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明访西戎
武帝南巡回来后就病倒了,好在休养了一个月左右,身体就渐渐恢复了起来,但此时的他消瘦了不少,现在每次身体稍有不适,他自己也是十分紧张,大志未酬,后继无人,他放不下黎阳。
“参见陛下。”张若谷看着还有些憔悴的武帝问安道。
“朕看了你要去益州的折子,如果西戎真的参与到了储君一事中来,朕将亲自御驾亲征,踏平西戎,黎阳家务事不允许外人插手!”武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采奕奕。
“臣只是推测,尚无证据。但益州毗邻西戎,未来征伐也好,和平收复也罢,益州都将是跳板,臣想提前布局,可以将收服西戎提到日程上来了。”张若谷心里知道,通过清除大祭司而直接一统西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西戎的新军已经跃跃欲试,他们在等黎阳一场巨变,而这场巨变的导火索很有可能就是等待武帝的仙逝,他不想等到那么一天。
“朕准奏!西戎不收,你不成婚,朕还得为你操心!”武帝看着张若谷说道。他不再担心他的权位是否会对皇权构成威胁了,今日皇权威严正是从他那里一步步建起来的,他开始担心这位开创了黎阳新时代的人,下场不会得偿所愿,他害怕后继之君对他不能像自己这般。人一老,担忧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
“臣即日启程赶赴益州,望皇上保重龙体。”张若谷每次离开黎阳都担心武帝安危,宫中地藏门的人始终没有查出来,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武帝看起来有些累了。
顾默从西戎回来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张若谷府上,这半年来他震惊于西戎的发展,也震惊于大祭司的各种手段,他明白了为何这样的人会有逐鹿黎阳,欲夺天下的想法,只怕是张若谷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了。顾默想起了当年在缥缈山上,山主问过张若谷的志向,当他说完以后,山主眼里的担忧,似乎隐约在说这样的人如果不选择走向那一步,只怕很难善终。
“顾大哥,辛苦了,辛苦了。”张若谷的声音打断了顾默的思绪。
“都是应该的,云翼卫已经在那边站稳了脚跟,益州的联络点也都安排好了。”顾默不像平日里那般热情洋溢,反而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张若谷看着他,是什么事能让这位童年好友如此失神。他随即说道:“说吧,再棘手的局面也得面对。”
顾默先是给张若谷介绍了西戎如今的盛况,正可谓是兵强马壮,枕戈待旦,就等黎阳有变,一支铁军就会从西境杀进来,同时因为西戎王被完全控制,王族们纵情声色,此时他们军政一体,全部人以大祭司马首是瞻,这种情况下的军队战斗力会大幅加强。
经过半年的探查,顾默查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西戎王族跟益州李氏同宗同源,他们都是李氏后人。后来李氏一门出了两个兄弟,他们出类拔萃,但却不甚和睦,在那任族长去世之后,两兄弟为了争夺族长之位,互相残杀,最终失败的一方出走西戎,以他之能力统一了西戎,那情况跟今日有几分相像。
再到后来两家的后人将仇恨慢慢淡化了,又坐下来一起合谋了起来,李家一直暗中支持着西戎李氏逐渐吞并西境的小部落,而西戎李氏则为李氏提供了巨大的财富,现在的大祭司也是利用这条线,联系上了李显耀。而李显耀只想跟他做生意,不想跟他同流合污,再造战争,他就瞄准了另外一位郁郁不得志的皇子,开始支持他去夺嫡,意欲制造混乱,为西戎大举东出制造机会。而那位郁郁不得志的皇子就是爹不疼妈不爱的乐逍王,这些年他游历天下,因为为人豪爽疏财,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后来在陈浩的穿针引线下,认识了大祭司,在他的怂恿忽悠下,乐逍王决定参与夺嫡。
张若谷眉头紧皱,看来李显耀深知李家因为黎阳而荣耀披身,他才不愿意西戎毁了黎阳,这是他的底线,但益州的生意只怕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单纯的只是利益往来了,大祭司必然会利用这一点想办法控制李家。而不起眼的三皇子却因为西戎的支持,有了夺嫡的资本,这样的人只怕登上大位也只是傀儡。
