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罗尔夫
暑假里，我跟凯瑟琳·琼斯还有莉莉安·帕尔约好了在五年级正式开始前一块儿来对角巷购物。八月最后一天的下午，我们买好了学校清单上要求的所有课本以及学习用具，莉莉还额外多买了一个坩埚以应对owls年残酷的魔药课。
家长们说要先去破釜酒吧喝一杯，我们三个自由活动，在对角巷闲逛了一会儿，最后坐在福斯科冰淇淋店外露天的圆桌边，一人面前摆了一大碗冰淇淋。
“我刚刚在古灵阁门口碰到他了。”我给凯西还有莉莉仔细讲着刚刚的细节，“但是我太害羞了，刚才甚至都没敢看他的眼睛。”
“这就是你已经处理好了？应付得来？”凯西立刻开始笑话我，“希尔小姐，你上学期在唐克斯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错了，女士们，我不应该信口开河，大放厥词，但是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啊。”我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好让脸颊降降温。
“这样才是正常的，艾米，你今天要是说不紧张我们才觉得古怪呢，喜欢就会害羞啊。”莉莉其实没有恋爱经验，但也一本正经地指导起来。
“虽然我们俩没有经验，但是比你当局者迷要好得多。”凯西凑了过来，看来是要打听细节了。
“对了，他后来给你写信了吗？”莉莉也凑了过来，“一个假期一封信都没有写吗？”
“七月份写了一封信问我借魔法史论文来着，不过八月写了好几封来着。”
“你们这个发展趋势很好啊，主动分享生活是互相了解的第一步。”凯西说。
“不过内容大体上都只跟魁地奇相关……”我越说下去，她们俩脸越皱，“不过也有别的。”
莉莉翻了个白眼，“这位球员家属，您方便透露一下他们今年的新战术吗？”
“无可奉告。”我残忍拒绝了莉莉。
“嚯，看来这个木头是连球队战术都告诉你了，”莉莉眯着眼睛质问我，“那希尔小姐，今年我们跟狮院的比赛，你支持哪一队？”
“当然是赫奇帕奇，”我不假思索地表示，“不过各队今年都必须招新人进球队了，最终比赛的结果还是未知数，不是吗？”
“嚯，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我好伤心，艾米。”莉莉假装生气地说。
“要不你还是看看别的男孩子吧，比如罗尔夫·斯卡曼德，你们之间有共同话题，将来结婚了还可以一起研究神奇动物。”凯西似乎觉得奥利弗已经不可救药，开始攀扯起了其他红线。
“凯西，你哪怕列举个别人也好啊，你还记得他们俩养的那窝嗅嗅吗？她跟斯卡曼德仿佛是嗅嗅们的一个妈妈和另一个妈妈，两位母亲之间根本看不到半点爱情的火花。”莉莉总结说。
“我不需要一个纽特的替代品啊，如果要结婚我宁可祈祷自己能早出生个几十年，直接就跟他本人结婚，凯西，而且恋爱也不是必须的，我又不是想要随便捡一个人谈恋爱。”虽然罗尔夫是各方面都最像斯卡曼德先生的那个孙子，但是并不能动摇纽特·斯卡曼德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当时就是为了纽特才非要拒绝分院帽的两个建议而选择赫奇帕奇的。
“而且，凯西你为什么不放弃赛德里克·迪戈里，看看别的追求者呢？”其实乱扯红线我也会啊，“那些男生排着队能从丽痕书店排到预言家日报大门口。”
“那太巧了，艾米，”凯西学着我的语气，“我也不需要随便找个人填补自己的空白，我觉得我自己就是完整的。”
不过，奥利弗的信里除了魁地奇确实还提到了别的。他不是家里的第一个魁地奇队长，他妈妈才是，四年队长四年连胜，他觉得妈妈最后只做家庭主妇实在很屈才；他说有一回梦见了一只博格特，博格特一看到他就变成了斯内普的样子，还对他说今年魁地奇杯属于斯莱特林，让他从梦里惊醒；他的表弟雅各布，一个标准的拉文克劳，因为考试成绩不错所以得到了一只猫做奖励，起了名字叫魔山，是姜黄色的但是实在太胖了，中午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简直像一张饼；他的两个表弟又跑去他们家后面的树林里探险了，最后被罚清理花园里的地精，前年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一幢荒废了近十年的旧房子，家里东西都还在好像是匆匆忙忙离开了，但是挂着家人照片的那一面墙都被烧掉了，那里曾经住着一户姓麦金农的人家，好像跟他父母是旧相识。
我们三个吃完冰淇淋，又吵吵嚷嚷地往破釜酒吧走，不过明天我们还是会再碰面，因为第二天是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开学的日子。昨天晚上我们还在对角巷，今天晚上我们就已经坐在霍格沃茨城堡礼堂的长桌前，等着分院仪式跟开学晚宴开始了。
“艾米，你心里的那位进来了，而且刚好坐在了你背后，”凯西往身后瞥了一眼，凑到我耳边说着，又伸手把我左边的头发挽在耳后，“来，把你的脸露出来，方便他待会儿偷偷看你。”
