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早上练剑做早课，上午识字读书，下午练剑，晚上练剑修炼。修炼的过程中偶尔被师兄强拉着在昆仑各处搞破坏，被师兄拉着去挖出的温泉煮温泉蛋吃，看着师兄被彭星阑收拾。
这样重复的日子妘之南过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从一个瘦小的女孩成为一名筑基七层的剑修。
但彭星阑说她还并不能称为一名合格的剑修。尽管她现在和秦海理只比剑，已经可以击败他了。
妘之南问过师傅很多问题，只有“怎么样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剑修”这一个问题彭星阑没有给她解答。
她不解，只是更加努力地练剑。
秦海理感觉自己的境界已经处于瓶颈了，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破丹成婴。这个契机单凭苦头修炼是找不到的，他向彭星阑请愿，希望能下山游历一番。
当然，十年的时间也能够让秦海理的头发重新长出来。
彭星阑给秦海理添置了一些疗伤用的丹药，又让他带上妘之南一起去。
“你也有十年没回村子里了，想回去了就回去看看吧。”彭星阑是知道妘之南有时候会躲起来偷偷哭着想村子里的人，“你跟着秦海理。万一发现形势不对，别管你师兄，照顾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他没管秦海理在旁边抗议，又将妘之南喊到身边来，细细叮嘱妘之南。
“更重要的是，一定要回来。”他意犹未尽，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挥了挥手让他们快走。
妘之南想起了老程说的那些下山之后再也没回来的昆仑弟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告别了彭星阑，秦海理兴奋地领着妘之南往山门跑。
“先去仙门！”秦海璐对妘之南解释道，“大师兄说了，等我下山游历的时候，要先去仙门整点补给！”
虽然从没见过大师兄，但她经常能从秦海理的口中听到大师兄的名字。不过秦海理只是说大师兄有多么多么强。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两人来到仙门，秦海理立刻蹲在仙门柱后面，一边摸出个铲子开始往仙门上铲，一边招呼着妘之南一起加入。
“快！铲下来的都是上品仙玉！可值钱了！”
妘之南被这个操作惊到了，她也蹲下来，伸出手去抠仙门柱：“秦海理，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十年的日子里，她和秦海理作为目前昆仑唯二的弟子，关系熟得不能再熟了，达成了你叫我师妹，我叫你大名的关系。
旁边的秦海理还在努力地铲来铲去，这边的妘之南只抠了抠就整下来一大块仙玉。
随着她境界的增长，狗狗神赐予她的神通威力也越来越大。嵌在彭星阑手腕的那个黑色皮链，已经能被她抠出抓痕来了。等她再提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抠烂那个坏东西了。
“嗨呀，掌门他们都知道的，”秦海理也铲下来一块仙玉，美滋滋地亲了一口，收进了储物袋里，“再说了，给我们昆仑小公主整点钱怎么了？”
妘之南十年来习惯了秦海理这幅不着调的模样，不去搭理他。
她想想最初见到秦海理时，认为他是个冷淡有大智慧的人，简直是看走了大眼。
“不过，你十年变化还挺大的。”秦海理让妘之南御剑带着他，“如果是之前的你，肯定不会先挖了仙玉再问。”
是不敢。秦海理笃定。
“是吗。”妘之南愣住了，她根本没想过这些东西。被秦海理这么一说，她忍不住又开始反思起来。
“行了行了，这样真的挺好的。”秦海理连忙打断了她，“师兄我恐高，劳烦师妹了。就先去师妹之前生活的村子看看吧。”
他这次下山打着历练的名号，心里想着是公费旅游。
等到妘之南升起法剑开始飞行时，她恨不得把秦海理丢下去——秦海理恐高的反应属实是有点太大。
秦海理将头埋在妘之南的背上，双手紧紧地抠着妘之南的胳膊。妘之南想，如果师兄也有包整烂的神通，她这条胳膊恐怕是已经没了。
现在的她还能分神想些有的没的，等真正飞起来，妘之南才觉得她真正的考验来了。
和自己的师傅一样，她也是热爱速度与激情的那一派。不过她的技术还不像彭星阑那样娴熟，御剑飞行的时候还时不时颠来倒去。
本来就恐高的秦海理被高速飞行还颠簸的飞剑折磨地心力交瘁。心里不知道该骂强气流还是该骂师妹技术不行。他正要开口说话，才刚张嘴，反胃的感觉就席卷而来。
妘之南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热。
“秦海理你……”
她意识到了什么，但并不想接受。
“对不住，师妹，你知道的，这个实在忍不，呕……”
妘之南现在真的想把秦海理从飞剑丢下去了。
秦海理忽然想起来自己可以闭着眼把头侧向一边，但又想了想万一下面正好有人经过呢？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师妹惨一点就惨一点吧，毕竟已经很惨了。师兄也不想做高空抛物的嘴部喷射战士的。他这样想着，决定给师妹锻造一件可以自动清洁的法衣。
