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懂我!
成衣店对面的酒楼里。
点了几样招牌菜,栀首和小刺梨正愉快地享用美食之际,酒楼外忽闻一阵嘈杂声,她俩起身扶窗望去,只见一帮廷尉府的士兵拦住了路中央的三人,其中个头最高的正是宁王穆之颖,而他的手里还牵着小安王。
“宁王殿下请恕罪,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见廷卫要带走三皇兄,小安王猛地冲上前对着他拳打脚踢,班蔚将他抱开,宁王则神情泰然的上了廷尉府的马车。
小刺梨招手向路人打听,“喂,这位大哥,这是发生何事了?”
男子小声告诉她:“你们还不知道吗?太子殿下今晨已经醒过来了,据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认是宁王踢他下的水,眼下廷尉府正要请宁王回去调查呢!”
“什么?!”
栀首大惊。
这不可能啊!
原剧情里,穆之颖刺杀太子是远程操控的,本人从未现过身,而且执行命令的人是班蔚带领的一帮死侍,整个过程周密到天衣无缝,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太子为何会说是宁王是凶手呢?
小刺梨急到转圈,“完了完了,穆之颖这次死定了!男主还没走完剧情就挂了,那咱们还能回去吗?”
“肯定不行啊!”栀首脱口道:“他若提前死了,我这小说就相当于成了‘太监’文,故事无法完结,那我俩铁定要一辈子困在书里了!”
小刺梨傻眼了,“那怎么办?”
“让我先想想!”栀首低头苦思片刻,“唯今之计,只能我出马了!”
小刺梨喜道:“你有办法?”
栀首点头,“嗯,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跑出了酒楼,只见小安王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哭泣,而班蔚此时却不知所踪。
栀首上前安慰他:“小王爷,你三皇兄不会有事的。你别哭了,先跟我妹妹回我家好吗?”
小安王抬起头,抽着嘴角不肯走。
栀首蹲下,像抚慰幼儿园里的孩子一般耐心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宁王殿下的。”
小安王撅嘴,“你能有什么办法?”
栀首笑道:“你想想我父亲是宰相,姑母是贵妃,我前些天又救过陛下,自然能说得上话。”
小安王眼神恳切,“真的?”
栀首点头,“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小安王噙着泪,“那好,孤就信你一回。”
一等小刺梨带着穆俊喆离开,栀首转身就往廷尉府跑。
与此同时,廷尉府的审讯也开始了。
廷尉正卿郭大人面带微笑地询问宁王:“三殿下,敢问太子遇刺那晚您人在何处啊?”
穆之颖冷声道:“孤自然是在府中。”
郭大人又问:“那除了王府的下人外,可还有别的人证?”
“废话,深更半夜的,孤难道还能宴请宾客不成?”
郭大人尴尬地一缩脖。
穆之颖眼凝寒霜地扫过了几人,而在场的官员们则一个个的垂眼噤声,如坐针毡。陛下让他们来审案,可太子就只说了句踢自己下水的人疑似宁王外,其他的物证人证都没有,这让他们如何审得下去?
郭大人没了辙,想偷偷请示全公公,但全公公只是来替光帝听审的,这案子如何审如何判,他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那边举不了证,这头又不承认,分明一桩糊涂案。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廷卫领着几名百姓模样的人来到了堂前,其中一人跪地道:“草民是翡月湖附近的渔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太子遇刺一案作证的。”
郭大人示意他继续,这人便指着宁王道:“案发那晚,小人们曾见到宁王殿下在翡月湖附近出现过。”
虽然他这话没有直接说宁王就是凶手,但无疑是给对方的嫌疑又添上了一笔。
郭大人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而是打算先听听宁王的解释,栀首这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大喊道:“郭大人,小女有话要说!”
宰相千金突然来此,众人面面相觑。
穆之颖心下一紧:这丫头,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因为太子遇刺当夜,他的确就在案发现场,并且还是他亲手把华灿推进水里的。所以,只要她也站出来指认在湖边见到过自己,那他就真的辩无可辩了。
“华灿,你来作甚?”
