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下一任花魁
一个脸颊上挂着酒窝的少女带着苏言蹊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向如弈所在的房间。
悦仙楼还是记忆中那么大,那个晚上小岔路多的让苏言蹊扼腕,但此刻,她轻松地跟在人家后面,兴致盎然。
“你们悦仙楼的主人很是不俗。”她看见平静的湖面上漂浮的红花绿叶,像一块上好的绸缎上精妙的点缀。
小丫头大概没有料到苏言蹊会主动攀谈,有些局促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些都是凤姑娘设计安排的。”
苏言蹊见小丫头脸上的酒窝浅浅地显出来,让她不禁想起秋儿,也有这样一对酒窝。
“凤以陌果然是个妙人。”
不多会儿,两人便到了如弈所在的院子,雅致中带着一丝忧郁,正像她初见如弈时的感觉一样。
进门时,如弈正专注地盯着棋盘,嘴里轻念着,“白子怎么可能赢?”
苏言蹊示意小丫头退下,自己默默走向如弈跟前,从棋盒中拿出一颗光滑的白子,轻轻放在了众多黑子包围的地方。
“你这……”话还没说完,如弈突然一顿,随即眉头舒展,“果然活了。”
她兴奋地抬起头,看到苏言蹊坐在她的对面,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果然是你。”
“我听说你要嫁人?”苏言蹊开门见山地问道。
一说起这个话题,如弈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起身向茶几走去。
“事情总不能尽如人意。”
苏言蹊接过她递来的茶水,一股清新的气味迎面而来,是上好的茶叶,她轻抿了一口,果然入口唇齿留香。
“这么说,你不是嫁给当日那个男子。”
如弈听到苏言蹊平淡如水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那人是我不敢妄想之人。”
苏言蹊又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说来奇怪,我总感觉那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如弈的声音有些飘忽,她好像是在重复,又好像是在询问。
“我想不起来了。”苏言蹊只觉得那感觉有些熟悉,面容她也没看清。
如弈又看了看苏言蹊,仿佛要将她看穿,但见苏言蹊一脸的迷茫,心中又有些无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言蹊。”
“苏言蹊。”如弈默默地重复了这个名字,但随后又看向苏言蹊,目光有些冷淡,“你的名字我会记住的。”
苏言蹊冲她浅浅一笑,“跟我记住你的名字一样吗?”
如弈突然笑得更深了,“恐怕不太一样。”
苏言蹊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此刻她们的距离不过一尺左右,但如弈给她的感觉却很遥远。
“你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如弈脸上的温柔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是带些疯狂的神色,“哼,敌意?因为你我失去了一切。”
苏言蹊还没有说话,一阵来自腹部的剧痛袭来,如弈看到她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面上变得更加可怖。
“哈哈哈,疼吧,我这里比你疼一千倍一万倍。”如弈指着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我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得到他,我不想跟其他女子一样,我清高随和,在他面前又不失温柔风情,他交代的任务,我都尽可能做得最好。我知道他那样身份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倾心,所以我只要他对我特别就好,事实上我也觉得我是特别的。直到那天,我送走你的那天,送你走本就是显示我慈悲心肠又高高在上的机会,你的棋艺又在我之上,我是不会让他见到你的。”
说到这里,如弈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但凶狠之下又有些悲伤。
“没想到,他就是为你而来的,整个计划就是为你而设的。原来他的特别对待是这样,我的一切想法都是个笑话,我跟那些娼妇没有任何区别。”
“你说他为我而来?”苏言蹊现在对如弈口中的他感兴趣了,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要设计她呢?
“你很得意吧,我就算死都想得到的人,你居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如弈的声音有些凄厉,“但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下腹的疼痛越来越重,苏言蹊已经能感到自己的汗水从头上微微渗出。
就在她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屋子里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人影,她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主人料事如神,早知道你别有用心。”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如弈的声音中显然有一丝慌乱。
只听那女子轻笑了一声,“你都要嫁人了,花魁的任务你自然接任不了了。”
“嫁人不过是个障眼法,我稍后便会对外宣布都是谣传。”如弈的声音虽然很大,但能听得出里面的心虚。
女子慢慢走向如弈,将手放在如弈的肩膀上,“你以为主人不知道你的心思?”
“你想杀了主人想要的女人,主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如弈听到这话,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后冷静了下来,“你想当花魁?”
