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险
刚站稳，便有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锦瑶无奈地叹气道：“小仙出来太久怕家里人担心，还请上神让小仙离去！”
“仙子家住何方，如今六界虽太平，但偶尔还是会有少数妖魔作恶，仙子灵力低微，身边又无同伴，不如由本神亲自护送如何？”慕白捏着下巴道。
“不必劳烦，妖魔作恶并不可怕，某些上神心怀不轨，那才可怕！”锦瑶凤目里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既然仙子执意推脱，那本神便不再纠缠了，仙子保重！”慕白说完大袖一挥，消失得无影无踪。
得以解脱，原是件好事，却不知怎得心中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之感，似乎还有些生气，至于是气慕白的纠缠不休，还是气慕白说走就走，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原是想下来一睹人间七夕盛景，结果因为一根红线憋了一肚子火，尽管第一次出来就如此糟心，但肇山她还不想回去，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思索间，突然一阵强风席卷而来，吹起她散在背后的长发，一只蝙蝠张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锦瑶向后打了个空翻，成功躲过蝙蝠精的当面一击，稳稳落在另一朵彩云上，指尖红光一闪，红焰羽扇展于手中，甩手间击出一道火光朝蝙蝠口中而去。
蝙蝠周身黑气腾腾，双目血红，吃了口仙火，发出刺耳的鸣叫，在整个半空回荡，形成一圈圈音波，覆盖在云层之上，整片天空一片昏暗。
其音如针尖，刺入耳中久久不能散去，且般层层递进，一声比一声大，令人头晕眼花，震得人五脏剧动隐隐作呕。
锦瑶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无法还击，强大的音波带起狂风，瘦弱的身子左右摇晃，为不失足掉落，她只能抱头半跪在地。
蝙蝠见势黑翅一展，迎面扑来，血盆大口离那颗在庞大的身躯下显得渺小的脑袋仅剩五寸远时，锦瑶凤目里闪过一丝厉光，身后出现两只金色翅膀在黑影下一展而开，将蝙蝠弹出数丈。
蝙蝠只是被突然其来强大的仙力弹开，但这点仙力根本伤不了它，很快它又扑回来，尖利的牙齿咬在金色的翅膀上，痛得锦瑶龇牙咧嘴，闷哼一声，赶紧收起翅膀，背上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喉头一阵腥甜，锦瑶半摊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见到鲜血的蝙蝠发了疯一般的攻击，逼得锦瑶不得不翻身到另一朵彩云上，漆黑的嘴里吐出一缕黑烟来将彩云上的鲜血吸收殆尽，吸了血的蝙蝠仿佛瞬间变得强大起来，周身黑气更浓，眸色也变得更深，似乎还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其中翻涌，许是看到锦瑶嘴角上残留的鲜血，它猛地扑过来。
背上裂开的伤口血流不止，将橙红相间的长裙染得更深，只要稍微运力便疼得牵动全身，竟连红焰羽扇都无力召唤，她只能敏捷地闪过蝙蝠从上按下的一抓，她整个人被黑色阴影笼罩，不管她速度有多快，闪得有多敏捷，都没法逃出黑影之外。
无奈之下，忍痛肉搏，捏决变出一把断刃，伺机朝蝙蝠身上扎去，扎到哪儿算哪儿，哪怕十下只中了一下，也是好的。
蝙蝠身形过大，行动到底没有化作人形的锦瑶方便，趁蝙蝠扑来之时，身子朝右一闪顺便举刀扎进黑翅上，黑血溅得锦瑶一脸，恶臭难闻，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蝙蝠一声惨叫，扑腾得更厉害，锦瑶趁机举刀，还未扎下去，忽感浑身无力，头晕眼花，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她垂下举过头顶的手，半跪于彩云之上，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眼看着蝙蝠的尖牙就要朝她脖子咬来，她却只能等死。
没想到她这个未来羽皇，竟会灭在一只蝙蝠精手里，那位慕白上神一路纠缠不休，此时倒是没了踪影，临死之前突然感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后悔，若是她从前认真修炼，至少不会死在一只蝙蝠精手里。
其实更多的是不甘心，她还未游历六界，未尝尽世间所有美食，未品尽所有美酒，更未体验过话本上说的至真至美，比起后悔，更多的是遗憾。
罢了，凡事皆有因果，道法自然，这都是命！
一阵寒气逼来，她紧闭双眼，准备安然赴死时，只听得蝙蝠一声惨叫，逼人的寒气瞬间消失，四颗尖牙落于脚边，抬眸一看慕白负手而来，一身白袍，面若冷玉，如拾寒巅之冰，显然没了在人间与人纠缠时的厌恶感。
这位上神，不仅会变身，还会变脸！