“我知道你去益州是想要摧毁李家这条已经经营了几代人的线路,这只怕比登天还难。西戎在益州的点,都跟李家盘根错节的牵扯在一起。”顾默忧心的说道。
“我想去铲除那条线无非是怕李显耀将家族利益置于国家之上,如今看来去益州的意义已经没有了,那我直接去西戎吧!”张若谷说道。
“不行!你不能去!大祭司没事的时候就在研究你,只怕你有几根头发都要数清了!”顾默坚决反对。
张若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有个男人会对我这么感兴趣!无碍,我们还有一张王牌在手。”
顾默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张若谷对西戎的牌真的不多,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这个人任何时候都是那么自信。
“我们还有西戎公主,虽然大祭司实际控制了整个西戎,但是在普通西戎人民的心里,西戎王才是最神圣的存在,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踹开西戎王自立为王。”张若谷信心满满的说道,任何权利都离不开最底层人的支持,看来西戎这一战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西戎公主?”顾默不知道他不在这的这段时间,张若谷是如何被那位公主搞得头晕目眩的。
提起白晨薇,张若谷内心还是有些害怕,这次带她回西戎也是自己临时起意,想着要跟她相处一路,不禁有些头疼。他接着说道:“以陪公主回西戎省亲,不日履行婚约的为由去会一会那个大祭司,是神是鬼是人总要见见他摸个底。”说完话后,张若谷心里思附到,这位公主只怕是以后黎阳面对西戎的一个奇兵。
顾默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位少主反应奇快,随机应变能力之强,举世罕见,他自愧不如。
“对了,西戎那边我亲自过去,你就暂时不用管了。你去查一下易佳易大人那个什么花都会,看看他们是要支持哪位皇子夺嫡还是另有所图,他们在回乡楼常聚,那些场所你轻车熟路。”张若谷感觉到西戎一事越来越明朗化,他不禁心情大好。
“只怕没那么简单,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地藏门在宫里的眼线之前被我们连根拔了,你知道为何后来又死灰复燃了吗?”顾默皱着眉头说道。
张若谷没想到这件事顾默也能查到头绪,他摇了摇头随即问道:“为何?”
“因为谁都想不到那人是谁,现在我手中尚无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应该错不了,就是他了。”顾默郑重的看着张若谷,此事事关重大。
张若谷思索良久后突然反应过来,大惊的说道: “莫非是他?”顾默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样一来,他的西戎之行只怕不容乐观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还是决定要去。同样随着他的离京,只怕武帝的安危也将收到影响,内宫人事他毫无办法,看来只有求助她了。
“西戎之战后,皇上势必要你做出偏向性的选择,你要提前想想自己以后的路了。”顾默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西戎之战,张若谷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随即说道:“等那战以后再说吧,万一我就战死沙场了呢。”语气间调侃中有着几分无奈。
张若谷带着白晨薇和石猛一路纵马狂奔,原本两月路程,他们仅用了一个月就到达了蓉城,如此赶路也是为了减少跟白晨薇相处的时间,本来他想带着花霓去,以此减少他直面白晨薇的时间,但之前花霓在地藏门暴露过,加上她最近似乎都在避着自己,也刚好让她休息一段时间。
蓉城靠近西戎,许多建筑都是按照西戎的风格修筑的,这让蓉城有些与众不同,他们来到了李显耀的来福楼,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想必这家酒楼为其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吧。
