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名画（9）
登山不同于其他的运动，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很重要。因为是冬天，保暖是第一要务，登山者必须穿着专业的冲锋衣和扎实密封的裤子。
这次他们要爬的“坠明山”，海拔在200米左右，不算高，一天之内就可以往返。山里气温比市区要低，市区刚入冬不久，才下了第一场雪，坠明山的山顶已经是白雪皑皑，搭配黑绿色的山体，好像雪顶咖啡。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早晨6点，俱乐部的成员准时在市图书馆前集合。会长清点完人数，开始检查每个人的装备。
真叶黎今天穿了淡粉色的登山服，小脸藏在米白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她浑身充满活力，和每个路过的人打招呼，不一会儿就赚足了好感。
“黎黎，我的围巾有点儿紧。”
正当真叶黎正在和俱乐部的某个男性成员说话时，宋季辰忽然凑了过来，生硬地插入两个人之间。
“哪里？我帮你调整一下吧。”
“辛苦黎黎了。”宋季辰边笑，边向那个男人投去警告的眼神。
登山队的副领队是个大学生，性格开朗活泼。
“叶黎，这是你男朋友吗？”她问。
“不，不是啦，只是朋友。”
“少来，都穿情侣装了还朋友呢。”副领队吐吐舌头，俏皮地向宋季辰使眼色，“我们叶黎可是很受欢迎的，要下手就赶快哦。”
宋季辰伸出长臂，直接把叶黎搂紧自己的怀里，霸气道：“没人能抢走叶黎。”
周围听到如此直白的宣言，不由地起哄。方才和叶黎说话的男人见状，识趣地离开了。
真叶黎脸颊泛红，往厚实暖和的围巾里缩了缩，小声道：“衣服是一起买的，所以款式相同。”
“你们别欺负辰哥哥啦。”
宋季辰佯装生气，说：“黎黎是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怎么会！”
“我，我只是怕给辰哥哥添麻烦。”
宋季辰牵起她的手，亲昵道：“我甘之如饴。”
“亲一个！亲一个！”副领队带头闹事，口哨吹得极响。
真叶黎紧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感觉到属于宋季辰的气息越来越近……
“珍贵的东西要留到珍贵的时刻。”
最后一秒，宋季辰失态地后退，察觉到周围诧异的目光，立马找了个理由。
“好男人，有责任有担当。”副领队冲他竖起大拇指。
到了出发的时间，宋季辰和真叶黎最先上车，坐在靠后的位置。
“辰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起太早，有点累。”
宋季辰心神不宁，怎么都压抑不了心底那股烦躁的感情。刚刚差点亲上黎黎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竟然闪过了叶黎的脸。
真是疯了。
——
顾沉没有选择和俱乐部同行，而是带着叶黎从庄园出发，能节省不少时间。
昨晚顾明明玩得太开心，直接睡在了叶黎的房间里。他要把人抱走，小孩却抓着叶黎的衣角不松手。
“就让他在这里睡吧。”
顾沉听见叶黎这么说道。
那人嘴角带笑，周身盖着一层橘色的柔光，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天使。
“起床了。”顾沉收回思绪，拉开窗帘。
床上一大一小同步地动了下，十分有默契地往被子深处躲了躲。
叶梨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顾沉放大的帅脸，心跳直接飙上160。顾明明比她先醒，坐在自己的小被子里“咯咯”笑，“叶老师赖床了。”
三个人下楼吃完饭，顾明明依依不舍地对他们挥挥手，说：“叔叔叶老师再见，要早点回来哦。”
经过深思熟虑，顾沉决定只带上叶黎，把妹妹顾曦和侄子顾明明留在家里。一是出于对家人安全的考量：顾曦不喜与陌生人相处，顾明明太小，体质偏弱；二是出于对他自己的考量——人越少，他的计划实施起来越容易成功。
车上，两个人相顾无言。叶黎不主动说话，顾沉也乐得自在，偶尔用余光观察身边人的动向。
［哈哈哈哈，谁想出的游戏，太损了。］
【宿主宿主！注意表情管理！顾大腿正在偷/窥你！】
［说什么偷/窥，这叫监视。］
半个小时的车程，叶梨果断决定先看集综艺再说。然而她时而狂笑时而阴沉的表情却把顾沉震住了，倒也没崩人设。
反正叶黎是个疯子，不是吗？
他们抵达坠明山山脚的停车场时，真叶黎和宋季辰的队伍正在进行最后的装备清点。
“顾先生！”真叶黎看到顾沉，眼睛一亮，捧着宋季辰给她的暖手袋跑过来。
“好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您。”
顾沉挂着得体的笑，说：“是很巧。”
“咦，您旁边这位是……”话说到一半，叶黎突然抬起头，两只眼睛像淬了毒般，透着恶意。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你，你……”真叶黎脑袋发懵，晃晃悠悠几步，竟直直地向顾沉怀里倒去。
宋季辰及时赶到，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指责叶黎，“你对黎黎做了什么？！”
“在画廊闹事不够，还要追到这里？”
“恨也好怨也好，全冲着我来，欺负黎黎一个弱女子干什么！”
叶黎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反倒是顾沉开口了。
