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论天下事鞭辟入里,定站前谋料事如神⑦
孟滢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快,战苍雪对顾望舒的评价让她有些无法不太高兴。
小舒怎么可能会让人不喜呢。
小舒端庄贤淑,温柔知礼,聪明绝顶,计谋无双,她的优点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让人无法不为之倾倒。
她没有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听着战苍雪的言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守城的,。赫连国君能放心让她镇守在泰苍关,这就足以说明她有过人之处。”
孟滢深知战苍雪的聪慧和洞察力,他并没有因为女性的身份而轻视顾望舒,反而对她充满了高度的重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是赫连国那位赫赫有名的顾家嫡女。”
“如果真的是她,此战便会变得困难重重,赫连国人才济济,将军府嫡女顾望舒,二皇子赫连桓,还有一个叫陈最的侯爷,随便一个人的谋略都在我之上。”
他长叹一声,将孟滢紧紧地搂入怀中。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了,清澈,我忽然怀念起我们在纳兰与凌江的交界处的那段宁静生活,那时的你和我,彼此相依,自从你来到我的身边,我的世界变得安谧而美好。”
“等这场战役落幕,我便辞去官职,远离尘嚣争斗,带着你去一个无人相识的地方,过上男耕女织的宁静生活,好不好?”
孟滢的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男耕女织?这听起来何等美好。
可她做不到啊,她是赫连国人,他则是纳兰国的子民,如同宿敌一般,此生注定是敌人。
她心中的牵挂太多,有顾家,有赫连国,还有息之的死。
她轻抚着腰间的玉佩,那块始终陪伴着她的玉佩,从未离开过她的身畔。
息之将定亲信物还给她,还希望她另寻良配。
她未能实现他临终前的愿望,不知息之是否会在天之灵感到失望。
孟滢悲伤地垂下眼眸,轻轻说道:“好啊,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家。”
这句话是安抚还是欺骗,甚至是带着一丝真实的情感,一时间,连孟滢自己都分不清了。
战苍雪对她无比温柔,全心全意地对她好,没有任何图谋,因为他从她身上无法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益处。
她曾经问他为什么对她产生了好感。
他的回答是一见钟情。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说出了要娶她为妻的话。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言辞诚恳而坚定,如同初见时的惊艳般,未曾消减半分。
他说:“清澈,我渴望与你共度人生的春夏秋冬,从初识的瞬间,直至岁月的尽头。”
她清楚记得那一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极端的情绪冲击,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感动,却又被仇恨和痛苦的阴霾笼罩。
这种交织的情感让她无法自已,泪珠在眼眶中滚动,滑落在那象征着幸福与痛苦的瞬间。
看到她的泪水,他心疼地揽她入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腿,为她减轻腿疾的痛苦。
“要是能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为你揉腿就好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她答应了他,两人连个正式的婚礼都没有,只拜了天地,以天地为证,结为连理。
那一夜,她的腿一次都没有疼过,她却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满目的隐忍自责。
堂堂将军,却在她面前不知所措的像个孩子。
如果他们不是仇敌该有多好,如果她和息之的婚约未曾存在,她是否就能免于陷入这份纠结与痛苦?
她无法放下仇恨的包袱,却又实在无法割舍对战苍雪的情感。
多数时候,孟滢都在麻痹自己,不要去直面这个问题。
她主动搂住战苍雪的脖子,紧紧的,在热情与矛盾的夹缝中,她终究无法抑制内心的渴望。
战苍雪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用轻柔的语气安抚道: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我答应过你,以后要辞官,带着你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决不食言。”
“战苍雪。”孟滢突然呼唤他的名字,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情感。
战苍雪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她的味道让他上瘾。
“怎么突然连名带姓的叫我?”
