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挺有钱的
据说诅灵是一种无形的邪物，它虽说是诅咒的一种形式，但比诅咒有灵性多了。它会根据主人的要求，附在某种东西上，而这种东西一旦被人带回去，它便要去实现主人对它要求的恶言。不管这种恶言有多恶毒，实现这种恶言，才会让它能够再次回到主人身边，若是没有，诅灵就会凭空消失，不复存在。
若这种诅灵种在了泥娃娃的手臂上，这诅灵的恶言便是吞噬掉腹中胎儿的手。若是种在了眼睛上，恶言便是剜掉胎儿的眼睛。
秦野道：“公子，你是如何确定这东西就是诅灵？”
徐引回道：“只有诅灵这种邪祟，才会在附身的介质上产生相应的效果，而这种效果只有在某种法力下才会现形，并且这种法力绝非一般的人可以实现。”说到此处，徐引眼睛偷偷瞄了瞄顾阙，顾阙却一脸淡定，他又继续道：“若是通常的诅咒，都是背地里通过术法将其直接转移到被害人的身上，只有诅灵会有这样的效果。”
秦野又问道：“既然诅灵已经完成了主人给它的恶言，可为何它还附在这娃娃身上？”
徐引道：“它并没有彻底完成。因为这恶言并不仅仅是让胎儿身体残缺，而是要让诅灵亲眼见证到这些胎儿变成白骨乃至灰烬，灰飞烟灭最终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秦野痛恨道：“死都死了，与变成灰烬有何不同。用这种手法还来毒害这些还未出生的婴儿已经十分残忍了，还得看着它变成灰烬才算收手，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放不下啊？”
徐引又喃喃道：“兴许是心里某个心结吧。”可有这种心结背后的主人到底为何要这样做呢？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徐引心里暂时还想不透，但他隐约觉得这凶手可能就隐藏在某个活命或暗的地方。
三人走之前将一切恢复成原样，那坟冢依旧小小的如之前一般，丝毫看不出挖过的痕迹。随后在徐引的要求下，三人一同默念了三遍超度正经才肯离开。
……
折腾了许久，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牛棚肯定不能再睡了，一行三人走进一家客栈。客栈本是马上要打烊了，掌柜见有人来，只懒洋洋道：“客官要住房啊？”
顾阙望了望两人，点了点头。
后面的秦野小声对徐引道：“公子，我们……没钱。”徐引故作淡定，充耳不闻。
秦野觉得奇怪，公子从来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钱断不会去求别人帮忙，为何与此人一起，竟也开始耍起小心思来了。
掌柜又道：“几间房呢？”
徐引想着总花别人钱也不好，但不花也避免不了，好歹也替别人省一省吧。于是立马道：“一间。”三个人挤一挤好像也凑合……
谁知顾阙马上道：“两间吧。我不习惯与旁人一起。”
徐引心道，也好。几人火速上楼进了房间，各自洗漱睡下。徐引心中甚是愉悦：终于不用担心虫子，能睡个好觉啦！
第二日一早，顾阙便来敲门了。只见他发髻高束，比昨日看起来更加利索干脆，一身黑色长袍显得面色还是那么冷白，他张口一顿，嘴角又不自然地合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连徐引的名字也不知道。
徐引同样看出他的尴尬，于是眯眼笑道：“叫我徐引就好。”
顾阙冷冷道：“该吃早饭了。”
三人坐在一间包子铺里，徐引和秦野开始一顿狂塞，而一旁的顾阙却岿然不动。秦野纳闷，难道是我们吃得太狂野了？于是问道：“顾公子为何不吃？”
顾阙道：“我不吃早饭。”
徐引道：“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你还是吃点吧。”说毕就往他面前的盘子中夹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可直到结束，他发现那包子竟连碰都没碰。
徐引吃完后对两人说道：“今日我们分头去打听，看看哪家已经求得了福祉。”一旁的顾阙虽未点头肯定，但心下也正是如此所想。
秦野疑道：“公子这就是你昨日睡前说的今日之事？”
徐引点头，看秦野也还是不太懂的样子，颇感无奈道：“诅灵附上了泥娃娃，胎儿就会遭受无辜伤害。也就是那些求到泥娃娃这种神物的人家，反而会受到迫害。所以，泥娃娃才是一切的关键！那么我们只能去那些求得泥娃娃的人家中一个个排查，以免出现下一个惨剧了。”
