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名画（6）
【主线任务：当众毁坏真叶黎的画作。】
总算来了！叶梨站在镜子前，拿着正红色口红干脆地在嘴上画出一道弧线，整个人霸气侧漏，宛如高不可攀的女王。
半小时前，她收到一封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写着“中午12点，后藤画廊见——宋季辰。”
看到短信的瞬间，叶梨就反应过来。果不其然，5分钟后系统发布任务，任务地点正是后藤画廊。她当然不会单纯到相信这条消息是宋季辰发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开始行动了。
可这一切，身为原主的“叶黎”并不知晓。收到宋季辰的来信，她恨不得长出翅膀马上飞去后藤画廊。
盛装打扮后，叶黎挎起她的高定小皮包，昂着头高傲地走出洋房。司机在外面等了快10分钟，早就不耐烦了，叼着根烟暗暗骂着他的雇主。在看到叶黎时，又换上谄媚的笑脸，把烟吐在地上撵灭，殷勤地帮叶黎拉开车后门。
“真臭。”叶黎鼻子尖，闻到了车厢内和司机身上的廉价香烟味儿，登时就受不了了。
她站在车门口就是不上车，扬起下巴轻蔑地说：“滚吧，你太难闻了，叫别的司机来。”
司机脸都要笑僵了，还是忍着脾气，对叶黎说：“叶小姐，我已经在你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况且，公司派的就是我，要换人也没那么容易不是，大家都忙着呢。”
“这是你的车？”
“不是不是。”
他只是代驾公司的一个小司机，怎么可能买得起玛莎拉蒂。
叶黎倨傲地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司机的嫌弃，“我自己开车。”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好几张百元钞/票，随手扔到地上。
“够不够？”
司机连回答的功夫都没有，蹲在地上捡钱捡得不亦乐乎。钞票铺/在地上，把地砖盖得严严实实，少说也得有一万元。
等他捡完钱，叶黎早就开着车走了。司机站起来，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舔舔自己布满结石、脏污的黄牙。
“臭娘们儿，有几个破钱了不起，指不定是从哪个干爹口袋里掏的呢，我呸。”
他掂掂手上沉甸甸的钞票，面露喜色。
又能赌上几把了，这次肯定能赢！！
——
后藤画廊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地段，周围大厦林立，被誉为“黄金中心”。能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啃下一块地开画廊，其背后的资/本也是不容小觑的。
叶黎轻车熟路地开进画廊后门，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那泊车员是个新上任的，以前从未见过叶黎，看她对画廊这么熟悉，就断定她是画廊的大客户，恭恭敬敬地帮她停好车，再接引她上六楼的贵宾室。
今天是休息日，前来买画看画的人还不少。他们大都围在某几幅画前，也不管看不看得懂，装模作样地评价。
“不愧是叶小姐的作品，工笔写意相得益彰，粗中有细，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啊！”
“没错没错，王总说的对。”
“哈哈哈，既然这幅画这么合王总的眼缘，那今天就由我做东，买下这幅画送给王总。”
那个被捧在中心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显然很受用，嘴上说着“怎么好意思让陈老弟破费”，动作却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诶，王总这话就生分了。服务员，这幅画我们王总要了，仔细包起来。”
画廊的工作人员很快上前，将墙上挂着的《湖蓝》油画取下来，拿去后面包装。角落里的学徒看到这一幕，全都在憋笑。
还“工笔写意”呢，那幅画明明是油画。
不过在画廊里跟随老师学习，每天都能遇到这种不懂装懂卖弄学识的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再说，能买下后藤画廊展画的人，他们惹不起。
叶黎跟着接引路过这里，只隐隐听到“叶小姐”和一些夸赞她的话，不由得骄傲起来。她眼珠转转，忽然改了主意，对接引说：“既然那个王总这么喜欢我的画，那我不如去见见他。”
画家本人登场，那该是多么风光啊。叶黎已经想象到全场钦佩羡慕的目光围绕着她的场景了，整个人都飘飘然。
走近了些，更多对于“叶小姐”画作的称赞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进入展厅，正好看见那幅要被拿去包装的《湖蓝》。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我的名字！”
叶黎踩着高跟鞋，不顾接引的阻拦，冲到工作人员的面前，仔仔细细观察那幅画。半晌，她嗤笑一声，道：“这么拙劣的技巧，还敢冒充我？”
整幅画都散发着负面情绪的恶臭味道，熏得人没办法呼吸。
“这不是叶黎嘛？”
“你是说叶家新认回去的那位叶小姐？”
“怎么可能？这是那个冒牌货啊。”
“就是她偷了真正的叶小姐的画？”
叶黎扭过头，眯起眼睛看着旁边嚼八卦的人，神色阴晦，“你说谁偷画？”
她似乎也没想得到答案，自顾自绕着展厅走了一圈，突然对墙上的画发难。
“这是我的画，谁允许你们贴上别人的名字的！！”
她用近乎疯狂的姿态撕扯着画下面不同于她本人笔迹的签名，闹得画廊鸡犬不宁。
“传言是真的，叶黎真的嫉妒疯了。”
“快叫警/察！”
好巧不巧，真叶黎此时正在画廊里，专心致志地指点着学徒。宋季辰则是在一旁看着，眼中透着宠溺与温柔。
画廊经理急匆匆地跑上楼，说：“叶小姐，不好了，有人在楼下闹事，毁了您好几幅画。”