“就是突然很想这样叫你。”
实际上,她已压抑不住内心涌动的情感,强烈地希望能够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战苍雪,我是真的爱你。
这份情感如春之蓓蕾,勃发而难以克制。
但她又必须去伤害他!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的感觉是难以自控的,是恨不得生生世世和他绑定在一起。
回想当初她和息之的情感,仿佛只是遵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订婚,便如同命运注定般将两人牵连在一起。
经历了种种,她终于意识到了被人深爱与去爱他人的真实感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与痛苦并存,一种无法掌控的身不由己。
孟滢紧闭着眼,任由战苍雪将她轻轻放回床上。
他的身体炽热如火,而她的身体却总是带着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他用自己温暖的躯体为她驱寒,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怀抱里,不容一丝风雨侵袭。
在临睡前,孟滢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战苍雪的歉意,如同泛滥的江水,无法遏制。
就算再爱你,我的根却永远在赫连。
战苍雪不愧是少年将军,在边关驻军的那些年,他从一个少年成长为青年,如今的他是鲜有对手的男人。
在他的带领下,赫连国想要利用漠北铁骑将纳兰军击垮,困难重重。
战苍雪并非傅守城那般容易被操控的愣头青。
面对顾望舒与赫连桓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他一次都未曾上当,反而将计就计,让漠北铁骑造成了五千余人的伤亡,险些攻破城门。
战斗的局势惊心动魄,悬念频生,最终却因纳兰军在危机时刻的明哲保身,得以将他们击退。
这也显示出纳兰军在审时度势,决断进退之间,有着独特的敏锐与智慧。
在纳兰军与赫连军的拉锯战中,双方均未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战局胶着。
这如同一场耐力与策略的较量,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与弱点。
在两军对垒期间,身在永安城的陈最已经和云慕笙订婚,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十月。
在订婚的喜庆氛围中,两人一同荡漾在湖光山色之间,享受着轻松愉快的时光。
一个月后,陈最求见赫连爵,希望皇帝陛下允许他出使凌江国。
赫连爵问他为什么。
他给出的答案是时机成熟了。
“陛下,赫连、纳兰和漠北三国之间的纷争,对于哪个国家最有利?”
赫连爵沉思片刻,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轩辕国?”
“没错,就是轩辕国。”
“轩辕国一直垂涎凌江,然而有我们赫连和纳兰两国在一旁,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和时机。”
“现如今,纳兰与赫连的争端日益升温,这无疑给轩辕国一个绝佳的契机,他们定会认为这是吞并凌江的良机,一旦凌江落入轩辕国之手,那么下一个目标,定然是我们赫连。”
“陛下不是说过已经将假的地形图送至轩辕了吗?相信轩辕国早就急不可耐想要根据地形图把赫连归到轩辕版图了,既然轩辕王如此迫不及待,我们不如就加快进度,给轩辕这个机会。”
“陈爱卿出使凌江的目的是?”
“臣去说服凌江王攻打纳兰,纳兰与凌江交界无大将镇守,已经是个纸老虎不足为患,凌江定能迅速扩展国土面积,这是轩辕王不愿意看到的,必然会对凌江用兵。”
“即使凌江是个小国,两国交战也必然能给轩辕造成损失,等轩辕吞并了凌江,再来攻打赫连国时,相信漠北已经在赫连的掌控中,又因为轩辕掌握的地形图是假的,进入赫连无异于自投罗网。”
“如此一来,凌江和轩辕都将成为赫连国的一部分。”
赫连爵每每见识到陈最的才华,都免不了被其深深折服,口中赞叹不已。
“爱卿大才啊。”赫连爵感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陈最踏上前往凌江国的旅程前,他特意与云慕笙道别,二人依依惜别,情感难舍难分。
陈最此行依旧顺利无比,一切风平浪静。
当他踏入凌江国境,便立即面见了凌江王。
他凭借着无人能敌的辩才,将凌江王忽悠得团团转,如同被牵着鼻子走的小丑,毫无招架之力。
不久之后,陈最顺利返回故土,而凌江国对纳兰国发起了猛攻。
在这场战斗中,傅守城身先士卒,率领着冲锋陷阵的先锋部队,英勇无畏。
失去了亲人的慰藉,便如同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人生的牵挂便如同一缕轻烟,消散在风中。
荣耀与光辉的傅家,已成过眼云烟,对国家的热爱与执着,也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傅守城恨不得杀了纳兰胤,他的内心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勇猛无比。
