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攻略第七天
按理说，同事之间互相添加常用联系方式再正常不过。
可加上傅成喻的微信之后，卓沐第一时间将常年开放的朋友圈权限改为仅三天可见，并对朋友圈内容进行了彻头彻尾的自我审查。
不知不觉就审查到了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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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卓沐是踩着点进公司电梯的。
“卓沐，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身后传来的男声有几分耳熟，卓沐回头，这才发现江序安就站在她身后。
早高峰电梯里人挤人，卓沐艰难地举起手，扶了下因一路狂奔而近乎掉到鼻翼上的框架眼镜，有点难为情地说：“昨天隐形眼镜戴太久了，早上起来眼睛疼。”
其实是她睡过头，闹钟响了足足五遍都没能把她叫起来。
直到看见未读消息里躺着一条傅成喻发来的，才让她彻底清醒。
【fcy】：临时有事，我先去公司。
卓沐摸不着头脑。
傅成喻这突如其来的类似报备行程的行为是为哪般？
脑内瞬间闪过成套的丫头文学语录，卓沐顿觉自己被雷劈中了，还被劈得七零八落的。
不是吧，傅总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稳重内敛，居然也有这油腻的毛病？
还是说她昨晚那一瞬间想入非非的脑电波，被傅成喻聪明的脑袋瓜捕捉到了？
不出三秒，卓沐立即安慰自己，一定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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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
卓沐正准备去食堂吃饭，便看见江序安朝她走过来。
卓沐：“有什么事吗？”
江序安一手随意地撑在桌面上，抬了抬下巴：“中午请吉川吃饭，成喻说叫上你一起。”
“没问题。”
嘴上这么说，但卓沐心里有点抓狂。
感情连吃饭时间也要征用，不愧是傅扒皮！
好在江城美食丰富，用餐期间聊得多是些轻松日常的话题，翻译起来难度不大，因此并没有想象中的煎熬，卓沐也跟着怡然自得许多。
介于傅成喻和吉川完全可以无障碍交流，卓沐自动成了江序安的私人翻译，帮他向外国客户声情并茂地介绍江城的繁华以及风土人情。
回公司的路上，傅成喻跟吉川两人走在前面，江序安落后几步和卓沐并排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受早上傅成喻那条微信的影响，让她也跟着犯自我意识过剩的毛病。
卓沐总觉得江序安今天似乎对她格外殷勤。
好端端走着，江序安突然开口：“你们学日语的人，是不是都有双重人格？”
“不会啊。”
卓沐脸上堆着笑，自然垂着的手却忍不住握拳。
你几个意思，想吵架吗？
江序安单手掩唇，若有似无地轻笑了声：“总觉得你说日语的时候，语气特别软萌。”
卓沐：“……”
我一拳头锤爆你狗头你可能会更软萌。
还眩晕。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啊。”
江序安个子特别高，因此从他的角度看只有一米六的卓沐，更像是低着头娇羞得不知所措，“就是想夸你声音好听，跟我平时看的日本动漫似的。”
“……谢谢前辈夸奖。”
服了，还是个二次元宅男。
但愿他指的那些都是老少皆宜的东西。
一行四人在红绿灯处停下。
傅成喻突然毫无预兆地回过头，似笑非笑看向江序安：“你看我像有双重人格吗？”
“全球变暖冰川融化，你那张酷爱装逼的死人脸都万年不变。”
江序安语速极快地说，“你他妈有话好好说，别他妈用那种阴恻恻的表情威胁我。”
卓沐自觉装隐形，内心情不自禁为江序安的大胆发言疯狂鼓掌。
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觉得，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
傅成喻也不生气，视线轻轻越过卓沐，轻描淡写地回他：“卓沐是跟我来出差的，你适可而止一点。”
卓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很不服气。
我有表现出傻得被调戏到了吗？
“都什么跟什么？你别诋毁我名声。”
江序安抬手捶了记傅成喻的后肩，说笑道，“我们正经聊天碍着你了？”
卓沐同样回以他一个“我们很正经”的坚定眼神。
这时吉川也扭过头看他们，虽然听不懂几个年轻人在说什么，但仅凭语气就知道是在打闹，笑着说：“年轻真好啊。”
傅成喻偏过脸轻咳了声。
绿灯亮起，四人随着人流踏上斑马线。
傅成喻和吉川继续方才的话题。
而另一边，江序安仍盯着卓沐不放，追问：“刚才吉川说的什么意思？”
卓沐强行按捺下暴躁，好脾气地说：“江经理，过马路最好不要东张西望，容易出事。”
江序安：“怎么？你关心我？”
卓沐张了张嘴，忽然发觉傅成喻似乎又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看了眼。
“……您误会了。”
卓沐别过脸，瞥了眼罪魁祸首江序安。
