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郝瑟发难
“什么!沈念念成亲了?”
云泽县衙,郝瑟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喊道:“本官就离开半月的功夫,让你时刻盯着沈念念,你盯到狗洞里去了吗?!”
郝瑟原本早就开始着手征兵事宜,奈何糟糠之妻突然找上门来,带来乡下的老母卧床不起的消息。
郝瑟如今的夫人并不是原配,而是他当时为了升迁娶的小官之女。
而娶她的条件便是休了原配,且新夫人不愿和郝瑟的老母亲一起居住。
郝瑟只能明面上休了妻子,暗地里将他们送到了乡下。
老母重病,他不得不回乡下看望。
好不容易回来,竟得知沈念念已经嫁人了,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李泗抖着手,低声下气地请罪。
“都怪小的前几日实在是没有空闲,前不久崴了脚养了好几日,刚好没多久,又被人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您看,我这眼睛到现在还乌青着呢!”
李泗可怜兮兮地指着脸上的黑眼圈,遭到郝瑟的一阵嫌弃。
“行了行了,你少找那么多借口。” 郝瑟不耐道,“你准备准备,这一次,我亲自去。”
李泗连连应是。
郝瑟狞笑着道:“既然她已非完璧之身,也就没必要给她妾的体面。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自找的!”
李泗笑的谄媚,“大人英明。”
面之道的早晨忙碌过后,沈念念慵懒地躺在后院的摇椅上。
今日难得有暖阳,她裹着厚厚的披风,沐浴在阳光之下。一旁还有裴砚不时喂她一口奶酥,很是惬意。
“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了?我看成亲挺好的。” 沈念念有些得意,自己选男人的眼光真不错。
裴砚眼含笑意,温柔地看着她,:“我也觉得挺好。”
石头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顿时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掌柜的,你们能行行好,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感受吗?” 石头酸溜溜道。
沈念念一字一顿道:“我!偏!不!”
自从成亲后,裴砚什么都纵着她,做什么事情都有他兜底。渐渐激发了沈念念幼稚且任性的一面。
沈念念觉得,就算有一天她放把火烧了人家的院子,裴砚也会一边善后一边夸她烧的好。
她直觉这样不好,却又很是享受裴砚的纵容。
当她对裴砚说出自己的苦恼时,裴砚只是亲亲她的额头,温柔地告诉她,“在我面前,你只需做自己便好,一切有我。”
自此,沈念念便不再纠结。
她不再担心自己一个人,不再担心来到异世的恐慌和孤独无人排解。
因为她知道身后有一个人,会是她勇气的来源和坚强的后盾。
听到沈念念幼稚的话语,石头翻了个白眼,兀自干活去了。
沈念念心情很好地躺了回去,在温暖的阳光和裴砚轻轻的抚摸中昏昏欲睡。
大堂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惊醒了沈念念。
裴砚安抚她道:“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裴砚走后,沈念念仍不放心,还是跟了出去。
“征兵那是朝廷的命令,你一介布衣,还敢反抗朝廷不成?”
沈念念刚走近,便听到了李泗小人得志的声音。
郝瑟原本老神在在的坐一旁由着李泗教训这些没眼力的平民,一见到沈念念,眼神瞬间一亮。
他忙站了起来,笑的眯起了眼,殷勤道,“沈掌柜别来无恙,本官叨扰了。”
他还欲更近一步,一道比他高出不少的身影挡在面前。
“郝县令管的真宽,征兵的手都伸到襄城来了。” 裴砚讥讽道,目光幽暗,仿若在看将死之人。
郝瑟被下了面子也不恼,端起官威道:“你一个穷酸账房,不懂得也正常。我劝你识相些,乖乖跟着队伍上路,还能少吃些苦头。”
沈念念听到这也算是明白了。
云泽县要征兵,却来襄城强抓裴砚入伍,哪有这样的道理?
“襄城自有其官员前来征兵,与你云泽知县何干?” 沈念念知道郝瑟不是个善茬,这场祸事很有可能是因郝瑟觊觎而起,她定不能拖累裴砚与面之道众人。
郝瑟上下打量了沈念念几眼,摸着下巴淫笑道:“干不干系的,还不是沈掌柜你说了算嗷!”
郝瑟话都未说完,只觉得右眼被什么击中,一阵剧痛传来。他死死捂住右眼,泪水生理性地往下流。
李泗忙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这变故弄得摸不着头脑。
沈念念掩着唇对裴砚嘀嘀咕咕,“他是不是坏事干多了长鸡眼了?”
裴砚带着笑轻咳了声,也学着沈念念的样子掩唇回道:“很有可能。”
郝瑟见两人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气急败坏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狗腿子们蜂拥而上,将面之道的人团团围住。
石头等人面露愤怒,却依旧不敢与官兵动手。
“住手!”只见一身穿靛青色官袍,头戴黑色方帽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
郝瑟用他唯一能用的那只眼努力看向来人,而后大惊失色。
他推开围着的官兵,殷勤地迎上前去,“什么风把崔知府您给吹来了?”
崔知府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呵斥道:“郝瑟,你好大的胆子!征兵令尚未下来,竟敢滥用职权,强征百姓,该当何罪!”
郝瑟给李泗使了个眼色,李泗立即会意。
他堆满笑容地走上前,找了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用衣袖掩着对崔昊比了个五的手势,挤眉弄眼地说道:“崔知府您看,这不是前几日您才说征兵令下来了嘛!”
“哎哟!”
崔浩抬脚狠狠踹了李泗,义正词严道:“本官岂是那等贪污受贿的小人?郝瑟,你枉顾律法,私自征兵,今日本官便拿你下狱,听候发落,你可有异议?”
顾不上躺在地上连连呼痛的李泗,郝瑟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下管一向循规蹈矩,遵纪守法,分明是有小人诬陷,请知府大人明察,明察啊!”
郝瑟内心慌乱,心下惊疑。
往日里,崔浩可没少收受他的贿赂。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崔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竟为几个平头百姓出面,郝瑟百思不得其解。
崔浩抬手一挥,自有人将不断喊冤的郝瑟等人押解带走。
一群人走了个干净,大堂一下子空旷起来。
沈念念忙拉着大家上前给崔浩行礼,“多谢大人秉公办案,为夫君与民女解围。”
崔浩点点头,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这女子所说的夫君。
无他,只因众人皆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只有这个男人非但没有行礼,还淡然地站着。眼神对视时,崔浩甚至隐隐感受到一股压迫。
沈念念拉了拉裴砚的衣角,见他只是关切地看向她,顿时有些无语。
崔浩没有计较,总归事情已经完成,未免多生事端,还是早走为妙。
只是他越看越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想不起来,便也作罢。安抚了沈念念几句,便打算离开。
今日与郝瑟撕破脸皮,并不是崔浩自愿的。
郝瑟上了不少孝敬,且官员之间若不是什么抄家杀头的大事,官官相护是约定俗成的。端看有无利益罢了。
只是这次却不同。
昨日晚上,突然有个男人找到崔浩,出示了一枚龙纹玉佩。
崔浩大惊,龙纹玉佩只有皇室中人才能拥有。
“敢问大人有何吩咐?下官定尽力而为。”
裴六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吩咐道:“明日云泽知县要在襄城一家叫面之道的食铺强制征兵,你去处理。”
崔浩忙应是,尽管心中有众多疑惑,也都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