傅守城身为纳兰国的一份子,对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风土人情都了如指掌。
这使得他在凌江国的侵略行动中如鱼得水,不仅迅速突破了纳兰国防线,更从一个无名小卒逐渐崭露头角,被提拔为百夫长。
凌江国的举动,无疑触碰了轩辕国的敏感神经。
轩辕国见凌江国居然敢攻打纳兰,国土面积不断扩大,自是忍耐不住,如同陈最预料的那样,对凌江国宣战。
凌江王闻讯后,立刻派遣使者跨越山川,向赫连国求援。
陈最在获悉这一情况后,转告使臣,无论何时何地,赫连国始终是凌江最坚实的后盾,用稳君计将凌江国稳住,让其继续对抗轩辕国。
凌江王的期盼随着日复一日的失望而落空。
赫连国对他的求助保持着冷漠的态度,无视了他的请求。
凌江王悔不当初,却为时已晚,不到两个月就被轩辕国吞并,速度可谓迅猛。
在轩辕国攻打凌江国的同一时间,身在漠北的赵秉承也没有闲着,再次中断了与漠北的经济往来。
在无尽的困境中,漠北的决策者们只能捉襟见肘,无法找到其他的出路,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求和。
为了维持国家的存亡,他们无奈地将军队——漠北铁骑,借给赫连国以对抗纳兰国。
在最后一次以自家兵力换取不被饿死的机会后,赵秉承却突然背信弃义,并未恢复两国之间的贸易。
这使得漠北人民深感绝望,赵秉承的背离,使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困苦。
漠北陷入了绝境,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准备与赫连国开战。
失去大部分兵力的漠北,显然无法与赫连国相抗衡,他们的攻势无法突破赫连国的防线,而求和的提议又遭到无情的拒绝。
攻又攻不下,议和又无用,继续撑下去,漠北人都快被饿死了,无奈,漠北只能向赫连国低头。
就这样,赫连国奇迹般地完成了对漠北的收复,无需耗费一兵一卒。
赫连收复漠北与轩辕吞并凌江在同一个时间段发生。
轩辕国不甘示弱,眼见赫连国日益强大,不愿坐视其威胁自身的霸主地位。
因此,轩辕国决定对赫连国展开一场旨在削弱其实力的战争。
轩辕很聪明的选择了让曾经的凌江士兵打头阵,轩辕本国的军队则在后方。
凌江士兵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傅守城赫然在列,他原本怀抱着一腔热血,志在必得,意欲斩杀纳兰胤,然而命运之轮尚未转动,他便被迫改弦易辙,掉转头来,又要去对抗赫连国。
如此也好。
纳兰胤固然可恶,但将纳兰胤戏耍于股掌之间的陈最和云慕笙更加可恶。
他抱着将两人碎尸万段的决心,踏上了前往赫连国的道路。
陈最回国后不久,又去赫连爵面前请旨,希望赫连爵授予他将军之职,他要率领赫连军去对抗轩辕军。
赫连爵对他深信不疑,于是将真正的地形图交给了他。
为了防止地形图落入敌手,陈最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信息镌刻在脑海中,随后将地形图付之一炬。
当他再次告别永安城的时候,云慕笙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陈最,你若是出个意外,我就要为你守寡了。”
陈最听后,温和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
云慕笙被他逗笑:“一定要安全回来,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好,我答应你。”
两人依依惜别,彼此心怀美好的愿望,却未曾料到,陈最虽然信守承诺,但云慕笙却食言了。
因为陈最提前已经预见了轩辕国会攻打赫连,故而在轩辕国发兵之前,陈最就已经到达了两国边关,做足了准备。
浩浩荡荡的凌江军和轩辕军,各自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奔向边关。
边关城门不断被攻击,在强撑了半个月后,终于被攻破,凌江军和轩辕国冲入城门。
但令人不解的是,这座宏大的城池内部,竟如同一座鬼城,空无一人。
寂静的街道上,不见丝毫生气,仿佛居民们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疑惑道。
“难道是纳兰军得到消息,预见到这座城将被攻破,所以提前撤离了?”有人猜测道。
“传闻不是都说这位陈侯爷陈最足智多谋吗?难道他已经预见到战败的结局,所以带着百姓们匆忙逃走了?这种临阵脱逃的行径,真是令人不齿。”一人嘲讽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那些所谓的文人墨客,只会玩弄权术,口吐莲花,真正到了决定生死存亡的战场,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另一人轻蔑地附和道。
他们一路谈笑风生,嘲笑陈最的懦弱和无能。
一行人毫无阻碍地走向城门,然而随着他们深入城内,却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让人背脊发凉。
原本嘲笑的他们也开始感到了一丝不安。
“地上怎么这么湿呀,也没有下雨呀?”
