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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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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的插曲被许多人瞧在心上,可在此观礼的,万万不能找两位王爷的没趣,都缄口不言,立马变回方才的喜庆模样。

    韩点苍侧头朝管家吩咐了一番,才随长公主一道前去行天地之礼。

    这场婚礼盛大瞩目,也像一份战书,将粉饰的太平击得粉碎。

    皇宫,乾云阁被凤池卫围了个彻底,苏院判在里头收着针,一言不发。

    “荣德,”杨舒云坐在一旁,“你觉得,以皇后娘娘和绥宁王的精明,你的人能搅局吗?”

    荣德身形一顿,勾着身子朝杨舒云一拜

    “夫人说笑了,老奴只不过派人去传个话,并非想要搅局。”

    “是也没关系,”杨舒云道,“不过是让他更难堪而已。”

    皇帝躺在床上倒着气,喉咙里呜咽着,伸手朝杨舒云的方向抓。

    “苏院判,”杨舒云并未理会,转朝苏汭,“怎么样?”

    “回夫人,陛下怕是……”

    “我知晓了,陛下今日状态不错,”杨舒云起身,“有劳太医院调养了。”

    苏汭一愣,随即明白了杨舒云的意思。

    “喏。”

    “夫人!”荣德惊惧不已,“还请夫人手下留情!陛下这辈子,对不住许多人,可唯独对您是真心地,看在陛下多年爱护上,夫人……”

    “怕什么,我怎么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呢,您多虑了,”杨舒云绕过他,走向了皇帝,“陛下最好坚持住,给我家晗晗一个好日子,若是不成那也没关系,左右您什么时候走,是由我们说了算,您想做的事情,没一样能成,省省心吧。”

    皇帝枯槁的手握着她的衣袖,不甘的挽留。

    “今日来,也是提前与陛下道个别,您如此下场,我心安,齐灏也能瞑目了。”杨舒云抽出衣袖,朝他跪拜,“英王妃杨湲,拜别陛下。”

    齐灏,他的已故兄长英王,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就是杀了齐灏,为了,杨舒云。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封了杨舒云超品诰命,将她留在宫里。可到头来,他从来不曾得到过,这个女人若即若离,却一直未曾忘记齐灏。

    别走!

    皇帝尽力伸手抓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刺痛,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而出。

    荣德和宫人们的呼喊声在耳边模糊下去,他盯着杨舒云,无力的张了张口。

    都说天子承运,可苍天半点慰藉也不曾留给他。何其不公啊!

    “陛下!!”

    杨舒云刚行至殿门口,荣德的哭喊声便响彻乾云阁。她驻足片刻,直到一名禁军上前来。

    “我认得你,”杨舒云看向他,“你叫陈示?”

    “夫人竟然还记得。”

    “以后,便唤英王妃吧。”

    “喏,副统领交代过,一切听从皇后娘娘与英王妃的安排。”

    “陛下驾崩之时,这些照看不力的宫人,便尽数殉了吧。”

    陈示握了一下佩刀鞘,终是应下了。这一系列动作没能逃过杨舒云的眼睛。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知道审时度势,在禁军中耗着倒是可惜,”杨舒云笑了笑,“此事成人之美,想必也够做一块从军的敲门砖。”

    “谢王妃提点。”

    这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交易,陈示听懂了。杨舒云不希望皇帝的死讯打扰韩杨两家的姻亲,这事儿他办的漂亮,就是帮了两家的忙,手上能捏着一个人情。

    谢氏一族的倾颓已是必然,他身上带着党羽的烙印,在睢都城中已然到顶了,若想另辟蹊径得以升迁,便只有靠近安平王这一条路。

    “禁军凤池卫听令!”

    “在!”

    “封禁乾云阁,任何人不得打扰陛下修养。”

    “喏!”