“除了我,还有谁有这资格?”女子的态度极其傲慢。
“休想踩着我爬上去!”说着两人便开始动手。
苏言蹊从胳膊缝中偷偷看着两人过招,似乎如弈更胜一筹。
但突然如弈脚步一斜,身法瞬间不济,局势瞬间倒向那女子。
剑光一闪,如弈的身子倒在血泊之中,双眼仍然睁着,里面有着不甘和哀伤。
那女子唤来下人们将尸首拖出去处理,那些人见是如弈都吃了一惊,但也没有言语。
收拾妥当之后,女子才来到苏言蹊跟前,嘴里咕哝着,“怎么还没醒?”
她将苏言蹊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擦着手里的剑。
“主人也不知道看上你哪里了,要不是我提前换了毒药,你差点儿就被人毒死了,真是笨死了。”
她将剑放到一旁,仔细地盯着苏言蹊的脸看了又看。
苏言蹊眼睛睁开的一刹那,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的惊讶,但她瞬间整理好自己的状态。
“你醒了。”
苏言蹊自然地坐起来,仿佛刚起床一般,“你是谁?”
“我叫彩蝶,是下一任花魁。”她特意强调了自己是下一任花魁,似乎很为此感到骄傲。
苏言蹊见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从面部表情到言谈举止都带着一种狂妄。
“你杀了如弈?”对于如弈的死,苏言蹊内心除了一些惋惜别无其他。
“不错,她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该死!”彩蝶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刚刚如弈倒下的地方,生硬地说道。
“你要将我带到你主人面前?”
彩蝶脸上的笑容划开,呈现出一种邀功的神情,“你放心,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会将你安全地送到主人身边。”
那近乎天真的语气让苏言蹊不禁一笑,“我想你似乎没太搞清楚状况。”
彩蝶转身向苏言蹊投来询问的目光,但不想被苏言蹊点了大穴,浑身不能动弹。
“你会武功?”
“当然。”
彩蝶露出一副暗自懊悔的神色,她只能默默地用内力冲开体内的穴位,但发现点穴的手法特殊,她无能为力。
“你想干什么?”
苏言蹊露出一抹笑容,明明很柔和的样子,但彩蝶总觉得有些不安。
“想让我解穴啊,可以,不过首先要帮我叫人过来。”
“休想!”
彩蝶的话刚一出口,苏言蹊就用手在她身上的几处地方点了几下。
“是不是觉得身体有些发麻?”苏言蹊幽幽地说道,“等下会有虫子爬遍全身的感觉,过几日就会头痛欲裂。”
彩蝶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又因为苏言蹊的话语,心跳的飞快,但嘴仍然死死地闭着。
“你大概听说今日那发疯男子的事情了,跟你中的是一个毒,到时候你也会那般狼狈不堪。”苏言蹊的语气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进到彩蝶的耳中。
“够了。你要叫谁?”
苏言蹊莞尔一笑,“就叫那个疯子和我的侍卫。”
郭芥子和青青一进门便看见两个少女并排坐在桌前,一个端着茶杯在悠闲地品茶,一个则僵硬地坐在一旁望着门口。
“公子,你没事吧?”青青跑到苏言蹊跟前问道。
“幸好有他的救命药,无碍。”
彩蝶听到此话,有些不解地问,“你没有中毒?那你怎么会倒下?”
郭芥子听到苏言蹊倒下,本来有些得意的神情瞬间垮下来,“不可能,还没有什么是我的万圣丹解不了的,更何况那毒药也是从我这儿拿的。”
苏言蹊喝了一口茶道,“我怕我演的不像,后来才吃的你那丹药。”也就是趴在桌子的时候。
彩蝶听完目瞪口呆,这女人是有病吧。
郭芥子听完也瞠目结舌,这女人大概真的有病。
“好啦,我给你运功解毒吧。”苏言蹊站起身来,又朝彩蝶看了看,“看着吧,他是如何痛苦的。”
苏言蹊灵活的身法配上独家的穴位顺序,在郭芥子身上几处大穴使了内力,过程中郭芥子的脸色变了又变,中间郭芥子的眼睛翻白了几次,头又痛了几次,这似乎专门为彩蝶展示了一下中毒的样子是多么的可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郭芥子身上的神灭散才全部清除,两个又坐着调息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苏言蹊又坐在彩蝶的旁边,语气轻柔地说,“现在感觉怎么样?虫子已经爬到大腿了吧。”
听到这软绵绵的话后,彩蝶的心里防线竟彻底崩塌了,她有些哽咽地说道,“苏言蹊,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言蹊点了她身上的某处穴位,让她感觉好点之后,“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
“宇文轩。”彩蝶的声音气若游丝。
“竟是羌夷国六王子。”青青听后吃惊道。
“这么说,悦仙楼就是你们羌夷国安插在宛城的一双眼睛。”苏言蹊冷静地分析道。
“也不全是细作。”
“隐藏在宛城的细作都听你的话?”苏言蹊问道。
“是听花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