“看起来不像是水,倒像是油?”
众人相互观望,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不解。
“油怎么全都倒在地上了,奇怪。”
正当他们满心困惑时,突然间传来了一阵阵骇人的惨叫声。
那声音如同鬼魅的哀嚎,瞬间划破了宁静的半边天。
他们定睛一看,全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远处的天际,烈火如龙蛇般狂舞,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那些惨叫之人正因这肆虐的烈火而痛苦挣扎。
火势如恶虎下山,迅速蔓延开来,转眼间已是无法遏制。
原来地上的油起到的就是助力火势蔓延的作用。
整座城的地面上,无一例外,全部被浇了油,这座城池落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身在其中的人们,无一能够幸免,他们像火中的蜡烛,在炽热的舞蹈中熄灭,甚至连最后的哀嚎也被火海吞噬。
唯有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涌入的轩辕军得意幸免。
整座城,如同一座恐怖的炼狱,数万人的哀嚎和惨叫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之声。
那声音如同黑夜中的恶鬼,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心,让人胆战心寒。
陈最以一座城池为代价,直接消灭了三分之二的轩辕军,使他们的数量骤降。
将近二十万人葬身火海,这样的场面直接给活着的人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城池燃烧了整整十天,那肆意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最后在一场雨过后停下。
值得庆幸的是,傅守城居然活了下来。
在敌军攻破城门的前一天,傅守城遭受了一支冷箭的袭击。
这一箭正好命中了他的肩膀,正中旧日的伤口。
旧伤加新伤,伤口感染严重,他发起了高烧,身体虚弱的连站起来都困难,只能在营中修养。
如若不然,他也将葬身火海。
在这次的风波过后,轩辕国似乎陷入了一种暂时的平静,整整一个月,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但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个月后,轩辕国再次卷土重来。
此番带兵的是轩辕大将容时,。
他带兵在城外仔细侦察了数日,确保被烧毁的城中不再设有其他的埋伏。
在确认安全之后,他派出一小队精兵先行进入城中,进行探查。
这一队人马成功穿越过去,再传递消息。
容时接到消息,确定安全后,才带着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城内的一切正如预料中的那样,没有任何的埋伏和抵抗。
城内果然没有任何埋伏,房屋都被烧毁,整座城光秃秃黑乎乎,不像城,更像煤窑。
地上骸骨遍布,多数已被烧成灰烬。
脚掌踩上去,碎骨直接被踩成粉末。
城内充斥着糊焦味,和死亡的气息,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冷意。
他们顺利的出了城,眼前赫然展现出赫连国的广袤国土,而城外不远处,则是一片群山环绕的天然屏障。
想要继续攻打赫连国,必须穿越前方那片神秘而危险的山脉。
容时一挥手,示意大部队暂停前进。
有山作为掩体,前方是最好的隐藏地带,赫连军一定在那里提前设下了埋伏。
幸运的是,他们拥有一份精准的地形图,其上细致地标明了何处藏匿着蜿蜒曲折的路,何处又是绝壁天险,可能埋伏着重重危机,以及何处是平旷草地,无法遮蔽,绝对不是适合战斗的场所。
容时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这份地形图,他眼中闪耀着果断。
在详细研究了这份地形图后,他胸有成竹地带兵继续前行。
轩辕大军逐渐向山的方向靠近。
他们根据地形图上所绘得知,进山的路口处没有掩体,不适合作战。
因此,轩辕军毫无顾忌地向前挺进。
到达之后,发现果然如同地形图所绘制的那样。
山口处比较平摊,周围几乎没有树,都是杂草。
杂草最高只到膝盖的位置,根本就藏不住人。
容时信心百倍,认定手上的地形图万无一失,便决定大胆地因势利导,给予赫连国迎头痛击。
却不知道,为了诱敌深入,他手里的地形图,并不完全是错误的。
部分地势真实,部分地势却是伪造,真真假假,如同迷魂阵般令人难以分辨。