“张公子果真大手笔,一来就是西戎百姓人人向往的豪奢酒肆。”白晨薇脸上有些讥讽的表情,似乎她很不喜欢这里。
“还请公主不要介意,这酒楼仍我一个朋友所开,我们暂且下榻几日,待我办完事就回西戎。”张若谷耐心的解释道。
白晨薇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这一路上他对自己都是这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让她更渴望得到他了。她坏笑着说道:“公子说的哪里话,你们黎阳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早晚是公子的人,你去哪我就去哪。”
每次都这样,讲不到两句话,白晨薇就要开始戏弄张若谷,他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您贵为西戎公主,就不能……”本来他想说矜持的,但是他突然想起了西戎向来民风如此。
“不能什么?我们西戎就是这样呀,没你们黎阳人那般含蓄,像你府上那个花姑娘爱你都要爱死了,都不说出来,我可学不会。”白晨薇这番话惹得石猛憋不住的笑了出来,张若谷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捂住了嘴。
到了晚上白晨薇嚷嚷着想念西戎美酒,非要拉着张若谷他们二人陪她饮几碗,却不曾想她酒量奇差,几巡过后她居然就睡着了。此时张若谷心里松快了许多,这个女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是真有几分怕她,可算是可以消停一晚上了。
“事情查到清楚了吗?”张若谷看着眼前的洛天,心里有些疑惑,他早就下令把洛天调回去,武帝南巡时给自己传消息的不是他的话,会是谁呢?如此说来,云翼卫竟是出现了地藏门的人?他心里一紧,那意味着有人背叛了他,背弃了黎阳。
“公子都查清楚了,西戎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公主,那两个儿子都不成器,不堪大用,所以才会让大祭司如此轻易了掌握了西戎政权。”洛天小心翼翼禀报道,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张若谷,心里难免紧张。
“不堪大用?”张若谷重复了一遍,他还在思索着南巡时究竟是谁在黎阳城给自己传递的消息。
“是的,西戎人都知道西戎下一任王就是西戎王的幼弟,而不会是他的两个儿子,但是新的大祭司出现以后,西戎王的幼弟就消失了。”洛天说道。
“我知道了,为何我调你回黎阳,你还在这里?”张若谷直接问道。
洛天一脸茫然,自己从未收到过调令,不然张若谷的话他不会不听。自己确实也有些挂念姐姐,想回去看看她。他说道:“小的从未收到过任何调令。”
张若谷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在云翼卫还有人敢不听他的号令!石猛也有些吃惊,他都知道张若谷为了洛天至少下达过两次的调令,看来云翼卫真的出现叛徒了。看着洛天不知情的表情,他只能摇摇头说道:“你先去休息吧,这次办完事跟我一起回黎阳。”
睡眼惺忪的白晨薇就被张若谷请到了房间,他说道:“公主殿下,事情紧急,我们必须速去速回,在去西戎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白晨薇揉了揉眼睛,看着严肃的张若谷,她点了点头。
“西戎王是不是还有一个幼弟,大祭司出现在后,他就消失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张若谷心急如焚,云翼卫出现问题意味着武帝获取信息的直接渠道出了问题,而地藏门的人完全可以利用这点对武帝下手。
“王叔见不惯大祭司所作所为,在他上任没多久,王叔就负气出走了,不知道去哪了。”白晨薇从未像这般老老实实的说话。
“那你有法子找到他吗?”张若谷问道。
白晨薇摇了摇头,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王叔自幼疼爱我,在他走之前的那晚他来找过我,给我留下了一支笛子,他说如果我遇到危险就吹奏这支笛子,到时候会有人来救我。”她当时也不知道她的王叔将要出走,在西戎擅自出走就意味着背叛,是要遭受酷刑的。
这也算是来到蓉城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张若谷点了点头后问道:“你同你两个哥哥感情怎么样?”