现在唯一能勉强安慰妘之南的是秦海理吃了好一段时间的辟谷丹。
不……那也挺恶心的。
强忍着不适，妘之南对着师傅勾画的地图，降落下来。她心如死灰地掐了个清洁术，将自己一身的污垢清除干净。
这是离妘之南之前生活的村子最近的一处大城镇。妘之南总觉得自己还是难受，又指使着秦海理去客栈开了两间客房。
秦海理自知理亏，认命地掏了钱。
“有事漂流瓶，不，传音符见！”他说完话，立刻就溜去了一边的酒楼，准备好好犒劳自己吃顿好的。
在客房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妘之南换了身衣服打算去街上买些吃货和常用药带给村里的叔叔婶婶。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路边还有小摊贩铺了地摊。绫罗绸缎、珠宝钱庄、医药铺子、还有些修仙人士常逛的拍卖行，各行各业，应有尽有。有些店铺还在门面前挂着招揽生意的旗帜，又派了店员出来吆喝。街市上的行人穿着不一，有穿粗布衣裳的平民，有乘轿子的大家眷属，也有穿着仙衣带着武器的修仙者。
妘之南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得她眼花缭乱，跟着行人走走看看，觉得什么都新奇极了。
路过一家卖衣服布匹的店子，她立刻被拿到店前展示的穗子吸引了，又问了店员说可以定做，她进了店子挑了红色和白色的线，又挑了些不错的布匹，压了定金一会儿来取。
等她买了吃货和药品，折返回店里，掏出相应的钱给店家，却被店家退回来了一些。
“这位仙子，您在我们店买了这么多东西，真是感谢，这穗子就当是搭头，送您了。”店家脸上带着笑，又将打好的穗子递给妘之南。
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妘之南接了穗子，谢过了店家。
出了城，大概御剑飞行了五分钟，妘之南就看到了熟悉的山头。她怕吓到村民，收起飞剑打算步行。
才收起飞剑走了没几步，她的整个身体就战栗起来，发出危险的信号——她感觉到有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偷偷盯着她。
天色有些昏暗了，周围又都是山林，她放慢步子行走在路上，右手按住剑柄，观察着周围。
看着警惕的妘之南，那暗处观察的东西发出冷冷的一声哑笑，收敛气息，缓缓地向妘之南的身后游去。
“叮——！”
妘之南拔剑，迅速转身向身后刺去。剑刺进了一片浓黑的影子里，剑锋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拔剑速度倒是挺快的，就是境界太低了。”黑影散成几缕，又在妘之南身后汇成凝实的一片，“不过是筑基期的修士罢了。”
看着妘之南再次回转身子向它一剑接着一剑刺来，它起了玩弄的心思，也不躲避，任由她的剑在影子里刺来刺去。
没有实体吗？
深吸一口气，妘之南停下手上的动作，时刻准备招架黑影的进攻，眼睛紧紧盯着黑影，分析黑影存在的弱点。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回忆着自己在藏书阁看过的书，想找到这黑影是什么生物。
究竟是什么……
黑影又忽然觉得逗弄这种弱小的猎物有些无趣，不如赶快吃进肚子里来得爽快。它漫不经心地将影子凝成一股，像猫戏耍老鼠一样向妘之南拍去。
妘之南见黑影有所动作，立刻调动自己的身体，她侧身后仰，躲过了这一击。
“咦。”那黑影看妘之南躲过了自己的攻击，略微有些惊讶，又连连向妘之南拍打过去。
黑影拍打的速度实在是快，她连连躲闪，还是被那影子凝出的触手打到了好几下，最后又被掀翻在地上。
妘之南从地上翻起来，将灵气聚在自己的剑上，又寻找机会向黑影刺去。刺出这一剑的同时，她又引动周围的火属性灵气，凝成一圈火环，让黑影选择不得不去接这一剑。
她在昆仑修炼时单纯地用剑战斗了太久，第一次与敌人作战，竟然是忘了还能使用灵气和法术。
有效！
这附着着火属性灵气的一撩成功命中了触手，火星溅在触手上，烧灼掉了些许黑影。
见这招有效，妘之南扬起眉头，又连出三剑。一剑当头直劈，黑影斜身躲开；一剑未中，她也不恼，剑在她的手中圆转，对着黑影拦腰橫削。这一剑击中了！火焰在黑影腰间烧灼，但又被黑影所吞噬。第三剑，妘之南迅速转身，反撩一剑，疾刺黑影后心。
最后一剑要触及黑影时，黑影忽然在空中散开。
这剑还是空了。
散开的影子又凝成一片。
竟然跟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打得有来有回的。被火星溅到的触手和腰间此时还在隐隐作痛，黑影笑起来，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
金丹期宛如实质的威压笼罩在妘之南身上，她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身体本能地颤抖。
境界的差距，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