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神灭散
悦仙楼门口，苏言蹊对着旁边的青青说，“你说，这悦仙楼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青青被问得一愣，但随即露出牙齿笑道，“要我说，一定是凤以陌。”
苏言蹊闻言，惊奇地转头看向青青，带着些许的赞赏。
青青收到这样的目光，心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凤以陌的名声远扬，让悦仙楼一跃成为全城最红的青楼，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苏言蹊眼睛里的欣赏变为了笑意，“那不知道现在没了凤以陌，是不是还有什么法宝？”
青青对着门口拥挤的人群怒了怒嘴，“这不是正要竞选花魁吗，依我看花魁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势头搞起来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人群前头，嘈杂的人群中这才听出来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
“我就见如弈姑娘一面，告诉她上次的棋局我解开了。”
“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我先来的，你等会儿吧你。”
人群中皆是叫着“如弈”的名字，这让苏言蹊不禁有些好奇。
青青见状一把拉过正在挣扎的一个弱书生模样的人，问道，“兄台，如弈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那书生对他一把将自己拉出队伍感到十分不满，但力量悬殊，他也不敢骂人，只能有些抱怨地说道，“哎呀，如弈姑娘要嫁人了，以后可就见不着了。”
“嫁人？”苏言蹊冷不丁出现在书生耳边说了一句，书生本想对苏言蹊使脸色，但见苏言蹊眉清目秀，举止从容，心中的怒火也提不上来。
“是。都说悦仙楼的花魁是凤以陌，可那是我们这些人看都看不到的人物，可如弈姑娘不同，她可从不在乎地位高低、钱财多少，只要会下一两手好棋。就连我们这种普通书生，她也从不拒绝。”书生说这话，眼里尽是温柔和惋惜。
“那她嫁给什么人了？”苏言蹊问道。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个途径本地的贵人，不日就要离开宛城了。”
苏言蹊回想起那日看到的男人，莫非真如她所愿了？
正思忖之际，一个大丫鬟在门口叫道，“你们都回去吧，今日如弈姑娘谁都不见！”
众人唉声叹气地散去，有的落寞地离开了悦仙楼，有的则大摇大摆地进了悦仙楼，翻了别人的牌子。
苏言蹊二人也进了悦仙楼，刚进门就有人笑着迎上来。
“敢问二位是初次来还是有熟悉的姑娘？”没有丝毫的艳俗，而是滴水不漏的端庄。
“算是初次来吧。”苏言蹊眼睛环视着周遭的摆设，嘴里回答着。
“那您二位是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侍女带着他们二人边走边介绍着，大大的前厅装饰得奢华而有情调，不见姑娘们成群结队地接揽客人，只看见零散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就找如弈姑娘吧。”苏言蹊淡淡说道。
侍女闻言一顿，但随即又恢复平常的态度道，“您这是难为奴家了，刚才如弈的丫头已经说了，今日如弈姑娘不见客。”
“可否借用一下棋盘？”苏言蹊指着不远处的棋盘问道。
侍女有些莫名其妙，但来着是客，那棋盘本就是给客人用的，“自然可以。”
苏言蹊款款走向雅间，纤纤玉指快速地将黑白棋子摆在上号的木质棋盘上。
“郡……”刚轻吐一个字，青青便急刹了车，改了口，“公子，我们这样就能见到如弈了？”
苏言蹊目光依然在棋盘上，手上交错地摆放着黑白两字，十分泰然地说道，“也许吧。”
不多时，原本空空的棋盘上已经摆满了棋子，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稍微懂一点棋的人都知道黑子局势很不好。
“劳烦你此棋局拿给如弈。”苏言蹊指着眼前的棋盘说道，“只跟她说，此局白子本可胜。”
侍女见眼前的清秀少年语气平淡，但从中能够听出他料定如弈会来见他，又见他身旁站着的英俊少年，眉宇间的正气和举止的从容，不是一般随从的样子。
“既如此，那请公子在此稍等片刻。”侍女叫来一个小丫头在这儿服侍苏言蹊两人，自己又冲着他们欠了欠身子，才转身离开。
两人在雅间里坐着喝茶，看到悦仙楼人来人往，但不见一丝杂乱，每一位客人都有专门的侍女陪同引导。
“这里倒真的不像青楼。”青青看着做事有条不紊的侍女们不禁感叹道。
苏言蹊听着青青的话笑了笑，“不错，我倒真的好奇这里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正说话间，大厅中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大群男男女女从里间跑出来，男的多数是向门外跑去，女的则四散去找能躲避的去处。
场面十分混乱，人群左突右冲，仿佛慢一步就会被身后的恶鬼吃掉。
跑在最后的那名女子哭得妆容都花了，手脚都在向前使劲，那模样随着一只脚被抓起变得更加狰狞。
抓她的人头发凌乱，眼睛似乎随时要蹦出来，他的嘴巴张的很大，另一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头。
他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那女子白嫩的腿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苏言蹊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她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眼睛里闪动了一下。
那人看见她之后，比之前更魔怔一般地朝她冲来，旁人见他有了目标，赶紧远离了苏言蹊所在的雅间。
悦仙楼的打手们都犹犹豫豫得不敢出手，只眼睁睁地看着那疯子向苏言蹊白净的脸蛋抓去。
距离一尺的时候，青青朝他踢了一脚，他才看到苏言蹊旁边站了一个人，两相过招，那疯子被放倒在地，他的四肢佝偻着，头微微向下低着，面部狰狞，似乎十分痛苦。