“他们?也就那样吧。”白晨薇充满不屑的语气。
张若谷随即示意石猛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西戎,他要去见见这个幼年即为天才的程潜言到底对西戎做了什么,到底是一个怎么了不得的人物。
来到西戎的首府——安息城,张若谷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一个马背上的部落现今早已完全融入了农耕生活,程潜言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彻底改变了这里的人们,文明的碰撞往往是先进的一方更具优势,现在西戎俨然是一个小的黎阳王朝了,一路上白晨薇给他们介绍着原来的西戎时如何,新任大祭司给他们带来了哪些改变。不得不承认,在大祭司的带领下西戎中下层百姓的生活确实更好了,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了自己的语言文字习俗等等,这样悄无声息的种族灭绝,让张若谷脊背发凉。
他们一行人来到西戎王宫时,大祭司早早等候在了门口,就见他身形瘦小但举止间都充满着力量,他讲话声音低沉而具有煽动性,这样的人往往更具备领导力,张若谷和他那双鹰眼对视的时候,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表面祥和的背后是深深的杀气。
“欢迎我远道而来的客人,黎阳的穆亲王爷!”大祭司履行着西戎的拥抱礼仪。
“早就听闻西戎这些年焕然一新,今日得见让人刮目相看。在下佩服佩服!”张若谷友好的回应着他。
“西戎偏僻,比不上黎阳礼仪之邦,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海涵。”大祭司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石猛。
“哪里哪里,在下代表当今圣上略备薄礼以示黎阳西戎永结同好,还请大祭司为我引荐西戎王。”
“怪我失礼了,有请。”几人来到了大殿之内,西戎王坐在虎皮之上,满脸络腮胡,浓眉大眼,多年的民族融合,让他们体内的黎阳血统已经快要看不见了,白晨薇见到她父王高兴的冲了上去,大祭司在不经间皱了下眉头。
“大王,黎阳的穆亲王爷特带公主回来省亲,还给您备上了礼物,这是礼单。”他走过去的时候,紧紧的盯着西戎王,整个大殿的氛围有一种刻意装出的自然和客气。
西戎王先是安抚了白晨薇后,才对张若谷打了一个招呼后说道:“欢迎黎阳来的客人,我们西戎热情好客,今夜为您准备了盛大欢迎仪式。”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个王的霸气和凌厉,相反每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
张若谷看了看大祭司后说道: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看来大祭司已经设好了局,就等他博弈一局了。
就在二人刚刚进入偏殿稍作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了西戎卫队包围大殿的声音,石猛紧张的就要换出袖中剑,张若谷轻轻的拍了拍他说道:“他不会对我们动手,这不过一个下马威而已。”
自从张若谷上次在南越出事后,每次出门石猛都是风声鹤唳,稍有动静他就疑神疑鬼,他问道:“他那阴毒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少主还是小心为上。”
张若谷淡定的坐到了座位上,说道:“他一直想与我有一场较量,从数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他以一己之力将西戎缔造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而他就是以我为样本而参照的,如今,西戎和黎阳必有一战,他想打败我,只有在那一战才能彻底击垮我,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不屑于现在暗杀我。”
石猛听得云里雾里的,少主的大事他不太懂,他只知道就算是死也要护住他的安全!就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白晨薇敲响了他们的门。
“公主这么快就和西戎王叙完旧了吗?”石猛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但进门的白晨薇脸色苍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张若谷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连忙上前小声问候,但白晨薇看了看外面,她没说一句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血帕!
