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烦恼根
徐闲客带着种小鹿一大早就来到妙善寺外，徐闲客自顾自啃着街边买来的烧饼，种小鹿心情惴惴，但因为个子矮小，只能不停的往人群里张望。
时间虽早，但前来上香祈福的香客已经汇成蜿蜒的长龙，为了争今天的第一炷香，人挤人人挨人，要不是在妙善寺前不敢放肆，说不定就要打破脑袋。
“手里有这么个买卖，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徐闲客心中暗暗腹诽，通过这两天所见，庆国对佛教的崇拜，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
而昨天四处打探，了解到内中几分情况的徐闲客，却觉得妙善寺不过如此，有点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意味。
王保从偏殿出来后，脚步有几分虚浮，逆着人群往外走去，因为寺门刚开，瞬间涌入很多香客，逆水行舟一样的王保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徐大叔！王大哥出来了！”种小鹿指着前面，兴奋的说道。
徐闲客伸手摁住种小鹿，不让她太过显眼，“看见了看见了，要是我离开这么长时间，你肯定问都不会问是吧？”
王保穿过人群，看到寺门外等待的徐闲客和种小鹿，突然感觉空落落的心里，被填上了一点。
“师兄！小鹿！”
徐闲客没听出话语里的异常，只是觉得王保好像有些虚弱。
“师弟，怎么样，见到方丈了吗？”
王保点点头，“见到了，方丈大师说有办法治我的病。”
徐闲客明显没想到这个回答，惊讶道：“啊？”
“但是我得皈依佛门，在妙善寺出家修行。”
“方丈说”
徐闲客脸上的神情十分别扭，但是周围人多嘴杂，没法把自己打听到的事详细告诉王保。
“师弟，不忙说，你先跟我走。”
王保这时也发现徐闲客面色不对，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在这说。
两人一妖来到山路旁一处相对偏僻的树林，徐闲客挑着没人的地方停下，又往四周看了看。
“王大哥，你用过早饭了吗？”
种小鹿从怀中掏出一张烧饼，上面还冒着热气。
王保这时完全没有胃口，但还是伸手接过，“谢谢小鹿。”
“师弟啊，师兄我昨天在城北和城南稍微打听了一下，妙善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个家出不得啊！”
徐闲客意味深长的说道，“之前我还以为妙善寺作为佛教魁首，总能顾着些脸面，谁知道在庆国这一亩三分地，可以说是毫无顾忌。”
王保原本还想和徐闲客说说关于出家的事，见到徐闲客对妙善寺如此评价，那些在寺中发现的古怪立马涌上心头。
“师兄，怎么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徐闲客看一眼种小鹿，拉下了脸，故意摆出主人的架势，训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把耳朵捂上。”
种小鹿不明所以，乖乖走远两步，使劲把耳朵堵上。
“要在妙善寺里出家，想净心先要净身，是真正要切掉烦恼根的！”徐闲客一脸难受，好像对他来说，这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昨天咱们看到的那个少年就是，而且这件事在其昌城内，算不上什么秘密，也就是说，那家人是心甘情愿把亲生儿子送去，自绝香火的！”
王保脑中“嗡”的一下，只觉得所有事都能解释的通了。
浓郁到刺鼻的檀香味是为了掩盖从皮肤散发出的尿骚味，所有和尚都没有胡子是因为根本长不出来，昨天那个妇人哭的伤心是知道儿子根本没有可能还俗！
还有昨晚在妙善寺里看见的那些形状各异的石柱
王保突然觉得恶心反胃，在这山海经世界里，果然没有什么善类！
“师兄，你说这件事在其昌城内很多人都知道？”王保忽然抓到某个节点，向徐闲客问道。
“是啊，不止如此，妙善寺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只有被他们选上，跟佛有缘的人，才能拜入妙善寺出家，在庆国，这跟考上状元都差不多！”
这么一说，那如观和如为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和做法，似乎又有些过于随和了。
王保静下心，把昨天所有在妙善寺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徐闲客，包括白骨怪物再次出现，还有那些自己偶然发现的石柱。
徐闲客听后挠挠头，显然也是迷惑，“这么说来，妙善寺的确没有隐藏什么，反而光明正大的全亮了出来。”
“寺里的老和尚也没有为难你，反倒处处给你方便，我是真有些看不懂了。”
王保犹豫道：“师兄，如为方丈说的办法，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徐闲客一挥手，斩钉截铁道：“不管是不是真的，你也不能去，我可不想好好的师弟改投别人门下，还要变成师妹。”
“有但是不用和用但是没有，那能一样吗？”
一旁的种小鹿明显把耳朵捂得更紧了。
王保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徐闲客这话是发自内心还是纯粹想让自己放松一些。
“师兄”王保把话都说完，在妙善寺中发生的所有事也都回忆了一遍，突然感觉到茫然和虚弱如潮水般涌来，让自己身心俱疲。
起码妙善寺没有主动害人，所有出家的人都是自愿，如观和如为都能看透我的情况，说不定真能让我解脱
“其实我在这里只认识你，除了你，其他所有的人也好地方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比陌生。”
“我原本是想，靠着山海经修出神通能治好我的病，或许还有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以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
“可是这几个月，要不是师兄一路陪伴，我恐怕连最开始的百羊村都走不出。”
“师弟”徐闲客想要说话，被王保伸手拦住。
“或许我该在这停下了，趁着这段时间身体里其他人都比较平静，免得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突然又变回那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疯子。”
在妙善寺正殿里那恐怖的一幕，让王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光那些脸上是扭曲线条的自己，还有那个彷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白骨怪物。
“你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我的！”
在井陉县杀掉五猖尸后，心底对徐闲客涌出的巨大杀意。
“施主，你身体里有天地间的大恐怖。”
王保闭上眼，“如为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真真假假对我来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因为最多不过一了百了。”
“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