更重要的是,现今轩辕国与赫连国接壤的地域,曾是南阳国的疆土,正是由于轩辕国吞并了南阳,才得以与赫连国相邻。
因此,轩辕国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有效地探查赫连国的地理环境。
只能跟着之前默默潜入赫连国的细作提供的图纸,却不想那个细作早就被赫连桓识破,一命呜呼。
拿着旧地图发现不了新大陆。
轩辕国以为的,他们可以按照地图长驱直入,顺利打击赫连军。
却不知道,他们渐渐走向了大山深处,正在向着赫连军提前埋伏好的区域行进。
在此时此刻,轩辕军踏上了两山之间的狭长道路。
这条路径如同一道细线,其宽度仅仅足够两人并肩行走,仿佛是一把劈开群山的利剑。
路面上杂草丛生,生机勃勃的绿意吞噬了任何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
根据地形图的标注,这里是一片隐蔽至极的秘密领地,恰似一块未被雕琢的璞玉,其未知和隐秘为潜入赫连国内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非常适合潜入赫连国内部,做到精准打击。
容时非常谨慎,依旧如同入城那般,先派一小队人马开道,一旦遭遇伏击,便立刻掉头。
由一百人组成的队伍顺着这条小路向前推进,只能听到脚步划过杂草发出的声音,以及鸟叫和虫鸣。
向上看去,两山又陡又峭,灌木丛生,四周的灌木丛生,蔓延成一片,难以窥见其间的虚实,目之所及,虽未有任何埋伏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赫连军早就已经在两山之间做好了准备,伪装几乎与灌木融为一体。
由于距离离的远,轩辕军想要发现十分困难。
陈最蹲在灌木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的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在他身边的副将,见他没有要发动攻击的意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中有些急切,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被下方的轩辕军发现。
等那一百多人走远了,确信他们无法听到这边的声音,副将终于忍不住发问:“侯爷,为何轩辕军只派遣了这么点人马?难道是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吗?”
陈最唇边勾着笑:“要发现早就发现了,又怎么会来到这条小路,他们能够来到这里就说明相信了那张假的地形图。”
副将皱眉:“可轩辕军只来了一百人。”
“稍安勿躁,这一百人只是用来试探地形是否有危险的先头部队。轩辕国的容时身经百战,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投入全部兵力,踏入他认为有危险的地带。”
“容时在等,等这一百多人走过两山之间的崎岖小路,若他们能安然无恙地走完这段险途,必然会有人折返,将平安的消息传递回来,只有确认了这一切,容时才会引领兵士们进入。”
副将听完了陈最的剖析,心中不禁生出由衷的敬佩。
陈最是第一次领兵作战。
按理说,像他这么年轻又没有经验的将军,很难令军中将士信服。
但陈最是不一样的,原因便是陈最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创造了太多奇迹,做了太多别人想都不敢想,做又做不成的事,威望早就响透半边天,赫连国人对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军中将士听说陈最要带领他们抵御轩辕时,不仅没有瞧不起他,相反,对他信任无比。
赫连军一动不动的趴着,没有陈最的命令,谁都不敢轻易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百名轩辕兵历时整整一炷香才到达对面。
“看来这条小路是安全的。”
“是呀是呀,咱们快点去禀报将军吧。”
说话间,有三个人出列,顺着原路返回。
剩下的就是多人站在原地等候。
在这些人当中就有傅守城。
他一直提心吊胆左顾右盼,觉得不安。
“咱们是不是太顺利了?”傅守城提出质疑。
有人白了他一眼,一脸的看不上,原因很简单,在他们看傅守城是凌江国人,凌江军在城内全军覆没,只有傅守城一个人活了下来。
有人嗤笑一声:“怎么,你是希望我们诸多不顺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怕事情有变。”
“你在凌江国只不过是个百夫长,你懂什么?我们将军作战经验丰富,还需你质疑?”