“青青，点他的灵墟穴。”青青接到指令后便用手点了疯子一下，只见他又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青青见他昏倒，想让苏言蹊赶紧离开悦仙楼，怎料苏言蹊去跟大厅的掌事婆子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人引着他们去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那几个人像甩掉什么扫把星一样把疯子扔在了地板上，但仍齐刷刷地站在门口。
“给他们每人二十两。”苏言蹊没有看门口，而是绕过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到椅子上坐在。
青青听话地给了几人银两，他们才面露笑容地离开了。
青青将门关上后，也绕过男人，走到苏言蹊跟前，不解地问道，“郡主，他认识你？”
苏言蹊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虽然已经昏迷，但脸上的肉偶尔仍有些抽动，恐怕睡梦中也很痛苦。
“有过一面之缘。”
郭芥子醒来后，头已经不疼了，他活动了自己的身体，觉得有些酸痛，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一间屋子的地板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稳坐在他正前方的椅子上的苏言蹊时，脑中那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了。
他发病了，意识迷离之际他看到了苏言蹊，那个只见过一面便不会再忘得少女，那个谷飞飞的师侄，同时也是庄宇的师侄，想到庄宇，他的眼前被一片血红笼罩，都是逍遥派害的他，此刻他不人不鬼，那就拖逍遥派的人一起去地狱。
“醒了？”苏言蹊冷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想，他看到苏言蹊仍然忍不住想要冲向她。
郭芥子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想出门，但刚要迈出去。
“神灭散。”苏言蹊的口中似乎是不经意间说出这个词，“我有办法解。”
郭芥子听到“神灭散”三个字，瞳孔忍不住晃动，他转过头，用无比狠毒的目光看向苏言蹊，“你们逍遥派的人都是妖人，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我有条件。”苏言蹊没有理他如何凶横，而是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武功尽失，是你做的手脚？”
郭芥子听到后，嘴角不禁一斜，“怎么样，武功尽失的滋味不好受吧。”
苏言蹊的情绪并没有因他的嘲笑受到任何影响，“还好，总好过受神灭散。”
郭芥子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他见自己怎么也影响不了苏言蹊，索性平淡了些，“你想用解药换解药？”
苏言蹊点了点，“如何？对你来说很划算啊。”
郭芥子的脸色变得很严肃，他在认真考量这笔交易的价值以及苏言蹊话中的真假。
“不相信我？”苏言蹊看出他的犹豫，“也对，我大可以像庄宇师叔一样，以解药的名义继续控制你。只是我没那么勤快，一次次地给你解药。”
郭芥子听后觉得苏言蹊的模样不会骗自己，那不是因为她很真诚，而是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蔑视。
“神灭散不是毒药，而是我逍遥派的独门绝技，所以解药只会解一时的苦楚，却让你永远逃不了时时发作的痛苦。我会用逍遥派的独门心法替你解了神灭散，而前提是我恢复了功力。”
郭芥子听后没有言语，而是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中间还坐下喝了口水。
“这是解药，半个时辰后可恢复五成功力，一个时辰后可全部恢复。”郭芥子从他那破烂的衣衫中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苏言蹊拿起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没有半分犹豫地咽了下去，倒让青青心里有些不安。
“这一个时辰，我不介意听听你怎么沦落至此。”苏言蹊玩弄着手中的玉牌，“你不是应该拿着神药去京城领赏吗？”
郭芥子的脸色很不好过，他怎么能算沦落呢，分明是脱离了魔爪来宛城寻欢的，没想到自己还是天真了。
“哦，我忘了，你那神药是用谷小羽，或者叫庄小雨的血炼成的，恐怕也不敢留在庄宇身边吧。”
郭芥子闻言抬头正对上苏言蹊问询的眼神，心里暗想她怎么知道。
“哼，炼药的事情本就是庄宇安排的，我已经把药给了他，他倒好，你们逍遥派的人恶毒至极！”郭芥子气急败坏地说。
苏言蹊没有理他的谩骂，而是问道，“庄宇为什么要炼药？”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出现给我下毒，然后让我按照方子炼药，我只知道这能让人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战斗力，你那天也见到了。”
“既然有方子，你为什么用谷小羽的血？”苏言蹊的脑中想起谷小羽在洞中苍白的脸，语气不禁变得有些生硬。
“我最初也按照那方子炼药，但人服下炼好的药后，不出半柱香，就会血管爆裂而死。我试了很多次，偶然间发现，以谷小羽的血作为药引，就成功了。”
苏言蹊不屑地看着郭芥子，目光里闪着寒光，“为什么你们当时撤退得那么快，总不至于是因为我吧。”
郭芥子回想当时的场景，确实撤得有些仓促，他当时还问庄宇，这些药是不是有些不够，庄宇摆了摆手道，“目的已达到，不必再炼了，你自由了。”随后他便给了郭芥子解药，后面的事情郭芥子就不得而知了。
半个时辰后，苏言蹊提了提气，果然一股热流开始在丹田之内游走。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公子，如弈姑娘有请！”
苏言蹊听到后淡然一笑，青青在旁小声说道，“她居然真的见您了。”
郭芥子也在旁笑道，“如弈？”
苏言蹊见郭芥子笑得有些蹊跷，好奇问道，“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