宋季辰的反应比真叶黎还要大，他快速起身，走到经理面前问：“怎么回事？”
“叶小姐……哦不对，是那个偷画的叶黎来了。”
叶黎不止毁了那些属于真叶黎的签名，还把真叶黎画的画全都撕了个稀巴烂。
等她做完这些事，就看到真叶黎站在楼梯口，眼角挂着眼泪，不可置信地满地的残破。
“我，我的画……”
“那些也配叫画？”叶黎鄙夷道，“我用脚画得都比你好。”
宋季辰听不得心上人被侮辱，愤怒地走上前。
他的出现马上吸引了叶黎的注意力，她娇羞地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说：“你是来找我和好的吗？本小姐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原谅你。”
宋季辰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狠推了叶黎一把，说：“你说你画得更好，那你现在就画！要是画不出来，给叶黎道歉。”
叶黎如梦方醒，看着宋季辰和真叶黎交握的双手，哪像是来找她复合求她原谅的样子。
胸口的刺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叶黎不愿意在那个女人面前落下风，倔强道：“画就画。”
可真当叶黎看到画笔和调色盘时，她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画笔都拿不稳，更别说在画布上作画了。
她画不出来。
事已至此，高下立判。
“经理，把闹事的人送到警/察/局去。”宋季辰连眼神都不愿意给，直接搂着真叶黎回到了楼上的单间。
保安上前，架起还在失神的叶黎，把她直接丢到了后藤画廊的门口。
她的妆花了，头发也乱了，颓丧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路人对她指指点点，可没一个人上前扶她起来。
［系统，你能看出什么吗？］趁着这段时间，叶梨悄悄联系系统，问道。
她没有一点儿艺术细胞，刚刚的行为，完全是原主下意识的反应。
【剧情机密，没有权限查看。】
“叶老师？”
就在叶梨还在思考系统口中的“机密”到底是什么时，一个冷冽又熟悉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同时她的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顾沉和善的脸。
“还能站起来吗，叶老师？”
“能。”
叶黎把手搭在顾沉手上，借力站起来。围观人群见状，也纷纷散了。
顾沉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甩开了叶黎的手。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叶黎摇摇头。
“那就好。”顾沉故作轻松笑道，“明明吵着闹着要见叶老师，我正想来问问叶老师有没有时间加课，真巧。”
叶黎讪笑：“是挺巧的。”
“那叶老师有时间和我走一趟吗？”
“嗯。”
叶梨表面淡定，内心已经戳了系统不下一千次。
［我靠，你人呢？？这个顾沉是怎么知道叶老师就是叶黎的，他知道叶黎的身份？？］
【我我我，我现在去查，宿主你别着急。】
系统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急得都快把自己内存烧了。一切数据都正常，剧情也在按照既定路线走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内个……】
［说。］叶黎没好气道。
【宿主，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咱们现在走的是隐藏剧情呢？】
隐藏剧情？
的确，之前系统给出的剧情全都是以真叶黎的角度来描述的，其中有关叶黎的事很多都是模糊带过。起初叶梨还以为剧情就是这样，因为真叶黎没有上帝视角，不可能知道叶黎在做什么。
现在看来，果然有蹊跷。敌人在暗她在明，现在局势很不利。要是她还没有找出《无名画》的线索就先被干掉了，那也算任务失败。
坐在顾沉的车上，叶黎突然坐直身体，视线死死锁定前座正在开车的顾沉。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顾沉不置可否，承认了。
“你有什么目的。”叶黎使劲去掰车门开关，可怎么也打不开。
顾沉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忽然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去看还在挣扎的叶黎。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要接近你，这就是我的目的，你会信吗？”
信你才有鬼！
叶黎先是一愣，而后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她喜欢的是宋季辰，她也只想要宋季辰的爱。
“抱歉。”顾沉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是我失言。”
“我给侄子物色家庭教师，自然要清楚对方的底细，调查在所难免，叶小姐‘曾经’也是圈子里的人，对这些应该很明白才是。”
他刻意在“曾经”上加了重音。
“明明真的很想见你，麻烦叶小姐不要辜负一个孩子的期望。”
想到顾明明，叶黎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壁纸，深吸一口气，说：“隐瞒身份，是我的错，但这些都是情非得已。”
“哦？难道叶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无可奉告，我和你只是教师和家长的关系，请你不要过问我的私事。”
“好吧。”顾沉耸耸肩。
“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