穆之颖目露凶光,眼底的青筋也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可栀首完全无视他,颔首向官员们行了一礼。
“郭大人,这案子没有必要再审了,因为小女能证明宁王殿下没有说谎!”
穆之颖怔住。
郭大人问:“华二小姐,你这是要为三殿下证明清白么?”
“是的!”栀首缓缓道:“其实太子殿下遇害那晚,小女亲眼见到宁王殿下就在他自己的府中。”
陪审官员们听到她这话都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郭大人更是好心提醒:“华二小姐,案发时是在夜里,你说你在宁王殿下的府中见到他这个话你说出来,且不说本官会不会采信,更要紧的是你华府二千金的名声啊!”
栀首淡然一笑道:“郭大人可能是误听了谣言以为小女痴缠宁王殿下,会为了他做伪证,但这被害者中有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所以枉顾律法,信口雌黄这种事我华灿是绝对不会做的!”
见她这般言之凿凿,郭大人又问:“那华二小姐,你又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证词是真的呢?”
栀首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他身旁小声耳语起来,郭大人的眼睛逐渐怔大,呆滞了半分钟后才起身冲全公公咬起了耳朵。
全公公听罢同样神色一僵,过了好久才给郭大人默默点了下头。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穆之颖摸不着头脑,而栀首却笑问:“郭大人,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郭大人一甩官服云袖,清清嗓子拔高声音道:“嗯嗯~~本官宣布,太子殿下遇刺一案确系与宁王殿下无关!”
听到这判决,穆之颖不喜反忧:华灿究竟是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宁王殿下,您受委屈了,下官这就派人送您回府!”
郭大人一带头,剩下两部的官员也齐齐走下堂来,围着宁王说好话,可穆之颖却伸手把郭大人拉到一边。然而不等他开口,郭大人就干笑两声,挤眉弄眼道:“殿下放心,下官都懂,都懂。此事下官定然不会多嘴的!”
他这副表情,让穆之颖不得不怀疑自己被华灿算计了。
而这时的栀首又指着那几个冒充渔民的男子厉声道:“郭大人,既已证明宁王殿下的清白,那小女现在就要追究他们诬陷本朝皇子之罪!”
几人面如菜色,摇头叫冤,并仍然一口咬定案发时见过宁王。
栀首冷笑,“太子殿下出事都那么久了,你们今天才来举报宁王,给你们发钱的那人是不是有点蠢?再说了,如果宁王殿下真的是凶手的话,你们能看到他,他就看不见你们么?”
她的话没有说全,但意思表达得已经很清楚了:以宁王的手段,看到有目击证人,那还不瞬间全部杀光,难道留着过年么?
郭大人想想她这话在理,当即附和道:“对,没错!”
说着他跑回了案前,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事到如今竟还敢攀诬三殿下?来人呐——先拖下去,待本官禀明陛下再来好好审审他们!”
看到廷卫将几人收监,栀首满意地向郭大人欠身道:“那就劳烦郭大人秉公执法,用您的雷霆手段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吧!”
郭大人拱手,“华二小姐放心,此事陛下也绝对不会轻饶!”
栀首嫣然巧笑,朝他一拜后转身出了廷尉府。
解决了这个大bug,她的心情实在是好,走了几步便欢快地蹦了起来。现实里的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可书里的华灿才刚过十七,就算卖个萌也是完全可以的。
见她跑了,穆之颖撩起衣袍大步向前追去。
“王爷!”
廷尉府大门口,班蔚正领着古太医匆匆赶来,古太医是宁王的心腹之一,先前班蔚失踪就是去找他了,而穆之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让古太医来作证,就是想尽可能拖延,好让二人有充分的时间来篡改太医院的治疗档案。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
“华灿,你给孤站住!”
栀首停下了脚步,穆之颖阴沉着脸问:“你方才究竟跟郭大人说了什么?”
她心虚地笑起,“哎哟,王爷不用感激我,都是举手之劳嘛~~~”
穆之颖咬牙切齿道:“你别给孤打哈哈,快说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栀首扮作无辜,“王爷,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一副还恩将仇报的样子呢?”