他皱着眉把叶黎往自己身后挡了挡，语气不善道：“宋先生最好弄清楚事情原委再说话。”
“叶小姐身体抱恙，自己晕倒……”
叶黎歪过头瞧着顾沉的侧脸，快速蹲在地上捏了个雪球，砸在真叶黎的脸上。
“啊！！！”真叶黎爆发尖叫。
现场一片混乱，宋季辰气红了眼要找叶黎算账，顾沉拦在他前面不让他靠近叶黎。而处在混乱中心的叶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不在意，低头用脚踢雪球玩。
领队过来劝架，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真叶黎也醒过来，抓住宋季辰的手，哀求说：“别打了，是我不对。”
“是我没站稳，和叶小姐没关系。”
宋季辰被噎得难受，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包住真叶黎的手说：“可她攻击了你。”
“应该是没掌握好方向吧。”真叶黎善解人意道，“已经8点了，咱们快去爬山吧。”
“好吧。”
宋季辰背起真叶黎，慢慢在登山队的最后面走着。
“你是怎么认识顾先生的？”
“他买了我的一幅画。”
“原来如此，看来他眼光不错。”
闹成这样，顾沉和叶黎自然是不能跟俱乐部一起走了。他们挑了条小路，一前一后往山顶走。
叶黎走在后面，玩心大起，开始踩前面顾沉留下的脚印。顾沉身材高大，脚印比叶黎的脚印大了整整一圈儿，步幅也有七八十公分，叶黎必须跳着才能准确地踩中。
“你不生气吗？”顾沉猛地停下。
叶黎玩得入迷，一时间没注意，撞上了顾沉坚硬的后背，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懵了。她的鼻尖通红，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白气，后知后觉地揉了揉屁/股。
“能站起来吗？”
“能。”
抖掉腿上的雪，叶黎拍拍手套，说：“为什么停下。”
“没路了。”
顾沉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叶黎肯定是生气了的，不然她不会对叶小姐发难。
想到这里，他居然有些吃味。叶黎宁愿背下毫无理由的指责，也不愿意去反驳宋季辰，更不愿意伤害宋季辰。她到底是真的无情，还是不懂情感，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走那边。”叶黎抬眼，随便指了个方向。
登山队嬉闹的声音一阵阵传来，顾沉莞尔，说：“好，走那边。”
不到半小时，两队人又再次汇合了。这次顾沉主动上前解释，说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宋季辰搀扶着真叶黎，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顾沉和叶黎那边瞟。
在叶黎经过的时候，他还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躲在顾沉身后就高枕无忧了吗？别做梦了，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顾沉这个人心狠手辣，说不定只当你是跳梁小丑。”
顾沉甩开领队，气势汹汹地走到宋季辰面前。
“没想到宋公子还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搬弄是非。”说着，他在叶黎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叶黎是我的爱人，请你和她保持距离。”
在亲下去的时候，顾沉发觉自己居然没有一丝抵触。
宋季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根本说不出话，盯着叶黎额头上被顾沉碰过的那处，表情逐渐狰狞。
最后还是真叶黎出来帮他打了圆场，对顾沉说：“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向您道歉，对不起。”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真叶黎目含春光，羞怯尽显。
她以为顾沉下一句会是“你没有做错”之类的话。然而……
“给叶黎道歉。”顾沉把目光移到宋季辰身上，“还有你。”
“她跟在我身边，好好走着路，忽然被你一通指责。你觉得叶小姐委屈，难道我的爱人就不委屈吗？”
真叶黎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她哆嗦嘴唇，喏喏道：“对，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表情和哽咽的语气，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
宋季辰压下心里的不爽，瞪了顾沉一眼，“你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我们走。”说完，他拉着真叶黎的手远远走开。
风中隐约听见真叶黎断断续续的声音：“辰哥哥，你慢点……”
“辰哥哥，你怎么了？”
赶走烦人的苍蝇，顾沉松开搂着叶黎肩膀的手，话中带着歉意：“对不起，是我趁人之危了。”
“不过，还是上次那句话。”
“我是真心的。”
［斯哈斯哈，系统，这种任务还有没有，多来点多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