拳头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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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时间还早，卓沐争分夺秒地趴在桌子上补觉，等一觉醒来，竟看到手边多了支未拆封的眼药水。
两眼迷茫的卓沐下意识四处张望，发现江序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的工位。
他的两条长腿像是无处安放，就直愣愣架在桌面上，活像是在向人招摇显摆。
见她醒了，江序安长腿往桌沿一蹬，办公椅丝滑且迅速地移到卓沐身旁。
“不是说眼睛不舒服么，我抽屉里正好有一支眼药水，给你了。”
“……谢谢经理。”
这番明显的示好让卓沐略感不适，但又生怕是自己想多了。
说不定人家生来就对谁都热心肠呢，拒绝了反倒让双方都尴尬，反正也不贵，便暂且收下了。
“跟我不用拘谨，直接叫名字就行。”
江序安熟络地说完，从座位上起身。
卓沐被迫仰头眺望这尊天空树，好奇地问：“你多高啊？”
闻言，江序安嘴角一勾，眼底的嘚瑟呼之欲出：“一米九二。”
卓沐感慨：“真是高啊。”
“192”将来莫不是要刻进你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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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到了加班的时间点。
杭城那边每个工作日晚上都会有翻译轮流值班，但如果没有提前要求，通常在晚上八点准时下班。
八点一过，余下的翻译任务毫无意外的悉数落到卓沐一人头上。
最可怕的是，今晚的邮件井喷期迟迟未至。
期间卓沐被江序安叫去开了场bug解析，又碰到一堆没听过的专业名词，在傅成喻的间或纠正下磕磕绊绊地翻译完，回到工位的卓沐感觉自己不仅被掏空，还脱了层皮。
睡眠不足的前提下连轴转了两天，工作持续密集高压，卓沐脱力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着扶手，一手懒洋洋地摸上鼠标，打开邮箱。
十几封待处理的未读邮件洋洋洒洒，躺在她的列表里。
再看时间，九点十五。
眨眼的功夫，未读邮件再添两封。
救命。
她想裂开。
这才第二天，就恍若进入了漫长生命的倒计时。
枯燥，且一眼望不到头。
卓沐咸鱼状瘫坐着，灵魂出窍般盯着屏幕发呆，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脑细胞更是几乎都找不出一颗活的。
饥饿和疲惫同时腐蚀着她。
什么理想啊奋斗啊实现自我价值啊，此时此刻都不及一顿炸鸡奶茶来得实在。
“身体不舒服？”
头顶蓦然传来傅成喻的声音。
卓沐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端正坐直，目不斜视盯着眼前的屏幕：“没、没有。”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的冷漠孤傲不可一世出现了。
当着傅扒皮的面，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带薪摸鱼呢？
傅扒皮果不其然又发话了：“没有就再坚持一会儿。”
菜鸡连连啄米：“好的总监。”
然而傅成喻的提醒，只带来了极为短暂的提神醒脑功效。
时间像是被按下快进键，程序员们一一发出邮件后，便结束工作各自下班回家了。
而卓沐，就是那个留下来为他们逐一翻译完才能休息的小可怜。
偌大的办公室内，白炽灯陆续熄灭半数，键盘声响从稀稀落落，到只余三两几声。
时针缓慢划过十一点。
小会议室内，隔着道透明玻璃墙，傅成喻和江序安还在研讨着什么。
两人神情皆很严肃，似是一筹莫展。
听不懂中文的吉川一副老神在在的架势，安静等待结果。
连续的长时间工作，卓沐的大脑逐渐昏沉迟钝，注意力不由自主开起了小差。
她想，吉川过来出差，充其量也就是监视江城这边的工作效率，确认大家是否收了日方的钱不干正事浑水摸鱼的吧。
就在这时，她看见小会议室里的江序安猛地站起。
同时传来座椅扶手滑过桌沿，拉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江序安捧着电脑快步冲出来，表情是难以遏制的兴奋：“卓沐，帮我告诉吉川，106号patch23的报错解除了！”
卓沐微愕，放下手头的事匆忙走过去，边对照江序安打开的邮件，边向吉川即时翻译。
吉川听闻后满脸迷茫：“报错没有解除，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啊，刚才日方发来的邮件上就是这么写的。”
说着，江序安指向最后那行字。
与日方的合作项目通常设有保密等级，会将一部分关键的模拟系统留在日本自行测试，因此每天还会收到来自他们的反馈。
卓沐定睛一看，中文译稿的确是那么写的。
出于谨慎，她默默下拉正文进度条，才发现原版日文上明明白白写着「解決されていません」。
她对江序安解释：“这里翻错了，应该是未解决。”
说完，卓沐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手误了吗？”
话音刚落，她清楚的看到江序安眼睛里的兴奋顿时黯淡下来，还夹杂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尴尬。
傅成喻是跟在江序安后面一起出来的。
他站在一旁，眉眼微垂，注视着弯腰半蹲在走道里的卓沐，板着脸问：“这封邮件是谁翻的？”
卓沐这才想起来看发件人，视线触及的那一刹那，心脏猛地重重摔落。
“……是我。”