“凯西，我听到了。”我刚刚听到他的朋友叫他名字还抱怨他动作太慢了，不过人们为什么总要把喜欢一个人描述成在心上或者心里呢？明明是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整颗心脏都像冰淇淋球那样融化掉了，所有的甜蜜跟苦涩都沿着边缘坠在最下面，最后一点点滴落下来，也许用心尖上更恰当，心尖本身就在心的下方。
“那个罗杰·戴维斯今年也是球队队长，”麦格教授领着新生进来了，分院仪式马上开始了，莉莉突然凑过来小声跟我抱怨，“刚刚在列车上，你不是去级长们那边了嘛。有人突然跑进来，要是斯莱特林那个巨怪弗林特也就算了，他猖狂得我都习惯了，结果是戴维斯突然跑来挑衅，‘你一个女孩子，魁地奇随便玩玩就行了，不要那么认真，今年比赛我会让着你们几个小姑娘的。’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他了！”
“不是，他找打吗？”我皱了皱眉头，“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今年的第一个小姑娘，汉娜·艾博被分到了赫奇帕奇，我热烈鼓掌欢迎着她，顺便还凑在凯西耳边小声说，“凯西，拉文克劳那个戴维斯是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开学第一天就跑来挑衅莉莉。”
“那我一定会明确拒绝他的，”凯西小声嘟囔着，“这种动不动就觉得女孩子不如男孩子的，就算长得再英俊也不能考虑。”
“对了，就是他吧，三年级时还撞了莉莉来着，”我突然想起了特里劳妮教授第一节课的那些预言，让帕尔小姐提防黑色头发的男性，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会是暗指斯内普，“我感觉莉莉迟早把他套在袋子里打一顿。”
“那我可以赞助一个麻袋，两个也行。”凯西表示支持。
整晚的剧情高潮都在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身上，他分到了格兰芬多，整个礼堂里一片欢腾。晚宴很快结束了，按照往年的惯例，作为级长，我们要带着一年级的新生去公共休息室，起身的时候我还用余光看了一会儿奥利弗的背影，等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很傻。
从这学年上课的第一天起，每个科目的老师都在反复对我们强调owls考试的重要性，这关系到将来的择业，这关系到高阶班需要选修的课程，好像大家的未来都在这点分数里了一样。宾斯教授在魔法史课上讲的内容几乎都是往年的考点，而魔药课上，我们必须得一人守着一只坩埚，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可以两、三个人一组了，斯内普教授还说他的高阶班只接受最好的学生，但是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至少拿到“a”通过，连弗立维教授都额外花了一个多小时让我们复习飞来咒，还专门布置了很多课后咒语作业，更不要提原本就很严厉的麦格教授了，五年级的学生一个个都叫苦不迭。
开学第二周周四的晚餐时间，我刚在长桌旁坐好，莉莉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格兰芬多今年没有找球手，你听说了吗？艾米。”
“艾米，准备好要转院去当找球手，去陪你的心上人了吗？”凯西又开始调侃我。
“找球手已经有了，我下午问完斯普劳特教授草药学的问题，从温室去猫头鹰棚屋的路上碰到了奥利弗，他说已经找到了。”格兰芬多今年没有找球手的事，我还是在昨天的算数占卜课上听拉文克劳的女生级长佩内洛·克里瓦特说的，她跟格兰芬多的那个珀西·韦斯莱好像关系很好。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告诉你的，那他告诉你新找球手是谁了吗？”莉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没问，这种事应该要保密吧。”我现在只担心刚刚脱口而出他应该在上魔咒课的话，会不会显得对他的事情过分熟稔了。
“是哈利·波特啊！”凯西脱口而出，“你们不知道吗？公共休息室里大家都在说。”
“他才刚入学！飞行课都还没上过吧，”莉莉有些震惊，“艾米，明天晚上格兰芬多球队训练的时候，你去魁地奇球场看看，帮我刺探一下这个新找球手技术到底怎么样？”
“对对对，顺便刺探一下他的心，看看他会不会赶你走。”凯西补充说。
