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危机
裴五与十四皆是暗营三十二卫中的好手，裴砚的身手更是在他们之上。
他动作流畅，出招凌厉，裴五与十四更是与他配合紧密，即便对方人多，也一时难以近他的身。
沈念念紧张的攥着拳，下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印记。
第一次见裴砚时，便是他半夜爬上了她二楼的闺房。她还记得裴砚说起过，他曾跟武行的师傅学过一招两式，有些功夫傍身。
如今看来，武师傅是假的，一招两式更是假的。
教他武艺的，怕是得经过层层筛选，合格了方有资格成为他的老师。
沈念念心里有两种思想在斗争，一种告诉她，裴砚就是个小人，根本不值得她去为他担忧。
另一种却跳出来反驳，他为了救她受伤，如今还要面对那么多强劲的敌人，却将最得力的手下派来她身边保护，她不能对这些视而不见。
雪又下大了些，裴砚夺了一人的长剑，转身便抹了他的脖子。
剑气舞动了空中轻盈的雪花，旋转着洒下，落在溅出的点点血迹上。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沈念念只见无数道残影交错，地上躺着几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或有缺胳膊断腿的人蠕动着呻吟，在白色的雪地上拖出一道道刺眼的红色痕迹。
此情此景，竟如人间炼狱一般！
沈念念忍住了作呕的冲动，一颗心攥得死紧。
突然，裴六惊惧的低呼声传来，“不好！”
沈念念如今便如一只惊弓之鸟，颤抖着问道：“什么？”
他面色凝重，“这波人，与当初殿下在襄城时遇到的刺客是同一伙的！”
沈念念愣住，是裴砚受伤那一次吗？
原来那次裴砚遇到的不是山匪，而是刺客。
沈念念顿时更心焦了，那次便受了好严重的伤，这次裴砚本就有伤在身，情况只会更糟！
裴六时刻在关注着打斗情况，他看的仔细，对方黑衣人的一招一式，与在襄城时害死那么多兄弟的刺客路数一模一样！
他警铃大作，正欲出声提醒裴砚。
却见远处的裴砚狠狠倒退几步，右手捂着腹部，有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裴六目眦欲裂，“殿下！”
裴砚眸色泛寒，墨色的瞳孔锐利森冷。额前渗出的汗珠顺着线条硬朗的脸颊划至下颚，凭添一丝妖冶。
对方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千方百计地攻击他的腰腹部。纵使裴砚躲过了几个回合，却禁不住他们轮番上阵，一时不察，便被对方重创。
至此，裴砚也渐渐意识到对方身法中的熟悉感，但他丝毫不意外。
那人处心积虑地想要他的性命，不惜多次动用如此等级的死士，看来之前的布局，是彻底将他逼急了。
裴五与十四飞奔至他的身前，拔剑朝下，血液顺着剑刃流下，汇聚在剑尖，一滴滴掉落。
裴砚缓缓抬起头，狭长的冷眸暗沉，目光森寒透着杀意。
双方再次陷入厮杀中，裴砚好似没有痛感，动作如行云流水，无一丝滞涩。
沈念念却再不能看下去，她转向裴六，“你快去帮他。”
裴六咬紧牙关，内心挣扎着，“不行，殿下要我誓死护着夫人，我不能离开您半步。”
沈念念恨铁不成钢，“你主子都快没命了，你还死守那规矩！”
奈何裴六太过死板，无论沈念念如何劝说，他只咬死那一句话，不肯行动。
裴六作为暗营头领，深知主子的命令便是天条，服从是暗卫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即便现在裴砚倒在眼前，他也不能离开沈念念半步。
沈念念恨不得敲开他的木鱼脑袋，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什么棉花。
她焦急地踱着步，忽然一顿，想到了什么。
她急急忙忙在自制的口袋内掏来掏去，摸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期待地捧到裴六面前，“这个，有没有用？”
裴六向她手上看去，只见一个个漆黑的圆球躺在她的手心，每个球的身上还有一根白白的引线。
“这是？”
沈念念怀疑地看着他，“你不认识火药吗？”
据她所知，她所在的这个朝代已经发明了火药，并广泛用于制作烟花，烟雾，信号弹等。
沈念念制冰多了许多硝石，为了不浪费，她一合计，又买了些木炭和硫磺，做了些简易的火药球。
在这陌生的时代，这些东西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因此，此次与言戊单独出来，她也带了些以防万一。
原是担心那位贵人不是好人，却未曾想到出了这么多变数，差点想不起来带了这些东西。
裴六噎了一瞬，倒也不是。只是沈念念手上的与常见的粉末状火药不同，且一个女子，怎么可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因此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裴六暂时顾不上这些火药球的来源，因为他想到了这些东西的妙用。
火药球引燃是直接的作用，他可以将它点燃后扔到黑衣人身上。但如今是冬日，且没有油的辅助，很难能够快速燃烧起来。
那么他的第二个作用才是对现在的处境最有帮助的，那便是燃烧后产生的大量烟雾。
可以迷惑敌人的视线，给裴砚他们攻击的时机。
只是这需要足够多的数量，才能有此效果。
“夫人，您有多少这样的火药？”
沈念念干脆将所有火药球抖落了出来，不算太多，却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总比干着急什么也帮不上的好。
两人马上行动起来。
引线的点燃到投至敌人身上后火药球开始燃烧，很需要时间的把控。
这个任务便只能由裴六来完成。
沈念念掏出火折子递给裴六，手忙脚乱间掉落了几个火药球。
她正欲去捡，一只修长的手快她一步，将东西递给了裴六。
裴六愣怔一瞬，看了他眼便伸手接过。
沈念念也瞧了他一眼，注意力便被裴六点燃了火药球的动作吸引了过去。
引线滋滋冒着火花，裴六瞅准时机，朝着围攻裴砚的其中一名黑衣人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