傅守城见说不通,便不再多言,免得争吵声引来赫连军的注意。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继续观察周围地形。
而其他轩辕国人,都不愿意搭理他,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往回赶的三个人依旧十分顺利,什么事情都没有遇到,安全回到容时跟前。
容时看到三人安全回来,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便知道一路应该很是顺利。
“怎么样?”
“回将军这条路很安全,别说人了,连兽都没有,一来一回耗时半个时辰,我们一点事都没有。”
容时点头,但还是慎重的再次确认:“真的没有人?”
“将军放心吧?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路过两次,不管是山上还是山下都仔细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放心了。
容时一声令下:“将士们,听本我号令,所有人重整队形,两两并肩,向前进发。”
号令传了下去,轩辕军训练有素的开始行动向前进发。
十万人的大部队,排起了长隆,在窄小的山道之间穿行。
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还不忘四处观察敌情,发现一切正常后,便放心大胆的前行。
陈最趴在山上,身上用杂草树叶等物遮挡的严严实实,一双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下方,将轩辕军尽收眼底。
而下方的轩辕军向上看去,却根本不能发现陈最和赫连军的存在。
大部队浩浩荡荡,陈最沉稳的等待着,并没有急着下达攻击命令。
他要等所有的轩辕军全部进入到这条又长又窄的山道里,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这一等,就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身在前方带队的容时已经看到了前方出路。
成功近在眼前,他悬着的心也开始慢慢放下。
然而,就在他信心满满,以为一切尽在掌中之时,意外突发。
原本寂静无声的山间,突然传来喊杀声。
紧接着,前方的山体之上便巨石话落,宛如泥石流一般,将出口的道路全部堵死。
在最后方的轩辕军入了山道那一刻,陈最就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入口的道路也被完全封死了。
如此一来,轩辕军被完全困死在山道山道之中,往前走出不去,往后退,退路也被截断。
陈最给轩辕军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容时大惊,猛然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草木之后皆是赫连军。
赫连军的掩体工作做的相当到位,他们趴在地上杂草覆盖,根本看不出来一丝异样。
现在,他们站起身来,杂草划落,便暴露在了轩辕军眼前。
容时知道大事不好,如果不赶快冲出去,将会全部死在这里。
“快向前冲,从上面爬过去。”
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因为可以踩着留下来的山石向上攀登。
但是,轩辕军在发现中计的那一刻,便军心不稳,人心惶惶。
谁都不想死,都想快一些逃出去。
这样一来,便开始不断向前拥挤,本就窄小的山道,里面容纳了十万人。
十万人慌乱起来挤在一起,那就是异常大型的恐怖踩踏事件。
人挤人,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有些人被挤的双脚离地,有些站立不稳倒地不起的,直接被踩在脚下活活踩死。
还不等赫连军展开攻击,轩辕军自己便开始方寸大乱。
容时一边向上攀爬一边指挥。
但是这一次,这次他的命令注定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陈最站在高高的山间,冷漠的看着下面杂乱无章的哭喊和求助。
死亡的恐惧能够清晰的看到人性的恶。
到了这一刻,谁还管别人死活,可越是争先恐后的想要逃走,越走不掉,越被挤的严严实实。
陈最胜券在握,冷静的下达命令。
接下来,山体之上便被抛下巨石。
巨石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如雨一般从天上落在人群中。
瞬间,鬼哭狼嚎,血液飞溅,场面惨不忍睹。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轩辕军毫无还手之力,如同关起门来打狗,整整持续了一炷香才结束。
整条山道上,布满了纳兰军的尸骨,连他们的大将军容时都没能幸免。
原本他都要翻过去了,却被一箭射中心脏,从山石上滚了下来。
他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陈最。
陈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轻描淡写,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过。