“你们俩好好反省一下，打发我去刺探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然后害死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最近都没时间去跟奥利弗搭讪，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开学两周了，我一直忙着做往年owls考试的原题，总结各科目的考点，好在后面我们三个一起复习的时候派上点用场，不至于三个人都累倒在owls考试上。课余时间，我除了偶尔去海格小屋看一眼那几只刚出生的嗅嗅，几乎就是图书馆跟休息室两点一线。
“刺探什么呀！你要多休息，艾米，”莉莉给我倒了一杯南瓜汁，“我们第一场是打拉文克劳又不打格兰芬多，到时候我一定打戴维斯个落花流水给你的学习事业助助兴。”
“就是！这个季节晚上的魁地奇球场多冷啊！就算去看也应该是他主动请你去看，我们艾米这么可爱，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不主动！”凯西挂在我身上，伸手给我捏了捏肩膀。
“谄媚！”我佯装生气，斥责她们俩。
一周之后的周五下午，我因为做题做得太累，就拿了本《凡尘俗世的哲学：为什么麻瓜们不喜欢刨根问底》去黑湖那边看着解闷，这本30年前的老书试图解释为什么麻瓜宁愿相信荒谬的理由，也不愿相信魔法的存在。或许三年级的时候，我应该听凯西的去上麻瓜研究，从巫师的角度观察麻瓜确实非常有趣。这本书的封面上绘制着一种类似“三不猴”的图案，而“三不猴”表达的正是不见、不闻、不言的生活哲学。
傍晚的时候，奥利弗夹着个木板箱子从城堡里走出来，还拎着一只口袋，好像要去魁地奇球场。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就假装要去找海格，打算随便打个招呼就立刻逃开，可他还是在城堡门口拦住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认认真真问我要不要去看他训练。
那时候我只希望自己就是封面上那三只猴子，这是我听到奥利弗邀请时的第一反应。我怎么敢去看！不说别人的好奇心，莉莉也不能轻易放过我，死缠着我怎么办？到时候我要撒谎吗？我抄起书就想打他，笨蛋！
虽然不能去看吧，可我心里又很纠结，这种能正大光明盯着他看又不会显得太傻的机会可确实不多，只好找补说一定会去看他比赛，在离他最近的那个看台上！
十月中旬的时候，我差不多忙完了整理往年试题的事，最后理出了十几本厚如词典的笔记本来，终于能在两点一线的生活里稍微喘口气。
周日晚上吃饭的时候，罗尔夫·斯卡曼德来找我。“艾米丽，今天要一起去看嗅嗅们吗？”罗尔夫今年是三年级的小獾了，个性跟他爷爷纽特·斯卡曼德实在很像，有点害羞，只要提到神奇动物才会多说几句，“那六只小嗅嗅已经长大不少了，我最近发现他们开始往口袋里藏闪闪发光的东西了，昨天有一只还偷了我一纳特。”
今年四月份，罗尔夫在禁林边缘救了一只怀孕的母嗅嗅，我们俩就一起养着她，一直到她顺利产下六只幼崽。但是暑假期间我们都不在学校只好托付给海格照料，开学后我忙于学业，实际上也是他天天来海格小屋照顾，所以莉莉的比喻不恰当，他才是真正意义上当之无愧的嗅嗅们的好妈妈。
“好，我吃完饭就去，等我五分钟。”我一面答应着罗尔夫，一面往格兰芬多长桌上扫了一眼。他们球队的人应该是训练结束了，都病恹恹地吃着东西，但是似乎只有六个人在，奥利弗还没回来吗？不过波特在里面确实显得很瘦小，如果他飞行天赋很高，再加上身高优势，一定会是了不起的找球手。
我吃过饭后，跟罗尔夫走到城堡大门前，才发现外面的雨虽然已经足足下了一整天，可雨势还没有减弱，梅林啊，奥利弗在这种天气也要拉着大家训练吗？怪不得他们球队的几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艾米丽，你带伞了吗？”罗尔夫问我。
“显而易见，没有，”我摊了摊手，“不过我知道一个很古老的咒语可以用，能从魔杖尖端变出一把伞来。”
我举起魔杖，轻声念了咒语，一把透明的伞渐渐在空中成型，我迈了一步站在雨里隔开了雨幕，“罗尔夫，来，我们一起吧。”
罗尔夫刚要进到我魔杖变的伞下，一道红色的影子突然蹿到他面前，“这个给你用吧，”奥利弗把他手里的那把黑伞塞给了罗尔夫，罗尔夫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接过伞来愣在了原地。
奥利弗也没理我，直直地就要往城堡里冲，身上穿得还是打魁地奇时的那件红色队袍，只是摘了护具。明明打着伞，可整个人都湿透了，应该是魁地奇训练的时候弄得，袍子下摆全是溅到的泥水，正一点一点往地上滴，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等一下，奥利弗。”我扯着他的袖子，用“清洁咒”仔细把他身上弄干净，“你没带魔杖吗？这样淋雨会感冒的，待会儿去医疗翼拿点提神剂吧，给你们球队的人都拿点。”
他既不像平时一样立刻道歉，也没有对我道谢，而是盯着我的魔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要记得把伞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