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季夫人到访
“原来是季夫人。”可沈念念还是不解，“可是泊帆出了什么事？”
见眼前女子澄澈的眼中盛满了担忧，季夫人在心里默默惋惜，是个好孩子，可惜没有个好身世。
“他没什么事，我这趟过来，是瞒着他的。”
沈念念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打断她，只默默为她添茶。
“沈姑娘应当知道，帆儿他原本是与中书侍郎的千金定下了婚约。哪知前段时间，那姑娘亲自与我来说，要取消这门婚事，直说她不愿嫁了。我百般追问，才知是帆儿威胁人家，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沈念念是知道苏黎的，依照她的了解，苏黎的确不可能主动取消婚约。
“泊帆这事做的不地道。”
见沈念念对季泊帆取消婚约一事并没有任何欣喜，反而与自己站在一个阵营上，她有些迷茫了。
“沈姑娘可知他为何坚持不肯娶苏家千金？”季夫人试探地问道。
沈念念蹙眉想了想，“许是苏大小姐的脾性与泊帆不和？”
季夫人表情复杂，“是为了你。”
嗯？沈念念一脸茫然。
“就在昨日，他求到了他父亲面前，希望通知族中长辈，来面之道上门提亲。”
此话一出，沈念念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口，心底乱成一团。
她不敢相信季泊帆对她存了别样的心思，在她看来，他的行为完全没有逾矩的地方，也从未对她表露出朋友以外的情意。
不怪她对男女之情的迟钝。沈念念长到这么大，读书的时候，老沈同志不让早恋。
毕了业，又一心是自家的生意。
裴砚是她第一个心动的人，却又是那般惨烈收场。
她还未准备好接受下一段感情，更何况是她一直视为挚友的季泊帆。
她仍然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季夫人，会不会是您弄错了？”
季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倒真希望是弄错了。如今父子俩还在闹脾气，谁也不理谁。”
她看了沈念念一眼，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沈姑娘，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勋贵人家，能够代代繁荣下去，自身的实力固然是一方面，却也少不了世家的联姻。强强联合，才能走的更远。”
“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却无法成为帆儿的助力。你若是愿意，我会为你找个好婆家。。。”
季夫人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沈念念的眼神渐渐变冷，初见时热情妥帖的女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陌生而疏远。
沈念念总算明白了季夫人此行的用意，不过是担心自己缠着季泊帆，阻挡了她儿子的前程。
季泊帆那边说不通，便找来了这里，试图说服自己离开他。
沈念念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似讥似嘲，“季夫人怕是误会了，且不说令公子对我是否有情意，我却是始终只拿他当好友，您这一趟，恐是来错了。”
季夫人有些尴尬，半晌才勉强笑道：“那那便好。”
气势汹汹的雨不知何时慢了下来，只余飘飘渺渺的雨丝纷扬而下。
这场谈话再下去已是没有意义，沈念念起身，客气又疏离道：“雨既已小去，夫人还是早些回了吧。”
明晃晃的逐客令，季夫人也没有脸面再待下去。
但将军夫人的傲气不允许她再三被一个小女子落了面子。
当下也有些不悦，她略带生硬地说道：“总归是女子，太过刚硬不是件好事。你若真只当我儿是好友，便少与他来往，断了他的念头，莫再叫他生出妄念。”
沈念念本想着她是将军夫人，又是季泊帆的母亲，愿意咽下这口气，双方都能留些体面。
奈何她句句踩在雷点上，再不反击，怕是要把勾引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了。
沈念念当下便冷了脸，“夫人这话的意思，像是认定了我沈念念扒着他季泊帆不放。恕我直言，不论是将门侯府，还是凋门弊户，在我眼里都没有区别。您眼里的香饽饽，可未必就是我想要的。”
季夫人脸色登时难看下来。
但她也有些理解自家儿子为何会喜欢上她了。此女不卑不亢，少见的温柔与坚韧并存。
若非身世太差，又是个二嫁之人，倒是能担得起当家主母一责。
言戊忙完后听到这边的动静，见沈念念脸色有异，当即上前拦在季夫人面前，询问沈念念，“掌柜的，发生了何事？”
见他如此维护自己，沈念念心下安慰，安抚他道：“无事，替我送一送客人。”
言戊点点头，看向季夫人时，眼里还有着警惕和不悦，“请吧。”
季夫人闷着一口气，人家姑娘对自家儿子没有半分旖念，原是他自个一厢情愿。
如今跑来说这一番话，倒的确像是自己没理了。
她平复了情绪，对沈念念点了点头，提步往外走去。
忽见柜台边为客人准备的伞具，她顿住脚步，心下又软了几分。
她回过头，语气也缓和了些，“沈姑娘，方才我的话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希望来日还能来你这里品茶。”
沈念念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对方一示弱，她便不再能强硬的起来。
况且季泊帆帮了自己许多，季夫人也只是爱子心切，并没有说过分难听的言语，比起某些高门大户的以势压人，她已是温和了许多。当时不过是两人话赶话，把场面闹得僵了些。
她上前几步，屈了屈膝，“若是夫人愿意，念念随时恭候。”
季夫人这才露出了先前的温和笑容，点了点头，扶着丫鬟慢慢远去。
待一切结束，沈念念欲回身上楼，见言戊仍是担心地望着自己，她不由失笑，“是一位友人的母亲，起了些争执，已然解决了，不必担忧。”
言戊放下心来，俊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轻浅的笑容。
少年五官柔和，双眸如星，略带笑意的脸上散发着纯善的气息，丝毫没有被经历的磨难蒙上阴影。
难怪小九总喜欢欺负他，这样干净的少年，总是容易让人生出蹂躏的心思。
正想到小九，便见言戊身后那鬼鬼祟祟躲在墙边的娇俏身影。
沈念念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问他，“阿言，如果咱们店里有个姑娘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言戊微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念念，随即移开视线，“掌柜的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笑，你觉得小九怎么样？”
还未等言戊有反应，一个身影炮弹似地冲出来，拦在两人中间，背对着言戊。
小九瞪着双眼大声说道：“掌柜的，我找你有事。”
说完不等沈念念回答，便拉着她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后院。
言戊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