    “夫……王妃,您还好吧。”南栀见她一路默不作声的掉眼泪,有些着急了。

    “好啊,怎么不好,今天是郡主大喜的日子,我高兴啊,”杨舒云摸了摸泪,抬头望向高高的宫墙,“只是,我有些想齐灏了。”

    南栀扶着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杨舒云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反倒是安慰了南栀。

    “好了别哭丧着脸,咱们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回英王府去,到时候你可以时常去找白术素雪,再不关着你了。”

    “奴婢是您的近卫,”南栀闻言急了,慌忙跪下去,“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没说要赶你走,”杨舒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走吧,去朝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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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了一整日,待到送走宾客,进新房时,都过去一轮时了。

    为了成亲,韩承言在离王府不算远的地方置办了新宅,此刻无人打扰,杨清蘅跑回房去,端起茶盏牛饮毫无仪态可言。

    素雪与侍女们正欲上前去帮她卸妆,韩承言阻止了。

    “我来吧,去厨房热一热菜端来。”

    “喏。”素雪懂事的带上了门。

    “饿了吧,”韩承言小心翼翼的帮她取着繁复厚重的发饰,“我早就让韩司备了菜。”

    “我是没想到啊,这成婚比打仗还累,”杨清蘅卸着璎珞与耳坠,“这都弄完了吧,明日除了敬茶没什么流程要走了吧。”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除了两边敬茶,还得去一趟菖雅谢师。”韩承言眉眼带笑

    “你还忘了一件事,”杨清蘅叹到,“宫里。”

    “说实话,我不觉得宫里那位重要,”韩承言帮她顺着长发,“瞧今日情景,皇后姑姑那头似乎早有准备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宫里不发话,咱们看着就好了。”

    “不然呢?这可不是将皇帝死讯捅出来的好时候。”

    杨清蘅不再多言,任由他为自己梳着长发,这婚礼之外,事端丛生,今后怕是不顺畅啊。

    “世子,世子妃,”韩司扣了扣门。

    “进。”韩承言放下梳子。

    “宫里的怀瑾夫人传话来,说姝夫人想见一见顾小公子。”

    “直接转来这里的?”杨清蘅问。

    “是的,夫人说由世子去开口要妥当些。”

    “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喏。”

    韩司与来送吃食的素雪还打了个照面,忙了一整天水米未沾,杨清蘅着实是饿了,韩承言给她添了一碗汤,自己倒是没什么胃口。

    “这是准备去母留子了。”杨清蘅夹着一片荤食送入他口中

    “姑姑的顾虑是对的,”韩承言接了菜,“淮安将来若是掌了家,难保姝夫人不动心思。”

    “那明日回家的时候,和淮安聊聊吧。”

    “我不担心淮安,”韩承言随意夹了几箸菜,“我担心北狄那头,这事处理不好,反倒容易让奸邪钻了空子。”

    “吃饭,你自己说的不担心,现在反倒愁起来了。”

    “我吃不下,”韩承言揉揉腹部,“许是饿久了,你慢慢吃。”

    “那我也差不多了,”杨清蘅猛地扒了两口饭便搁了碗,“这时辰吃多了积食啊。”

    “不用急,反正今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不赶时间。”

    杨清蘅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韩承言疑惑

    “你是不是不行?”杨清蘅的目光下移了一瞬。

    韩承言这才反应过来。

    “晗晗,这话轻易可不能讲。我说的是没有外头的事了。”

    “那就是我不要紧咯?”

    “我没说这话。”韩承言伸手接着她,任由他坐在腿上。

    “眼见为实啊世子,您可得抓紧机会,若是扫了本郡主的兴……”

    “别贫,”韩承言直接将她横抱起来,“素雪,打水!”