容时费力的指向陈最。
“你好歹毒”
陈最一脸嘲弄。
“歹毒这个词不好,我为赫连,你为轩辕,我们本就是敌对关系,我不杀你,你便杀我,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我这不叫歹毒,叫技高一筹,怪就怪你技不如人,死的不冤。”
他说话太气人了,可却非常有说服力。
容时最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陈最没有继续耽搁,之前走出山道的那九十多个人还活着,必须将他们赶尽杀绝才行,免得他们讨回轩辕后通风报信,那样一来,轩辕国就会知道地形图是假的了。
陈最留下来一部分人清理战场,确保十万轩辕军全部死绝,如果有活着的,那就一刀捅死。
他带着一千多人,开始追击那九十多个人。
这些人在察觉到山体滑坡堵住出口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等听到喊杀和惨叫声,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人手太少,救十万大军于危难就是天方夜谭,与送死没有区别。
既然有生路,谁又愿意去送死。
故而,在发现情况不妙的那一刻,他们便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了。
尤其是傅守城,他对轩辕军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轩辕军死活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身在赫连国,他不如想方设法除掉陈最和云慕笙,为傅家百余口人报仇雪恨。
等杀了这两个人,如果他还活着,那就再去找纳兰胤报仇。
做好了打算,傅守城没有跟随那九十多人,而是单独跑路,躲进了大山之中。
陈最带着人在山里搜索,根据地上的脚印,和杂草被踩踏的痕迹,终于在一处山谷中,正在休息的赫连军。
一千多人,将这九十多个人乱刀砍死。
死前,有一个人跪地求饶。
陈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悠悠道:“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面对死亡的威胁,人的大脑会急速运转。
他一个无名小卒,没有保命的手段,更没有与陈最谈条件的资格。
但是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要将军不杀我,我就告诉您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陈最随意的说道。
“将军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好啊,如果你说出来的消息确实对我有帮助,那我就不杀你。”
那人见他真的答应了,喜出望外。
“将军,我们一共一百个人,现如今只剩下九十六个,其中三人回去传消息,死在了山道里,还有一个早就跑了。”
陈最眯眼,跑了一个?
“那个人不是轩辕国人,是凌江人,所以并没有跟随我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消息确实算的上有用。”
“那将军能放我走吗?”
陈最唇边的笑容扩大,看起来像一个不怀好意的恶魔。
“好啊,我可以放你走,不过你可能走不了。”
那人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陈最笑着说出让人脊背发凉的话:“因为我要砍掉你的双腿呀。”
在那人恐惧的目光中,陈最招呼身边的人将对方的手脚砍断。
“你答应我不杀我的,难道要言而无信吗?”
陈最摇了摇手指。
“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算数,说不杀你就是不杀你,我只是砍断你的手脚,怎么算是杀了你呢。”
那人眼底的恐惧越来越深。
“你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
“哦,本候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老天爷长什么样,要是哪天老天爷找到我,死了也无憾。”
说话间,他笑容尽收,冷漠极了。
“动手。”
他转过身,背后传来惨叫。
那人被砍断手脚,瘫倒在地,一边呻吟一边大骂。
陈最充耳不闻,带着人离开。
没有了手脚虽然不致命,但是会流血过多而亡,最后被虫子蚂蚁等啃食。
山道内的轩辕军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所有的赫连军全部汇合。
陈最下令,全山搜寻傅守城,务必找到人,格杀勿论。
数万人在山里搜寻了一整天,都没有发现傅守城的踪迹。
傅守城躲避着赫连军的搜寻,可赫连军人数太多了,他无路可多,最后被逼无奈一直向高处爬。
不曾想,到了山崖之上,居然发现那里有人。
他刚要转身逃离,却被人叫住。
“既然遇上,就别走了。”陈最冷声说道。
傅守城一顿,左看右看,发现只有对方一人,瞬间不那么紧张了。
他上下扫视陈最,眸中闪现恨意。
“你是陈最?”