穆之颖恼了,“孤何须你来多管闲事?”
栀首心中也来了气:我再不管,你就gg了!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
丢下了这句,她直接转了身,可一下秒她就呆住了。
这廷尉府门口也不知从哪一下冒出来了数百名吃瓜群众,而那无处不在,以夏以春和封美如为首的女配们也悉数挡在了她前面。
“华灿,是你证明宁王殿下无罪的?”
封美如一脸委屈加担忧,既感谢华灿救了宁王,又担心她靠这手段俘获宁王的心。
栀首平静道:“宁王殿下本来就是清白的,何须我证明什么。”
女配团中有人不信,阴阳怪气的冒出一句:“你该不会为了宁王殿下撒谎做伪证吧?”
栀首怼她:“宁王殿下行的正做得端,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搏上位,更无惧那些戚戚小人在背后栽赃构陷!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判决已下,你再胡说,殿下可以告你个诽谤之罪!”
女配瞬间吓到捂嘴。
栀首大步朝前,推了推封美如,“让让!”
封美如不甘地退开,夏以春则再次输出那套陈词滥调:“华灿,你别以为你帮了宁王殿下就能得到殿下的青睐,殿下早已心有所属,他是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栀首无语,但再一想:诶,眼下这么多人不正好洗白男主么?这样为他日后的事业也可以先造一波舆论优势!
酝酿了一下,她冲着夏以春怒斥道:“你赶紧闭嘴吧!宁王殿下壮志凌云,胸襟海纳百川,他心存社稷心系百姓,先天下之忧而忧,为了国事衣带渐宽终不悔,岂是你口中动不动就耽于儿女私情之人?女人,对于殿下来说,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这番彩虹屁一出来,现场针落可闻。
连班蔚都怀疑:二小姐说的人是王爷么?
见大家都被唬住,栀首继续激情演说,顺便摘清自己。
“今日我在此郑重申明,不管之前传言我华灿有多崇拜宁王殿下,但都只是谣传而已,我与宁王殿下清清白白,绝无半点逾矩。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从此刻起我会对殿下敬而远之,绝不会再打扰殿下!因为这么好的殿下,他应该是属于大家的~~~”
说完,她甩了甩手,“都听明白了?那该干嘛干嘛去,散了吧,散了吧!”
“华灿她刚刚说了什么?”
封美如和夏以春傻愣愣地杵在原地,而人群后的董妙珍则望着华灿,眼中涌现出一丝欣赏。
“王爷,二小姐说你是大家的?这话卑职不太明白”
班蔚现在的脑子有点蒙,而穆之颖的心中却异常慌乱。
她,她居然懂我!
穆之颖不觉趔趄了半步,然而这种感动也只仅仅持续了一秒。
案发那晚他作壁上观,等着看晋王如何干掉太子,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华清居然也在游船上。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华清淹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而华灿却追到了翡月湖边,指着已经倾覆的游船问他:姐姐没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取代她了。
他当时本就因为没能及时救下心爱之人而痛心疾首,在华灿的逼问下,只能愤恨地丢下了一句:即便华清不在了,你与我此生也绝不可能!
没想到华灿当场就疯了,在他身后不断叫喊。
“你以为姐姐对你一往情深么?你以为她嫁给太子是被逼的?”
“她儿时对你的情分不过是可怜你,同情你。在未来的后位和你之间,她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华清对你虚与委蛇,让你为她着迷,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证明她是我们这群女子中最优秀的一个罢了!”
这些话深深刺痛了穆之颖的心。
华灿,这个恶毒女人,为何要这么残忍地告诉我真相!
他愤怒、难堪、崩溃,最后将她推入了翡月湖中。
回忆至此,穆之颖的心中又燃起雄雄怒火。
华灿,不管你做什么,使什么手段,无非就是想得到孤的心。可孤是绝对不会被你这些花言巧语所蒙蔽的,只要孤有朝一日得到兵权,那第一个杀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