    “喏!”屋子外头传来几声嬉笑。

    韩承言现将她放在床沿,伸手卸了自己的冠。

    “郡主也别太得意,就这件事儿上,没我还真不成。”

    好夜无眠。

    次日

    “瑶瑶让人去问了没有啊,”安平王妃急了,“怎么这样晚,再不来去韩家那头可是要误时辰了。”

    “世子妃一早便差人去了的,”卢侧妃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姐姐别急啊再等等。”

    今晨安平王府早早就等着新人前来敬茶了,一大早派去的人都被韩承言好声好气的打发回来,王妃急得不行,总担心昨夜两人是不是闹了别扭,可转念一想也不太对。

    “母亲您急什么,”世子妃由李蔚然扶着,撑着笨重的腰腹,“这新婚之夜,难免……您这是怕敬德制不住喊喊啊。”

    “子恪也是,这一大早的火急火燎出去做什么!这会他要是在还能有个使唤的人。”

    “母亲,这不是来了嘛!”杨清菱牵着两个小的,指了指门口。

    杨清蘅今日第一回束起了高髻,像个夫人的模样了。韩承言与她有说有笑,王妃瞧了放心不少。

    “女儿携夫,拜见母亲。”

    “韩承言拜见母亲。”

    礼数不算繁复,二人向王妃和侧妃敬过茶后,门口又传来了动静。

    “王妃,”杨忠急忙赶来,“绥宁王妃到了。”

    这就不得不亲自去迎了,说来也是奇怪,这韩家的长辈该是要等着午后敬茶的,这会儿长公主怎么自己过来了?

    “就知道能赶上,”长公主一身华服,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正好,不用去绥宁王府了。”

    “母亲怎么过来了,”韩承言接过母亲的手,“还没到时辰呢。”

    “你父亲一大早便去枢机府了,什么急事儿啊非得现在办。”

    “杨清蘅拜见母亲。”

    “拜见世子妃。”韩承曦今日换了新衣裳,同行的顾淮安也一道行了礼。

    “好好好,咱们就在这儿把茶敬了。”

    “荟杳留下来用饭吗?”王妃笑着迎出来。

    “要啊,今日就图个热闹嘛,挽依可别嫌我烦呀。”

    “快来坐,说什么客气话。”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了正厅,这地方瞧着都有些挤了。

    齐瑶行动不便,由李蔚然照顾着等在正厅,杨清菱带着两个小的也不曾迎出去。

    韩家的人尽数落座后,她们几个内眷才领着孩子行礼

    “绥宁王妃安。”

    “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长公主摆手,“都说陇西云阳养人,今日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出挑的丫头啊,霄儿好福气。”

    “殿下谬赞。”李蔚然面上未曾露怯,脸却先红了。

    几句话的功夫,韩承言已经备好了茶。

    “儿子携妻,拜见母亲。”

    “杨清蘅拜见母亲。”

    长公主接了茶,乐的眉眼都带笑。

    “可算是成亲了,”长公主咂舌,“不容易啊,我像你俩这么大的时候啊,你们都已经在菖雅打滚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王妃搁下杯盏,“怎么这么晚才来敬茶。”

    “母亲别问,”杨清蘅脸不红心不跳,“问就是你新儿子道貌岸安,扮猪吃虎。”

    此言一出,长辈们都笑了起来,已婚的姐妹们也都面露羞涩。

    “怪我,”韩承言也笑了,“没想着世子妃这么快就败下阵……”

    “住口!”杨清蘅伸手去捂,“害不害臊呀,这儿还有小的。”

    “长姐什么时候再给家里添一个呀!”杨清菱也起着哄。

    “大姑姑!阿骏和洲儿的红包呢?”

    韩承言早有准备,那红包一出现,杨泽骏的眼睛都已经追着跑了。

    “洲儿来拿。”韩承言坐在椅子上弯下身,“这是你和阿骏的,还有一份,是小弟弟的。”

    “那洲儿帮小弟弟收好,等他出生了便给他。”

    “瑶瑶快生了吧?”长公主问

    “还有两月,”齐瑶答道,“母亲说这孩子有些壮实了,恐怕会早些生。”

    “哥哥呢?”杨清蘅问,“怎么不见人啊?”

    “和绥宁王一样,大早就出去了,怕是有……”

    “枢机府急召!”

    王妃话音未落,枢机府的书侍便进了门。

    “北狄突袭,苍洲沦陷,安平王重伤。绥宁王急召吏部左侍郎与镇南将军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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