陈最扬眉,却并不回答。
傅守城继续问:“你就是赫连国的陈侯爷,与户部尚书之女前往纳兰国,迫害傅家的人?”
嗯?陈最有些疑惑,对方不是凌江国人吗?怎么突然提及纳兰国和傅家,在提到傅家的时候,眼里尽是悲痛之色。
陈最生出好奇,便问:“你叫什么?”
到了这一步,傅守城没什么好隐瞒的。
“傅兴国是我爹,你说我是谁?”
“傅守城?”
“是我,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为傅家报仇雪恨。”
说话间他冲了过来,手中刀舞动如飞,有种要将陈最大卸八块的气势。
别看陈最是文科状元,但是他的武功一点都不弱,可谓文武双开花,这在整个赫连,乃至整个天下,唯有赫连桓能与他匹敌。
天才绝对不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陈最与赫连桓都属于天生的天才人物。
面对傅守城的攻击,陈最应对的并不吃力,但也不可能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打到。
傅守城在头脑和计谋方面远不如陈最,但自小习武,武功不弱。
烈日当空,山崖之上,陈最与傅守城展开了一场激战。
陈最忽然身形一动,犹如清风般飘向傅守城,长剑在手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剑花,直刺傅守城咽喉。
傅守城见状,身形不动,一刀挡住陈最的剑势,紧接着一刀劈向陈最。
陈最瞬间后退,躲过了傅守城的这一刀。
傅守城眼睛都杀红了,一刀接着一刀,狂风骤雨般攻向陈最。
陈最身形闪烁,以极快的速度躲过傅守城接二连三的攻击,同时以剑反击。
两人的打斗越来越激烈,剑光与刀光交织,都想要至对方于死地。
但相比于陈最的轻松,傅守城的内心分外焦急。
打斗时间的拉长对他十分不利,很快赫连军就会追上来,他必须速战速决。
科越是焦急,越不能尽快杀死陈最。
在巨大的压力下,傅守城几次都差点被陈最刺中要害。
他急的额头出现了汗水,招式也有些乱。
陈最见此,剑势力更猛,直逼的傅守城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一直推到悬崖边。
傅守城暗叫不好,一刀看向陈最脖颈,却被陈最迅速低头躲过,顺势剑就刺了出去。
傅守城大惊,忙向一边躲闪,虽然躲过了剑,却没能躲过陈最的一脚。
这一脚正好踢在傅守城的膝盖上,力道极大,傅守城站立不稳,向身后的悬崖摔去。
陈最站在悬崖上,眼睁睁看着傅守城摔了下去。
悬崖很高,一眼望不到底。
正在这时,赫连军到了,陈最本是觉得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但是想到赫连桓和顾望舒从悬崖上掉下来死里逃生,他又打消了侥幸心理。
他直接命令一部分人去悬崖之下寻找傅守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达了命令后,他并没有带兵回到轩辕与赫连交界处的那座被烧毁的城池。
而是继续在山里严阵以待。
寻找傅守城的人到达悬底发现下面竟是一片河流。
这条河的水流十分湍急,人掉进去,想要出来十分困难。
他们在水岸打捞了半天都一无所获,没办法,只能回去禀报陈最。
“将军,那人想必是被淹死了,尸体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陈最还是不放心,继续命人打捞,甚至让人顺着水流寻找。
这一找,直接顺着水流找了二三十里都没有发现傅守城的存在,最后无功而返。
陈最终于放下心来,看来傅守城真的死了,没准尸体被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