张若谷双手接了过来,是古老的西戎文,他有些无助,博览群书的他对这方面狩猎不多,但从血迹斑斑的字迹来看,必是极其重要的事才会这般,莫非是西戎王已经被软禁了?他猜对了,白晨薇疯狂的点着头,看来黎阳皇宫内也将有一场巨变了。
“穆亲王晚宴已经备好,我特来请您前去赴宴。”这时白晨薇不断示意他们跑!她一边比口型,一边打手势,像猜哑谜一般,石猛这次是对了,大祭司确实想就地解决他。
张若谷似乎并不着急,他知道顾默半年的耕耘不会让他这般被动,果不其然一个西戎士兵打扮的人此刻喝退了看守他们的人,独自走了进来。
“参见穆亲王!”来人见到他就要下跪。
“危急时刻,不必多礼。他的计划是什么?”张若谷对着来人问道。
那人随即说道:“三百刀斧手,两杯毒药,毒酒已经被在下替换了,三百刀斧手有我们的兄弟在其中,如果大祭司下令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反客为主。”
张若谷思索了半天,最终他决定去赴宴,如果大祭司只有这点手段,那自己太高看他了,如果还有别的手段,只怕是可以试试西戎的水深水浅,也不算白来。从他初入黎阳,一切就是险中求来的,此番深入虎穴总不能一无所获。他对石猛耳语了几句,对白晨薇说道:”你想救西戎王的话,只能装傻,一切等晚宴过后从长计议。“
白晨薇说道:“这些年对他都是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在乎再多傻些时日,只要让西戎回到父王的手上,我做什么都愿意。”她没想到她只是出去了这么些时日,大祭司竟敢直接囚禁了她父王,这个消息要让西戎百姓知道,势必要声讨大祭司。
“敌不动我不动,告诉弟兄们,备好三匹快马,沿途布下疑兵,我们赴宴过后就赶回益州。”张若谷对那来人说道。
张若谷一行人来到宴会的地点,就见一头巨大的牛已经被宰杀,就这样挂在宴会大厅的中央,然后有许多戴着诡异面具的人来人往,白晨薇告诉他这是西戎的习俗,有尊贵的客人来了,会有一个请西戎天神欢迎客人的仪式,而那些戴面具的人就是负责举行请天神的人。
西戎王热情的招待他们落座,一言一行都显得极不自然,张若谷刚刚落座就感觉背后发凉,隐约感觉到了那三百刀斧手的武器寒光,他对石猛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
大祭祀进到大殿内,整个氛围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些所谓的宾客们都开始以他马首是瞻,似乎都忘了西戎王的存在。
“穆亲王,还请入乡随俗,这是我们西戎特有的生祭仪式,你所看到的这头牛将要祭祀给天神,仪式完成后,它的肉将分给诸位食之,还请切莫推辞。”大祭司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阴森。
张若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天神仪式正是开始,那群戴面具的人围着那头牛跳了很久的舞,嘴巴中不停念叨着什么,最后他们徒手伸进了牛的肚子里,拿出牛心捧在手里,大喝一声,白晨薇这时在张若谷耳边说道,仪式完了,剩下就是吃生肉,喝西戎酒。
石猛这时的余光已经瞟到了刀斧手的斧子,看来他们是打算在张若谷不饮毒酒的话,就直接动手了。
大祭司亲自上前切了一块生牛肉,拿在左手上,右手则是举着一杯酒朝着张若谷走来,他说道:“请穆亲王爷想用天神赐予我们的酒和肉。”
石猛挡在了张若谷身前说道:“我家王爷最近脾胃不佳,大夫说要忌酒忌肉,在下不才愿意为王爷领了这份盛情,还请大祭司赏脸!”就见他怒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大祭司。
在场的众人见状,纷纷朝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石猛上前捏住了大祭司的手腕,说道:“得罪了,在下实在贪食肉食。”他拉着大祭司的左手,接过了那块肉大口的啃食了起来,那番模样犹如凶神降世,大祭司的身躯竟有几分抖动!刀斧手见大祭司被石猛拽在手里,一时不敢动。
“西戎美酒当真醉人,在下不过略饮小爵便不胜酒力,今日得见西戎待客之道,铭记于心。在下先行告辞,来日再来拜访。西戎王我们后会有期!”张若谷起身说完话,给了石猛一个眼神,他则拉起了白晨薇的手就往外面闯。
原本的杀手和包围在外的士兵都有些不知所措,大祭司在那样一个三大五粗的人手上,感觉只要石猛稍微用力,他就会瞬间毙命,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石猛边退边说:“多谢大祭司的肉,我等不熟悉地形,还劳请大祭司相送一程。”
白晨薇被张若谷下意识的紧紧拉住,她跟着他走出殿内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她觉得特别心安,哪怕身陷险境,她知道这个男人会带她走,会带西戎走出困局,会做到他承诺自己的,她没有看错人!
在他们三人骑着快马离开后,大祭司的手下匆匆赶来,一人问道:“要追吗?”
大祭司看了看早已不见踪影的三人,摇了摇头,这等胆识,这等勇猛的侍卫,让人惊叹,你果然没让失望,张若谷我们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