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宫女×东宫太子（十九）
沈斯年身为太子，自然是不能在承南王府待的太久，再过一天便是季南乔的及笄之日，他便先行回宫，等到明日再前来祝贺。
顾衿坐在马车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沈斯年手捧书册靠坐在她对面看书。
【系统，明天真的要给沈斯年下药吗我不想这么做，任务可以不做吗？沈斯年救过我，我不想恩将图报，任务真的非做不可吗？】
顾衿心里疯狂询问系统，出于私心，她并不想坑沈斯年。他自己的感情发展，她不想参与也不想成为推他入深渊的刽子手。
她知道季南乔的任务，更知道季南乔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在沈斯年爱上她以后凌虐他，践踏他的自尊和身心获得所谓的剧情高潮和爽点。
得知明天就是季南乔举行笄礼的日子，顾衿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系统交给她的任务就是在季南乔及笄礼上给沈斯年下药，让他们两个发生关系，加快攻略进度。
而系统给她自己的补充结局是杖毙，等打到皮开肉绽的时候再在头上来一下，最后脱离世界。
【任务必须完成，宿主不要被个人情绪影响，否则就会消散，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系统态度冷硬，机械音中带着威胁，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退路。
顾衿垂下眸子，眼神多了一丝嘲讽。果然是人工智障，不懂得变通，但却实实在在拿捏着她的弱点。
她不想死……
顾衿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面，内心煎熬。无意识的揪着自己的袖子，将袖口弄得皱巴不堪。
【春药从哪里来我又怎么给沈斯年下药？】顾衿再问，她并没有得到春药的渠道。
【药由系统提供，宿主是男主的侍女，直接在酒宴上下药即可，笈礼是大事，沈斯年不可能不饮酒。】系统一次性回答了顾衿所有问题。
顾衿沉默不语，因为她突然开始反感系统，为什么会有这种恶心人的任务，下药的人选为什么会是自己………
她不想害沈斯年，因为他救过她，她却要推他进入深渊。虽然他时常疯魔，可是清醒的沈斯年就只是一个自闭的正常人而已。
没有剧情发展的时候，他都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也没有随意伤害他人性命。
“小婷有心事吗？”
沈斯年抬头看着僵硬的顾衿随意问了一句，他将手中书册合拢放于一旁桌案上，脸上神情疑惑。
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帘外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
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散发着光芒。矜贵，清冷，漂亮的让人畏惧。
“殿下，如果你身边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
顾衿被沈斯年的目光看的心虚，越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小婷听说过点天灯吗？”
“没听过。”顾衿轻轻摇了摇头。
“点天灯就是将人用白布卷起来，用绳索绑好，再在全身浇上油，等油蘸的饱饱的时候再把人倒立着绑到柱子上。”
“最后点燃人身上的白布，人是从脚先烧起来的，这样就会增加人的痛苦，将人像蜡烛一样烧完，这就是点天灯。”
“还有虿(chai)盆，在一个大坑里放无数的蝎子，蜈蚣，毒蛇，蟾蜍等，脱光人的衣物把他推进坑里被毒物活活咬死。”
“还有最简单的，就是直接杀了，省事。”
沈斯年是笑着说这些话的，神情慵懒而又放松。殷红的嘴唇里吐出的，全是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看到顾衿眼神闪躲，他放缓了声音又说：
“小婷别怕，这是对待罪大恶极之人所实施的刑罚，只不过看你闷闷不乐，吓吓你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即使所有人都背叛我，我也相信你不会。”
“你和他们不一样，只要你说不是你，我就会相信。”
沈斯年笑容纯粹，脸上带着和人推心置腹的愉悦感。顾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沈斯年不屑于骗人。
因为他心情好的时候，那死寂的双眸总是亮晶晶的。
但他凭什么就觉得她就是个好人。
“殿下言重了。”
顾衿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对于他莫名的信任，心里越来越不安。
笈礼这天很快就到了，哪怕顾衿不愿意坑害沈斯年，任务还是要做下去。
季南乔身为承南王的嫡女，笈礼场面可谓宏大。王公贵族，世家子弟，都在这一天同时出席。承南王府内，热闹非凡。
就连王都的百姓，都能在这一天进入酒楼随意吃喝，不用付一分钱。
笈礼是女子的成人礼，像男子的冠礼一样表示成人的一种仪式。举办完笈礼以后女子就算成年，可议亲。
顾衿站在嘈杂的人群中看着众星捧月般的季南乔，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妆发精致，嘴唇殷红。身穿平褶蕊蝶纹裙，雍容华贵。
她跪坐在祖祠中间的席上，衣裙像花一样铺散在地，她的嫡亲姊妹站在其背后为她梳头加笈。
笈礼过程繁琐，顾衿身为婢女，并没有时间去凑热闹。
她从祖祠中退出来，寻找机会下药。袖中带着系统给的春药，顾衿在承南王府中来回穿梭。
即使有系统的导航，顾衿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走。她告诉系统，她不会看导航。也正是因为不认路，下药的时间被无限延长。直至晚上，有人叫住顾衿说太子殿下找她。
顾衿在夜里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与往日不大相同的沈斯年，今日他穿着一身黑。暗金色鎏纹滚边的黑袍低调又奢华，冠发，肃衣，整个人显得冷淡又疏离。
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处处透露着危险。清俊的眉眼下垂，看着桌案上盛满酒液的杯羽，神情不明。
当沈斯年再次看到顾衿时，眼睫微动，歪着头压低了声音堪称亲昵的她耳边说了句：“小婷，斟酒。”
顾衿心脏一跳，不敢看他。接过旁边侍女手中的酒鉴，替坐在席上的沈斯年倒了一杯酒，他接过顾衿手中杯羽，直接饮下。
沈斯年今天很安静，看着宴席上的舞姬兴致缺缺。时不时扭头，将目光放在身穿宫装的顾衿身上。就连季南乔为太子殿下献舞，他也只是微笑的夸了几句就此作罢。
顾衿站在沈斯年旁边，手心里就是系统给她的药丸。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鞋面，迷茫又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衿掌心全是汗。直到宴会结束，顾衿也没有把那颗小小的药丸塞进盛酒的杯羽里。
因为那颗药丸被她扔到了地上，被人踩了个粉碎………
可是，即使顾衿没下药，沈斯年还是像原本的剧情中一样，中了药。
当时顾衿正在沈斯年门口守夜，突然听到了花瓶掉到地上的声响，紧接着就传来了沈斯年的闷哼声以及一句急促的娇喘。
刚想打开房门的顾衿手指顿了顿，到底是没有打开房门。
“你，出去”
房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嘶哑声音令顾衿握紧了拳头，而她站在屋外没有任何动作。她确定里面的人就是沈斯年，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景湛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烫，脸也这么红？”季南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顾衿当时就知道一切在按着原本的剧情发展。
她没有给沈斯年下药，沈斯年依旧像原著中一样中了药。
剧情，像不可逆一般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所以，她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任务，明明不需要她的推动也能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