秦野道：“哦。”不过他一开始是好奇，后来经过了昨日的事，心里愈发怂了，他小声道：“公子，这事我们确定要管下去么？你看你之前因为多管闲事就被……”
顾阙饶有兴趣将眼神移到秦野身上，似乎等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谁知徐引神情不稳，连续猛咳几声，秦野忙打住去拍他的背，嘟哝道：“公子，慢点……这不都吃完了么怎么还呛着？”
徐引连连正色道：“无事无事。”他缓了一息，接着又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修行之人的责任嘛。”
“可是公子…你都已经……”
“咳咳，别可是了。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顾阙收回了求知的眼神。
“只是，我们该如何去排查呢？总不能挨家挨户问吧。”
这偌大的城中，若是一家一家去问，肯定不现实。但是只要家中有快要生产之人，必定会去求得这泥娃娃。所以谁会知道哪些人家中会有快生小孩的妇人？
徐引突然想到：必然是稳婆。因为那些即将临盆的妇人家中，一定会提前去联系好接生的稳婆，所以城中哪家人大概什么时候临产她们最清楚不过了！
徐引道：“我们分头去找，中午时分客栈门口汇合。”秦野嘴里的包子还未嚼完，徐引已经疾速离开。
顾阙付了钱，也起身走了。秦野赶紧夹起那个孤零零放在盘中无人宠幸的包子塞进嘴里：“不吃就不吃，不能浪费，怪可惜的。”
……
徐引又偷偷潜入王家。王家整个已经灰沉沉的，所有人都面无血色，一副死人像。再往里走，他惊奇地看见，这家已经开始守丧了。那婴儿怕是已经……
徐引咬牙心道：“这作祟之人当真害人不浅！”
他偷偷摸摸终于看见那日在王家无意间认识的丫鬟，丫鬟再次见到徐引，脸上喜不胜收。
他又只得牺牲下自己的色相，从丫鬟口中套出了那李婆子的住处。正当他赶到李婆子家中时，发现她正欲离开。李婆子说她打算回乡下种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从李婆子那里得知，这城中大约还有五户人家的有妇人快要生产，至于求没求得泥娃娃，只能自己去求证了。
已经是午时，等到徐引赶到客栈之时，另外两人已经在等候了。顾阙笔直地坐在客栈的茶桌前，杯中的水一口没碰，倒是一旁的秦野，不仅喝了几大壶，还嗑了一堆瓜子壳。
见公子回来，秦野仿佛喜出望外：“公子。查得怎么样？你总算回来了，我都要闷死了。你看对面这人，一直两眼平视前方，无一句话可言，问他任何问题也不答，像个活死人！你看他那样儿！”
徐引看了看顾阙，笑道：“顾阙呢？如何？”
顾阙嘴唇微微一动，淡淡道：“只知道城东有三家。城西还未去。”
秦野脸都黑了。敢情顾阙也只是不想跟他说话而已。
徐引道：“你查得不错，城东确实有三家，城西还有两家。那城东这三家你是如何得知的？”
“药坊问的。”
徐引恍然大悟，惊觉此人十分聪明：“你是直接去问药师，哪些家中近期急需大量安胎药是么？”因为安胎药必然在临产期靠近的时候会大量急需，就算喝不了那么多，家中也愿意多屯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顾阙颌首。徐引转头看向秦野：“小野有无查到？”
秦野答：“无……”
徐引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心道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徐引的人。顾阙闻言，却出乎意料地翻了个白眼。
中午三人就在客栈点了几个小菜，客栈厨子手艺不错，菜刚端上来，徐引和顾阙已经开始拿起筷子了。倒是顾阙又岿然不动。
徐引道：“顾阙，吃啊。”
顾阙淡淡道：“我不吃午饭，你们吃。”
一个人不吃早饭不吃午饭，难道也不吃晚饭？这是什么道理？
果真到了晚上，他还是内心平静地看着另外两人吃饭，然后随口一句：“我不吃晚饭。”
秦野心道：你何不直接说你不吃饭，省得吃一顿说一顿的。他本就不太喜欢顾阙这个人，见他一副不爱笑的样子，又冷酷又无情，不跟自己多说话就罢了，关键自己和公子还得靠他养活，一想到这他就一肚子憋气难受。
见顾阙什么也不吃，徐引心里猜测，难道此人正在修行的辟谷期？那这样坚决不吃任何东西也情有可原。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辟谷绝非易事，能做到他这种已经十分厉害了。便也不好再多劝别人。
只是顾阙付钱，他俩天天一顿没落下，倒是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