀瑾 。
“最少半年时间。”程怀瑾底气十足。
“半年时间……这个时间恐怕有些短了吧？我们胡家在西安，可是要混很长时间的。”胡掌柜的试探了一句。
“您难道认为……半年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扫清这些害群之马？”程怀瑾的脸上微笑依旧，给人的感觉却是底气十足，十分嚣张。
“敢问阁下的职务是？”胡掌柜的终于开始正视起了面前的青年军官。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程怀瑾，乃是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六师警卫营营长。”程怀瑾微笑着说道。
见面前的青年军官已经自报名号了，胡掌柜的也开始相信他的实力了：警卫营营长，那是绝对的师长心腹，此人可借其师长的名义，能调动整个第三十六师！
在整个第三十六师的雄厚实力面前，像风四那等小混混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连多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胡掌柜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但他仍有许多疑惑。比如明明中央有钱养着军队，这程营长如此光明正大地捞钱，真不怕他们的师长会毙了他？
想到这儿，胡掌柜的开口说道：“程营长果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的就担任此职务了，当真是贵不可言。按道理来说，面对如此贵客，我胡家人自当要以礼相待之，不可怠慢。但常言有云，天下大事当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所以小的不得不冒昧地问程长官一个问题。”
看着胡掌柜的那前后不一的态度，程怀瑾心中便已有定数，于是说道：“胡掌柜的请但说无妨，鄙人定当合理告之。”
“善，极善。”胡掌柜的眼中的戒备已然少了许多，“小的想问的是，据小的所知，贵部乃是委员长的嫡系部队，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对于军费开支方面，也定然不会吝啬……小的是想问，贵部为何要揽下此等业务？可是军费问题？”
程怀瑾也清楚，此时若是不将实情告之，恐怕难以实现既有目标，于是他坦然道：“扩军备战。”
“扩军备战？！”胡掌柜的不禁哑然失声，他实在是看不懂形势，不是西安事变才结束么？这中央军怎么又要打仗了？这是要打哪里？
看见胡掌柜的此种神态，程怀瑾就知道自己没说齐话而导致对方误会了，于是他正色道：“当然，当今世道混乱，日寇欺我中华积贫积弱，几乎是骑在我华夏头顶拉屎撒尿、作威作福，作为中国军人，我仍认为，我们该做好抗战之准备了。我第三十六师所部，乃是国民警卫军出身，是国军之精华所在，是整个中央军部队中最为能打的部队之一，如若我们不能将优势之所在发挥到极致，那简直是罪该万死！阁下能明白吗？”
程怀瑾的话，如同惊雷般，一声声响彻在胡家掌柜的耳边，使之不禁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