锦瑶抬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轻吐一口气，不管如何，他是来救自己的，管他会变脸还是会变身，只要此时对她有利，便都是朋友。
蝙蝠受了掉牙之痛，愤怒地朝慕白扑去，散发出来的黑气顿时遮天蔽日，庞大的身子在头顶不断扇动翅膀，黑气将半个白色身影包裹，不断吸取其身上散发的灵力。
眼看着慕白即将被黑气完全吞噬，一道白光破黑而出，白色身影一跃而起，直接骑到蝙蝠背上，一把浅绿古剑直直插入蝙蝠大如磨盘的脑袋上，庞大的身躯瞬间缩小，干瘪地躺在云上。
遮天蔽日的黑气也逐渐散去，锦瑶拼着最后一口气起身念决，双手置于胸前，开合几番，聚出一道五彩灵光挥洒于黑气之上，黑气瞬间被净化为白色，散落于人间。
方才那最后一道口诀乃是净化之术，她身为上古创世真神传人，不仅仅要掌管羽族，守护肇山，还有净化万物之责。
从前她不想认真修炼是因为她不想生来就为谁服务，如今六界太平，不会有再如魔神当初那般掀起战乱，她只不过是想为自己活一世。
然而就在方才她转变了思想，生来仙胎的她面临死亡之时尚有悔恨，尚有遗憾，更何况那些凡人和六界之中毫无修为的生灵们？
也许柏高在创造她之时，便心存遗憾，但身为真神，生命以万年计算，又会有何遗憾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赐予她能净化万物的能力，就应当担起责任，为六界造福，不该逃避，也不能过于自私。
净化之术需损耗的灵力比打架时损耗的还要多，本就只拥有低阶境界的仙力，方才一术，仙力更是失去一半，加上又受了伤，实在有些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慕白见势不好，忙闪身过去接住锦瑶瘦弱的身子，双指点于其额间，不断给怀里的人灌输灵力，直到人缓缓醒来，嘴角才渐渐勾起。
锦瑶睁眼便看见一张她自认为笑得颇显猥琐的脸，顿时忘了背上的疼痛，翻身立直，没好气道：“没想到一届上神，行事竟如此猥琐，与流氓有何区别？”
“猥琐？本神一身正气，这两个字怕是不适合！方才本神若是迟到一步，你现在可能就是一具干尸了！”慕白调侃道。
此人自以为是的劲儿真是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锦瑶拱了拱手：“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慕白上神了？”
慕白抬手摸了摸下巴：“本神非常想知道仙子要如何感谢本神？”
厚颜之人锦瑶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却是第一次见，就连话本也没有写一个神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他救了自己，也不能太过分，只是方才那趁人之危，自以为是的姿态令人有些讨厌。
罢了，得人相助，总是要谢的，她拱手道：“谢上神出手相助，只是上神什么都不缺，小仙也无什么宝贝可以相送，便受小仙一拜吧！”
说完便屈身准备跪下，谁知右腿还未着地，便被一只手搀扶住：“本神只在收徒之时受如此大礼，若仙子执意要跪拜，本神就当仙子从此以后是弟子了！”
此话一出，锦瑶半曲的右腿赶紧立直，拱手行了个半礼：“小仙是有心叩谢，上神执意拒绝，那小仙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令慕白没想到的是，小丫头竟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却也不能输了气势，转而一个颇带调侃地笑容：“想不到仙子竟连一只普通的蝙蝠精都打不过！”
“上神眼神怕是不好，那铺天盖地的黑气有遮云盖日之能，岂会是一只普通的蝙蝠精？”
“依仙子之见，那蝙蝠精是何境界？”慕白试探性地问。
锦瑶欲开口回答，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头晕目眩之感隐隐上升，她必须马上回肇山疗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捂着胸口朝前飞去。
“仙子莫要逞强，中了黑蝙蝠之毒，不可运功飞行！”慕白具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锦瑶头也不回：“不劳上神费心！”
没飞多远，突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痛得她眼前一黑，再也不省人事。
小丫头甚是倔强可爱，不仅脾气暴躁，还一副孤傲冥顽不灵之态，身为上神好心相劝她却不但不听，还十分不领情，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慕白收了手中的棒槌，轻轻拍了拍倒在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灿如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