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风雨初歇
那黑衣人正欲对着裴砚的腹部重击，忽觉一不明物体迎面而来。以为是暗器，他忙侧身躲过。
不料那物体闪着刺眼的火花，大量浓烟升腾，令他一时看不清前物。
他连忙后退几步，以免烟雾灼伤眼睛，却发现接二连三的球状物被扔进他们之中。
那东西带着火花，引燃了一些同伴的衣物。最可恶的便是越来越多的白色烟雾，搅得人双目刺痛到流下泪来。
裴砚三人看准时机，搅乱了他们的阵型，招招攻击要害，瞬间占了上风。
火药球全部被扔完，沈念念几人只能看到一片混沌中飞来飞去的人影，不知战况如何。
正心焦着，烟雾渐渐散开，黑衣人已倒下大半。
其余站着的也都一身狼狈，眼眶猩红，间或咳嗽几声。
裴砚三人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因裴六掌控着扔球的方向，因此要比黑衣人好上许多。
裴砚脸上沾了少许黑灰，却丝毫不影响他谪仙般的容颜。
双方对峙片刻，黑衣人的领头见不少同伴倒地，浑身泛着杀气，正欲提剑再上。
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裴六定睛一看，大喜，援兵来了！
裴四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加入了混战中。
黑衣人所剩无几，又与裴砚三人交战许久，流失了不少体力，很快落了下风。
几人被生擒住，口中藏着的剧毒被掏出，想死都死不成。
裴四匆匆抱拳跪在裴砚面前，“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裴五捂着受伤的手臂，龇牙咧嘴道：“老四，你再晚一步，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
裴六早在擒住那个刀疤男后，便在裴砚的指示下发射了信号。
只是此地极为偏僻，又逢大雪，裴五沿途留下的记号本在裴砚找来时便已被毁坏了一部分，后来更是被覆盖了不少。裴四只能根据信号的方向摸索着寻来，费了不少功夫。
想来幕后之人便是欲让裴砚陷入孤立无援之地，才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
裴砚简单处理了下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无甚表情道：“自己回去受罚。”
裴四没有犹豫，心甘情愿领罚。
陶许被裴砚手下的人带走，裴六带着沈念念走到裴砚身边。
沈念念看着他满身血污，除了腹部，手臂，胸前都有被刀剑划破的痕迹。
她鼻尖有些酸涩，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伤口。
裴砚软了神色，虽然也想让她心疼自己，但却不舍得让她难过。
“都是小伤，回去处理一下便好了。”
他说得轻松，沈念念却知道，方才那一战有多胆战心惊。稍有不甚，或者她没有带着火药球，又或者援兵没有到来，都可能因此丧命。
她很自责，一直翻来覆去地想着，若是她提高一点警惕，没有那么容易轻信别人，便不会被骗到这里。
裴砚也不会为了救她自伤，更不会遇到这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裴砚见她脸色越发不对，忙搂住她轻声哄着，“我看到你和裴六的动作了，是你想的方法对不对？念念，你救了我，我欠你的更多了。”
除了裴五和裴六，其余人都没有见过沈念念。见自家殿下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皆瞪大了眼。
但见裴五裴六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都不敢出声打扰两人的温存。
沈念念听着裴砚不分缘由的将救命之恩就这么安到自己头上，顿时好气又好笑，安慰人也不是这样安慰的。
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的胸膛，离开他的怀抱。
裴砚左手绻了绻，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还没抱够呢。
裴六大着胆子出声道：“殿下，您的伤口需得尽快回去找大夫处理。”
沈念念忙应道：“对，先回去，我离开了这么久，小九他们一定着急了。”
裴砚瞬间黑了脸，感情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抵不过其他人的着急重要。
裴五眼尖地看见自家主子不高兴了，他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机灵道：“夫人不若先随我们回去，您也知道我们都是男人，粗手粗脚的，殿下的伤还需您照顾才是。面之道那边，我会派人去通知，您看如何？”
裴砚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裴五顿时有些飘飘然。
沈念念想到裴砚的身份，有些怀疑，“宫里难道没有宫女吗？而且我的身份与你们一同进宫，怕是不太合适。”
她便是考虑到裴砚回宫定会得到很好的治疗和照顾，才提出要回去面之道。否则他为了自己受了重伤，于情于理都应该照顾他才是。
裴砚盯着裴五，看得裴五压力颇大。
他清了清嗓子，“天色已晚，且殿下又受了伤，此时回宫怕是会惊动陛下，所以今夜会在宫外养伤。”
裴五第一次擅自做裴砚的主，心里很是忐忑。
但见裴砚点了点头，面上无一丝不虞，心下松了口气。看来只要是能够撮合他和夫人的事情，自家主子都可以无限宽容。
沈念念有几分犹豫，如今她与裴砚的关系尴尬，她不想跟裴砚再有过多的牵扯。
却又不能无视今晚他对自己的救命恩情。
最终，她点了点头，同意跟他们一起回去。大不了等裴砚伤有好转，就马上离开。
裴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欢喜。
临走前，他在裴五身侧停顿了片刻，看着前方淡道：“容华巷的宅子，自己挑一套。”
说完便跟上了沈念念，不再理会兀自傻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