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遇险
沈念念一走，裴砚周身的气势就变了。
言戊眼睁睁地看着他柔和的眉眼敛起，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起的清冷与寒意。
他腰间还缠着白色的绸带，有点点血迹渗出，行走间却丝毫未受其影响。
裴砚凌厉的双眸睥睨着地上的男子，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蝼蚁一般。
裴五手中还拿着那男子用来威胁沈念念的大刀，只见裴砚身形一动，那刀便落在了裴砚手上。
刀疤男惊恐地看着他提刀走来，“你要干什么？！”
裴砚垂着眼，面上尽是漠然。
忽然间的手起刀落，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一行鲜血喷在白的刺眼的雪地上，温热将白雪融化了一层，凄厉厉的红。
男子捂着胳膊上断了的缺口，眼眶猩红地看着不远处的手臂。
“便是这只手伤了她。”裴砚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男子恨恨地看着他，突然狞笑道：“我的主子不会放过你，你就等死吧！”
裴砚嘴角一勾，阴沉的声音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好啊，在那之前，我先送你下地狱。”
男子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觉喉间撕裂般地剧痛，有什么液体争先恐后地喷射出来，眼前一片猩红。
他瞪着眼，仿佛不敢置信裴砚就这么杀了自己，他以为至少他还有些利用价值。
男子艰难地嗬嗬了几声，那只完好的手掌紧紧捂着脖子，片刻后，身体停止抖动，再无声息。
陶许目睹了全程，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发软地瘫坐在地上。
裴砚听到动静看过来，忽地对他一笑，“怎么？你也想试试？”
陶许拼命地摇头，双手捂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沈念念隔着一墙之远听见了那声惨叫，顿觉一阵心惊。
裴六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主子挽回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夫人。。。”
沈念念一个眼刀看过来，他马上识趣地改了口，“沈姑娘，主子他只是见不得别人伤害你，虽说手段严厉了些，但也不是善恶不分的人。”
沈念念当然知道裴砚是在为自己出气。她也不是愚善的人，别人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她还能以德报怨。
只是终归还是社会主义教育过来的人，在法治社会下长大，始终遵循罪犯应由法律制裁的想法。
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但她能理解裴砚，作为一个朝代的皇子，若是心善软弱，也无法在这吃人的时代生存下去。他有一套他自己的行事法则。
只是理解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当看到裴砚朝自己走来，衣摆上似乎还沾着那人的血迹，沈念念心里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老天爷啊，他是在惩恶扬善，不用怕不用怕。
这般暗示过后，果然起了作用，又见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腰腹处还绑着白色绸带，深念念心下一软，叹了口气，她真是欠了他的。
裴砚出来时刻意收敛了杀气，以免惊到她，却不想还是瞧见了她脸上的苍白。
他有些歉疚，没有再上前。
却不想沈念念突然主动朝自己靠近，不自然地开口道：“结束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裴砚心下一喜，嘴上应的很快：“自然可以。”
天色就要暗下来，一行人不敢耽搁，马上动身。
陶许情况特殊，裴砚将他交给十四看管，也带着他一同上路。
裴砚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念念上马后，一个飞身坐在她身后。
沈念念感受到后背触到了一片结实而温热的胸膛，有些不自然地稍稍往前挪了挪，没注意到裴砚眼底稍纵即逝的笑意。
她没有骑过马，还觉得有些新奇。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忽然伸至胸前。
沈念念羞恼，一把握住他的大手，“你做什么？”
裴砚知道她误会了，轻笑一声，低低的嗓音格外悦耳，“马上风大，将斗篷解了挡在身前，可以御寒。”
出来的匆忙，随行的又都是男子，没有合适的挡风衣物可以给沈念念披上，只能用她自己的暂时顶上。
沈念念这才知晓他的意图，有些窘迫：“我自己来。”
裴砚见状，便收回了手，只是替她调整了下，保证能最大程度地挡住寒风。
冬季日短，一行人没走出多远，天色便灰蒙蒙的，视物变得有些困难。
裴六等人驾马的同时，也时刻保持着戒备。
因此当裴砚突然在前方停下时，裴六几人也紧急勒马，警惕地环顾四周。
凛冽的寒风呜呜作响，在夜的掩护下，四面黑影重重。
沈念念没有他们那么敏锐的听力，却也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本就模糊的视野变得更不清晰。
她心跳如鼓，想要转头问裴砚发生了何事。
骤然间，林中接连不断地传来簌簌声响，数十道黑色人影齐刷刷地窜出，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来人皆手握长剑，覆头蒙面，只露出一双双杀意凛然的眼。
沈念念哪见过这阵仗，好不容易药性过去恢复了体力，被这场面一吓又有些腿软。
但她知道此时绝不能自乱阵脚，不能给裴砚添麻烦。
裴砚眉间一凛，握住沈念念的腰利落地翻身下马，未来得及与她说一句便将她推给了后方早已下马的裴六。
“护好她。”裴砚匆匆交代完，便飞身杀入了人群中。
裴六谨记裴砚的吩咐，护着沈念念退出厮杀范围，提剑挡在她身前。
裴五和十四也加入了战局中，徒留陶许怔楞地站着。
沈念念着急地喊他，“还不快过来！”
虽说他劫持在先，但她总觉得他本性不坏，此番作为似乎也是被人所蒙骗。
沈念念没法眼睁睁看着他遇险，即便他要受惩罚，也该由裴砚来处置。
陶许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抿紧唇跑向她的方向。
他原本还在担忧该如何与沈念念相处，却见她说完那句话后便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的方向，一个眼神也未曾分给自己。
他自嘲地笑了笑，默默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裴六见陶许还算安分，也不再过多关注他，只焦急地看着战况。
对方人数众多，且各个出手狠厉，大多集中在裴砚周围，显然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